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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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孙鹤、吕兖二人又要争执之时。刘守文却以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清的语调喃喃说着。随即他立刻抬起头来望向孙鹤,先前一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着提不起半分气力,而这时候刘守文意识到也须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这时候他的眼中才似有几分活泛气:
“孙牙将,你且遣人前往王重师、刘知俊那边军旅,便说我要与魏帝交涉,乞请能罢战些许时日。再劳烦你亲自赴汴京,以请示魏帝如何才肯退兵为名……一来争取些时日,观望父王所处的卢龙军那边战事如何,二来务必须探明魏帝心思……倘若我真的愿降,他当真便能善待我等么?”
第447章 卢龙军方面,也是全面溃败
孙鹤奉刘守文之命,立刻派人赶赴王重师、刘知俊攻克下的安陵县城。而淄青军方面给出的回复则是:
要见陛下,你尽管遣使者去谈,我军也不会阻拦,但是还要继续打下去。你横海军余部也莫要再做痴心妄想,要完全休战只会有一种可能,就是刘守文献出治所清池,而直接向我军投降。
而孙鹤又日夜兼程的赶赴汴京之际,北面晋军陆续又攻克了卢龙军治下几处州府。其中妫州治所城破之时,一拨燕军仓惶的从东门奔逃出来,为首的那员将领来回张望眼见,周围暂无晋军追来,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刘守文、刘守光之外,刘仁恭还有一子唤作刘守奇。而此刻从城中逃离出来的刘守奇自知晋军多有精锐骑军,或许很快便会有追兵杀至,到底还是要尽快从此间险地逃出。
自己二哥发动兵变囚禁父亲,大哥先前又挥军讨伐,刘守奇却尚还没有足够的底气也觑争夺燕国储君的位置。就算看不惯刘守光篡权禁父的逆行,可是刘守奇本来与他老子刘仁恭也实在说不上如何和睦……随遇而安,又被调拨至后世囊括河北省张家口、宣怀乃至北京延庆县地界的妫州戎卫,却又赶上了晋军大举侵犯……以卢龙军眼下的实力,自然也很难阻挡住李克用麾下诸部猛将强兵。
可是就算暂时从妫州逃脱,恐怕燕国终究时保不住了……纵马疾驰之际,刘守奇也不住怅然思付,即便往东再逃到幽州、蓟州地界,恐怕晋国大军前后脚也要席卷过来,再这么如丧家之犬般一路逃下去……直到再无退路时,却又当如何?
忽然,刘守奇帐下一名唤作刘去非的心腹纵马到了他旁边,并疾声谏言道:
“世子,晋军攻克妫州,很快也必然趁势南下,要兴兵攻打涿、顺、幽等地。我等实难抵挡,倘若奔赴幽州,也极有可能被一网打尽,唯今也只有继续向东面奔逃,至当年唐廷迁移安东都护府治所所在的平州,以燕王骨血为名,在当地招募兵马、重整部曲,日后也未尝不会有夺回燕国州府的机会。
可倘若晋军得势不饶人,继续要往东面进军,而我等无力抵抗之时……先前韩延徽韩支度奉旨赶赴契丹,有燕国臣僚在北地,也能得照应。到时我等恐怕也只得暂投契丹,好歹也能有个安身保命之所。”
刘去非这一席话,也立刻点醒了刘守奇。他连连点头,随即高声令下,命令麾下残部不可停留,快马兼程,而直朝着地处于辽西走廊的平州、营州方向急行而去……
只一日后,晋军继续侵攻,挥兵杀入位于妫州南面的涿、顺二州地界。一拨精锐骑军,截杀住一支看似要出逃的燕国军旅,一番遭遇战下来,士气高涨的晋军,杀败军心崩溃的燕军,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这统掌这一拨兵马的燕将唤作张文礼,他好不容易率领少数军骑杀出一条道路,暂时摆脱晋军的追击,他又忿恨的转头张望一眼。未过片刻,张文礼旋即高声厉喝,带领残余兵马,却朝着西南面赵国地界逃遁而去。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涿州治所范阳县残破的城郭前方,有个燕臣,匍匐跪倒在晋军大将李嗣恩面前,而带领一拨燕将燕兵高呼愿降……本来官居燕国纳降军使的卢文进,如今却伏在地上,期盼晋军能受降而让他保住身家性命……
晋军的攻势进展极为迅速,很快便已要杀至燕国政权中枢所在的幽州地界。然而比起横海军刘守文,刘守光性情毕竟更为暴戾狂妄。虽然也是身陷绝境,可他绝不甘心坐以待毙,遂派遣出一拨军骑迂回至晋军后路,意欲劫取敌军粮草辎重。
粮秣能抢多少抢多少,剩下的全都一把火烧了,你晋军再是厉害,可人到底是要来吃饭填饱肚皮的。而且你侵攻我燕国的兵马越大,军粮需求也就越大,倘若劫粮事成,你们照样也只得撤兵而去。
于是数日之后,邻近幽州的檀州治所燕乐(后世北京市密云县东北)地界郊野,一支三千人规模的骑军迅速疾驰而来,扑向前方队形犹如一条长蛇的晋军辎重车仗。
而统领这一拨燕军骑兵的大将,也正是为刘守光所重用的单廷珪,他身披通体黑色的铠甲,胯下黑鬃烈马扬蹄驰骋的过程中,手中使得那杆长枪牢牢握在掌中,锋尖前指,也已经做好了摧锋破阵的准备。
晋国辎重车仗这边,眼见有燕军骑众骤然杀出,呼啸而来。护粮的士兵也立刻排列开阵列准备御敌。单廷珪大喝一声,急催着战马疾驰飞奔如箭,身后大批燕军骑士也将手中马刀高高扬起,闪耀出一片片寒光……终于滚滚铁蹄,犹如一阵飙风般席卷撞进前方晋军仓促摆开的阵列当中!
单廷珪奋力舞动着一杆长枪,倒也如出笼的猛虎一般剽悍骁勇,左搠右挑,所过之处地上平添三十余具晋军士卒的尸体。然而正当单廷珪以为护粮部众只得守着辎重被动挨打,差不多足以杀溃这一拨晋军部曲,而劫粮的计划能够事成之时,他却忽的又听到一阵阵苍凉的号角声传入耳中。
惊觉有异,单廷珪在战团中连忙抬头四顾,就见周围忽然又杀出一拨拨人马来,影影绰绰的人头涌动,似是隐隐的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战团中众人也敢到大地又轻轻颤抖起来,是大批的骑军正在集结,眼见也要发起攻势……
不好!晋军算计到我军的打算,不但早有防备,看这般阵仗,好像就等着我等前来劫粮!
而远处晋军骑阵前方,一员大将催马踱上前去,他头戴虎头兜鍪,身穿光明铠甲上披覆着火红色的战袍,肩头睚眦吞肩兽栩栩如生,手中却提着一杆看来份量格外沉重的长柄浑铁槌……那般气概自也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如今在晋国军中声望与日俱增,又从铁林军使擢升至蕃汉马步军总管的大将周德威双眼微眯,打量着前方混战中的燕军骑阵,他轻哼一声,随即沉声道:
“燕国已是穷途末路,急于挽回局势所能想出的对策也甚是有限,倘若我算计不到尔等意图劫粮断我军粮秣辎重补给……那还真就有负晋王委以我的军职差遣了……”
长声说罢,周德威擎起大铁槌,又用力的往前一指。大地颤动的也愈发激烈。诸部晋军锐骑轰然回应,声如洪烈,一拨拨骑队催骑前驱,铁蹄搅起漫天烟尘,如滚滚铁流往前冲刺。
最前列的一排排骑兵将手中马槊长矛平举起来,迅速形成一片钢铁森林。而排的锐骑儿郎也纷纷擎起马刀,凄冷的寒光汇聚在一处,那般阵势让人望之也顿感心惊动魄!
终于,奉晋军大将周德威号令的诸部劲骑,犹如一层叠着一层的洪流怒涛,纷纷撞杀入反而被陷在辎重车仗当中的燕军骑众,激烈的撞击声频频响起,从各个方向突杀过去的晋军骑众狂冲疾驰,顿时又构建出一副血肉横飞,当者披靡的惨烈景象!
第448章 智勇兼备,谁说善谋的就不能打?
眼睁睁看着突杀破阵的晋军骑众,便如一把把尖刀那般迅速切入己方骑阵。单廷珪又惊又怒,也是无可奈何。
反而被打得猝不及防的燕军不断的被晋军劲骑撕开阵列,压缩空间。也早已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持续猛烈的强大攻势之下,各部被切割隔绝的燕军骑兵只得各自为战,纵然尚能抵挡一时,可是距离全军尽被剿杀,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单廷珪又惊又怒,嘶声咒骂着,擎起手中长枪狠狠的洞穿迎面扑来的一员晋军骑士的胸膛,可是他再是武艺了得,到底也没有万人敌那等神勇身手。晋军十集一拨拨密集的攻势如潮水般用来,杀得单廷珪已是汗流浃背,不停抡动长枪的双臂,也愈发的酸软起来。
忽然间,单廷珪瞪目望去,就见到远处还有一彪骑军观望战局,只约莫百来兵马,遥望过去,在队列当中似是打出了晋国蕃汉马步军总管周德威的旗号……
我知道这周德威的名头,听闻他近年来在晋国军中地位愈高,似乎也是以胆略而见长……今番就算是劫粮不成,大多燕地儿郎的性命枉然折损于此……好歹凭我冲锋陷阵的本事,拼力过去袭杀了那周德威,这也足以撼动晋人军心!
单廷珪心中思付罢了,顿时又抖起手中长枪,上护人、下护马,拨打荡开从周围攻来的军械。他急催战马,立刻提速到了极处,奋力冲驰的同时,口中还大声喝道:
“能突围杀出去的有多少便算多少,随我一并杀将过去,势必要取那晋军上将的性命!”
倒仍有一小撮已是伤痕累累的燕军骑兵血贯瞳仁,拼死爆发出剽悍战意,紧紧随着单廷珪意图突围杀出一条血路。又冲过了一拨敌骑阵列,单廷珪使得掌中一口长枪所过之处也是波分浪裂、人仰马翻,时不时仍有骑兵中招坠马的惨嚎声响起。
勒马驻足,观望战事的周德威很快的便发现远处杀声喧嚣的战团当中,忽的有近百军骑突围杀出。为首的那员黑甲燕军骑将凶神恶煞,急催战马,而朝着自己这边撞杀了过来……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呼喝了声,带领周围晋军亲随拨马便走,看似是不敢与单廷珪这个燕军中的成名骁将近战厮杀。
果然如此!周德威,你即便足智多谋,我今番的确中了你的算计,可是就凭我马战武艺,也势必要除了你这祸患!
单廷珪这边催马追的更急,除了聚集在散落辎重车仗周围晋军步卒,各部骑兵眼见一小撮燕军突围杀出,并朝着军中主将那边疾驰而去,也纷纷拨转马头。那一大片森森铁甲、滚滚铁骑兵锋所指处,杀得眼红的单廷珪却是死死咬住周德威紧追不舍。
近了,越来越近了。单廷珪以为自己的坐骑脚程更快,已然距离周德威一众劲骑不过三四十步远的距离。他大喝一声,暴蹿而出,前方周德威忽的却一勒缰绳,拨转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瞬间便只是数步之遥。
借着双臂抡动的惯势,周德威手中大铁槌猛然朝着单廷珪扫去,挟裹起的浑重的破风声也是格外的渗人。单廷珪陡感一阵烈风扑面贯来,惊觉有异,却也只得架起手中长枪,要硬生生抗下势如排山倒海的这一击!
“铛!!!!!”
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周围的燕军骑士直感脑袋嗡的一震。而单廷珪顿觉一股恐怖的反震力倒卷而回,非但双手虎口发麻,精铁打制的枪杆骤然承受巨力砸击,竟然也呈弓形弯曲弹回,并重重的砸击在单廷珪的胸脯上!
单廷珪噗的张嘴喷出一股血雾,他硕大强健的身躯当即从马鞍上脱离,向后飞出。落在地上甚至还翻翻滚滚了几圈,他当胸铠甲也已凹陷下去一块,使得整个胸腔受到挤压,不但肋骨也似断裂了几根,也使得单廷珪呼吸起来都有些困难。
所幸下意识的架枪格挡,卸掉了周德威横扫过来的大铁槌一定力道,否则这一击要是挨实了,恐怕胸腔内骨骼当即便要被砸得碎裂。单廷珪浑身忽的渗出冷汗,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
这个周德威,不但以胆略出众而闻名,可他却不仅仅是个智将,竟然还有一身恐怖的气力与高强的武艺!
正在单廷珪震惊愣神的当口,追随者周德威的护卫锐骑也尽皆回身,齐刷刷的马刀举起来了,雪亮的锋刃耀日生寒,旋即踏直马镫,纵骑合围上去,要将那一小撮杀出重围,一时间却因周德威的生猛战姿而骇得失魂落魄的敌军彻底剿杀尽了。
席卷排头疾落的马刀挥斩而至,铁蹄践踏处,又是血光崩溅,直杀得残存的燕军骑兵先后坠马。而后方追击过来的骑军眼见也要赶上,而人未至、箭先至,眼见有燕军残骑骇得催马意图四散逃离,一通瓢泼箭雨的铺天盖地,又是一番猛烈的打击过后,当场遍地死尸。只除单廷珪一个,燕军将兵便再无活口!
眼见晋军锐骑成队合围而来,已经将自己团团包围住,单廷珪回过神来,立刻扑起身子,拔出腰挎的钢刀。然而他癫狂嘶吼着挥刀乱舞一阵,陡然间便感到一团黑影将自己给笼罩住。
周德威催马而来,又举重若轻的扬起手中大铁槌砸去,轻而易举的砸得单廷珪手中钢刀脱手飞出。腾腾腾连退数步,单廷珪禁不住一个屁墩又瘫在了地上,而当他怒目瞪视过去时,脸上忿然的神情也当即凝固住了。
因为单廷珪抬头望去,就见周德威居高临下的睥睨过来,他神情冷漠,可招子中却透着股生杀予夺的威严霸气。那种感觉,就好像对于周德威而言,信手荡灭他这一伙敌军,实在是稀松平常的易事……而单廷珪就好像是被一头猛虎给盯上了,不仅浑身僵直不动,冲到嘴边的污言秽语,顿时也又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单廷珪固然不会知道,按他原本的史载轨迹,便是中了晋军名将周德威的计策,还被他一槌放翻坠马,旋即便被生擒活捉……
可是他现在也已然知晓,无论武艺、智谋……还是行军打仗的本事,自己都被周德威压制得死死的,彼此间的差距,也根本就不曾处在一个水平线上。
而周德威打量着骇得动弹不得的单廷珪,忽的冷哼一声,旋即沉声喝道:
“来人,把这厮给绑了!既然意图劫粮的燕军尽数被剿灭,诸部兵马仍按先前部署,向幽州进军!”
第449章 河东战神!进化中的李存勖
单廷珪被周德威生擒活拿,势如累卵的燕国也已经法再阻挡晋军大军进攻的势头。本来由刘仁恭大肆兴建,而位于幽州大兴山的宫殿不但被几拨兵马堵截住周围道路要隘,燕国国都方面也已有晋军部众兵临城下。
然而攻克燕国政权中枢的时间,比晋军预先所设想的还要快了许多。
毕竟刘仁恭、刘守光父子两代以暴政盘剥百姓,横征暴敛,全无治国安民之术。先前又经历刘守光篡位、两世子内乱杀伐、契丹入境勒索钱粮……再到李天衢、李克用双方一并出兵趁机征讨,燕国被拖垮到了最为疲弱的时候,加上单廷珪冒险奇袭晋军辎重的兵马全军覆灭,余部军旅继续抗争死战下去的意志,也早已荡然无存……
城内已无余粮,根本磨耗不了许久时日,加上对燕国百姓而言,刘家父子已是极不得人心,真要熬到了粮秣绝尽,被压榨盘剥时日太久的城内黎民,又怎甘愿自己与家人还要被杀了当做军饷口粮?
加上戎卫城郭的守军中已有不少盘算着倒戈请降的将兵,军民呼应协作,不数日后便悄然打开城门,又高声示意愿迎晋军入城……
所以根本不必再去进行蚁附扑城的攻坚战,大批涌入城内的晋军,很快的便与为数不多的燕国守城部众张开了激烈的巷战。
现在仍肯与晋军厮杀到底的燕军守卒数目早已是大打折扣,眼下也只得都拼上性命,有限的空间内刀枪相向,搅起满天血肉,时不时在城门左近处添上一抹抹触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