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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唐末大军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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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衢深知也必须设身处地的与他们拉近关系,才更有让葛从周等人对自己尽忠竭力的把握。
  然而匆匆搭建起的帐幕当中,李天衢还未与葛从周、张归霸等五人攀谈上几句,张虎便匆匆的走进帐中,并向李天衢报道:“大哥,我按你吩咐待小的们方才巡哨探视,就见有个驴鸟藏匿在西面的密林当中,周遭地界,哪里还有什么平头百姓?
  我寻思他非是被朱全忠、李克用统领的兵马杀败后逃窜的漏网之鱼,便是巢贼反军遗留在此处的探子,遂立刻将其拿下,而那驴鸟身上没几两肉,年岁也大,不像是战阵厮杀讨活路的汉子。逼问他的来路,这酸儒汉却似是个哑巴,就是闷声不语。我便前来报晓,也将那汉押过来交由大哥发落。”
  黄巢反军久攻陈州不成,又被几路藩镇围攻连遭败阵,如今愈发的势如一盘散沙,又遭受宣武、河东等藩镇追击猛攻之后先后溃败,是以行军途中会遇见,零零散散流窜逃亡的反军败卒,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然而李天衢听张虎报说罢了之后,也不住有几分好奇,遂立刻起身往帐外踱去,想看看那个被麾下哨探军马轻易抓获的人又是什么来路。
  葛从周、张归霸、霍存等五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起身往帐外走去。
  虽然眼下被拿住的那人,也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不久前曾一并为黄巢卖命的同道,但是反军形形色色来路实在太过繁杂。黄巢自山东起事,进襄樊、下岭南、攻浙东、夺长安、掠河南……所过之处响应者云集,虽然都是投从黄巢造反,可是除了长久以来相互照应的同伴,对于其它来路的同道也实在说不上如何亲近。
  如今既已背反了黄巢,对于张归霸、葛从周等人而言,拿住个疑似反军余孽亦或探子的人物,他们也不至于兔死狐悲的感到过意不去。
  然而当张归霸等人随着李天衢出了营帐,就见几名自己麾下的兵卒押解着一个书生衣装打扮的人,并厉声叱喝着推搡他走了过来。
  但见那人看起来已是五旬……甚至六旬以上的年纪,身材孬弱瘦削,貌相看起来也的确不像是是善于战阵厮杀的军汉。虽然说不上是白发苍苍,可瞧他发色也已显出了老态。更显眼的是他一侧眼角下塌,就好像左眼视不睹物一般……而这人颌下蓄着一撇稀疏且染上苍白之色的胡须,身上袍子似乎也因流窜奔波而扯可个稀烂,头上挽的髻半耷拉松松散散的,再配上他那张苦瓜脸,瞧上去无比的落魄颓废。
  而张归霸当初于黄巢建立齐国之时也曾受封,倒也与此人正打过照面,是以大概瞧清了对方的相貌之时,他便诧异的说道:“咦?皮翰林,怎会是你?”


第091章 才高八斗独眼龙,我的第一个幕僚?
  听张归霸诧异的问罢,李天衢眉毛一挑,也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皮翰林?莫非他就是那晚唐著名诗人,也曾效力于黄巢伪齐政权,而被封为翰林学士的皮日休?
  但见那人神色木然的瘫坐在地上,听到张归霸叫唤才怔怔的抬起头来。似乎对于这些当初造反起事的将官并不如何关注,那人看来并不认识张归霸,只是瞧他置身于身着唐军制式衣甲的将士当中,便喟叹道:“你唤我做皮翰林……想必也是曾投从黄巢造反的人,如今降从了唐廷,这倒也好……”
  那人说着,随即又望向李天衢,从他的面色看来似乎已是了无生趣:“足下便是这一拨唐军的主官?我正是皮日休,的确也曾投从黄巢作乱,今日既被足下拿住,将我交由朝廷治罪便是,伏法受诛,也是无话可说。”
  李天衢确定了正史中黄巢败亡后,便下落不明的皮日休身份,暗想后来流传他的结局有种说法是投从反军后不久,便因做藏头谶词,讥讽黄巢而被诛杀,但是按其他史料记载皮日休在反军被荡灭后辗转流离,“客死浙中”。推敲黄巢称帝前后的时间轨迹,他赐封皮日休为翰林学士,如此看来也待其甚是重视。
  如此看来,皮日休因作谶讥讽黄巢而被诛杀的说法,应该也是子虚乌有的讹传。
  本来黄巢这个铁杆造反枭雄在起事之后也刻意要拉拢文人群体,反军所过之处,宣称身为儒者皆释而不问。而部众烧杀抢掠时,黄巢也曾可以嘱咐不要侵扰读书人家(当然期间寻觅见周朴等隐士并拉拢其投从之时,倘若对方仍视他黄巢为反贼而抵死不从,照砍不误)。而皮日休这等在文人当中风评极高,却在官场上屈沉不得志的群体,当然也会是黄巢迫切想要拉拢的目标。
  然而眼见皮日休这副消沉萎靡的模样,看来似是了无生趣,李天衢遂说道:“原来是也被世人称作间气布衣的竟陵醉吟先生,我亦是闻名久矣。听先生所言,也已无意再投从黄巢作乱,我统御军马搜剿反军余孽,亦会招抚肯弃暗投明的勇烈才俊,而我钦慕的先生贤名高才,也不至将先生交由朝廷治罪。”
  “想不到行伍军汉,竟也知道我的名号……”
  皮日休微微讶异,又抬起头来打量了李天衢一眼,可很快的他又惨然一笑:“什么贤名高才,当年我身为毗陵副使,受朝廷俸禄,而黄巢挥军攻入江浙之时,我也的确未守臣节,投从了造反乱党……更何况已受了伪齐官职,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到底也是咎由自取,你也不必对我施恩。”
  已言明了有意保住他的性命,可皮日休却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李天衢见了也不由眉头微蹙。然而转念一想,他大概也能体谅皮日休心中的苦楚……
  虽然这皮日休才华横溢,在晚唐时节与号为江湖散人的陆龟蒙被世人并称为“皮陆”,可他性情却又相对较为敏感刚烈,且对奉承朝中权贵极为排斥。
  正如他当初得礼部侍郎郑愚接见,而那郑愚观皮日休貌相,便评论说“子之才学甚富,入一目何(你虽才华出众,可是怎却一只眼)?”,而皮日休当即便反感的反唇相讥道:“侍郎却不能因为我这所谓一只眼,倒教你这等长着两只眼睛的人丧失了眼力”……
  实则被皮日休反讽的郑愚也是个才识过人,而为操劳国事公而忘私的良臣,而且从他们所做的诗词看来,两人政治理念应该也十分契合。可当时尚还没进士及第,并无功名在身的皮日休毫不顾忌让郑愚这个于国难时也曾临危受命,而官拜尚书左仆射的朝廷大佬下不来台,由此可见,他身为唐廷官员之时,也颇有股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架势。
  而且于诗歌、辞赋等诸多方面建树显著的皮日休所做的诗文大多抨击时弊、同情黎民疾苦,兼之他的性情使然,无论多有学识、才名再大,恐怕也免不了要受权贵打压,所以皮日休出仕十余载,官阶也一直都在从七品、从八品间上下浮动,始终是屈居下僚,终究难以再官场上有什么作为。
  既然皮日休当初便对唐廷时政腐朽而心灰齿冷,也始终不得重用。而黄巢造反生事,由他推翻唐朝政权到底对于黎民百姓而言是好还是坏,这种事当初没法开上帝视角,当然也很难预先预料得清楚。是以皮日休心甘情愿的投从黄巢,而接受伪齐朝的册封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既然皮日休也从黄巢驾舆至此,被迫退出长安的反军愈发残暴,所过之处,百姓净尽、赤地千里。而又设捣磨寨、舂磨砦残害黎民掠食百姓的暴行,皮日休也绝不可能一无所知。
  贯注进自己心血的那些诗词不会作假,皮日休指责唐廷政权日渐腐朽,苛政压迫百姓,而怜惜人民苦受剥削压迫,所以从一个忧国忧民的唐廷官员,转变为甘愿辅助黄巢反军的伪朝臣子。可是随着形势愈发紧迫,当皮日休亲眼目睹黄巢反军残害百姓所犯下血淋淋的暴行,他又会作何感想?
  想必现在皮日休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既已然是万念俱灰,又被几路藩镇大军追击猛攻被杀散孤零零的流落于此,似乎也是看淡了生死。要么以后便只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寻觅个去处隐居再也不问世事,眼下既然被官军擒获,那死便死了吧,这辈子辗转至今,也没什么再值得去留恋的……
  大概揣摩清楚皮日休如今的心境,李天衢捋清了话头,随即又喟声叹道:“原来如此,在下曾拜读先生诗篇,非但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也足见先生满怀顾念苍生、体恤疾苦之情,然而黄巢党豺为虐,先生后来方知其愈发残暴不仁,罹害百姓、荼毒苍生……
  先生本来自谓忧国忧民,对当朝乱政的权奸庸臣横眉冷对。结果反而投从黄巢造反,上对朝廷不尽臣节倒还罢了,可下对黎民苍生,辅佐黄巢却也是助纣为虐。本来自诩体念民生,结果却辅助残暴害民的凶恶贼首,只怕是要被世人唾骂欺世盗名……先生后知后觉、方感惭愧,所以今番既被擒拿住,索性便甘愿引颈就戮,想必也是打算以死谢罪吧?”
  轻飘飘的一席话,却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直正搠中了皮日休心中最软弱敏感的位置。他本来颓废消沉的脸上也顿时流露出几分恚怒之色,然而当皮日休抬起头来,又怒目瞧向李天衢时却只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胸脯一起一伏愈发激烈,也终究无法出言驳斥。
  毕竟眼前这个唐军都将,的确说中了自己茫然羞惭的因由。
  本来敢与当面硬怼朝廷权官,毫不顾忌抨击糜烂时政,当然也是诗书才学出众而极擅唇枪舌剑手段的皮日休,就算此时万念俱灰,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区区一个行伍军汉直说中了心事,反而哑口无言。而李天衢见皮日休被自己激得脸上终于又显露出几分活泛气儿,便转了个话头,又道:
  “只不过人这一死、万事皆休,在下相信先生素怀悲天悯人之情,只是所托者并非是明主。以先生的学识才干,想必仍有机缘造福于民。既如此,先生真要怜惜百姓苍生苦难,与其以死谢罪,却又为何不活着赎罪呢?”


第092章 这些人,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
  诚然就算能够说服皮日休肯投从效力,他应该也并非是擅长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的人物。而且皮日休如今年事相对较大,按后世记载他应该是亡于唐僖宗中和年间,但是正史中于黄巢败亡之后他的去向与死因明明就是众说纷纭,虽然任谁都不能说准皮日休到底是何时、何地、又是因为什么而身故……但他这身子骨还能坚持多久,这也都不好说……
  但是日后若要自据一方,并逐步壮大实力,那么帅才、良将、军师、能吏、学士……无论擅长什么,各有所能的贤才也都将会是迫切需要招拢的目标。
  好歹就连后世以笔做枪,被赞誉为中华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鲁迅先生对这皮日休的评论,都称赞他为道德沦丧的唐末时节“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也由此可见这皮日休的文学才识,以及在后世不少文人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起码在打理地方民政方面,皮日休应该也具备一定的能力,所以李天衢也已打算尝试说服他肯为自己所用。
  毕竟李天衢心说如今自己想要打造的军事集团方面,将帅之才的班底虽然也算是搭建起来了……可是以眼下的条件来说,还尚没有能够拉拢任何长于谋策、治政方面幕僚的机会。既然有缘遇见了这个皮日休,这好歹是个开始,虽说他的命途已经出现了变化,但也还不知其阳寿尚还能撑多久,可汉末曹操早期还有个甚为器重,却不幸早逝的谋士戏志才呢,既然遇见了便尽可能的游说招抚,这总是没错的。
  至于皮日休听李天衢话锋一转,不由得又是一怔。但好歹也是思维敏捷的才子,他低头沉思了一番,很快的便又摇头说道:“这位将军,还请恕皮某直言,我本为唐廷州府副使,而后既投从黄巢,变节投贼,罪无可恕。
  而你也不过是统领得一拨军马的将官,又如何能替朝廷宽胥了皮某的罪过?亦或者说,你是有意要掩瞒擒拿住我这个投从反贼的叛臣,这却又是何缘故?”
  皮日休一面说着,一面又抬起头来,与李天衢对视之时眼中警惕之意似又浓重了几分:“不错,皮某深恨朝纲糜烂,致使民怨沸腾、天下大乱,本来以为唐廷终究是气数已尽,但千不该、万不该而投从黄巢。如今既被擒执,依法论处,也正合其理。
  可是你本为唐廷官将,剿除乱党反贼,也是职责所在,却为何盘算着要施恩于我?瞒上不报,难不成你也有狼子野心,不过是一介官将便意图结党营私。是我错信了黄巢不假,深觉羞惭悔恨,正因为如此,也抵死不愿再错一次,而使得更多黎民百姓惨遭荼毒!你到底有何图谋?我所托者非是明主,难道你以为你便是了么?”
  所以说到底还是读书人想得更多……李天衢淡然一笑,随即回道:
  “变节投贼,罪无可恕?如今挥军夹攻黄巢的几路藩镇节度过往事迹,先生也应晓得。宣武军节度朱温,本就曾投从黄巢作乱造反;河东李克用,与其父李国昌剐杀大同军防御使段文楚,不服王化,曾与朝廷对抗;感化军时溥、忠武军周岌,皆是因军中哗变驱逐朝廷钦封的节度篡权自立……是与朝廷对抗的黄巢也好,还是为朝廷剿除乱党的藩镇节度也罢。若是治政清明的时节,他们昔日犯下的罪状,哪一条不是死罪?
  先生也曾说过:古杀人也怒,今之杀人也笑;古之用贤也为国,今之用贤也为家;古之酗也为酒,今之酗也为人;古之置吏也净以逐盗,今之置吏也将以为盗……既然先生都认为人心不古,墨守成规的王法,可又能教天下就此太平?
  方今时局,朝廷的确治政糜烂。无论是黄巢还是唐廷,倘若终究无法给黎民苍生一个清平世道,起码从一村、一镇、一县、一州、一道、一处藩镇逐步做起,起码先生若仍有能力施以仁政,至少能打理安置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这又如何不是善举?”
  皮日休更没料到李天衢会以自己曾做讥讽朝廷暴政的言语,倒反过头来游说自己。看对方谈吐见识,也绝非寻常不通文墨的军中莽夫,他早意识到李天衢似乎另有野心,却也不由的细细思量起对方的话来……
  本来怀才孤傲的皮日休,按其以往的性情也绝不会接受李天衢这等军汉对自己评头论足。可是经历过实在太过猛烈的冲击,他的心性也已发生巨大的转变。
  虽然未曾听过“革命是要流血的”这句话,但皮日休也很清楚自古以来改朝换代,都是逆取顺守,自也少不得生灵涂炭。黄巢以往辗转各处,当然也不会秋毫无犯,百姓因战乱兵祸而枉死送命,皮日休也并非一无所知,可是本以为反军若能打下天下后重整河山,那么长痛不如短痛,由黄巢覆灭唐廷,取而代之,从长远看来,对黎民苍生或许会是好事……
  然而很多事眼见为实,黄巢挥军攻打陈州之时仍要摆足皇帝的排场,于宛丘以北设八仙营,修筑宫阙设百司廨署,而当时皮日休就在其中。正值李天衢等人抵死捍卫宛丘城郭不失的同一时期,皮日休为了印证心中的疑问,见识到了反军设舂磨砦的捣磨寨中那宛如血池地狱的恐怖景象……是夜,他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整整三四日的功夫也是粒米未食……
  视觉与心灵上受到的强烈冲击,使得皮日休这些时日犹如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的行尸一般。而后狼狈败退的黄巢部众遭遇宣武、河东大军的追击猛攻,皮日休与若干败卒被冲垮杀散,脱离本部兵马只得东躲西藏,直到那些反军士卒哄抢尽了财帛,扔下他一哄而散,皮日休便如孤魂野鬼一般在荒野间盲目的飘荡着,直到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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