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59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守具充足,若要蚁附登城,也很难一举抢占城关……
我军已搭建壕桥架在护城河上,可是贸然靠近过去,箭矢、飞石便倾倾泻过来,如果一味强攻,损失必然惨重……你也无需自责,这两轮攻城,本来就是为了试探城内守军的反应。罢了……传令收兵,否则也不过是枉添伤亡罢了。”
那牙将闻言当即领命,而他正要转身离去时,下意识的又向王晏球问道:
“节帅,这次攻打城门的部众须整歇多久?是否还须足额补齐人手?”
虽说奉旨前来攻打北平国国都,可截止到目前为止却强攻不下,然而王晏球脸上神情倒甚是淡定:
“近日暂时不必再做攻城的打算,待诸部儿郎养足了力气,再按我调遣,切断鲜虞城与定、易二州治下各处道路要隘。我自会上书请奏,暂将定州西关城设为治所,于战时代管易州与定州军民事务……如此一来,王都就算死守得住,可只除这孤城一座之外,北平国治下全境疆土,也将全盘由我朝兼并,他又还能逃到何处去?”
若是按正史线的轨迹,王晏球奉诏讨逆,挥军杀至北平国国都城下时,便认为“定州城坚,不可攻,增脩西关城以为行府,置招讨使行府及定州行州于西关城。使三州民输税供军食而守之”……
换而言之,就是围而不打,将北平国治下其他县镇村坊就当做自家地盘治理。使得王郁统掌的疆域由原来“国中之国”,一下子便又缩减成了“国中之城”的规模……定州鲜虞城内的粮秣储备再是充足,也必然会有消耗罄尽的一日。反正我方军需补给供应源源不断,而你城中的粮食却是无法补充的……那就一直耗到粮尽草乏,那么对方城防再是坚固,到了最后也只会不攻自破。
只是走史载线的话,王晏球麾下还会多出张虔钊等性情褊急,在这个时空先前于魏朝覆亡后唐的战事中已经丧命的偏将……眼见主帅在北平国都城下安营扎寨,在一段时期内根本没有攻城的打算,便到处宣扬王晏球怯战。而不了解前线形势的帝君李嗣源听得风言风语,便下诏督促王晏球加紧攻城。
王晏球随后只得急攻定州,却遭受迎头痛击,无功而返,枉自折损了数千将士。他遂向朝廷上奏有言敌国城防坚固,一时着实难以攻克,可是只要能控扼住附近州府的租税供应,形成合围之势,抚恤黎民,爱护军士,敌军定当不攻自破……李嗣源才不再催促他攻城,战事还是全权由王晏球自行做主。
李天衢自然也很清楚这一段史载记述,所以先前下诏命王晏球统领横海军牙军主力攻打北平国国都鲜虞城,也根本没有设下破城时限,还在手谕中授意他无论是意图速取,亦或者是要围城进行持久战,也全由你说了算……
本来这北平国,就是为王晏球所灭,李天衢心想也正好可以让他达成原本史载线中的成就……眼下战局对于中原王朝又更为有利,除了先前开拨至此的外族兵马,契丹眼下摇摇欲坠,也绝对不可能再派发援军前来援救王都。将魏军将士的伤亡数量降到最低,这定州鲜虞城早一时、晚一时,到最后也还是要由魏朝占取。
所以待那员牙将退下,前去号令麾下兵马撤退的同时,王晏球又沉稳地下令,对身边军校嘱咐道:
“定州鲜虞,虽然城防稳固,可心急火燎的是王郁与其麾下守军,我军不急,拖耗得越久,便对我们越为有利,而且拖到最后,鲜虞城就算固若金汤,到头来却会不攻自破。只是还须晓谕诸部儿郎,也务必要提防敌军夜袭劫营……传令下去,告知攻打其余几处城门的将官退兵,打扫战场,抢救伤员……”
横海军藩镇的传令军校轰然领命,便催马向各处城门外围传递军情。又过了一会的功夫,围攻鲜虞城的各部大同镇牙军,便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而撤返的途中还不忘架起盾橹,尽可能得救应那些负伤的同袍一并退返回营寨当中。
而死守城关的北平国守军眼见魏军退去,也终于能送下一口气来……赶忙又开始喝令军民修补寨防,补充守军,城下城下,乱哄哄的人群竭力奔走,也不敢稍有懈怠。
北平国除了拿俸禄军饷的将官兵卒之外,城内几乎左右男丁青壮,几乎也都被强拘过来,参与挑土担石、拆卸房舍、运送守具……等劳作事务当中。就连寻常妇人也都要送食送水,生灶造饭。
如果魏朝大军仗着兵多将广,而一直要持续发动猛烈的攻势,致使这场战事真要是打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北平王王都如今被逼得狗急跳墙,也早已拿定了主意,届时城中无论妇人,还是老的、幼的,就给他们手里塞上一把兵器,便强行逼到城关上去,也要亲自参与这场惨烈的战事当中。
毕竟按王都想来,即便一直打到最后,城关难免还是要失守,北平国国祚到底还是要断绝,而孤也是性命难保……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魏军就算攻占鲜虞,城破之日,内城引火,那李天衢也只会得到一处空城罢了……毕竟孤还是北平国的王!而孤若覆亡,那么城中百姓也要一并殉国才是!
第1304章 逃也逃不了,亡国在即
本来每日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时刻提防驻扎于城防的魏朝大军会突然发动攻势……然而又过了十几天,王晏球所部四万横海镇牙军,以及几拨偏师每日在城前操习演练,也满是副耀武扬威的架势,但也一直没有再度发起攻城。
定州鲜虞城内那些被强征拘役的百姓,固然暂时都能安下心来。可是北平国自然很清楚魏军如此围而不打,耗到最后粮秣绝尽时,他们注定还是死路一条……如今王宫内殿,便已陷入进一片愁云惨雾当中,王都勉强打起精神,可是看来也仍有些萎顿地靠在王位上,而忧心忡忡地道:
“可恨未能助上国大破魏人,鄙邦却也陷入险境当中……而如今大军围城,即便孤死战守城,可即便城内尚有存粮,也只再够三四个月的用度……可是魏军就在城下屯驻,易、定二州其余州府都已沦陷,不断转运军需,便能一直支撑下去。如此一来,我等只是一味死守,无异于坐以待毙,到最后只怕也全都要饿死……”
王都正说着,旋即把眼望向坐在侧首的一名契丹将领,旋即又道:
“虽然蒙馁王施以援手,孤深为感激……只是鄙邦的确已是危在旦夕,上国当真不能再派发救兵前来,以解我北平的倒悬之危么?”
王都求询的那个契丹将领名为秃馁,倒也是在这个时代极少数死忠于契丹的奚族酋长之一。按史载轨迹,便是由他奉耶律阿保机的诏命率部支援北平国,而被王都称呼为馁王,按史载所述对其“屈身沥恳,冀其尽力”……就是眼巴巴的指望他尽己所能力保北平国。
然而听王都说罢,秃馁却面露苦笑,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根据最新得知的战报,由国主耶律阿保机亲自统领,于蓟北一隅与魏朝大军对持的主力军旅全盘溃败,又被大股大股的追兵一路穷追猛打,铩羽退返,好不容易遁入草原,伤亡损失也是极为惨重……
那边的契丹皮室军、宫帐军都被魏军杀得亡魂丧胆,哪里还会另行调遣兵马前来支援北平国?谁又敢在这个时候贸然领兵南下,这与主动往刀山火海里撞又有什么分别?
秃馁也很清楚,北平国做为内应,也无法协助契丹奇袭魏军后方,那么如今的王都对于耶律阿保机的价值,就相当于一块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契丹固然也需要北平国这类的割据政权奉表称臣,而为其南拓疆土的计划造势。然而如今被魏朝雄军暴捶到又只得退返回草原,契丹也断然不可能为了要给北平国这一方势力强行续命,而再度调遣军力往火坑里送。
然而秃馁毕竟奉令率领所部兵马进驻北平国,与王都做了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已经意识到再死守下去,也不能指望契丹会派遣援军前来……他思量片刻,遂向王都回道:
“以如今这等形势,天皇帝几乎也不可能会派兵来援……再死守下去,也终非长久之计。看来大王与我也只得集结兵马杀出重围,退入塞外,以后再卷土重来图谋夺回北平国故地。”
王都听了却面露难色,北平虽然地狭国小,但毕竟也是他治下的领土……如果舍弃王城,以后也就只得寄人篱下,丧失自己的领地,这哪里还算得上统掌一方封地的国王?所以他迟疑良久,又不住迟疑道:
“突围……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如今王晏球调遣马步军众,已经封死了鲜虞城周围的道路要隘。本来是要据险死守,可如今城关守具却都成了摆设……如若弃城突围,就算拿人命趟,也难以确保必定能杀出重围吧……”
秃馁眼见王都踌躇不决,便把身子微微朝前探去,而又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断则断,大王,想必您也很清楚,如今我契丹新败,的确无力发兵救援北平……也唯有遁入草原,我邦也必然会好生安顿大王。易、定二州北与妫州接邻,趁着魏军尚还没有完全趁势夺取燕云北隅各处州府,才更有脱离险境的把握。否则如若不尽快突围,而为魏军彻底困死,以后就算是想走,只怕也走不成了。”
听秃馁直接把话挑明了,也就别心存侥幸,还指望契丹会发兵前来施以援手,对方能做的,也就只是在草原上为他谋个安身之所……王都的面色似又苍白了几分,而他转头向另一侧望去,就见自己的心腹谋臣和昭训满面苦色,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王都又默然良久,终于狠狠的咬了咬牙,说道:
“好!就按馁王所言,孤这便下诏集结兵马,一并携手突围出去……只盼有朝一日,孤还能重返故地,而从魏人手中,夺回我北平故土!”
虽说王都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来,忍痛暂时割舍下他手握王权的疆土。然而围绕着王晏球发兵围困北平国都城的这场战事,按史载所述的金国,便是他“数与秃馁谋决围以走,不果”……当定州鲜虞城门缓缓打开,大股兵马集结在一处,意图专朝着北面突围。一道道军令,便经过催马如飞的传令军校奔驰往复,围困城郭的横海镇主力牙军,便在王晏球的指挥下迅速运作起来。
两股甲骑从左、右两个方向驰骋杀去,奔腾的骑阵中将士挥舞着雪亮的战刀,胯下马蹄翻飞处,激起大片的尘土,迅速要将正意图撞破北面营寨的北平军、契丹军包裹在其中。
但成批的锐骑从两翼奔袭而来,迫使着王都、秃馁所统领的兵马无从逃避,也只得硬着头皮迎向奔袭而来的骑众……兵刃破甲入肉之声接连响起,无数马蹄四下乱踏,人命便如割草一般正在快速消耗着。
而战团当中,王晏球在一彪亲随牙兵的护卫之下,又亲自撞入敌阵,他轮动起擅使的那两柄铁锤,舞动得虎虎生风,当即恶狠狠地砸中了一名契丹骑将的脑袋,清脆的碎裂声乍起,那名骑将的脑袋登时如被砸碎的西瓜那般绽裂开来,霎时红白之物漫天喷溅,随即凌空洒落下来!
“嘭!”又一声劲响,王晏球的手中另一柄铁锤,几乎在同一时刻抡砸了出去,又重重地砸在另一名骑将的胸脯,使得对方的胸膛顷刻间被撞得凹了进去……而主将身先士卒,也激励得横海镇牙将牙兵奋力鼓噪喊杀,不断的向中间夹击过去,而冲击得意欲突围的北平、契丹联军还未撞入魏军北面营寨,眼见便要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听闻北平王与协同守城的契丹兵马意欲突围逃离,而引得王晏球这个军中主将亲自下场……王都、秃馁也顿感压力倍增,就在混乱的战团中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仍旧试图稳住麾下兵马的队列。
而他们两个自是不知,就算走的是史载线,如若要打野战,他们所组成的联军撞上了王晏球这个克星,便被杀得个大败亏输,而损兵数千人……甚至被杀得一路败逃,横尸弃甲六十余里,此后便只得龟缩于城中,而再也不敢出城迎战……如今还是被王晏球统领大军团团围困,王都、秃馁二人又怎么可能冲杀出去!?
第1305章 不甘就此陪葬,当然会有人叛变
沸腾的战团当中,羽箭破空、人喊马嘶、利刃入肉、剧烈撞击等响动声仍混杂在一处。急于突围的北平军、契丹军将兵遭受夹击堵截,反而被杀得如砍瓜切菜一般,纷纷从马上坠落。
其中王都的谋士和昭训俯低身子,尽可能搂住马颈,还时不时的惊叫出声来……按说他本来也不过是一介小吏出身,只不过当初建议王都趁势发动兵变,一举推翻王处直下台,乃至又献计投效契丹,引外族入塞,暗中谋划重创魏朝,以图北平国自保,也都甚合王都的心意,这才做了北平王身边的谋臣。
然而如今也只得随军突围,和昭训身陷于杀阵当中,目睹周围血腥惨烈的场面,也已骇得他抖若筛糠、手脚癫麻……当和昭训勉强抬起头来,以确认他主子王都现在又在何处之时,一支流矢却从斜侧射来,并直直戳入他的脖颈当中!
和昭训浑身一震,倒头从马背上跌落下去。摔落在地上之后,他口中不断的喷出血沫,身子断断续续的抽搐着,惊恐的目光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直至化作一片浑沌,而再也看不见半点生命的活力……
凭心而论,和昭训为王都出谋划策,也的确是处处为了他主公的处境考量……北平国小力微,所以陆续依附于梁国、后唐、魏朝……乃至如今的契丹,都要仰人鼻息。而预测到魏帝李天衢迟早会吞并北平国,不涉及民族家国因素,只单从国家自保之道考量,暗结契丹,就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与契丹合谋的计划,却早就被魏帝看破……偷鸡不着蚀把米,还致使契丹损失惨重,那么北平国对耶律阿保机而言,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和昭训情知魏朝大军围城,契丹不可能再度派遣救兵前来,除非王都能逃入草原,最多给个属臣的名分。
然而围困定州鲜虞的魏军剽勇善战,也根本无法突围逃脱……和昭训眉宇间也尽是绝望之色,弥留之际,他也不由怅然念道:
事已至此,这次突围不成,而只得退守鲜虞,我北平军士气也将更加萎靡,以后也更难杀出重围了……可是如果只得据城死守,主公啊……这便已是个死局,注定解不开了……
而在战团的另一侧,眼见魏朝雄军锐骑如生满了倒刺的铁墙一般,又横冲直撞过来……秃馁急得满头是汗,而声嘶力竭的招拢麾下阵列散乱的军旗;至于全身戎装披挂的王都,又听到马蹄声愈发清晰,还有大股魏军锐骑,化作滚滚洪流从两翼包抄过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慑力,甚至让他直感到心里发颤,又过了片刻功夫,王都便凄厉地大声叫嚷道:
“收兵!收兵!快退入城中!”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位于魏军北面营寨左近,地上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尸首。北平、契丹联军一个个死状凄惨,于方才双方骑军交锋中阵亡,更有不少兵卒被踏成血肉烂泥。大批惊嘶狂奔的无主战马安静了下来,散落在战场上来回踱步低鸣。
北平王王都终于决定与契丹将领秃馁一并突围,结果硬生生又被王晏球打退败返回城中,白白折损了数千的兵马,他的心腹谋臣和昭训也已死在乱军当中。
更为关键的是,北平国一众将领眼见王都打算弃城出逃,可是却又根本无法突围,也都意识到继续枯守下去,终究只会是死路一条……终归会有一些不想继续跟着王都陪葬的将官,也就难免生出异样的心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