唐末大军阀-第6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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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天下虽大,也再无容身之处。这其中……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耶律倍叫起了撞天屈,嘴上虽如此说着,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被折从远统领的这一路魏军擒住……本来便已是心里有鬼,瞧对方来势汹汹,魏朝显然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又岂能束手就擒?
一对招子骨溜溜的来回转动着,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耶律倍忽然一兜缰绳,拨马便走,口中还大声呼喝起来……眼下他自知着实不宜与折从远所统领的魏军硬拼,只想着调转方向,尽快甩脱这一路兵马,继续向东奔逃,意图尽快逃入仍由契丹控制的领地!
“哼!叛臣贼子,到底还是原形毕露了!首鼠两端,又意图背反,岂能让你逃了?扆儿,你自幼磨砺弓马、熟读兵法,如今年及弱冠,也到了征战建功的时候!”
折从远沉声喝道,而他身旁一名小将也立刻豪声领命,催马提枪,直接冲杀了出去……与此同时,折家军前阵骑士已纷纷擎起骑弓,一枝支箭簇旋即应弦而出,箭发似流星,直朝着耶律倍以及他周围那拨亲信射去……箭啸不绝,伴随着惨叫声四起,那些刚刚随着耶律倍拨马掉头,却还没有逃出多远的契丹族民被利箭射中,也纷纷坠马倒毙!
至于那名策马杀出的折家小将朝着转向溃动的契丹骑众撞去,不久后又有利器刺穿血肉的闷响声接连响起,他手中长枪如毒蛇般接连探出,相继又将六人搠翻摔下马去。
而这员小将,正是方今折家家主折从远膝下长子,按史载轨迹,则还是杨家将佘太君的生父折德扆。
毕竟折家上溯至唐末,而后世袭镇守两百余年,家族成员一代又一代征战沙场。按原本的史载轨迹抗契丹、抚诸族,战西夏……而被世人赞称“漫长簪缨不替,其勋业彪炳史册,旧绝千古”,如今也已到了折德扆这一代出仕征战的时候。
按正史线再由折德扆做了折家家主,与当时尚还独立的定难军党项李氏因争取中原王朝的支持而有了争端,后周世宗柴荣还会坚决站在折家一方,评述称“德扆数年以来尽忠戮力以拒刘氏,奈何一旦弃之?且夏州惟产羊马,贸易百货,悉仰中国,我若绝之,彼何能为”……
就算折德扆请奏迁入内地,也就相当于要主动放弃折家世袭统治府州的权力。柴荣考量当时的形势,却不准折家内迁,而是厚加赐赉遣之,随后不久便暴毙身故……当时的折德扆,可正琢磨着继续向朝廷陈述折家内迁的理由呢,结果却赶上了陈桥驿兵变。中原江山易姓换代,更要确保边关万无一失,故而折家后来的子孙仍留在府州、麟州等地,直至成了北宋西军当中,可以说家世传承的历史最为久远的将门派系。
所以比起行藩镇之实,由自家世袭统治一片疆土隔离于中原的直辖统治之外……折德扆对于中原王朝的态度,就算比起他的老子折从远,也更属于那种铁杆的死忠派。总之无论汉家哪个王朝,只要能够保证终结乱世,天下安宁,那么不管正史中的后周、宋朝;还是如今的魏朝……在大是大非面前,要顺应民心顾全大局,那么朝廷无论是要折家世代镇守边关,还是交权纳地、传迁内地,折德扆完完全全会遵旨行事,也不会出自于保全折家在当地权力的心思而打任何折扣。
如今耶律倍降而复叛,再度倒戈向契丹,又要从魏朝下辖的疆土叛逃出走……正赶上折德扆初露锋芒,他当然也是憋着一股劲,要助魏朝诛凶讨逆、为国建功!
折家亦有骑军奋勇突进,紧紧跟随着折德扆追击掩杀……人喊马嘶的战团当中,也有些自诩骁勇过人的契丹汉子,一时间难以甩脱追兵,被激得凶性大发,眼见那员折家小将催骑杀来,便纷纷喝骂着围攻了上去……三支锋利森寒的兵器几乎在同一时间突刺而至,恶狠狠地直取折德扆身上要害。
突然一抹寒芒暴卷而起,一员骑将从折德扆的斜后方催马突至,他抡起手中长刀,当先将一名契丹骑将斩翻坠马,大刀去势未竭,又横扫出去,再复将一名敌骑的人头斩落!
这员为折德扆解围的骑将名为杨信,乃是折家治下的麟州新秦县土豪出身,在当地也以勇力而闻名。虽说家世的名气威望,还是及不上世居府州,统掌麟州的折家,不过折、杨这家族的关系,自杨信伊始,已是愈发的亲密。如今的折家家主折从远,也正打算保奏推举杨信为麟州刺史,而携手统掌当地军政事宜……
而这杨信的名气虽然不算很大,不过他的长子杨重贵,则正是在后世提及保家卫国的典故,颂扬爱国主义教育时往往会被提及,对后世中华儿女来说,也可说是耳熟能详的第一代杨家将杨业杨老令公……
第1409章 摇摆不定,自食恶果
这边杨信把手中大刀舞动得如泼水也似,刀锋过处,又有几名契丹族民当场肢体断裂、血肉横飞;那边折德扆摆动长枪寒星点点,先后又搠翻了几名敌骑,还有大批折家军骑士紧紧跟随,形成锐利的冲锋阵型,犹如一把剔骨尖刀,仍在不停的撕裂契丹人溃乱的骑阵。
耶律倍突然从封地出走,东奔去投契丹,结果却被折从远挥军前来堵个正着。意识到暗通耶律德光,联合泰封,煽动渤海遗众发动叛乱的计划已然败露,就在对方眼皮底下掉头便跑,当然也会导致大批人马奔走不迭,迅速被魏军追击赶上,便成了被截击屠戮的目标。
恐惧在大多数契丹骑士的心中漫延开来,毕竟他们也都没有料到事发得会如此之快,现在便已遭受魏军的清剿截杀……本来就没有做好顽抗死战的准备,眼下也就只有被杀得狼奔豕突,几无反击反击之力,如果被拦截住了去路,很多骑士便会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而杨信挥刀又将就近一名敌骑斩翻,立刻眺目望去,便高声喊道:
“少主,耶律倍朝着东北面逃去了!”
“追上去!”
折德扆言简意赅的低喝一声,胯下雄骏的战马也如离线之箭一般急窜了出去。身后杀得兴起的折家军骑兵,仍犹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那般催马向前扑去,马战长短兵刃也仍在不断翻卷着,顺势继续搅杀契丹骑士。那些失去了主人的马儿昂首悲嘶,惊惶失措地朝着各个方向疾奔而去,不出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而耶律倍虽然逃得十分狼狈,可甩下了大批族民在后面充当垫背的,好歹也奔逃出了一段距离……风声呼呼的灌入耳中,视野内的景象飞速朝着后方流逝,他现在也只想着尽快逃命。起码先保住自己,以后才有机会向魏朝复仇!
折从远当然没有目送耶律倍离去的理由,断然下达军令,全军浩浩荡荡的追击过去。追随耶律倍奔亡的契丹骑众,也就只得马不停蹄的落荒而逃,仍然不断的有人在奔逃途中被魏军骑众追杀撵上,使得死状各异的尸首在草原上甚至铺出了几十里地……
……耶律倍也辨识不清,自己已经逃了几天几夜,胯下骑乘的战马口吐白沫,因气力不支而扑倒下去,好歹身旁仍有亲信前来备用可供换乘的坐骑。
这一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连停下来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而唯恐折从远所统领的折家军追击撵上……耶律倍面色早已是一片煞白,一直在马背上颠簸,身子骨也快要颠散了。
眼下惊魂稍定,只是脑袋中似乎仍然隐隐的有喊杀声回荡着。耶律倍心有余悸的再回头打量一番,发现此刻仍追随着他的族民看来已不过千人……以往供他吸血施虐的那些侍妾、婢女,也着实难以骑马一路奔逃至此,她们都在车仗当中,恐怕也早已落入魏军之手了……
魏朝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到我暗中派遣亲信与耶律德光密谋,先后又与辽阳府的大光显,以及泰封国暗中来往的?按说我格外小心谨慎,可是魏帝又是如何确定我已经着手要对抗南朝的……不好!既然折从远认准了我是要叛逃重归契丹,大光显已经在辽阳府煽动叛乱,耶律德光、王建分别集结大军,南下北上同时发兵,魏人如若早有防备……这岂非是自投死地!?
逃亡至此,有了片刻喘息之机,而稍微能理清思路过后,耶律倍心里却咯噔一下,意识到这次就算放手一搏,恐怕也要以契丹的全面溃败而告终……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先前笃定心思重投契丹、背反中原,所以处心积虑的与二弟耶律德光暗中来往密谋,又当如何夺回故地、复兴社稷……可是契丹如今已经输不起了,却要再承受这次惨败,那么作为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之一……到头来,自己不还是契丹的罪人!?
之前从自己的故国叛逃出走,虽说又回心转意了吧……如今招聚的族民已被折家军杀得折损大半,对契丹能提供的助力已是可有可无……耶律倍绝望的想到,先前又是自己极力撺掇渤海遗胄发动叛乱,控制住战略要地辽阳府,契丹、泰封双方则趁机一并出兵,驱除魏军,将白山黑水地域搅得个天翻地覆……结果这一切如果都在魏朝的意料当中,那么耶律德光届时要追咎问罪,就算一刀要杀了他这兄长,那也只得认了……
无论如何……眼下还并不清楚白山黑水那边形势如何,就算是死,也只得尽快赶去与耶律德光会合才是……耶律倍满心忿恼的念着,随即又朝着四周眺望过去。
虽说塞外草原广袤无垠,也很容易迷失方向。好歹根据草原上的夜空星辰的方位,日出日落之时,以及植被的生长方向辨识东西南北,自己与这拨残存余众,已经十分接近事先与耶律德光最后一次密谋来往时,约定由契丹派遣兵马前来接应的区域已十分邻近……耶律倍正心急火燎的来回眺望之际,忽的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便隐隐的传入他的耳中。
紧接着,又有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尽皆心寒胆破的契丹骑士骇然四顾,就见周围广袤的草原上,渐渐的又有一支支黑压压的骑众显露出身形,并从各个方向朝着这边开拨而来……
然而耶律倍双眼微眯,伸长了脖子尽可能向远眺望,突然他双眼目光一凝,没有半点血色的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眉宇间却已显露出绝望之色……
因为耶律倍依稀望见,本来应该由契丹派兵前来接应的这片草原间……竟然还是魏军骑众忽然奔涌而出,而且好整以暇,似乎已然等候多时,并且各个方向朝着这边合围而来……眼下就算立刻再催马转向奔逃,也已是人疲马乏,而没有力气再逃下去了!
何况就算继续逃下去……却又还能逃到何处?
耶律倍周围那些契丹骑士,也轰然爆发出阵阵惊呼哭嚎声,他们也都很清楚自己没有力气继续逃,也没有体力与胆气再打下去……在此处又被魏朝大股骑军团团围住,那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但见正面迫近过来的魏军骑众,行伍间透出的那股凛然杀气,已是扑面而来……那隆隆的蹄声,以及战马突噜噜的响鼻声也是愈发的清晰……前列进行的骑阵,渐渐的却向左右让出了一条道路,又是一彪精锐甲骑,拥簇着统领这一路魏军的主将策马缓缓驰出。
耶律倍乃至周围契丹族民绝望的目光,也不由得聚焦到那个魏军主将身上,双方距离再拉近些时。当有人辨识清楚,挥军在此拦截的魏朝名将,正是大同军节度使谢彦章之时,他们更是心如死灰,自知已无法再继续逃亡下去了……
而谢彦章面如寒霜,冷眼朝着面色灰败的耶律倍打量过去,便沉声说道:
“耶律倍,你既然受我朝册封,如今却又要背反,便是谋逆的叛臣贼子……这可还是再盼着契丹会派兵马前来接应你呢?也不必再等下去了,契丹派来的人马,也早已被我大同军扫荡除绝了……”
第1410章 伏诛授首,杀人,还要诛心
谢彦章虽然以善用骑兵而闻名于天下,可他平常好诗书、礼儒生,常穿儒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儒将的气质。而耶律倍痴迷于汉学,也称得上博学多才,先前也时常希望能与中原儒家名士多加来往,故而先前名义上还是魏朝封臣之时,也曾主动遣人向谢彦章示好。
只是如今这般形势之下,耶律倍见到谢彦章驱马踱来,却意识到自己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本来仍想着要体面些,耶律倍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却比哭脸还要难看:
“原来是谢节帅亲自前来……如今已是无路可逃,既然我欲重归契丹事发,想必再被南朝擒拿住,已是注定死路一条了吧?”
谢彦章闻言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即肃容道:
“无论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反复不定,这又犯下谋逆大罪……如果你当初不曾叛逃出走,一直为契丹效死尽节,虽说沙场上势必要兵戎相见,好歹我会敬你起码对于契丹而言,也是个忠烈臣子……可既然已背弃契丹归从我朝,却又如此朝秦暮楚,为世人所不齿,正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岂有宽胥之理?”
本来耶律倍以为自己已是必死无疑,意志已经消沉到了极点……可是听谢彦章言语间略带嘲讽的说罢,他猛的抬起头来,眉宇间尽是羞恼的愠色,立刻恨声回道:
“非是我耶律倍反复无常,当初投从南朝,也不过是为势所迫,可我身体里到底流的是契丹人的血!南朝夺我契丹故地,又害死我妻儿,如此国仇家恨,怎能不报!?
就算我契丹社稷难以保全,可是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南朝也休要得意,你们魏国又能支撑得几时?”
“我朝是否能千秋万代,这是我们的事,已不必由你来费心。如今你阴谋败露,也理当认命了……以后无论契丹故地,还是此处草原,都已是大魏的疆土。至于中原正朔还能延续多久,你若仍不甘心,便到九泉之下去慢慢观望便是……”
谢彦章摇了摇头,旋即又道:
“既是死罪难恕、无处可逃。那么如今是由你自己动手,还是我遣将士送你上路,便由你来抉择……不过陛下传来口谕,嘱咐我向你传个话,虽然你背反我朝,理当伏诛授首,可是我朝仍会向你承诺一件事……”
耶律倍闻言瞪视过去,仍恨声说道:
“事已至此,我与魏帝还有什么话好谈?既然势必要取我性命,何必再惺惺作态,又要向我承诺什么事!?”
谢彦章的目光冷冷地对视过去,接下来一席言语,却犹如一把利剑,直戳进耶律倍的心窝:
“陛下有言,如果不是你要作为内应暗结契丹,耶律德光迫于眼下形势,则也有可能举部远迁,或是遁入漠北、或是迁至西域。而塞外大漠广袤,王庭牙帐居无定所,届时我朝即便劳师远征,恐怕也着实难以一股荡灭胡寇。
所以正因为有你,极力煽动渤海遗胄背反,又撺掇泰封国一并对抗我朝……耶律德光便以为还有夺回契丹故地的机会,故而不肯远遁,还要放手一搏,然而以往在塞外迁徙奔走的契丹部众,一旦杀回当年隶属前朝松漠都督府(后世内蒙古赤峰、通辽一带)故地,我朝诸路军旅预先判知其行踪,更便于围而歼之。
你若忠顺于我朝,反而没有什么大用;可是一旦心怀鬼胎,再复倒向契丹,反而会是吸引耶律德光踏入死地的诱饵。就算不是你的本意,可是我朝因你之故,得以永绝后患……所以陛下承诺,就算谋逆大罪不可恕,但可以留你一具全尸,也可与你妻儿合葬在一处,如此生时虽然分离,死后却可团圆……”
李天衢也是有意为之,下诏安排折从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