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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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拨、两拨、三拨……民众双目赤红,各个神情也变得狰狞可怖,扑了过去,老实人被逼得急了,下手往往也更为狠辣。似乎也是因为瞎了眼,李罕之其它感官也似乎也更为敏感些,他切身的感受到钻心剧痛,乃至自己的身体逐步要被拆得零散的那般滋味……未过多时,他忽的开口,而悲呼惨嚎道:
“饶……饶……饶命啊!!!”
惨嚎声戛然而止,将近一个时辰过后,李罕之的身体遭受诸般炮制折磨,为万人践踏,甚至剩下了一堆血肉残渣。
报仇的机会,是李天衢给的;劫后余生仍能够有生计维持,也是因为李天衢吩咐赈灾济民的。其中由洺州曲周赶来的霍彦威,终于得以觐见李天衢之后,他恭身叩拜,表现出来的言行,也代表着诸地百姓对李天衢的态度:
“蒙大王济世救民,如此大恩,深过沧海!草民本意欲求个出身,只可叹以往未有得遇明主的时运。今日幸遇大王,深受洪恩,草民铭感五内,自此只愿投从大王效命,便只为一介马前卒,赴汤蹈刃,也是在所不辞!”
“孤昔日麾下爱将霍存,与你一样也是洺州曲周出身,还是本家,只可叹他已然战死,也实让孤扼腕叹息……好,孤便招你为臣,若能尽职尽责,也必当提拔重用。”
得到了李天衢的回复之后,霍彦威也是大喜过望。再接下来,他这个昭义军治下州府出身的人士详解民心意向,李天衢也着实发现,尤其是以昭义军东面几处州府为主,对于晋王李克用排斥的心思也都十分强烈。
老百姓很简单,能够有地种,有粮食吃,养活得了自己的家人,那么绝大多数人便不会铤而走险的去造反。否则把人逼到了绝路上,那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做一方割据势力治下的子民,情况也是亦然。然而李克用在治军用兵、提拔将才上虽然能与朱温相提并论,他在治政方面,乃至择选安排主持各处领地政事人手上的眼光,却似乎又不是那么灵光……
当初李克用发兵入侵昭义军,先取泽、潞二州,扶植他从弟李克修做节度使;而孟方立仍据守邢、洺、磁等几处州府,一直与晋军也处于交战状态,这也就致使长期以来,当地民众就是因为河东饱受兵灾战乱。就算是一朝为晋军攻占州府,又有李存孝耍性子、发脾气,又纵兵在攻克的州府治下烧杀掠夺……
而李罕之纵兵屠戮残杀百姓,不但是在他背反李克用之后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当初李克用要利用李罕之,意图尽快一统昭义军全境,主要吩咐他挥军攻打的,就是以邢、洺、磁为主的几处州府,在那个时候,李罕之便极为残暴,所以对于当地百姓而言,过往的血仇旧恨,有不少人也会算在晋军的身上。
所以李天衢的出现,起码在目前这个阶段,也让几处州府认为终于盼来了可以让他们生计稳定的明主。
李天衢也记得按史载轨迹,李克用控制昭义军前期局势也一直很不安稳。几番失守,也直到本来会替代李罕之接管昭义军的丁会反梁降晋之后,再由能文能武,按史载减免租税,劝课农桑,打击盗寇,使得治下领地“军城完集,边鄙不耸”的“二太保”李嗣昭接管节度使帅位,并数度打退梁军的侵攻,这才使得昭义军的形势愈发稳定了下来。
如今看来,应该也能够顺水推舟的接管昭义军东面领土,然而此处藩镇地理位置,也是河东军抵御中原方面敌军的屏障。一旦昭义军有失,原本轨迹中的朱温便有机会先后两次挥军直捣河东太原,而逼迫得李克用也曾动了退入塞北大漠的念头……
何况李克用一直宣称由他控制昭义军,李天衢心说倘若我趁此机会把势力发展到河朔地域……那么晋国那边,也必然不会无动于衷,而会来要好生说道说道的。
第382章 墙头草的觉悟,魏博军来使
还没有等来晋军派来的使臣,魏博军,成德军方面却先后派出了杨利言、周式二人请求觐见李天衢。而这两处本来附庸与朱温的割据势力来意,李天衢大概也能料定,如今梁军势力在河朔方面一落千丈,魏博军、成德军无法再仰仗朱温的势要去与李克用对抗,为了自保,必然也要另寻靠山。
率先抵至邯郸的,是魏博军方面派出的使臣杨利言。李天衢也记得此人,按史载魏博军那块内讧叛乱最频发的是非之地又有牙将搞事,罗绍威便是派出这杨利言向朱温求助,请求协助平定叛乱。
如今节度使罗弘信年事已高,又因心急焦虑,而长期病卧在塌上,与他年纪相差了足足有四十一岁的幼子罗绍威接管藩镇事务。然而内忧外患,已是迫在眉睫,罗绍威虽然据魏博军六州之地,然而帐下魏博牙军虽有一定的战力,却又无比骄横,说不上什么时候便要发动兵变,驱逐甚至杀死节度使,罗绍威自知又先后得罪了李克用、李天衢这两方雄主,只得请降求和,他也的确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谈判桌上,既然罗绍威属于完全被动的一方,李天衢遂也拿定了主意,趁着魏博军只得巴巴的遣使主动前来请和,便狮子大开口狠狠的宰他一回。
使臣杨利言先是得胥吏引领,入了邯郸府署节堂。由于先前属于敌对势力,杨利言也明显的感受到周围值守军士投射来的目光甚为不善,也让他顿感如芒在背,心中已然十分不安。而觐见得李天衢,他几近奉承讨好之态,先是高声告罪,旋即便恭恭敬敬的报说道:
“世子久闻大王英名,素来钦佩,今日遣微臣前来觐见,也是期盼能奉大王为主,自此鄙镇愿做为臣邦附属,年年进贡,为贵邦河朔之屏障,以结君臣之好……”
“且慢,你说那罗绍威,对我素来钦佩?那他当初却又为何协助朱温,挥军前来攻取孤治下义成军藩镇?”
也不耐杨利言继续歌功颂德的迎奉,李天衢很快便打断了他的言语,又道:
“孤当初执掌义成军,本来与魏博军井水不犯河水。却是他罗家父子先与晋王交恶,随后对朱温称臣,遂又主动前来触恼孤。这一笔帐,孤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怎的如今朱温梁国控扼不住河朔之地,你家主子罗绍威,以为再转而向我称臣,便能高枕无忧,继续安安心心做他的邺王世子?哼!他想得到美,又岂有这等好事!?”
杨利言闻言神色慌乱,他思付片刻,遂连忙又道:
“这……邺王与世子实有苦衷呐……当初的确是晋王相逼太甚,鄙镇既然与河东为敌,遂也只得依附于梁国。而朱温胁迫,邺王夹在梁、晋之间,为求自保,遂也只得出兵协同梁军冒犯大王。
非是邺王与世子有意与大王为敌,如今更是悔不当初,只盼能重与贵邦修好。我等愿奉大王为主心诚,倘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大王还有何要求,邺王与世子也必然谨奉尊旨……”
李天衢闻言面色稍缓,又故作沉思状踌躇了片刻,便对杨利言是说道:
“本来是罗家父子与我军为敌在先,孤本不容尔等投降,前方重挫朱温,趁势再尽皆剿灭河朔敌对邦镇,也正当其理。可若罗家父子诚心称臣,谨慎自守,孤也未尝不会心怀恻隐,饶他一次……不过若要孤答应邺王霸占请和的要求……出了年年进贡,而议定贡献金帛、财宝、粮秣、牛羊……数额之后,魏博军还须割让相、卫二州,罗家父子若肯依得,孤便答应其称臣请和的要求。”
“啊?”杨利言听了,面色更显迟疑犹豫。李天衢见状忽的又把脸一沉,语气中威压之意又浓重了几分:
“怎么?罗家父子不会答应?那请和罢战一事,也不必再谈了!待孤与晋王平定昭义军局势,是不是又该清算魏博军当初的旧账,尔等也清楚的很!罗弘信虽被朱温封为邺王,以国主自居,他也尽管据城死守便是,如今再无梁国做为靠山,待孤与晋王各自统领大军兴师问罪,兵临城下之时,他又能抵挡得了几时!?”
杨利言闻言更急,他连忙辩解道:
“大王,我等的确是真心实意愿为臣属!只是主公虽为邺王,也不过掌管魏博军藩镇魏、博、相、贝、卫、澶这六州之地,而藩镇牙军桀骜难驯,且世代戎卫故地,关系盘根错节,邺王若割让相、卫二州,唯恐当地牙将心生不满,要哗变生乱,既然鄙镇与贵邦邻近,如此更怕乱军袭扰大王治下领地啊。”
李天衢冷笑一声,随即又道:
“这有何难?罗公割地进贡,而愿向孤称臣……那么孤不但承认他邺王的身份,做为臣属友邦,但凡罗家父子有难,孤也自当相助。魏博军倘若有牙将叛乱,孤便派兵协同平叛,更何况……当年晋王借道于魏博军之时,虽是因河东部众劫掠村坊,而激恼得罗公反目,遂派兵奇袭。
这到底也是与晋军结下了梁子,更兼罗公当时臣服于朱温,晋王的脾气,想必他也清楚得很……罗家父子若是转为臣服于孤,这不也是向晋王作保,宣称魏博军自此不再为朱温的助力,转而成为对抗梁国的友邦?罗公父子,若要王位坐得安稳,也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凭心而论,就算魏博牙军名气不小,当李天衢对这一路藩镇军旅印象很差。在他看来,对方不过就是彪悍能打,且是正规军编制的流氓兵痞。
以早些年前一桩突发事件为例,唐朝宰相王铎,于黄巢败亡之后曾受权宦田令孜排挤,便很调离出了朝堂中枢,至横海军接管节度使之位。然而他一众仪仗途径魏博,时任乐彦祯、乐从训执掌藩镇,由于觊觎王铎的侍妾和财物,便纵容魏博牙军将其于三百幕僚悉数杀尽。抢夺侍妾财物之后,魏博军上报朝廷,就称王铎是被流寇所杀……
对待邻道节度,更是朝堂执宰尚且如此,魏博军对内骄横,对外残忍、凶恶的态度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李克用异军突起,控扼河东,以麾下更为强势、跋扈、霸道的牙军部众对魏博军形成直接威慑,李天衢从心说当初自己只掌控义成军一隅,说不准也要与魏博军时常发生冲突。
而魏博军掌控的六州之地,仗着剽悍牙军死守,李天衢寻思若要强行攻取,也难免要付出相当的伤亡代价。毕竟强如李克用的晋军,与罗家父子交恶之后虽然强势,但也依然没能攻取得魏博治下州府。
按李天衢想来,能通过谈判威逼索取来的地盘有多少,便算是多少,其余的领地,也能通过日后逐步兼并获取……毕竟正史中的朱温,就是这么干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代替他父亲,而接掌魏博军军政大权的罗绍威是否又会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
李天衢认为应该会的,因为揣度罗绍威的为人秉性,又在如今这等形势之下,他也实在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383章 谈判的底气,成德军使臣
罗弘信之子罗绍威,不但也能带兵,按史载其为人“性明敏,达于吏道。伏膺儒术,招纳文人,聚书至万卷。每花朝月夕,与宾佐赋咏,甚有情致”,倒是有别于魏博军历任节度使,只不过以他的性情,终究也不能慑服藩镇内骄横跋扈惯了的牙将。
而附庸于朱温期间,梁军出兵河朔,驻扎于魏博半载,罗绍威所提供的钱财上亿,杀牛羊近七十万,孝敬粮草也是不计其数,非但好吃好喝好招待,于梁军撤兵之际,又孝敬钱财百万……比起他父亲罗弘信恼怒于李克用的牙军跋扈,而翻脸出兵奇袭,似乎罗绍威也更会忌惮强藩雄主,转而依附于梁国之后,他对朱温有求必应,一直被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李天衢大概能够确定,现在朱温的势力既然无法控制住河朔之地,那么对于罗绍威而言,他称臣所依附的势力,也必然会像对待朱温那般小心谨慎。
按原本的轨迹,朱温会对十分听话的罗绍威不断加官进爵,然而魏博军内部苦于牙军最为骄横的弊病,终究还是要爆发内乱。朱温遂趁机清洗藩镇内根深蒂固的牙将班底,然而魏博军的实力大为削弱,此后罗绍威便也只得为朱温从事兴修宫宇、伐木造船、供应粮秣等职事,最后上书调离魏博军,做了朝堂臣子,如此一步步的把自家地盘基业,都拱手交让给了朱温。
如此李天衢心说罗绍威不但现在罢战求和的心思极为迫切,只要他肯称臣,那么魏博军其余州府,以后应该也不用强行攻取。
李天衢这边不断的施压,来使杨利言唯唯诺诺,也生怕再触怒了这个迫切需要说服的雄主。因为不但他的主子如果身上仍旧打着朱温附属的印记,李天衢、李克用很有可能下一步便将挥军前来征讨……按照魏博军的“老传统”,方今邺王罗弘信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而由罗绍威接掌藩镇军务……也有李公佺、史仁遇等牙将蠢蠢欲动,已有要作乱的意图……
所以如今这般形势,罗绍威一方挺不直腰板,没有再谈判要价下去的底气,还极为迫切的需要李天衢这个昔日的强敌会成为自己的助力。杨利言遂禀说割地事关重大,还须对世子禀明才是,当也会尽快向李天衢回复。
而李天衢打量杨利言的神情,大概也能料定魏博军方面应该会答应自己开出的条件。那么兼并下昭义军东面几处州府,再从罗绍威手中拿来卫、相二州,也将会与原本控制的领地连成一片,而在河朔地域牢牢的扎下根基。
罗绍威派来的使者杨利言告退之后,李天衢又迎来了被朱温封为赵王,而统掌成德军藩镇的王镕派来使臣周式。
比起小心翼翼的杨利言,周式虽然对李天衢也甚是恭敬,可是他的态度更显得不卑不亢。进入府署节堂也十分从容,而觐见李天衢之时,周式略整衣冠,躬身施礼,当即言道:
“恭贺大王成就霸业,继黄巢、孙儒之流后,方今又听闻诛杀纵兵害民的祸首李罕之,在下乃至鄙邦军民,也都深为钦服,而赵王有意与贵邦修好,缔约结盟,以为互惠。”
李天衢则仍摆出一副威压做派,他轻哼一声,随即便道:
“孤本来与赵王虽然没有什么瓜葛,可是他的爵位……却也是朱温赐封的,既是梁国臣属,本来也与我军为敌。倘若孤先前不曾力挫梁军,而杀得朱温退守长安,恐怕赵王也仍旧要做为梁国的附庸,早晚也要协同兴兵来进犯孤治下疆土吧?既然如此,孤如今又挟大胜之威挥军至河朔之地,以赵王军力,也实难抵挡孤与晋军攻势,那又为何要答应他请和的要求?”
周式闻言却也丝毫不慌乱,淡淡一笑,便接口言道:
“昔日曹公于官渡一役大破袁本初,得麾下将吏私通书信,而将其全部焚烧,足见其英雄气度。赵王附于朱温,也乃是为势所迫,如今也只期盼与大王和睦共处……雄主成就天下霸业,也当有莫大胸襟器量,所幸赵王先前也未曾与贵邦兵戎相见,难道大王只因先前鄙镇曾附庸梁国,便要见责于赵王么?这……也只怕是师出无名吧?”
听周式从容应对,李天衢却是心下腹诽,心说你对朱温的说辞,如今倒用在了我身上。以王镕所处的立场,也受李克用的军事威胁,遂曾臣服于晋国,而按史载轨迹,朱温兵发河朔,威慑王镕绝晋以归梁,而王镕的态度犹豫不决,正是派出这周式前去梁军营寨请和。
以朱温的性情,先是大骂多次写书信于王镕他却未做回应,如今大军杀至,再要屈从也已晚了。周式则先是一通奉承,随即直接放话“王氏五世六公据有赵地,难道没有英勇敢死之士?”,也是向朱温暗示我们这不都来求和了么?差不多就得了,便是成德军不及你梁军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