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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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勖讨个公道了……
就算那刘氏善于笙箫歌舞,而且姿色绝众,更擅长用些狐媚手段讨男子欢心……李天衢却连见她一面的心思都没有,也更不会动什么歪心思。毕竟刘氏只会利用美貌与心术,不断的满足自己的欲望,轻则后宫不宁,重则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而动摇国本。
而且以李天衢现在的年纪与阅历,比起外表,而更加看重内在。一个女子生得再是美貌,可是如果能确定对方极度贪婪自私,只会追求物欲,从来不会顾念夫妻感情,甚至将玩弄人心当成爱好与手段……李天衢对于那类人的感觉……只会是厌恶。
不过处死刘氏与李存渥二人,也都不过是与时局无关的小事。李天衢随即又道:
“太原晋阳已由我军掌控,难免榆次、清源二县也已降从。可是南隅还有太谷县尚有晋军死守,仍要负隅顽抗……派出的军旅想必也已抵至太谷,要攻破城郭不说易如反掌,可要攻破一处县城,想必也不必大费周章,难道城中守军却仍是坚决不降么……”
……
太谷县位于后世山西省晋中盆地的东北部,这般时节,是位于太原府下辖领土南部的县城。由符彦饶、符彦图统领着两拨甲胄鲜明、鞍鞋齐备,而且士气高昂的魏军部众,已先后抵至太谷县郊野,又立刻派出斥候张开巡逻网四处察看,注意周围是否有后唐余部出没的踪迹。
反观太谷县城,似乎早已被一团愁云惨雾给笼罩住。城内居民被挟裹着,只能与后唐军旅一并抵御魏朝大军……到处都是一副人心惶惶、凄清冷淡的景象。就连在城头上巡逻的兵卒也都无精打采、满面愁容。
毕竟国都太原晋阳,竟然被魏军速取攻破,而帝君李存勖,如今也已身亡,宗室子嗣、满朝文武,也都为魏军控制……当城中守军确定了这些消息无误……如今悲观沮丧的情绪,当然是可想而知。
无论太谷县百姓,还是退守至此的后唐余部将兵,绝大多数人心里也都是一般的想法:
晋阳失守,皇帝与朝廷都已经没了……看来南朝覆亡我国也已成定局,那么我们据守太谷,也没有必要再死守下去了吧?
而太谷城内官署军司,氛围也显得更为悲伤压抑……一处厅堂内竟然设了灵帏,还放置着一口棺椁。几员将领就跪在棺前,恸哭磕头,悼念吊丧,这还尚未过去多久……
诨名“安五道”的后唐老将安金全,但是追随李存勖与魏帝李天衢激战之时肩头中箭,而全军溃败,也只得引兵退却。他终究是年事已高,身上负伤,短期内也很难调养恢复……而后为朝大军又趁势杀入河东,安金全率部抵抗,却又大败一场,本来便是负伤气虚,他心急如焚、恚怒已极,却也不得不引兵败走……而退至太谷县城时,安金全便突然晕厥过去,随后一病不起……
转醒后的安金全,也不肯卧在塌上安心养病治伤。毕竟现在后唐已到了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魏朝大军又对国都晋阳形成合围之势,安金全每日焦急的询问军情,也仍要派出快马,尽可能联系其它各处尚还没有被魏军歼灭的同僚部众……以试图集结勤王兵马,打算袭扰魏军后方,而救援困在晋阳城中的主公李存勖。
然而太原晋阳,很快便已被魏军攻破了……
安金全又听闻李存勖战死的噩耗,犹闻晴天霹雳。他万念俱灰,又在身体羸弱的情况下遭受莫大的打击。安金全指着天哭嚎痛骂一阵,忽的又摔倒了下去。而他这一次倒下,便再也无法站起身来……终究是怒极攻心,而含恨身死……
安全金的长子安审晖、幼子安审琦、侄子安审通啼天哭地,深感悲痛,也只得立刻为安全金操办丧事。然而他们也很清楚,军中又一员将领身亡,这对于本来士气已低迷到了极处的将校军卒而言,更是雪上加霜,也根本没有办法再重整军心……
安审晖与兄弟安审琦又在他们父亲棺前哭拜一番,旋即站起身来,他双眼发红,咬牙切齿,而嘶声说道:
“晋阳沦陷,陛下也已驾崩,如今南朝敌军势大,看来太原府到底也是保不住了。我等如若死守太谷,只要也不过是坐以待毙……听闻南朝兵马,已有军骑抵至太谷县郊野。
此地不宜久留,为今之计,也只得尽快安葬阿爹……而召集所有兵马,突围出去,再去寻觅抵抗魏军的同僚部众,会师集结,再做图谋,采取游动作战,袭攻河东境内的南朝敌军!”
安审琦听他兄长说罢,一抹红肿的双眼,而正待答话时,在旁一直默然不语的安审通却忽然说道:
“召集兵马突围?如今这般形势,你以为还有多少士兵还肯追随我等与魏军厮杀?逃离太谷,又该往何处去?如今唐皇都已驾崩,整个朝廷都落入魏帝之手……我等还要图谋与南朝大军厮杀,这又是在为谁卖命?”
第1023章 又一个名将的苗子,已愿投效降从
安审通此言一出,安审晖也察觉到他话中意味,便立刻忿声回道:
“堂兄,你此言何意?不连袂同僚一并对抗魏军,我等又当如何?难道……你已盘算着降从南朝?自阿爹投从先皇为骑将效命以来,屡从征讨、皆有战功,我沙陀安氏,也一直为河东李家效死尽忠……又怎能于国家倾覆之时,却有了投敌的打算?”
安审通乜了安审晖一眼,又沉声道:
“以往安家由叔父做主,而当年先皇招拢各部沙陀,他在河东军效力,而对朱邪李氏忠心不二,我等安家后辈,当然也是进退与共。即便唐皇宠信奸佞,待我安家已甚是怠慢,因叔父的缘故,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可如今叔父毕竟已经过世……咱们好歹也要为安家族人着想,明知打不赢的仗,却为何还要再打下去?你说突围出去,继续与魏军周旋对抗,可又能去哪里?去汾州、石州?还是往河中军逃去?你又怎能确定那边的兵马便不会降从魏朝,我等不是也很有可能先出狼窝、再入虎穴?”
安审晖听罢言语一窒,还待言语时,却见安审通猛的一挥手,那对招子凝视过来,又一字一句的说道:
“届时就算能苟延残喘得一时……你还没有回答我,唐国李氏宗室、满朝文武,都已被魏帝掌控,那我们又是为谁要枉然断送家世与族人的前程?”
安审晖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却根本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李克用、李存勖这父子两代的亲生子嗣,的确都已做了魏朝的阶下囚。而河东先主虽然所收的义子大多能征善战,而且基本上都在军中威望很高,可如今也已是凋零殆尽……
虽然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李嗣源的名头,可是安审晖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因为安审晖也很清楚,虽然李嗣源是先皇的义儿,而且也是在后唐德高望重的开国勋臣……但是他先前经历一场败仗,眼下退守至涿州一隅苦苦抵挡,然而北有契丹、南有魏朝,旁边还要加上个反水背叛的北平国……差不多也可说已是身陷绝境。
就算李嗣源还能硬撑一段时日,可是太原太谷,与燕地涿州之间路径已完全被魏朝军队给切断……安审晖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可是心里也开始寻思安审通的言语。再抵抗下去,这不的确是要连累得安家所有族亲一并往火坑里跳?
而安审通眼见安审晖默然不语,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到底是族亲兄弟,以往又时常协力征战,所以对于彼此性情大概也拿捏得清。
毕竟按史载轨迹,李嗣源被半推半就着举兵与李存勖对抗之后,又广发书信联系各方后唐将领。而当初的河东宿将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立刻投靠向李嗣源一方,也全然不顾当时坐在皇位上的还是李存勖……而那些人当中,安审通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个。
李存勖到底还是因为宠信宦官伶人,由佞幸操纵权柄,这也难免压制当初河东派系的旧臣宿将……所以安审通本来对李存勖便颇有怨言,只是自己的叔父安金全在世之时还能镇得住场面,他也不便表露出对后唐帝君的不满。
然而如今安金全过世,眼下的形势也是一目了然,再要与魏朝抗争下去,几乎也与自取灭亡没什么两样……安审通情知自己必须站出来,表达出自己的意愿。你李存勖亡国身死,也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还要我等为你效死尽节?
至于如今身陷重围的李嗣源,也已是朝不保夕。所以安审通也根本没有再去考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一个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的先主义子身上。
注视着安审晖神情的变化,安审通趁热打铁,遂又劝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说些悖逆的言语……唐皇宠信的那干阉伶佞幸祸乱朝纲、蠹政害人,干预政事。自将相大臣皆惮之……无尺寸之功的戏子,非但骑在吾辈辅佐河东李家打天下的军将头上作威作福,还干涉廪帑出纳、兵马制置。
不但我等忍气吞声,军中将士生计都难以维持,雇妻鬻子者、采蔬于野者者比比皆是,你不也是意忿难平?所以是唐皇亲手断送了他河东李家的江山社稷,我等效力至今,也已是仁至义尽了。
若还是执意要与魏军对抗,可太谷城中大多士兵都不愿再死战下去,只怕也早晚要聚众哗变。起码现在投降,还能保住咱安家的基业,否则玉石俱焚,不得宥待……你可当真愿意落到那般境地?”
安审晖虽然仍是面沉如水,实则他渐渐的也被安审通说动了……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安金全是河东李家的死忠派,安审晖固然也要摆出一副誓要与魏军死战到底的架势,可到底是战是降,也让他甚是犹疑不定。
毕竟按史载线石敬瑭利用契丹覆灭了河东李家的后唐王朝,安审晖思量一番后,也选择归从后晋,而被封为振武军兵马留后,后迁河阳节度使。甚至又经历后汉、后周两朝,而以鲁国公爵禄,从一品太子太师的身份致仕……所以先前固然终于河东李家,但是情知后唐保不住了,他也不是那种甘愿赴国难、尽死节的臣子……
安审通又适时的站出来提议归降于魏朝,安审晖有了个台阶下,他也不会再坚持着非要负隅顽抗下去。
而安审琦虽然在他们三人当中,虽然是最有军事天赋的璞玉之才。可他现在也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所以涉及到重大抉择,安审琦以往还是由得自己的父亲与兄长做主。如今他眼见主降的堂兄,差不多也已经说服了自己的兄长……安审琦略感诧异,随即又不住暗念道:
以往我安家本为河东将门,而与南朝对抗至今。只是唐国终究难保,我等的确已身陷绝境当中……堂兄说的倒也在理,只是当初本来势不两立,可以后我等……这便要成为听命于魏帝的军将了么?
……太谷城前,几拨魏军部众相继集结,还有成批的攻城器械,以及辎重车仗也即将输送至城下。部曲按部就班的扎营盘、挖壕堑、起灶坑,可是安排警戒巡哨也丝毫不曾怠慢,一直戒备着城中是否会有敌军骑众意图奇袭。
毕竟眼下后唐各处余部士气低落,所以准备攻城的过程不急不缓,魏军方面也无疑是在向城中的守军施压……就好像两人要火并之前,有一人却先坐在那里不停的磨刀,就让对方瞧着,示意我就是要用这磨快的刀前来与你搏命。
而太谷城中本来不见半点动静,直至在城前集结的军旅准备发动攻城时,却忽的发现城门大开,有一骑奔将出来,赶至阵前,立刻连声疾呼,而表明他出城前来的目的:
魏军也不必攻城了,因为安审通、安审晖、安审琦带领太谷城中兵马,愿意归降于魏朝。
第1024章 控扼太原,征服河东
据守太谷县的安家三将,到底还是选择献城投降。而他们也并非是个例,得知帝君李存勖身死,晋阳也已被魏军攻破的消息,河东军治下也还有其他将领更是败馁气沮,意志消沉,而动了投降的心思……
太原晋阳以西,因春秋时节晋文公感念外祖父狐突的忠义,而厚葬立祠的狐突山间一处军寨内,也满是副萎靡颓丧的气象。
眼下虽然后唐余部仍然控制着此间的军寨,可是其中将校兵卒皆知如今已是山穷水尽了……就地歇息的士兵,一个个神色木然,仿佛三魂七魄都抽走了大半;而有职责在身的兵卒也不过敷衍了事,显得萎靡困顿不堪,现在也不过是咬牙苦挨罢了。
就连统领这支残兵部众的后唐军将孙汉韶,也是无精打采,提不起半点干劲。即便他生得仪表堂堂、风仪峻整,现在的年龄也尚还未及三十中旬,可这些时日折腾下来,却也似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当时魏朝大军杀入河东太原,孙汉韶奉旨西进,到各处州府召集勤王兵马。可是晋阳实在沦陷得太快……孙汉韶也是无力回天,按说他于契丹入侵北进寇钞时,也曾率师征讨,大破敌军,起码也有建功立业的本事。
忽然又有一声惊呼声传来,周围歇息的军校兵卒,也登时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
但现在单凭孙汉韶这个孤军奋战的将官,乃至麾下士气低迷的残兵余部,也根本不可能扳回后唐败落倾覆的局面。孙汉韶神情一整,下意识的立刻抓起放在一旁的佩刀,他瞧见本来在自己身边听命的小校疾奔过来,而带着哭腔嚷道:
“将军!又有一拨魏军抵至狐突山麓,兵马合计约莫有三万上下,看来已做势要扑寨攻来!”
孙汉韶闻言,脑袋顿感嗡的一下,又是倍感焦头烂额的军情,也如同块巨石压在心头,也已让他感觉到喘不过气来……而孙汉韶沉着张脸,刚要言语时,就见周围亲随将校一个个眼巴巴的朝着自己这边望来,他们目光惶恐,面色灰败,眉宇间也满是沮丧疲惫之色,都已丧到了极处……孙汉韶也能读懂这些部下的眼神,他们基本上也都是一个意思:
都已到了这步境地,还打个什么劲?将军……还是降了罢!
孙汉韶又长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麾下麾下的将士悲愤满腔,也抱着必死之心意图血战到最后一刻……那么也不过能多打退几轮敌军的攻势,而让魏军不得不多消耗些军力,可是最终他们的结果,也仍然只会是被歼灭身死罢了。
更何况,如今军心崩散,便是神仙也难以挽回颓势,恐怕魏军只要发挥一轮猛攻,恐怕失败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甚是悲观沮丧的孙汉韶心中念着,也已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虽然孙汉韶的父亲,是本名孙重进的河东先主李克用义儿,本来他也以为会子承父志,而为河东李家竭忠效死……然而正史线潞王李从珂叛乱,闽帝李从厚派出大军征讨,孙汉韶奉命镇守兴元,结果听闻李从珂城前策反大批士兵,旋即挥军东进,攻克国都,又废了李从厚而登基称帝……可孙汉韶却并没有挥军勤王,而是南奔投从了后蜀……
由于同孟知祥也是故交,孙汉韶得得受厚待。所以按着他原本的命途轨迹,在后蜀相继被赐封兴元、遂州两镇连帅,官至中书令,受封为乐安郡王,而活到七十多岁得了个善终。
所以对于孙汉韶而言,如果后唐还有扳回局势的可能,他固然还会为河东李家奋死效忠下去;可是孙汉韶一旦察觉回天乏术,所效命的帝君身亡或是被罢黜,倾覆之势终究难以挽回……他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
经过一番心理挣扎,现实的压力终究还是让孙汉韶不得不妥协,他沉吟片刻,便叹声说道:
“罢了,这仗的确也不必打了……传令下去,竖起降旗,并派人前去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