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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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各部奚人眼下对契丹的态度不一,而做为部族首领当中臣服于耶律阿保机的代表人物,本来按正史轨迹,秃绥便会统领万余骑兵穿越幽、涿、易等军州所组成的防线,袭掠幽云之地,甚至还曾让晋王李存勖一时险象环生,所以也是耶律阿保机麾下对抗晋国(后唐)的急先锋。
而距离秃绥统领的奚人军旅以北二十里处,也有万余契丹部众正在行军途中。统领这支军队的主将名为耶律苏,乃是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的异母弟。
实际上按史载线,耶律阿保机本来会带着他的长子耶律倍、四子耶律牙里果一并随军参赴南下对晋国的大战。然而由于如今他把目光投向中土的时间,也比原本轨迹要提前了许久。所以耶律倍、耶律牙里果眼下的年纪仍是幼小。便仍是由耶律阿保机的幼弟耶律苏为国主分忧,而统掌一路兵马出战。
而先前横海军节度使刘守文誓师出兵,讨伐发动兵变囚禁他老子的亲兄弟刘守光,却被杀得大败亏输,而只得向契丹请求救兵。即便是按正史线,也仍是由耶律阿保机吩咐耶律苏安排兵马,插手卢龙军内乱战事。然而随后因魏朝、晋国双方联合出兵震慑,而不得已退返塞北……耶律苏心中当然也憋着一股气,也迫切的要寻晋军找回场子。
而耶律苏、秃绥统领军旅抵至新安桑林,北上的晋国军旅,同样也已临近这片地界……
“报!李都知,卑下所部轻骑已探明,敌军已抵至北面桑林,而后北二十里处,亦有一路契丹军旅相继开拨而来,看来互为策应,总计兵马也在两万人上下。于北边十一二里我部斥候,已与敌军哨马厮杀一阵,卑下特来禀说军情,如何迎敌,还请李都知下令!”
本来也在行军中的晋国军阵前列,一名轻骑斥候催马疾奔而来,并向统领着这拨部众的将领疾声报说。而这员晋军宿将生得张国字脸,虎背熊腰的身躯,浑身劲甲披挂,只打眼一瞧便觉得他甚是威武不凡。而他如今官居云中防御使,兼云、蔚、应、朔等诸州都知兵马使,按后世演义说法,也正是李克用十三太保当中的六太保李嗣本。
“嘿!契丹夷种终于到了么?之前嗣源义兄已先胜了一阵,而今番也轮到我等再挫敌军的锐气。”
李嗣本方自沉声念罢,极力请命要率先北上,而一并率领所部兵马而来史建瑭便立刻催马赶上前来,他神情狰狞,又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都知,家父为契丹贼子所害,今番也当由我打前阵,带领麾下儿郎厮杀,而能多杀得一个契丹狗,好歹能稍泄心中一分恨意!”
“建瑭兄弟,虽然你并非是义父所受的义儿,可是令尊史节帅,与义父名为君臣,实为手足。而我等子裔,向来也都是以自家兄弟看待!
何况存进义兄虽然与张文礼那狗贼的叛军交锋中身亡,可他的血债,也要算在契丹身上!加上史节帅的仇,可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李嗣本寻思过后,先是安抚史建瑭一番,随即又道:
“毕竟契丹大举兴兵三十万之众,要复仇厮杀,也不只是这一场仗要打。这次敌军仍是仗着势众,便肆无忌惮的挥军抵至新安桑林,如若由我先去迎敌,想必也急于要吃掉我麾下云、朔兵马。
这个头阵,还是要由我来打。而你可以率领所部骑军埋伏于隐蔽处,伺机出击,直捣敌军中阵!毕竟你在军中被赞作史先锋,这摧锋破阵、斩将夺旗的本事,我当然不及你。自是擒贼先擒王,你统领骑军袭杀敌军主将的把握更大。如若能致使契丹指挥混乱,再趁势掩杀,你不是更能杀个痛快?”
本来嚼穿龈血,势必要打这头阵的史建瑭闻言,倒也暂时沉默了下来。他深知自己毕竟是以统领骑军,而身先士卒的去与敌军厮杀而见长。而先王李嗣本,不但也是一员善于统领骑军的骁将,他用兵同样善用谋略,也可说是智勇兼备的将才。所以即便自己急于为父报仇,可是临战时节,由李嗣本筹谋部署,相对也更为稳妥……史建瑭遂用力点了点头,又道:
“好!就依李都知的安排行事!今番你我同心协力,也势必要让夷类猪狗有来无回!”
第689章 破不了我的阵,你们也就输定了!
新安桑林,当年于唐朝德宗皇帝建中年间,而爆发的四镇之乱时节,也曾做为栗特族名将李抱真,以及成德帅王武浚派骑兵设伏,而大败叛军的所在。
所以这片地界不但也属于河朔通往各地的中转要隘,茂密的林地也适合骑兵隐蔽行迹。而距离密林不远处通达官道,以及附近宽广平原,很快也便要成为杀伐惨烈的战场。
忽的一阵呼嚎的朔风吹过树林,枝杈树叶摩擦,而发出哗哗的声响,然而却也很快便被左近骤然响起的喊杀喧嚣声给掩盖住。
随着双方轻骑斥候发现彼此的行踪,并开始厮杀交锋,晋军大将李嗣本,以及契丹治下奚人首领秃绥也迅速挥军开拨。直到彼此统领的军旅,也已出现在对方的视野当中,秃绥眼中凶芒毕露,立刻擎起手中狼牙棒,便疾声大喝道:
“踏平眼前的敌军,屠光晋人!”
秃绥麾下兵马,立刻轰然响应,浓烈的杀气也立刻在阵列中弥漫开来,越来越多的士卒呐喊得愈发癫狂,而除了少数把守奚车辎重的部众,大多马步军众动弹起来,也立刻便要向对面的晋军发动全力猛攻!
身为部族首领,秃绥本来便可说是奚族诸部当中的豪强人物,什么徒手制服烈马,开得硬弓连珠驰射,仗着雄壮的身躯扑跤时连掀翻十个大汉,也都是他行家里手的本事。
而这次追随契丹大军南下,秃绥做为俯从军旅的主将,也甚得国主耶律阿保机的看重。先前横扫卢龙军治下州府,他便频繁派遣所部军马,放手大肆剽掠。
而秃绥心竭尽全力要回报阿保机的重用,甘情愿为其所用,自然也是期许契丹能扶植他的部族成为契丹诸部中的翘楚,能代管执掌统治其他族裔。
更何况……南朝江山果然富庶!我等追随着契丹贵人一路南下,能掳掠得大量的财货、牲口,还能掳掠南面的汉人做为我们的耕农奴户,而供俺们驱使!
而今番如若当真能杀得晋人退守河东,自此声势完全被契丹贵人给压制住……我们部族也有机会入主燕云,而臣服于契丹,便有这等天大的好处,也不值当我族儿郎玩命去争去博!?
是以秃绥从一开始便如打了鸡血一般,煽动麾下奚族马步军众就是像密密麻麻的蚁群,向晋军的方向席卷而去。冲驰在最前列的骑兵胯下战马仰蹄飞奔,铁蹄重重乱践踏地表,发出雄浑到令人耳膜发疼的隆隆蹄声,整个的地表也颤抖着愈发激烈起来。
而凛冽的北风,又荡起晋军阵列中竖起的旌旗啪啪作响。李嗣本冷眼眺望气势汹汹杀来的敌军,面色如铁、目光似刀,忽的冷声说道:
“夷类来得倒如此猖狂,且看你们到底本事如何,也敢在我晋军眼前造次!”
当李嗣本再回首观望时,就见麾下诸部兵卒当中,虽然有些人看起来面色也难免有些慌乱……可其余大多老兵神情冷峻,脸上也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惧意。毕竟追随自己厮杀征战时日更久的河东嫡系,意志也早已磨砺得比磐石还要坚硬,无外乎就是搏命罢了,也绝对不能在契丹人面前服软认怂!
这一拨敌军有万余之众,而根据探报,还有一万左右的契丹军旅,也再朝着这边开拨而来……而李嗣本自知所统领云、蔚、应、朔几州兵马,还要分兵调拨出一部分军旅镇守南面州府,以提防魏朝大军,所以眼下由他统领的,也不过四千五百步军、一千五百马军罢了……
再算上预先埋伏的史建瑭所部四千兵马,敌军人数也仍超出己方一倍。然而李嗣本神色如常,忽的高声下令,诸队步军也纷纷架起盾橹,排成紧密的队列,擎出手中长枪,就等候奚人军旅主动撞杀过来。
“放箭!”
眼见奔涌而来的敌军,大致已经进入弓箭射程范围之内。忽的又有军校高声令下,晋军这边诸队弓手迅速搭箭挽弓,斜举向天,旋即一排排箭矢掠空而起,呼啸着便向汹涌突进的奚人前阵攒落下去!
虽然利箭打击,对率先攻来的奚人军队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可是毕竟受限于弓箭手的数目,所能造成杀伤也较为有限。而突进的奚人骑手终于杀至眼前,连人带马狠狠的撞上了晋军前列的步阵,然而从盾橹缝隙间探出的长枪,当即也将一些骑兵连带着坐骑搠了个对穿!
可借助迅猛的冲势,晋军前列一排长枪相继这折断,又在惯性的加持下,后继而至的骑军惯持续撞来,激荡的撞击声也霎时响彻长空。
而激烈的撞击声中,也有清脆的骨骼折裂声,两军士兵遭受重创时所发出的惨嚎声混杂在一处。即便有个别骑手冲透一两层阵列,可他们惊恐的发现,面前一片密集如林的长枪,便朝着这边齐头又搠了过来!
来的这拨敌骑,是依附于契丹的库莫奚部族?这撞阵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
稳坐中军的李嗣本,眼见奚人骑众的攻势,心中竟然还不屑的念道。
而李嗣本的亲生父亲名为张准,本来是铜冶汉人镇将,所以自小也便已知行军打仗的门道。而后能为慧眼识珠,善于发掘有兵家潜质少年的李克用收为义子,也足见其的确有军事天赋。
按史载评述李嗣本的为人秉性“本性刚烈,有节义,善战多谋,然治郡民,颇伤苛急,人以此少之也”……纵然比不上李嗣昭、李存贤等武能带兵打仗,文能治理一方的义兄弟,可是他也更似是个纯粹的武将,民生治政我不见长,可是治军用兵,不才是我辈武人赖以仰仗的本事?
而当年追随着义父李克用东征西讨,李嗣本战卢龙军、讨王行瑜,还曾与魏博军厮杀鏖战。做为马军都将,还曾与世仇梁国中那个作战状态上限与下限十分悬殊,可打仗发起狠来,倒也极为骁勇的大将李思安对抗交锋。
更兼当初统掌代北诸军,也甚得北地生熟吐谷浑部人敬服。而逐渐也在北地诸族打响名号的李嗣本,身为被沙陀雄主收养为义子的汉人,竟然也荣享“威信可汗”这般的赞誉……
所以即便由秃绥统领的奚族军旅来势凶猛,对于李嗣本而言,这也不过是小场面。
而在奚人马军的冲击下,原本排列密集、齐整、森严的晋军步阵前列虽然也不免有所撼动,可是凭着麾下兵卒死战不退,这股混乱之势也并没有在漫延下去,而致使整个军阵被敌军冲散崩溃。李嗣本那一对招子,仍旧密切的关注的前方的战局,同时心中也在盘算着:
来得好,再撑下去,最好能再诱使也在往此处赶来的契丹敌军,前来攻打由我坐镇的军阵……而能吸引来攻打我的敌军越多,史建瑭那边,便更易于突然杀出,而直捣敌军中阵!
第690章 你害我老子,我杀你兄弟!
李嗣本前方军阵,被冲破的两三层队列间大批的军士,与破阵涌杀的骑士厮杀扭打在一处,不断的有人惨呼着摔倒在地,鲜血挥洒,又引得尘土飞扬。
厮杀良久,双方也都甚是疲惫,也唯有咬牙拼命而已。而奚族军旅兵力上占据优势,仍在不断的强攻施压。而李嗣本所部晋军一时间还能维持着僵持对抗的局面。
但见战团当中,一员李嗣源麾下的亲随牙将吼声如雷,使得两口钢刀飞舞,左冲右撞,已然接连剁翻了十来个奚族士兵。
然而正当他焦急的高声呐喊,号令周围兵卒重新排起队列之际,忽的却听见一阵胡语咒骂声,伴随着急促蹄声袭至面前,那牙将惊觉抬头,就见奚人大将秃绥已抡起狼牙大棒,他瞪目俯视,仿佛一头正要吞噬血肉的野兽,再恶狠狠砸将下来,便将那员晋军牙将的头颅砸得碎裂开来!
周围惨烈的战团,几乎也是大同小异,即便前阵的晋军将士拼死血战,亲手诛杀几个敌人后,也难免被后继涌杀上来的奚人将兵搠翻砍倒。眼见后几层队列也开始经受敌军的冲击,李嗣本却仍是稳稳的策马立于中阵,只不过他的手紧紧的攥在腰挎的佩刀刀柄上,不觉掌心也已渗出汗水……
忽然间,一阵洪亮的牛角号声,也自北边悠悠传来。一拨拨马步军也出现在桑林左近厮杀的军旅视野当中,很快便也拉开了阵列。晋军阵列当中,有些士兵眼见又有大批军马杀至,面色也不免又煞白了几分。然而李嗣本立刻转头眺望过去,却捏紧了拳头,暗道了声:
终于来了!来得好!
而抵达战场的这一路军旅,自然便是由耶律阿保机胞弟耶律苏所统领的万余契丹兵马。
军队中阵,周围有不少骑将,兀自以契丹语大声呼喝着,而耶律苏被拥簇在当中,他戴着白狐尾毡帽,身上披覆的铠甲外面也被层毛裘包裹了大半,一对招子朝着远处打出晋军旗号,而正在承受奚族附从部众冲杀的军阵望去时,眸子中也流露出一抹森然的狠劲。
“当初你们晋人……不是对我契丹趾高气扬么?而那李克用……还曾胁迫兄长不得南顾,如今也该轮到你晋国匍匐在我族面前臣服了……”
耶律苏狞声说着,心中也再发狠念道:
即便先前败了一阵,可是只要将这拨敌军彻底歼灭,想必其余晋国军旅也会气沮胆丧,以后也只得任由我契丹的勇士于燕云、河朔……甚至河东纵横驰奔。也务必要一举再杀败那李克用之子……听闻被唤作甚么李亚子的李存勖,此后晋人也再无敢抵抗我契丹的胆子!
而当耶律苏扬起马鞭,朝着前方用力一劈,旋即嘶声喝令。周围一众契丹骑将立刻高嚎应和,中军阵中也登时炸起了一片狼嚎之声!
由耶律苏统领的契丹军阵前列,大批骑士也发出声嘶力竭的喊杀声。骤然提速,朝着前方那支战团狂涌而去的,也大有要将李嗣本所统领的晋军一口吞掉的势头。
但听得蹄声如雷鸣动,又如无数战鼓疯狂的擂动起来,北面滚滚烟尘已经扬得老高。而率先冲锋的契丹骑众迅速又分成两翼,一左一右,皆成锋矢之阵,而迂回杀向晋军军阵的侧翼。李嗣本这边见状立刻又下达军令,一千五百骑军呼啸而出,朝着当中一拨骑阵截杀而去。
然而毕竟是六千对两万,面对奚族、契丹两军源源不断的猛攻。晋军全力抵抗,却疲于应对,而难免露出破绽。
可是一侧契丹骑军卷起的烟尘,正狠狠的向军阵另一侧扑去之时,李嗣本也摘下挂在鞍侧得胜钩上的长矛,他发出一声大喝,便拼命朝着那个方向催马迎了上去!而在他身侧的几员亲随骑将,也纷纷虎吼咆哮,分别轮舞其兵刃,统领一小撮亲卫骑兵,也紧紧追随者李嗣本袭杀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李嗣本跃马出阵,与另一侧袭杀过来的契丹骑兵狠狠撞在一处。趁着战马高速对冲之势,他手中点钢长矛便轻易的搠入迎面杀来的契丹骑将胸腔当中,巨大的冲力,也使得矛锋登时透体贯出!
“啪!”又是一声脆响,长矛卡在那契丹骑将的胸腔当中,经受撞击的力道,硬木矛杆也猛的断裂。而那骑将骑向后倒撞下马时,李嗣本飞快的抽出钢刀,又当即从另一个撞杀过的敌骑脖颈间掠过!
眼见这一拨晋军兵力虽然处于劣势,可是仍能抵抗住一轮轮攻势,耶律苏面色阴沉,又抡起马鞭往前一劈。又有一队队骑兵驾出军阵,先是缓缓前行,很快便策马狂奔起来。
然而待陆续投入战场的部曲,与耶律苏这边拉开一定距离时,现在聚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