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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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
符习心中寻思着,旋即把眼又朝着符令谦望去,瞧见自己那长子不置可否,也仍是做沉思状,他长叹了一口气,又道:
“你们且先退下,为父还须独处思量一番……”
次日,真定城头上方,便已竖起了降旗。城门大开,符习派出的使者赶赴魏军营寨,上表陈情乞降。
魏军这边,由符存审出面接待,全权负责受降细节。而对于镇州真定城内的百姓而言,符习愿降,也着实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魏朝大军攻破成德军治所,也是早晚的事,如若黎民百姓再被挟裹着继续顽抗下去,非但战争的附加伤亡也会不断的提高,也难免会严整的影响他们的生计。
而符习麾下的诸部军旅,自然也要接受魏军的重整收编。绝大多数士兵的确也不愿再抵抗下去,毕竟以后唐如今的颓势,已经不可能为镇州真定提供任何支援……谁又会愿意做必输的一方而枉然送命?
只是作为投降的一方,戎卫真定城的守军还要分批逐次的接受魏军安置,再受降的一方面前也难免抬不起头来。刀枪、弓弩、箭簇、战马……等诸般军械都被上缴,所有守城部众,还要陆续接受魏朝派出的将官检视,但凡是接受检验安置的部曲,行列间许多士兵低垂着脑袋,按魏军将官的传唤清点人数名薄,自然也没有任何人胆敢造次。
这段期间,符存审的长子符彦超,便检视着等待接受安置的成德军马军部众。他统领一拨军健,勒马立于校场中,就见对面一批批卸了铠甲,只着劲衣的受降兵卒排成队列,也有一员将官徒步行来,走到他面前,便立刻躬身施礼着禀说道:
“末将成德镇马军指挥使赵弘殷,点齐所部兵马,恭候将军检视!”
符彦超就见这个自表名为赵弘殷的成德军牙将应该也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生得容貌雄伟、身躯壮硕,看来也是个时常打熬武艺,也惯于厮杀征战的武人。
要陆续收编降军、管理部曲,自然也要从归降的将官当中择选合适的帮手……眼见赵弘殷年轻干练,符彦超遂和颜悦色的回道:
“于成德镇牙军安置收编之前,管束部曲,理清名册等事宜,也还须赵指挥使多加帮衬才是。如今贵镇既归从我朝,我见赵指挥使仪表堂堂,也是勇壮武人,想必日后为我朝建功,也能有一番作为。”
我赵家累代官宦,而先是转迁至保州,而后投至成德镇,却不料赵国覆亡,便顺势投了河东李家。而我投军从戎,无论是为赵王、唐皇……还是魏帝效力,固然矢志要出人头地,图个光耀门楣。可且先不说以后我做了魏朝将官,又能有何建树。就只眼下而言,我等到底是降从的一方,却哪里还会有自夸豪勇的底气?
赵弘殷听符彦超有意抬举说罢,他反而苦笑一声,旋即又恭谨回道:
“将军谬赞了,末将实感惶恐,但有任何吩咐,也自当奉命行事……”
又寒暄几句套了些近乎,符彦超面上虽然对这个名为赵弘殷的成德军牙将甚是礼遇……当然也不会知晓按其原本的命途轨迹,的确是先迁徙至当初赵王王镕的牙军当中效力,而后转仕后唐庄宗李存勖。如果继续按正史线的轨迹走,这赵弘殷也会从成德军镇州,转迁到了洛阳夹马营掌管禁军。
符彦超更不可能知道,赵弘殷现在固然还是籍籍无名之辈……可是天下大势若不是早已偏离原本的轨迹,他的儿子宋太祖赵匡胤,在后世起码在中华圈里,应该也绝对称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代帝君。
而符习携符令谦、符蒙二子出降,成德军其余牙军相继接受收编……虽然镇州真定也由魏朝掌控,可是几路军旅奉旨调转方向,引兵东进,而杀完成德军镇、赵二州以东,如今尚还由后唐大臣任圜苦守的冀州。
冀州东面的成德军,西面的横海军,南面则是原本隶属于魏博军的恩州……眼下尽由魏朝掌控,而身陷敌围,较之本来由符习镇守的真定城形势更为险恶。
李天衢寻思任圜如果打算死守到底,还是要尽快扫荡尽残存于河朔地界,而本来由后唐统治的零散州府之后,再集结军力,而对眼下已经退缩到河东境内的后唐发动全面猛攻。
然而魏军先锋兵马,在抵至冀州治所尧都之时,便发现城门大开,城头上已经竖起一面白旗……任圜闻知有魏军抵至城前,便立刻派出幕僚,陈情上表,表态愿意归降。
第996章 进军河东之前,我知道你的退路
“任圜也肯归降我朝?这倒是意外之喜……”
当李天衢得知任圜遣使求降,魏朝兵不血刃再取冀州的军情,心说这个结果,也的确要比先前料想的更为顺利。
因为李天衢自知任圜本来是河东名将李嗣昭一手提拔的心腹幕僚,而在李嗣昭战死之后,他也迅速崭露头角。可即便任圜于后唐明宗时节,做到了当朝宰相,结果却因与权臣安重诲交恶,先受打压排挤,后来又被诬陷与朱守殷同谋欲反,遂由安重诲遣人矫诏赐死。
而先前决议归降的符习,在后唐同样会招安重诲的记恨,遂遭受打压,无罪贬职,晚年也只是以打猎饮酒自娱,最终因中风而卒。
任圜、符习都算是后唐臣僚内部斗争的受害者,尤其是任圜被冤杀后还有知交为其叫屈“任圜天下义士,岂肯谋反!而公杀之,何以示天下?”……但是现在他们的死对头安重诲,也还不过是李嗣源身边一名心腹,而不会再成为正史后唐明宗身边一时间大权独揽、只手遮天的权臣……所以李天衢本来也说不准,任圜与符习在如今这等形势下,最终做出的抉择又会是什么。
而李天衢转念又想到,任圜本来与郭崇韬私交甚好……结果袍泽被朝廷冤杀,他非但难免感到兔死狐悲,也会担心李存勖身边那些伶人阉宦又会不会算计到自己头上。走史载线李嗣源被胁迫发动兵变,而不得不与失尽人心的李存勖走到对立面上……任圜与符习,也都属于拥戴李嗣源的一方,所以估计他们现在虽然不便明言,实则对于李存勖的怨意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
现在的李嗣源却是退守至卢龙军南隅,遭受契丹、魏朝两方夹击而自身难保。面对魏朝大军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又对现在的主公李存勖心里已有诸多不满,寻思着为他效死尽节吧……却感到太不值当,那又还能如何?我们都已尽力,但实在没辙,也就只能降从于魏朝了。
至于任圜、符习二人的能力,也觉得值得重用。毕竟任圜于兴教门之变之后被提拔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判三司,立刻便着手选辟才俊、重整政务。李嗣源得以在李存勖之后开创明宗之治,迅速稳定后唐局势,而当时提拔的宰相,一个是五代政坛不倒翁冯道,另一个便是他任圜了……
只不过任圜也有其持才傲物的一面,易与同僚争执,不但敢与安重诲那等权臣叫板,还当着皇帝的面吹胡子瞪眼……李天衢心说我固然不会惯着你那臭脾气,可若是有辅弼治世之才的能臣,起码也会确保你能人尽其才,而不至落得个按原本轨迹那般被诬害冤杀的下场;
至于符习秉性沉稳内敛,先后历任安国、平卢、天平、宣武四镇节度使。他膝下长子符令谦治军管民也都十分值得称道,非但得军中将士爱戴,于赵州担任刺史时卒于任上,而为其泣哭送葬的民众便达数千人;次子符蒙则应科考,登进士第时曾排名第一,而在后晋时节做到了礼部侍郎,于文采吏道上,自然也称得上才识过人。
这些可以招降的后唐文臣武将,李天衢当然也会给他们一展所长的机会。可是目前于河朔地界零星残存的州府当中,也仍有死忠于河东李家的军将拒不肯降,面对大举压境的魏朝军旅,也终究难免要落得个覆灭败亡的下场。
冀州以北的深州治所陆泽县,先前本来有与魏朝扬武镇牙军交锋厮杀,却被葛从周一枪震伤了心脉的后唐宿将李嗣恩被护送至此,而在城中歇养。
然而后唐诸部军旅全面败退,随着周遭州府接连失守,深州也已陷于魏军的包围当中……李嗣恩闻讯之后,当然是立刻要起身迎敌,亲自督战,可他却因急怒攻心,呕血身亡。
而李嗣恩之子李武八、李从郎悲愤誓师,仍旧竭尽全力的激励余部将士死守城郭,势必要与魏朝大军对抗到底……然而王彦章已杀退李嗣源,夺回横海军失地,如今成德军藩镇又以全面沦陷,再加上南面任圜也已举州降从,深州区区一隅被夹在了当中,便如置身于狂涛怒浪中的一叶小舟,又如何死守得住?
不出五日,四面合围的魏军攻破深州治所陆泽,李武八、李从郎带领余部将兵,又与杀入城内的大股兵马展开激烈的巷战,终究因寡不敌众而相继战死,那一小撮负隅顽抗的余部守军也被歼灭殆尽……
自此以成德、横海两镇为主的河朔大片疆土,也尽为魏朝占据。李天衢下旨传诏,命王彦章、王晏球在沧州重整军旅,又有倒戈投从的北平国做为偏师以壮声势,继续向与涿州一带招聚后唐余部的李嗣源施压。
然而李天衢下的第二道诏令,却是命葛从周统领扬武镇主力牙军,以他惯用的闪击战打法,经镇州北部奔袭杀入位于后世山西省东北部的代州地界……这相当于直插河东太原的后方,现在便要着手准备断绝李存勖有可能会选择的退路。
“毕竟当年梁晋争霸,而朱温慑服魏博、成德、义武诸镇,又有李罕之背弃河东李家,意图据昭义军而甘为朱温鹰犬爪牙……梁军对太原险些形成合围之势,李克用也曾气馁,甚至有过北至云州大同,再复奔往塞外大漠的念头……”
行营大帐之内,李天衢凝视着桌案上标示着河东山川地势的舆图,又喃喃念叨:
“所幸当时有李嗣源急谏攻守之谋,据城百倍,但儿等在,必能固守;李亚子也曾劝阻称当遵养时晦,待梁贼势衰,也必能扭转时局……可是如今轮到了他退守河东太原,想必李亚子也很清楚,这一次他不会再有时来运转的机会,那也有可能会按他父亲当年的想法那般,会有北迁的打算吧……”
代北云州,而以后世山西省最北部大同市为主的那片区域,距离河东太原七百多里远的路程,也是晋地北面的屏障门户,亦为连接塞外的咽喉要道。当初李克用父子与唐廷交恶之时,便是最先要袭杀大同军防御使段文楚,而占据云州,以确保塞外沙陀兵马可以通过这北面门户之地进入中原。
所以河东太原,固然是现在后唐政权的中枢所在。可是在后世又有代北集团之称,以沙陀为核心,又吸纳了诸族部众所形成的这一方势力,在中土扎下根基的发迹之所,也正是代北云州一带。
考虑到云州等地对于后唐的重要性……李天衢做进军河东的准备,最先要做的,便是切断太原与代北之间的联系。他思虑了良久,又暗念道:
既然我与李存勖终究是势不两立,那么这一次趁着后唐势危,也务必要把你困死在太原,而不能再给你卷土重来的机会……
第997章 距离太原,已经越来越近
河东太原东南方,位于魏朝邢州,以及昭义军潞州之间的辽州榆社地界……开始反攻北伐的魏朝军旅,截杀住正要往东面转移的后唐部众,也免不了又要厮杀一阵。
气势如虹的前列甲骑,方自把长枪平举,从敌阵中撕裂开一道缺口,后列便齐刷刷的举起手中马刀。但见雪亮的刀光耀日生寒,魏军士兵们踩紧了踏直马镫,顺势接连挥斩,便已势如疾风惊雷的向敌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以后唐诸部军旅如今的军心士气……大多失魂落魄的士兵,被轻易的撞散杀溃。魏军锐骑以所向披靡的气势奔袭杀至,铁蹄践踏处,利刃左劈右砍,寒芒卷落,又是赤光崩溅,一时血雨纷飞……这场战争,根本不似是狭路相逢的两军对决,而从一开始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毕竟后唐方面,已折损了大量曾经的精锐部曲,又因人心忿怨、军心动荡,士气低迷已极……补充凑数的新军兵马,较之以往河东牙军的战力都已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杀阵当中,高行周双腿连磕马镫,催骑急进,他手中亮银枪频频搠出寒芒,所过处后唐将兵身上相继飙血,当即扑倒……先是奉旨率部协助归从魏朝的昭义军李继韬,抵御最先南下侵攻的敌军。当初自己的父亲高思继、叔父高思祥、堂兄高行珪……可都是遭受几路后唐将帅的联手伏击而战死,高行周心里当然一直憋着股狠劲,到了大举反攻北伐的时候,便是锋芒毕露,势必要做直捣后唐国都的急先锋!
高行周突袭舞枪,所过之处自是波分浪裂,人仰马翻。他很快的又瞧见,前方仍有个后唐军将在竭尽所能的喝令指挥,尝试稳定住周围兵马溃乱的势头……只是他麾下部众,大多皆是打不了硬仗的孬兵弱将。人心已经散了,这队伍又怎么能带得起来?
再纵骑冲杀得近些时,高行周瞥见对方后列打出的是唐将安元信的旗号,手头仍不含糊,口中则忽的厉喝道:
“晋贼大势已去,你却仍要顽抗!不早早下马乞降,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早年也曾追随李克用兵发长安,征剿黄巢的后唐宿将安元信,就算已经喊哑了嗓子,也仍然不能遏制麾下兵马的溃势,他满面恚怒悲愤之色,就见魏军中那名青壮骁将已奔杀了过来……安元信惨然一笑,高声忿道:
“我当年追随先主,与吐谷浑赫连铎争代北云州时,便曾因兵败而惧罪出走过一次……未曾想会蒙先皇宽胥,虽已背离过河东李家一次,我已是一把年纪,也不想再临老蒙羞!
后生小子,你是白马银枪高思继的种?当初我河东军与卢龙军金头王相互攻伐之时,你老子也的确名不虚传。如今与你这后辈厮杀,若有本事取我性命,就尽管来吧!”
安元信高声嚷着,便主动催马迎上,抡起手中大刀,便朝着高行周劈斩了过去!
而高行周眼见对方拒不肯降,言语中又提及自己的父亲……他冷哼一声,摆动亮银枪,顿时抖出个银光皪皪的枪花,旋即便朝着安元信眉心、咽喉、心窝……一连三枪疾搠,招式变化之快,也是令人目不暇接!
眼见对方枪招迅猛,安元信心里一震,暗忖自己使得大刀可不能似对方那般施展出此等精妙的招数……按说当年与梁军厮杀时,安元信也是一员能阵前斩杀敌方劲敌,而得李克用将自己的战马、铠甲、兵器用以赏赐的骁将,只是如今早已过了壮年,安元信久不曾阵前斗将,自问恐怕已不是高行周这个敌军中后辈的对手……
饶是如此,安元信还不打算格挡闪避,他仍嘶吼着抡刀朝着高行周斩去……似是不在乎两败俱伤,甚至要与对方杀得个同归于尽!
两匹战马错镫而过的当口,电光火石间,高行周手中亮银枪枪尖,先是磕在安元信抡斩过来的大刀刀锋上,去势仍是疾如闪电,狠辣无匹,枪锋所划出的寒芒,便正从这员敌军宿将的脖颈间掠过……
一抹鲜血飚射而出,当即染红了飞扬的胡须……安元信双眼圆睁,手臂高举,仍然保持着劈砍的姿势。他的身子猛然间向后折倒,再狠狠的摔在地上时,也无法站起身来继续厮杀下去。
高行周袭杀安元信,继续策马冲驰,就见周围麾下锐骑杀得血浪翻卷,其余后唐败军惊呼哭嚎四散走避……确定几乎已再无人敢顽抗下去,他便又寻思着:
杀溃安元信这一路晋军,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