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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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个方向,先前随着已改回原名朱简的朱友谦一并向魏的骁将康延孝,此刻正眺望着远处的战团中似乎隐隐打出的是梁军的旗号,他双目微眯,也喃喃说道:
“即便先前我是梁国军将,不过既已投诚效命于魏朝,此番再战场上相会,自然也不必再留半点情面了……”
就算是按原本的轨迹,会主动赶赴后唐军寨请降的康延孝得李存勖招抚之后,转过头来便为讨灭梁国出谋划策、屡屡请缨,那表现的可以说是相当的活跃。
何况康延孝现在正值青壮之龄,李天衢任命他至殿前司诸直中做得个指挥使,这次与梁国会战又委以他副先锋职事,很明显是甚为看重,而有意栽培,康延孝也是怀着投桃报李的心思,何况他又是徇利奋不顾身的性子,也一直卯着一股劲要征战建功。所以这次撞见的敌手便是当初投从的梁国,康延孝出手反而更不会有半点含糊!
当手中马刀用力往前劈下的那一刻,康延孝身后大批的锐骑也齐声呐喊,催马开始加速,很快也要朝着前方梁军骑众发起势如排山倒海的冲锋!
若是从空中鸟瞰俯视下来,就能看见两大股骑众卷起的滚滚烟尘,也犹如两条暴暴翻腾的狂龙,正在飞速朝着同一个方向席卷过去。兵锋所指之处,正是追撵着一股轻骑的大批军骑……而两侧骑阵当中尽是黑压压的甲骑,扬起兵刃,操控战马一并要撞杀过去的位置,也正是梁军骑阵的中心所在!
这个时候,在梁军大将陈章的喝令之下,正不断催骑追击的士兵也有人看到远处有大股敌骑撞来,当即惊呼示警。本来是以多打少追着小股孤军猛打,如今却惊然发觉另有大批敌军似乎是严阵以待,合计起来的兵力已经不少于己方……又是以为踏入了敌军有意设下的埋伏圈中,眼见要被杀得个措手不及,这一股凶神恶煞穷追猛打的梁军胆勇锐气,顷刻间似乎也消减了一半!
都是急催着胯下战马奋力扬蹄,奔速到了极处,眼下突然又有两路骑众骤然杀出,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锋突进过来,也根本收势不住。终于轰隆的巨响乍起,两支一往无前的先锋骑军,也狠狠凿进了梁军的骑阵当中,紧接着加倍的碰撞声、厮杀声、惨嚎声……更是激烈的爆发开来!
所幸叔父与康副先锋果然来得及时!也是时候了,正好杀他个回马枪!
这一路已经杀得衣甲上斑斑点点的尽是血污,然而高行周当即拨转马头,更为卖力的抡动这杆大枪摆荡戳挑,枪锋所划出的那一点寒芒所过之处,更是人仰马翻、鲜血横飞……在这一刻高行周所爆发出的强大战力,竟然似比刚才又悍猛了数倍!
而在高行周身后,也有不少先前杀得热血上头,这一路又被敌军追撵得满腹忿怒的锐骑甲士也纷纷掉过头去,追随着高行周狠狠的撞向撞了过去。血腥的厮杀场面,比起前不久也要惨烈上许多!
长、短、锐、钝……诸般马战兵刃在空中来回交错袭攻,直突对冲的战马甚至硬生生的撞在一处,人马扑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那些坠下马来,却尚还未被群骑践踏毙命的骑士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很快便又盯上不远处同样坠马的敌骑,立刻又纠缠扭打成一团!
不断有人落马,鲜血飞溅挥洒。这场骑战随着高思绪、高思纶、康延孝几员骁将的加入,不但立刻趋于白热化,而且梁国坠马阵亡的骑军将兵比例也在不断提升着。
高行周杀得酣畅淋漓,与紧紧跟随、拼命奋战的数百骑健儿继续往前突进,也正是因为有几拨同僚军旅骤然杀至齐攻,致使梁军骑众阵列动摇已有崩散之势。诸队将兵疲于应对,眼见阵型都要被彻底撕裂开来……是以哪怕高行周统领的骑军人数不多,在他们前方的梁国骑众也无法遮挡住这一股摧锋破阵之势!
以自己为枪头锋尖的这些骑军杀透一层层队列,高行周再抬头望去,就见再穿过几层,似乎便能杀到敌军中阵。而且目光穿过对面绰绰人影,就见一拨甲骑当中,正有个身披一身赤甲,做下骑乘着一匹赛霜白马的敌骑扮相十分乍眼,尤其是他身后打出的旌旗,上面还刻意要标示出“陈夜叉陈章”连名头待绰号这等显得十分张扬的字号。
看来那厮便是统领这一路梁军的将领了……高行周心中念着,手中长枪摆荡,又有四名敌骑做了他枪下亡魂,当他又冲透了一层队列,并继续策马冲杀之时,忽的又中气十足的奋声发喊道:
“兀那敌将!你这一路势如疯犬,不是咬死了不放口而势必要与我等厮杀么?眼下我已来了,大魏京畿殿前司骁骑军骑将高行周在此,即便此番征讨梁贼受职不过先锋斥候一副将,而你这梁军统兵将官,可又敢与我一战!?”
第503章 挑战顶级虎将,你还不够格
本来遭遇两路伏兵突阵,战事一下子又处于被动的局面。陈章也知道莽撞不得,也应考虑是否该立刻撤军,以避免更大的伤亡……然而听得高行周搦战呐喊声传入耳中,陈章神色变得更为阴狠,凶戾怒气满溢的双目立刻狠狠的瞪了过去,似乎半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
毕竟这个被唤作夜叉,又是以武勇而立足于军中的骑将自视甚高,向来以为与晋国周德威、史建瑭,乃至魏国王彦章、高思继之流……就算再加上如今早已化作一坯黄土的李存孝相较,也只是欠缺阵前诛杀敌军成名大将,以及率军屡番突阵破敌的机会,但凭自己的武勇本事,就算放眼天下也当位居翘楚。
结果敌军一个黄毛小儿都敢前来叫阵搦战,倘若就此退了,岂不是威风尽失、颜面扫地……想到当初自己放话自夸的言语,岂不是要沦为军中儿郎的笑柄?
哪怕又有两路敌军杀出,好歹也要先搠死那大言不惭的毛头小子!凭我的武勇震慑住撞阵敌骑,也能稳定住军心!
陈章猛的蹬鞍催马,嘶吼着暴冲了出去,在他周围的骑将骑兵也迅速驱使战马,向着前方涌杀了过去!
转瞬间,陈章疾刺出去的长枪便挟裹其锐利的呼啸声,直刺向高行周的心窝,只看他发力使枪的手法倒也甚是纯熟老练。然而高行周迅速抡枪格挡开陈章的攻势,还有余力朝旁一搠,将从斜侧最先撞来的敌骑直穿了个透心凉。
然而就在陈章、高行周二将周身左近处,彼此麾下骑兵也都恶狠狠的撞成一团,剧烈的重物、金铁撞击声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死死追随着高行周冲杀过来的轻骑儿郎毕竟数目有限,不少人拼得身上刀砍、枪搠、槌砸……早已是伤痕累累,也终究难免被敌骑搠刺劈斩来的兵械锋刃狠狠洞穿身体,相继壮烈阵亡!
相继也有梁军甲骑发出凄厉的咒骂嘶吼着,朝着正与他们上官厮杀的敌军小将这边扑来。只与陈章一个厮杀,高行周尚还能在自保的同时不断的向对方施压,可是周围再有一众敌骑杀来,在这般生死关头,也是险象环生!
间不容发之际,又有一拨锐骑突阵而至,顿时将围攻向高行周的那些梁军骑兵撞得个人仰马翻,却是高行珪一马当先,他手中锋利的长枪锋尖捅穿面前一个敌军骑将的脖颈时,口中还大声疾呼道:
“我既是做党兄的,又怎会只让你一个大逞威风?”
以往彼此相处时,高行周虽然说不上是言听计从,可是也不愿与更为强势些的高行珪做无谓的争执。结果到了真刀真枪的战阵厮杀,高行珪发现自己这个堂弟大出风头,甚至还掩盖了自己的锋芒,心里实则多少也有些不痛快。
但是自家堂兄弟之间的争强好胜,比起共同协力与敌军搏命厮杀终究是小事。高行珪也是发了狠心,使出浑身解数舞动长枪上下翻飞,连同周围突阵杀至的骑军儿郎拼死也要阻拦住梁军中阵这些兵马,好让高行周能够心无旁骛的与敌军这员将领厮杀下去!
战事已呈白热化,打到了这个份上,双方将士都已杀得是眼红脑胀、热血上头。也根本不可能任由彼此各派出一员骑将在阵前单挑,其余将士就在旁静候观望……不过此时高行周与陈章厮杀,大概仍能形成一对一厮拼的局面,这也更更考量到底又是谁马战的本事更胜一筹。
所以陈章再斗下去,反而是愈发的心浮气躁,因为他所使出的杀招大概都能被高行周化解,瞧这员小将使枪招式精妙,明显是受过名家真传,不但能护住周身要害,还能伺机从容反击。而且高行周驱马如转花灯一般疾速游走,看得陈章也不由得有些眼花,一时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
他这个陈夜叉自是不知道,高行周在后世传奇话本中会得个“高鹞子”的诨名,虽非正史所载,可他于战团中身手进退如飞,也真如扑食的鹞鹰那般迅猛狠厉。
两杆长枪交织来往,枪锋与枪杆频繁的撞击在一处,激荡的金铁相击声也是不绝于耳。而让陈章无法相信,更不能接受的是,他也发觉再与这员敌军小将缠斗下去,自己也不是没有落败的可能……
再想到方才高行周自报的名号,所使的枪招以及这一身白马银枪的扮相……陈章当即想起一事,一边挺枪搠去,一边又喝问道:
“你说你姓高,那白马银枪高思继,又是你什么人?”
高行周抡臂摆枪,挡开袭来的枪锋,也立刻回应道:
“你说的正是家父,不过要对付你这等敌将,自也无须家父出手。”
“放你娘的狗屁!无知小儿,竟敢如此辱我!?”
越是心高气傲,却又有些眼高手低的人,也越容易被贬低轻视自己的言语激怒。高行周也没想到自己随口厮杀中叫骂的言语,会激得陈章简直要气炸了胸膛。
你不配与高思继交手……满含这等语意的言语便如高行周手中锋刃森寒的枪头,狠狠的搠在了陈章的心房上。他嘶声怪叫着再复一枪直朝高行周胸膛处刺去,这一击也是又快又疾,凶狠异常!
两杆长枪枪锋重重击撞,旋即摩擦而过,迸出点点火花。陈章愈发急躁的同时,手上使得长枪技法也已乱了章法。
而就在此时,忽的就听斜侧人嚎马嘶声陡起,是高行珪如猛虎扑食般暴蹿而来,枪锋左右横摆,前方薄薄的阵列连人带马顿时又有数骑扑倒!他旋即摆动枪杆,双臂骤然发力,便朝着陈章的腰肋狠狠的猛刺了过去!
高行周同样挺枪刺出,陈章惊觉两道枪锋袭至,身上顿时渗出一层冷汗,下意识的扭腰侧头,就算堪堪避过了这两杆眼见要搠中致命处的长枪。他不但险些扭了要,也已是一副门户大开的架势!
虽然一枪刺空,而高行周仍处于骤马疾驰过去,顺势单手探去下,紧紧的抓住了陈章的腰带便发力一扯!借助冲势的惯性,在两马错身而过之际,陈章便被高行周从马背上生生扯起,随即重重的坠落在地!
陈章的身子飘在半空之时,他瞪大了双眼,脸上神情仍然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虽然又有一小儿来助阵,可是我又怎会败的如此轻易……
摔得灰头土脸、眼冒金星的陈章还没等爬起身来,便陡觉两杆长枪探出的枪锋交叉搠下,直卡住了他的脖颈,也根本无法挣扎起身。而高行周勒住战马,又振聋发聩的怒喝:
“尔等统军主将,已为我所擒。不弃械降服,却还要负隅顽抗么?”
与此同时,高思绪、高思纶、康延孝几员骁将统领的先锋骑军仍在催骑踏阵,麾下军士杀气满溢、战意高昂。梁军骑众一片片的被撞垮冲溃,杂乱溃动的人群中也已经响起了悲呼哭嚎声。至于那些亲眼见证平素夸能说会,豪言要擒杀魏国一众成名虎将的陈章却狼狈的被叉在地上,本来勉强激励起来的战意,似乎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第504章 孤注一掷,更不在乎把事做绝!
崩坏且满是缺口的军械错落散布,地上鲜血满途,仍还有些垂死的士兵倒在地上蠕动挣扎,口中还出微弱的呻吟。也有不少无主战马踟蹰游荡者,时不时悲嘶几声……空气所弥漫血腥的味道虽然仍不禁让人直皱鼻子,可比起方才激荡惨烈的厮杀喧嚣声,这片战场几乎也完全安静了下来……
毕竟统领这一路梁军的将领陈章,已经被生擒活捉,而由他统领的近万兵马几近全军覆没。
本来以为双方大军还需要派遣哨骑斥候,经过小规模遭遇战彼此试探一番,结果入侵渑池地界的梁军很快便遭受重创。与其说是阴差阳错,还是统领一拨斥候的副将高行周随机应变反应得快,先是诱敌深入,随后与梁军血战悍不畏死,并生擒梁将陈章……这才是促成这场大捷的最重要因由。
除了派遣轻骑前去报捷,本来还须押解那放话要挑尽魏军名将的陈章交由李天衢发落。然而只一日的功夫,成了阶下囚的陈章便暴毙身亡,似乎心里的落差感实在太大,这老哥气急败丧到了极处,一口气没上来,也很有可能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魏军先锋部众趁势东进,迅速收复了梁军攻占的几处镇坊,解救数千黎民,又调遣部众接引至洛阳抚恤安置。而本来奉朱温御旨,挥军往东防备魏国驰援大军的梁将杜晏球、戴思远,听闻陈章统领的近万先头军旅竟然轻易被魏军先锋歼灭,军力一下子大打折扣,也不得不派遣快马向朱温禀报军情,并退避三舍,以免被风头正盛的魏军各个击破。
如此梁国侵攻触及的范围虽然退出了河阳军一带,大致可以保证洛阳等名城要地不至为敌军侵袭。可是陕虢军首当其冲面临敌军的猛攻,形势也已变得愈发严峻起来……
由朱温亲自统领的梁国大军,已开始向陕虢军治所发起猛烈的攻势。不但弹石如雨、箭矢如云,还有密麻麻犹如蚁群的步军前仆后继的朝着城关的方向扑去。
高耸的城墙之下,已散布的不少废弃的攻城器械,还铺着满满一层尸首,有些倒在污血尸堆中士兵尚还未死透,却也只得瘫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城头上陕虢军士卒在各部将官声嘶力竭的指挥下忙碌穿梭着,有人扣动机括,挑起木板上的滚木擂石朝着下方狠狠的砸将下去,诸队弓手则凭借墙垛的掩护,以及身边持盾袍泽的策应下探出身子拉弓射击。然而城外密集的箭矢如蝗射来,也有些士卒刚探出头便被射中,一声不哼的栽倒在冰冷的城墙上,很快便有同僚上前拖拽下尸首,另有军健上前迅速填补空缺出来的位置。
梁军仍旧采取的是蚁附攻城的战法,也不免要驱使大批的军卒填命堆上城关。这也是别无它法,李天衢若要往西面打,潼关周围却多是崎岖难行的山峦地带,能够输送到前方的重型攻城器械有限;反观朱温挥军杀出潼关,又意图尽快侵攻下连通中原的要隘地域,也同样无法运送过于笨重的攻城用具。
所以攻城掠地,到底还是要由性命堆出来的。
反观梁军扎下的连营军寨当中,这个时候也已竖起了一根根长杆,一颗血淋淋、热乎乎的人头被高高悬起。
军寨前方黑压压一片尽是严阵以待的梁军将兵,其中不乏有在梁国军中地位尊崇的宿将。然而他们相顾骇然,眼中甚至也不住流露出慌惧之色。
因为就在众多梁军将官士卒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三员方才因攻城督战不力,只得退返回来的营指挥使被反剪住双臂,跪倒在地上正大声哀嚎求饶。可是位列在他们身后的校刀手出手却绝不含糊,抡起屠刀便狠狠朝着颈间狠狠剁去……周围众多梁军将兵,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颗颗人头,夹杂着血光骨溜溜滚落在一旁。
朱温就坐在张交椅上,就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