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6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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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必死之心抵挡大股涌入城中的魏军将士,耶律羽之只会落得个城破人亡的下场。由他招拢的两千多名契丹将兵也全部战死,即便能阻拦个一时片刻,到底还是难以遏制魏朝军旅攻占东平郡的势头。
不少亲随死士,在混战当中,虽然拼死竭力地戎卫耶律羽之……可是当他们相继扑倒毙命,耶律羽之身陷于人群当中,即便他尽力挥剑厮杀,可是这边顺势一枪搠来,那边顺手一刀劈至……他这个东丹国的实际统治者遭受致命创伤,便无力的瘫倒下去,再也站不起身来。
本来于国主耶律倍出走之后,肩负摄政监国,治理渤海故地的重任。结果如今城破国灭已成定局,耶律羽之认为自己也就唯有以死殉国而已……他的尸身,就静静的与其余麾下将兵堆叠在一处,一直等到魏军全面控制东平郡,经过降伏的渤海臣僚指认过后,方才得知总掌东丹国都城防务的契丹军显要,在魏军从城墙缺口突破进来之时,便已死于乱战当中……
诸部魏军将士,以及渤海、女真附从兵马,很快又向东平郡内城的方向席卷了过去……时任东丹国大内相,耶律羽之的兄弟耶律觌烈,则带领余部将兵紧闭王城宫门,仍要负隅顽抗下去。
魏军既然杀入城中,并且向内城的方向迫近过来,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兄长耶律羽之应该已经战死了……耶律觌烈亦是极度悲愤,协助兄弟耶律羽之治理东丹国的契丹贵胄,也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一直死守王宫内城到最后一刻,以吸引魏朝军旅的注意力。
然而一千多名契丹甲骑,护送着几辆车仗出了宫门,便疾驰猛赶,要赶在杀入外城城关的魏军抵至内城之前,护送耶律王室家眷从北门逃脱出去。
而朝着东平郡北面城门疾速行进的骑阵前列,却是个浑身戎甲披挂的少年郎,正带领着这千余名士兵要从即将沦陷的东丹国都城逃脱出去。他看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壮实魁梧,眼中则透出一股凶狠与野性……这少年郎时不时的回头张望,面色却极是狰狞,看来被迫奔走逃亡,也使得他已是忿恨到了极点……
而这个少年,正是先前契丹人皇王,而已经叛逃出走的原东丹国国主耶律倍的长子,正史中辽国第三任国主世宗皇帝耶律阮。
按说耶律倍出走投奔中原王朝,耶律阮与生母并未从行而留在东丹国,而在位的契丹帝君耶律德光,也并没有将他兄长叛逃的罪责算在其妻儿头上……只不过按史载轨迹,耶律阮后来是被送至临潢府,由于他仪观丰伟、擅长骑射,所以辽太宗耶律德光便对待他这个侄儿,也犹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所以耶律阮在耶律德光从中原返程途中病逝于杀胡林之后,才有机会得一众契丹公卿贵族推举为辽朝帝君。
然而如今魏朝已经掌控住辽西要扼之地……东丹国爆发内乱,魏朝军旅又趁势东征攻破沈州,耶律阮与其生母萧氏,也就只得留在东平郡,直至魏军杀至城下。
可是如今城破在即,就算从后世辽宁省辽阳地界,通往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附近的道路要隘几乎被魏军控制,只得翻山越岭也甚是凶险……但是不愿做魏军的阶下囚,就只能由耶律羽之、耶律觌烈断后而冒险上路,想法设法的从辽东逃至塞外草原。
虽然自己的父亲耶律倍叛逃投奔魏朝,而年纪尚轻的耶律阮也没有继承东丹国主之位,而是由耶律羽之与耶律觌烈那两个堂伯父摄政监国……可是耶律阮很清楚自己毕竟是契丹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嫡长孙,而方今在位的叔父耶律德光,其长子耶律璟现在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那么只要尽可能的拉拢契丹皇族贵胄,自己以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继承契丹的皇位。
然而如今耶律倍与东丹国王后大萧氏、以及其生母小萧氏等家眷却如丧家之犬一般仓惶奔逃……耶律阮只恨自己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而资历尚浅,没有掌握实权,如今东平郡即将沦陷,他也只能仓惶逃脱,而根本无力扭转颓势。
南朝当真可恨!我势必要逃至临潢府,蛰伏隐忍、励精图治……就算魏国这几年来强盛势大,可是二十年、三十年后呢?当年那盛世大唐,设饶乐、松漠都督府,视我契丹族裔与奴辈无异,可是如今却又如何?
我如今还是少壮年纪,当然还可以等下去!忍下去!早晚有一天,也将由我统领契丹东山再起,再打下一片广袤辽阔的疆土,杀入燕云、占取河东、饮马黄河……兼吞南朝富庶江山,让中原汉人俯首臣服……要将我契丹无穷的怨恨,连本带利的都发泄出来!
耶律阮心中忿恨的念着,与自己那痴迷于汉学,又因担忧被猜忌诛杀,而选择放弃东丹国主之位投奔中原的老子耶律倍相较,他虽然也通晓汉语,识得汉字,并且倾慕中原风俗的程度较深……可是耶律阮对于南面的中原王朝,他的态度主要表现为:
既然汉家文化博大精深,那么有朝一日,就该去征服中原王朝,让汉人中有识之士都为我契丹卖命;中原江山锦绣富庶,那就应该打过去,哪怕杀戮成一片尸山血海,也要吞并下来做我契丹治下疆土;汉家女子端庄秀雅,那就更要去杀得汉人男子伏地臣服,去让汉家女子据为己有。
耶律阮眼下年纪不大,却就是这么想的,按史载轨迹也是这么做的……契丹覆灭后晋他随军出征,结果相中了当时已经四十一岁,也要比他大出十岁的宫女甄氏,不但对其十分宠爱,还非要立她为皇后,只是由于契丹皇族的强烈反对,才做出一定的妥协,又将其妃子萧撒葛只册立为皇后,而形成两个皇后并存的局面……而那甄氏,也就成正史线中的辽朝唯一一个不是契丹萧姓后族出身的汉人皇后。
所以按耶律阮的逻辑,也与后世的金国海陵王完颜亮较为相似:
我既不仇视,也不蔑视汉家风物,而实在是太过倾慕了……然而我越是仰慕你的文明,那就越要去征服你这个民族为我卖命;我越是羡慕你江山富庶,那也势必要由我的民族取而代之;我越是喜欢你们的女子气质,那就越要去把她们抢过来做我的女人……总之我觉得你们什么都是好的,那就更要打败你、征服你……
只是如今这般形势之下,魏朝全面碾压契丹,眼下又即将覆亡其设立的藩属东丹国。那么耶律阮对于汉家中原的觊觎野心,现在对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白日做梦的妄想罢了……
然而耶律阮现在对中原王朝的态度,除了贪欲之外,又多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即便仍在逃亡途中,他心中仍忿恨的念着国仇家恨,终有一日,我也必然会向南朝复仇!
第1370章 追兵埋伏,请君入瓮
魏朝军旅与渤海、女真的附从兵马先是东平郡城南扎营,而后集结布署投石炮具,由南侧攻入外城,很快便将杀至内城王宫……而耶律阮与其家眷,另有一千多名契丹骑兵护卫着策马疾进,也已临近尚还没有被魏军控制的北侧外围城门。
而魏军为了将震天雷与毒烟弹等火器炮弹的威慑力、破坏力发挥到最大,虽然专攻一面城关,没有采取攻城方通常围三阙一的战法,也并没有分遣兵力从四面将东平郡围个水泄不通……可好歹各个方向也有哨探兵马游走巡视,注意是否又有别处城门有敌军杀出。
而在东平郡北面进行哨探的两千余名渤海军骑,忽然眼见北侧城门缓缓打开,旋即就有契丹军骑与车仗从城中疾行出来。领头的渤海军将,便立刻意识到,东丹国都城被魏军攻破在即,城中遂有契丹贵胄意图弃城逃脱……
那员渤海军将遂连忙命令身边军校速去向魏军主力报讯,随即又亲自统领其余骑兵驱使战马扬蹄如飞,立刻截击了过去。
急促的马蹄声愈发清晰,又见飞扬的尘土席卷过来。发现有成群结队赶来拦截的敌骑是以投从了魏朝渤海叛军为主,本来面庞阴霾密布的耶律阮神情也变得更为狰狞……渤海奴辈!本来已被我契丹杀得亡国臣服,这边又攀附强势的南朝,首鼠两端,更是可恨!
耶律阮年纪虽轻,却也已骑射见长。眼见截击过来的渤海骑众距离这边已不过百步距离,他双脚死死踩着马镫稳住身躯,在颠簸的马背上张手绰起骑弓,撒开弓弦,箭去如电,直直搠入那边一个闪避不迭的渤海骑兵咽喉,那人仰天便倒,身子登时从马背上倒折摔落了下去!
继承的战马嘶鸣声连成一片,而耶律阮身后那些契丹骑士也都握紧了兵刃,随着双方军骑愈发临近,箭啸破空声交织乱响……几十支羽箭,便挟裹起劲风又朝着渤海骑阵那边射去!
又有十几名渤海骑兵中箭坠马,可是其余绝大多数甲骑仍旧马不停蹄截击过来。再不出一时片刻的功夫,双方便撞在一起……就在耶律阮身侧,却有一名亲卫骑将高声喝道:
“世子快走,由末将统领一彪兵马殿后!”
那员契丹骑将喊罢,便号令麾下三百余名军骑催马纷纷呼啸而前,便朝着拦截过来的渤海骑军那边直撞了过去。
东平郡外城被攻破,又有大批的契丹部众被魏朝的震天雷火器吓得亡魂丧胆,然而眼下仍追随着耶律阮、耶律觌烈这些贵胄之人,自然也都是死忠于契丹,相对更为剽悍而打算死战到最后的将官兵卒。
所以那三百多名以宫帐军、远拦子精锐为主的契丹骑兵冲向两千渤海骑众,他们疯狂地嚎叫着,挥舞起兵器,就如同一群被猎人逼入陷阱,却仍要呲牙怒吼的困兽,也有股殊死一博的意志,纷纷收起了骑弓,握紧了骑枪马刀,对面敌军骑众,将马力驱到了极限,而蹄声如雷,转眼见便要狠狠撞在一起!
人喊马嘶,乱作一团,两翼的渤海骑众又开始拼命的朝着中间合拢,势必要将这一队不要命撞来的契丹骑兵彻底包围吃掉……一时间铁蹄过处,长枪利刃左劈右砍,赤光崩溅、血雨纷飞。
也还有近千名甲骑,继续朝着耶律阮那边追击了过去,可是转眼间他们就看到又有数百契丹骑兵催马冲来,眼见又要短兵相接……
有这些亲随甲骑拼死前去断后,耶律阮方才没有被渤海骑众拦截住,尚还能够朝着西北面继续奔逃下去,只不过他身边也仅还剩下两三百骑。
奋死断后的契丹将兵,猛然间却又意识到东平郡那边,有阵阵犹如洪雷一般的蹄声渐渐传来,战团中他们惊觉望去,就见又有大批魏军甲骑已然知晓有契丹贵胄出了北门意图逃脱,遂立刻集结追击过来……但见一排排寒光此起彼伏的抖动,奔腾的战马挟着巨大的动量,也颇有一股挡者披靡的气概。
而相继为耶律阮断后的契丹骑军,大多都被渤海骑兵死死缠住……一旦失去来回奔走的机动力,又陷于敌阵当中,只怕已与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分别……
更为激烈的厮杀呼喊声顿时炸起,那个最先统领所部骑兵撞向渤海骑众,而拼死为耶律阮断后的契丹骑将眼见四面八方尽是敌骑,先是渤海骑兵,旋即又有大批魏军甲骑奔腾杀至……他拼得伤痕累累,嘶声怒骂着,忽的一槊刺出,便将迎面杀来的一名渤海骑士捅翻下马去。
然而槊锋卡在敌骑的胸腔当中,马槊也直接被那渤海骑士带落下去……契丹骑将正待提起马鞍另一侧挂着的长刀之际,就见又有名魏军甲骑便已然催马挺枪直攻过来……而一时间无兵刃在手,他先是侧身闪避,旋即直扑了上去,便与那名魏军甲骑一起滚落到马下!
两人正在地上撕扯扭打自己,从旁边一名魏军锐骑催马掠过,微躬身躯,一枪顺势搠去,便准准的搠进了那名契丹骑将的后颈当中……
而其余断后的契丹骑士,此刻也纷纷落马毙命……他们虽然尽可能的鼓起最后一丝血勇,毕竟寡不敌众,也着实难以在那些剽悍精锐的魏军锐骑的攻势之下再坚持下去,所以转眼间就死伤大半。
成批成批的汉人、渤海甲骑,遂驱马跨过那些契丹骑士的尸首,继续追击而去。地上兵刃与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只留下许多踟蹰打转的无主战马,俯身去翻拱它们主人的尸首,而时不时发出几声嘶鸣,这般场面也显得甚是凄凉……
好歹有那些忠心的契丹骑士甘愿赴死断后,耶律阮与剩余两三百骑又奔逃出三四里的距离,只是人喊马嘶的骑阵当中,还夹杂着东丹王后大萧氏,以及耶律阮的生母侧妃小萧氏所乘的厢车。
马车这一路颠簸,到底还是不及战马的脚程,后面还有大批的追兵想必再过不了许久,便将追击赶至……眼下耶律阮也只想着尽快钻进东平郡西北面一处岭道狭长如蛇的山岭,只怕已要准备舍弃战马与马车,竭尽所能摆脱后面的追兵,只得翻山越岭在密林中穿梭,而仍试图能够逃亡至塞北草原去……
然而北面两三里外的山岭当中,崎岖难行的岭道两旁,也多有密集的树林遮掩,还有蜿蜒起伏的小丘……此间自然不是便于大军通过的地形,可却适合遮掩形迹,便于安排伏兵。
而地处后世辽宁省辽阳市北面接邻的沈阳市,如今这般时节,正是先前已经被魏军攻占的沈州地界……既然已派兵要一举再拿下契丹所设的东丹国都城,也考量过据守东平郡的契丹贵胄,也很有可能在城破之时试图突围逃亡,他们也必然会竭尽所能,意欲奔逃至如今仍处于契丹掌控的塞外草原地区。
沈州方面遂也派出兵马,于南面的魏军备置投石炮具,开始大举攻城之际,便在东平郡北面的山岭地带设下埋伏……就等候着东丹国都那边,是否当真有契丹高官显要弃城逃亡,而一头扎进埋伏圈当中……
第1371章 辽国第三任皇帝,也是在劫难逃
“什么?当真有契丹的大官逃出东平郡,并朝着咱们这边赶来?这还真就是撞了大运,有功劳主动找上门,咱们一众弟兄又怎能错过?”
起伏不定、草木茂盛的岭坡上,听麾下军校报说有从东平郡城中逃出的契丹余众,正朝着他们所处的山岭杀来……如今升迁为左武卫兵曹参军事,好歹有了正八品下官阶的郭威登时来了精神,他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脸上满是喜色,那模样便好似少年浪荡时节,与人放赌耍钱时大杀四方那般兴奋……
自从从戎参与征讨契丹的战事以来,郭威渐渐的也在军中打出了名号……然而与他时常与他并肩作战,也开始得受赏识重用的史弘肇,终究还是杀性忒重、处事偏激的性情使然,仅因麾下士兵于沈州维持治安之时,与当地民众起了口角冲突,便直接下令将十几人当街腰斩,而摊上了军司讼状。
对比正史中同期的这般时节,治军管民时滥用刑罚,甚至对于过路的行人看不顺眼,便随口下令宰了,这也实属常事……可如今毕竟是在已经完成中原一统,对于军法、民法抓得更为严格的魏朝军中效力,史弘肇不止对麾下违犯军纪的士兵绝不宽恕姑息,问题是他连暂时维持治安期间,处置手段都过于严酷,撞见诸如小偷小摸的罪状,就恨不得要杀人满门……
这次就算事出有因,并非无端滥杀,可是就沈州已经为魏军所占,在朝廷尚还没有派遣官员正式接管州府事务期间,只因小题大作,便下令命军士草芥人命,也决计不能纵容这种行为……史弘肇故而被停职查办,还要等候军司决议如何处置。
而郭威非但性情豪爽,在军中的人缘当真不错,而且比起史弘肇处理事务更懂得拿捏分寸,所以如今非但有军职,在左武卫府另领受官阶俸禄……眼下也正盼着继续建功立业,既然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