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3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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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澧这个屠夫如果被吴国收容,还会甚得厚待。可是寄人篱下,终究不能似在湖州时那般肆无忌惮,暴行不得不有所收敛,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家附近抓人来吃……可高澧对于滥杀、吃人、喝血早已上瘾,按他的心思便是那委屈将就下,多破费些,而花钱买些流民、娼妓来吃吧……
还是那句话,五代多变态。而这高澧多活一日,尚还不知有多少百姓要被他滥杀残害。
但如今徐温却与李遇、刘威、陶雅、李简……等杨行密的旧部嫡系明争暗斗,吴国内部仍处于内耗状态,任何一方权臣,又哪里来的精力收留高澧这个叛臣,而还要劳心费神的单独应付吴越钱镠这个对手?
所以高澧眼下既是走投无路,也是慌不择路。他仍是以游说吴国,甘愿倒戈协助攻打吴越的方式,而期盼魏朝能够成为他的靠山……李天衢心想这个思维模式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疯子这是在赌,而且他也是不得不赌。
可是你这杀人吃肉饮血的畜生以为,我会有可能因你之故,而现在便要去与那个护一隅百姓,守一方净土的仁君钱镠为敌?看来我先前虽然凌迟碎剐孙儒、李罕之之流,却也还不足以让世人知晓我对某一类人渣败类的态度啊……
李天衢心中暗忖、面色冷冽。同类相食,也向来是他心里的一道红线。即便乱世灾年,有人难免被逼到份上只得烹尸啖肉、易子相食,或许也要酌情衡量他们的动机……可是似高澧这类凶徒,他吃人不是被逼无奈,而完完全全就是为了他们扭曲病态的欲望。
先前与后唐国战,在禀述战情的文书中出现了李绍琼那个名头,李天衢便知他原本出身、史载事迹,只觉得可惜未能在其还唤作苌从简而身处于魏朝境内之时,便事先知道他的行迹,而尽早除了这个吃人魔头……可是这个白面夜叉高澧,这却是主动要往我的刀口上撞,当然也是要尽早除了这个祸害。
至于吴越王钱镠,他统治以两浙为主的领土即便早晚也都要拿下,而且不经历武力征服的过程,也不能指望对方会直接退位,自行废除国祚,并将大片领地拱手相送。
可是李天衢心说钱镠是属于等到最后一批再去筹谋征服也不迟的君主,届时也要走递交国书、正式宣战的流程。不用搞阴谋诡计,待君子示之以诚,堂堂正正的出兵,告诉你我就是为了一统天下、彻底终结乱世……而大军压境,致使吴越国处于数面被包围,而难以挽回颓势的局面,相信以钱镠的秉性,他也会做出正确的抉择的……
“……既然吴越王向我魏朝称臣,如有出手的必要,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寻思一番过后,李天衢忽的开口,继而又说着,语调中也已是杀意凛然:
“传朕的旨意,命安仁义将高澧那厮派遣至淮南军的使者擒下,并交由吴越国发落。而高澧如果被追兵撵杀得紧迫,已渡江投奔至淮南军藩镇请求庇护……同样将其拿下,再邀请吴越将领前去做个见证,就在扬州闹市直接施以剐刑,并放榜宣告高澧于湖州犯下的累累兽行。
而高澧既已奔亡流窜至常州江阴,他见我朝尚没回复,也未尝不会临时起意,而尝试前去投从吴国。命淮南、淮西下辖各处水寨舟师,近些时日严加巡检盘查,如若高澧要走水陆西奔,而撞见其奔亡船舶,则立刻拦截将其擒执住。”
听李天衢吩咐下来,而解青毕竟是跟随在他身边时日最久的近臣,平素察言观色惯了,对于自家主公的秉性与原则相较于其他臣僚,也了解的相对更为透彻。
所以一听李天衢言及“高澧在湖州犯下的累累兽行”,解青立刻便意识到自己主公为何非但不肯收容这个上杆子来投的别国叛臣,而且还必定要让这厮受正法伏诛、不得好死……
这桩事大概知道个眉目,又观察着自家主公的反应,那也就没有必要再多废话了……如此一来,眼见自己效忠的帝君已交代说罢,解青干脆麻溜的躬身领命,也不再做赘言,便径直行将出去,立刻按李天衢的吩咐安排内殿下达公文,由驿候快马传递声息,传令命淮南军节度使安仁义按帝君的意思行事。
而由高澧派往淮南军的使者,当安仁义收到汴京传递过来的公文之后,自然是二话不说,而立刻下令将其擒执看押住,只不过高澧那个正主,却始终没有主动渡江前来。
估计对方先行派亲信前往淮南军,也是打算投石问路,想先试探魏朝的口风,然而眼见派出去的人杳无音讯,高澧瞻前顾后,也不免要另做打算。
未至旬日光景,每日例行巡江,原本主要提防长江以南吴国,而对吴越来往船只观察相对宽松的淮南、淮西水战舟师,近些时日却对江面上由于东面吴越国方向驶来的船舶巡察的力度变得格外严苛、频繁。
又过两日,位于京杭大运河与长江交汇处,而由长江中流沙冲积而成的瓜洲古渡水域,便有巡江快舰立刻返回水寨急报:
已发现有一拨船队并非诸国走水路经商互市的船舶,明显之前已经历过几场战事,而逃亡至沙洲地界。也由先行巡江战船拦截住,另派遣快艇回寨禀说,而调发此间水寨舟师尽出,而彻底合围截杀住那拨疑似高澧所在的沿长江西行船队。
第767章 我这儿子,以后必须善打水战
由水寨中疾行出来的舰队战船打起风帆,在江面上犁出一道道波纹,便浩浩荡荡的朝着瓜洲的方向杀去。
本来魏朝与吴国、吴越以长江为国界,以往各巡一方。而自从第二代国主杨渥遇刺身死,南吴也陷入内乱而明面上不得不也向魏朝称臣之后,每逢魏军巡江,吴国的水军舟师也不免要做回避。
毕竟当年吴王杨行密还在世之际,也曾与魏帝李天衢激战厮杀过……吴国方面,当年也要时刻提防魏朝会有悍然挥军渡江,而大举南下的意图。可另一方面,巡江的水军也要避免与魏朝舟师正面争执,免得被眼下更为强势的魏军水师挑衅,而会给对方兴师讨伐的口实。
所以就算是魏朝水军突然封锁长江,拦截所有走水路前往吴国的船只……吴军水师方面,也只会立刻向附近的军司衙署急报,几乎也不可能因此便出兵进行攻击。
而位于魏军舟师前列一艘高近两丈的大舰之上,却是淮南军节度副使柴再用全副披挂、一身戎装,亲自统领水军前去,而要奉旨拿住那个从吴越国叛逃的贼臣高澧。
高澧在湖州做下的累累恶行,毕竟尚还没有传至江淮地界。所以柴再用也不清楚自家主公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而非但拒绝收容这个打算投奔魏朝的叛臣,还势必要帮吴越国擒杀住高澧那厮……不过明白的事,也不必多想,魏朝帝君下达的命令,咱只管照办便是。
毕竟柴再用的为人秉性,也属于彻头彻尾的军人,只要有仗打,也就只管去拼杀便是。而且他这种人似乎天生就应当在军队中博功名,主公的军令不容违背,他也只会厚待身边将士。
所以按原本轨迹,柴再用一次作战中险些淹死,侥幸生还,家人感念神佛庇佑,便设宴供千余僧人享食,结果柴再用却放话“士卒济我,佛何力之有”,便抢了和尚的饭犒劳自己的部下;而从军打仗为了功名,向朝廷邀功请赏,不满足现状的将领也大有人在,可按柴再用流传到后世的名言“鹰犬微效,皆社稷之灵,再用何功之有”,他在军中有功不居,也是出了名的……
然而面色如铁,让人望而生畏,遂得了“柴黑”诨名的柴再用矗立在甲板上,督令水师行进时,他神情仍是凶巴巴的甚是威严,可即便身处于大舰之上,不似那等小船疾行时更为颠簸……但船只在江面上行事,也难免有些晃动。柴再用表面上旁若无事,可实则也仍感到有些不适。
按谚语所言:北人乘马,南人乘船。而淮南军安仁义是北地沙陀人出身;家乡在蔡州汝阳的柴再用以往主要统领骑军,他们对于水战当然不算内行。
可业务不熟练,咱不会学么?熟能生巧,有机会我便统领水军舟师,今番按陛下旨意截杀吴越叛臣高澧,正好加以实践。这仗打得多了,咱不也能成行家?
柴再用身为行伍军将,还真有这股子倔劲,所以走正史线他做为吴国将领,而参赴与吴越国之间爆发的东洲水战,面对敌军水战行家,柴再用拼到“方战舟坏,长槊浮之,仅而得济”……哪怕险些溺水身死,可只要还没死,那就继续干,而后仍是身先士卒,奋力死战而斩获水战大捷。
所以如今淮南方面诸部水军,也主要由柴再用亲自统领。只是相较于在陆上搏杀,现在他仍难免感觉有几分束手束脚……而柴再用虽已娶妻成家,可是主要忙于藩镇牙军事务,眼下虽有一子并取名克宏,但有别于其他将门子裔已有不少出仕从军,他这儿子却尚还是幼龄。此时环顾水面上浪花跳跃,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江水,柴再用也忽的蔓生出一个念头:
督管江淮水陆军众,而与吴、吴越等国隔间对持,日后若是要对南用兵,毕竟吴人多习水战……届时我若不按朝廷调令转迁别处,而仍坐镇淮南这等少不了水军舟师的要隘之地……以后吾儿柴克宏,也必须要让那小子从小磨练,水战的门路务必精熟,免得似我这般统领水师,还要从头学起而劳心费神……
忽然隐隐有杀声传入耳中,柴再用回过神来,立刻打起精神,奔至二层甲板船头,向前方眺望过去,已大致能瞧见连通南北走向的运河,与东西走向长江的水路要冲,又因形状如瓜而得名的瓜洲轮廓。
本来做为长江中因水潮涨落时隐时现的岛屿,历经岁月积累的泥沙淤积,瓜洲在很早以前便已形成渔村集镇。而于唐朝中期与北岸陆地接连,成了长江北岸渡口,在唐末时节便已修筑起城垒。又因邻近淮南军治所扬州,此间渡口自然也由魏朝实际掌控。
而做为南北、东西走水路的漕运、盐运……乃至贩运要冲之地,平时瓜洲左近船舶帆樯如织,不止是魏朝商贾,也有诸多可与魏朝进行贸易的客旅也都会经过此地,是以也早已是淮南军治下的一处江边巨镇。
柴再用依稀也能望见,远处起伏不定的波涛之上,也有些途径的商船早被隔绝开来。先前水寨巡江的战船,乃至从瓜洲渡口冲出的十几艘快艇,已经与一拨船队混战在一处。
“已截杀住那吴越叛将高澧了?哼!这厮不束手就擒,倒仍要抵抗,不过这倒也好……”
柴再用毫不犹豫,旋即立刻又高声喝令道:
“舟师全速前进,立刻开拨上去,不可让任何一艘船舶逃脱!”
身边指挥使听罢轰然领命,当即分咐下去。由柴再用所统领的大小舰船,也早已鼓足了风帆,而把橹摇桨的水手更为卖力。舰队前列,二十余蜈蚣快艇当先疾驰了出去,迅速滑过江面,又留下一道道跃动的浪花。
而正在混战中的双方,也发现魏朝又有舟师战舰气势汹汹的驶来,立刻有人高声示警。
其中一艘在江面上剧烈颠簸的船舶上,有个生得身材高大,面色却甚是煞白,还生得个酒糟鼻而貌相有些乍眼的恶汉连忙转过头去,朝着向自己这边逼近过来的舰队瞪视过去之时,他满脸的戾气,虽然神情气急败坏,可那对呈赤色的双目当中,也仍满是怨毒之色。
白面夜叉高澧,先前本来打算投奔魏朝,好歹自己身为湖州刺史,又是吴越国将门子裔,对于两浙地界地形水势,乃至各部军司虚实相对熟悉。
可事到如今,高澧也始终想不明白。魏朝只须赏他个一官半职,好歹以后要针对吴越国也是有利无害……可是魏军却又为何如同撞见了仇家一般,非要将他赶尽杀绝?
魏帝李天衢,当年与杨行密一并下令,以酷刑处死纵兵吃人的凶贼孙儒,以及同河东李克用联手齐攻梁国,又将生性残暴,也好驱使麾下将兵屠杀当平民做军粮的李罕之以残酷手段诛杀这些事宜,高澧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可李罕之、孙儒……乃至更早的黄巢、秦宗权之流,毕竟都是那李天衢的死对头。要搞死自己的仇家,还能赚得个诛凶除暴的美名,那又为何不做?这般世道,哪一方君主不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嘴上说是顺天应民,实则哪一个不是道貌岸然,而更看重实利?
所以高澧以己度人,他还是无法理解,对于你李天衢而言,我先前与你无冤无仇,又不打算与你魏朝为敌……就算你暂时无意对吴越国用兵,可留着老子到底还是会对你有用……
但你他娘的,又为何非要弄死老子!?
第768章 白面夜叉,原来你也怕死
再是恚怒忿恨,可高澧也很清楚自己不但被吴越国讨伐,眼下也仅剩下数百爪牙跟随,也不过二十几艘船只,根本无法与合围拦截的魏朝水师硬碰硬厮杀。
而高澧即便性情残暴至极,好歹按其原本的轨迹面对吴越军旅的合攻围剿,他能够突围出来,北上渡江,而抵至位于长江以北的淮南地界,也有些水战陆战的本事。
既然打不过,高澧心知也就只有再尝试摆脱敌船,所以他当即暴喝下令,指挥麾下兵卒抢在后继杀至的魏军舰队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前,便尽可能的游驶出去。
柴再用眼见前方那些敌船要逃,又立刻下达军令。舰队大小船舶,迅速朝着两翼延伸开了阵列。即便其中有些大舰因船体巨大,转向也难免有些不灵便,可是柴再用预判得极快,当即调度麾下战船扩大了封堵的范围,势必要把敌船彻底困死。
就算柴再用先前不习水战,如今统领舟师属于半道出家,可淮南镇下辖的水军当中,也便如当初相继投从魏朝的武宁、荆南舟师,而水战经验较为丰富的将官。现在于江面上统领舰队,指挥调度倒也是像模像样。
即便四面八方尽有船舰围堵,且渐渐的逼近过来。可高澧仍是嘶声喝令麾下兵卒驾控船只,尽数朝着一个方向游驶过去,看来是打算穿过舟师大舰之间相距的缝隙突围出去。
可如此一来,高澧与其麾下爪牙所处的船只,也势必要靠近迎面驶来的战舰。一见正主要逃,淮南舟师诸营将官当然丝毫不敢怠慢,待敌船靠近之时,几艘船舶上的指挥使几乎在同一时刻,也立刻高声喝令:
“放弩!”
靠近敌船的舰只上,立刻有密集的破风声骤起,穿透效果出众的弩矢袭至,也引得那些急于逃脱的船只上登时响出一片惨叫。
还有些战舰船舷左近处,也布列开几张水军用的小型床弩,眼下也早已绞弦扣上了形如一柄柄标枪的铁矢。待那些操控的小型床弩的军健觑准了目标,立刻抡起手中木槌,砸在床弩的牙发机括!
从船舷处再度响起破风声更为激烈,几支铁矢撕裂开空气,应弦激射而出。而有的铁矢当即凿入船上敌军的头颅,脑袋当即迸裂开来,混杂着脑浆与鲜血的红白之物四下飞溅;
还有的铁矢洞穿一名兵卒后去势未绝,陆续又穿透一两人。那些被串在一起的士兵大口大口的呕出污血,下意识的还想伸手拔出贯穿自己躯体的大号铁矢……可最后或是直接倒毙在甲板上,或是一头栽进激荡起伏的江水中。
当其余几艘魏军舟师战舰也更为接近时,诸般各式弩矢弓箭,也都朝着那些陆续已在江面上打转的船只上倾泻过去,又给高澧乃至他手下急于奔逃的军卒造成狠烈的伤亡。
一路奔逃至此,除了被吴越水路军围堵剿杀的兵卒,还有不少人在途中仓惶逃离……高澧眼下只剩下不过数百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