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第37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722章。723 忍无可忍
“栽赃,肯定是有人栽赃”库罗焦急地说:“葛逻禄一族需要赞普庇护,也要乌伦千户多多关照,哪能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肯定是有人暗中栽赃,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
要是打个架或一些小冲突、小纠纷,库罗也放不在眼内,可镇北大营被端、三千精锐被杀,这事太大了,大到库罗也不敢面对。
乌伦呷玛的眼神快要喷火了,咆哮如雷地说:“栽赃?请库罗族长说说,是谁给你们葛逻禄栽赃,谁有这种实力栽赃,三千精锐,你以为是三千只羊羔吗?”
一想到镇北大营的惨状,乌伦呷玛的眼睛都红了。
镇北大营不仅是乌伦呷玛安身立命的地方,更是乌伦呷玛的前程和希望,里面不少是自己的亲属和族人,可是这些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库罗一下子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一夜之间能端掉镇北大营,这得多大的能量,吐蕃境内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但他们没一个有理由这样做,想说唐军,可这里是吐蕃,唐军的禁区,再说也没有唐军要进攻吐蕃的情报,想说大唐细作的杰作,可是想想又觉得没可能,细作能有多少人,别说一晚吃下镇北大营的三千精锐,就是在镇北大营里放三千只羊羔,细作们也很难一夜之间把它们全杀死。
在这里,好像只有葛逻禄一族有这个能力,不管怎么样,这次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只是一瞬间,库罗感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不仅网住了乌玛部,网住了自己,也网住了葛逻禄一族,这张网,无际无边。。。。。。。
乌伦呷玛没有再追问,而是给身边人打了一个眼色,很快,勒住的马再次绕圈奔跑,放下的皮鞭再次抽打有嫌疑的人,几名意犹未收的吐蕃士兵又淫笑着扑了上去,转眼间,惨叫声、哭泣声和骂声再次响起。
“停手,乌伦呷玛,他们是无辜的,你到底想怎样?”库罗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
“简单,把在镇北大营行凶的真凶交出来,我马上停手。”
“不要含血喷人,此事与葛逻禄无关,我说过,葛逻禄已归顺了吐蕃,也是吐蕃的一份子,绝不能背叛赞普,这是有人故意陷害。”
“是吗”乌伦呷玛讽刺地说:“理是这个理,但话不能这样讲,你们在西域的时候,不是经常向大唐狗皇帝表忠心吗,还不是说反就反了?”
“你。。。”库罗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羞愤相加,恨不得当场找条地逢钻下去。
都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背叛大唐、背叛兄弟一直是库罗内心深处的痛,也是库罗的禁忌,现在被乌伦呷玛当众揭露,吐蕃的人也在大声嘲笑,库罗感到自己被人在后背用力捅了几刀。
要是大唐的人笑,只能忍了,可嘲笑的人正是自己背叛投靠的人,这得多让人寒心。
“太可恨了,怎么能这样说话。”
“就是,族长跟大唐翻脸,还是为了你们吐蕃?”
“有这样揭短的吗,族长,我真受不了,跟他们拼了。”
“这些吐蕃人一直在利用我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族长,我们宁愿死也不受这种气。”
库罗羞愧难当,跟随在他身边的族人也受不了,一个个咬牙切齿要为自己的族长讨还一个公道。
“都别动,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要动。”库罗连忙约束手下。
本来就有点水火不容,稍不注意就是一场血雨腥风,肩上可以几万族人的前途和命运,库罗只能慎之又慎,不到最后关头,只能忍,再忍。
约束完族人,库罗转过身,强忍内心的怒火,一脸正色地说:“乌伦千户,请把他们都放了,我以葛逻禄的荣誉向你保证,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也一定给赞普一个交待。”
库罗作为族长,知道族人并没做过这件事,那两车财货根本就是一个诱饵,一个致命的诱饵,偏偏乌玛部落的人被财迷了眼睛,从而惹下大祸,这么大一盆脏水淋下来,就是吐蕃人没有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清楚。
“荣誉?呸,你们葛逻禄都成了臭老鼠,还有脸面谈什么荣誉,要是把人放了,你转身把人放跑,到时找不到人,本千户怎么向赞普交差?”脸皮都撕破,乌伦呷玛得罪不饶人,没给库罗留半分情面。
“他们是被陷害的,无辜的。”
“现在人赃并获,还谈什么无辜,简直就是笑话。”
看了看在空地上受苦的族人,库罗闭上眼睛,转过身说对族人说:“我们走,去逻些城找赞普主持公道。”
乌伦呷玛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也不愿沟通,话说到这份上,再谈下去也没结果,有心相救乌玛部的族人,可他们偏偏让人拿到证据,只能找赞普赤德祖赞主持公道。
库罗也算看明白了,镇北大营出事,作为主将的乌伦呷玛责无旁贷,现在的他就像急疯的狗,逮谁咬谁,为了推卸责任,就是屈打成招他也在所不惜。
六百人的乌玛部落和人口超过八万的葛逻禄一族,哪头轻哪头重,库罗还是知道的。
自求多福吧,谁叫自己贪心呢。
看到库罗想走,乌伦呷玛大声说:“库罗族长,怎么走了,你不是想救人吗?”
库罗心中一动,以为有了转机,马上转过头说:“乌伦千户,你说吧,怎样你才肯放人?”
“简单,只要库罗族长愿意配合调查,本千户马上放人。”
“怎么配合?”
乌伦呷玛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请库罗族长和你的人,放下武器,跟本千户回去协助调查。”
“不行”库罗当场拒绝:“我跟乌伦千户的误会有些深,只怕谈下去也没多大用处,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能惊动赞普,请赞普主持公道。”
库罗很清楚,要是自己落在乌伦呷玛手里,下场就跟空地上受刑的族人同一个下场,出了这么大的事,葛逻禄也离不开自己。
乌伦呷玛要是靠得住,母猪也上树。
“族长,你先走,我要救我阿妈”一旁的艾泽看到有个吐蕃士兵走到人群中,一手扯住自己阿妈的头发,用力把她扯出来,一边狞笑一边扯她身上的衣服,当场就急得双眼通红,匆匆丢下一句话就冲上去救人。
“艾泽,不要,回。。。。。。”库罗话只说了一半,就闭口不言,眼里再次燃起熊熊的怒火。
艾泽刚跑几步,几支利箭破空而至,全部射中心口的位置,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当场被射杀。
“乌伦呷玛,你。。。”库罗指着乌伦呷玛,气得手指都在颤动。
“你什么”乌伦呷玛冷笑地说:“库罗,你不能走,本千户认为镇北大营被杀一案,你有很大的嫌疑,识相的话就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接受审查,敢说半个不话,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乌伦呷玛那是一字一句,特别加重了语气。
语音一落,那些围上来的吐蕃士兵纷纷举起武器、把弓弦拉满,箭头对准葛逻禄一族的人。
库罗越是忍让,乌伦呷玛就越觉得有可疑,
“兄弟们,快,保护族长。”
“该死,敢跟我们玩阴的?”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残害我们的亲人,又什么也不做束手就擒吗?”
“我们跟大唐闹翻,千里迢迢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别人肆意欺凌的,为了什么?”
葛逻禄的族人,一边拿出武器戒备,一边悲愤地控诉,一些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流下委屈的泪水。
在大唐多好啊,有事朝廷会出面解决,有灾又会拨款拨物,养出的马有人买,去哪也不怕受到歧视,到了吐蕃,牲口变得难卖,也卖不出好价,在吐蕃人面前觉得低人一等,各种补给少得可怜,还要看别人脸色,虽说尊严了,族人还常被人掳去卖作奴隶,只是在野外捡了一点财货,各种残酷的手段都用上,就是曾高高在上的族长,也被一个无耻小人百般凌辱。
在场的葛逻族的人都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所有人一边戒备,一边看着他们的族长库罗,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库罗心里惊涛骇浪,脑中更是闪出千百个念头。
当乌伦呷玛说格杀勿论时,库罗下意识想去捉挂在腰间横刀,无意中碰到腰间的东西,心中一激灵,脑中马上浮现一个人,曾经的结拜兄弟郑鹏。
换俘后,两人再没交集,库罗以为两人再没有交集,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跟妹夫去大勃律办事,中途遇到突骑施的伏击,妹妹被擒,妹夫当场被射杀,得知这个消息后库罗心急如焚,一度制定计划去抢突骑施的人来交换,没想到就在临出发时,妹妹依秋安全回来,问过之后才知是郑鹏救了她。
依秋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封信,可信上只有四个字:忍无可忍。
库罗看到这四个字,以为郑鹏对自己背叛大唐、不珍惜兄弟情义表示不能忍,现在看来,似是另有深意。
第723章。724 可悲的棋子
摸到那封信的时候,库罗心中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一件事: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郑鹏能。
郑鹏创造了太多奇迹,在他眼中好像没有办不到的事,相处那么久,库罗知道郑鹏对功名不热衷,利禄也看得很淡,但对感情看得很重,为了救回郭子仪,擅自作主拿出水泥配方,事后受到多方弹劾,最后还被发配到小勃律,当时库罗觉得自己是抓到了郑鹏的软肋,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人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自己不能看轻郑鹏,特别是郑鹏比自己还要聪明得多。
库罗想起了一件往事:三宝号打造的脚踏车大卖时,一部分零件是定购,一部分是自己打造,为了保证质量,无论哪一种,需要的木料都是自己购买,巨大的木料需求带来巨大的商机,当时有个叫王成的人托关系找到了郑鹏要求合作,王成是申王一位受宠妃子的弟弟,申王李成义为了小舅子,亲自给郑鹏写了信,申王对郑鹏有知遇之恩,郑鹏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大量从王成手里购买木料。
刚开始里合作得不错,可不久就变了,木材的质量越来越差,价格却不断升高,郑鹏怒了,下令停止合作,当时大家都劝他慎重,毕竟王成是申王的小舅子,而王家在朝中颇有势力,王成的父亲掌握着漕运,三宝号对漕运依赖也很大,可郑鹏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顶住申王的压力,改漕运为陆运,死活不肯低头,用他的话来说,大不了少赚一点,也得拿到主动权。
库罗记得很清楚,仅仅过了半年,三宝号再度跟王成合作,自己特地跑去问郑鹏为什么不坚持了,郑鹏意味深长地说,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王成有自己的木场,又利用漕运成为首屈一指的木材商人,他肯低头又愿意让利,还同意在漕运上给予以便利,没必要跟利益过不去。
对了,郑鹏让依秋带回的只写着“忍无可忍”四个字,并不是怪责自己,而是一种暗示。
伊秋不仅仅是信使,更代表着一种善意。
“族长,怎么办?”
“就这样束手就擒吗?”
“吐蕃镇北大营一夜之间被人铲平,不会真以为我们干的吧?”
“看看他们怎么对待我们的人,连格杀勿论都说出了,肯定是认定是我们干的。”
“你们说,真的是乌玛部的人干的吗?”
看到吐蕃的士兵越走越近,一个个都急得不行,一边焦急地讨论一边焦急地看着他们的主心骨库罗。
库罗眼珠子转了转,大声说:“所有人给我听着,乌伦呷玛恶意陷害栽赃,名为搜索查案,实则包藏祸心,葛逻禄的勇士们,给我杀,为我们的族人报仇,事后某会亲自到逻些城向赞普请罪。”
忍不无忍,无须再忍,再不出手,别说讨回公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
葛逻禄一族控弦之士有五万,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赤德祖赞表面对库罗宠信有加,但库罗知道赤德祖赞通过封官、赏赐、供给、赐婚等手段不断分化葛逻禄一族,也不知是不是阴谋。
无论是大唐的阴谋还是吐蕃的阴谋,现在没时间去分辨,现在要做的就是自救,绝不能落在乌伦呷玛的手里。
动手前,库罗留了一个心眼,大声说乌伦呷玛是包藏祸心,自己只是被迫反抗,要是自己猜错那封信,在赤德祖赞面前也有回转的空间,不至于把后路全堵死。
此时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飘飘扬扬了一晚的雪末也不下了,一缕阳光落在乌伦呷玛狰狞的脸上,他没想到库罗竟敢反抗,回过神来,马上大声吼道:“反抗者,格杀勿论。”
库罗越不肯配合,乌伦呷玛越认定是库罗做的,说完后猛地一抽刀,随手杀了旁边几个还在审讯的葛逻禄族的乌玛部人,率着亲卫,打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把库罗拿下。
早就蓄势待发的两拨人很快就缠斗在一起,吐蕃士兵为了镇北大营的同伙报仇,葛逻禄一族的人早就吐蕃人的暴行激怒,根本不用煽动,双方一上来就是舍命相拼,现场一片喊杀声、兵刃相撞声,很快就血流成河。
人数上,乌伦呷玛占了优势,库罗一方人数不多,但胜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双方倒时斗个旗鼓相当。
双方从天刚亮就开始打,一直缠斗到日当空才很不甘心地双双退去。
伤害太惨重了,粗略估计一下,乌伦呷玛身边能动的只剩一千左右,库罗这边一千精锐剩下不到三成,此外乌伦呷玛大怒之下,中途下令处决了大半乌玛部的人,葛逻禄的人发动了几次进攻才救回几十人。
库罗和乌伦呷玛都害怕对方的援军先赶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
“西日阿洪,你把最新情况告诉族人,让他们防范吐蕃人。”
“铁木尔,传我的命令,让族里的青壮全部集合,进入备战状态。”
“乌依古尔,你找族老,让他准备好粮草。”
“木尔托,你带几个人,看看镇北大营到底怎么回事,一定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率部回去的途中,库罗不断发号施令,开始为以后作打算。
乌伦呷玛疯了,也不知他下一步怎么做,现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往坏的方面打算。
“族。。。族长,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去打猎,要是不去打猎,就不会发现那些箱子,要是没发现那些箱子,首领他们就不会拉回去,不拉回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族长,你处罚我吧。”虎当抹着眼泪哭道。
抢人时,乌玛部的族人看到希望,不断骚动,乌伦呷玛看到场面失控,直接处决了大半,库罗带人发动了几次进攻才救回三十多人,虎当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
库罗长长叹了一口气,拍拍虎当的肩膀说:“好虎当,你做得很好,这件事不能怪你,把眼泪抹去,要记住,我们葛逻禄的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汗。”
很难去责备一个懂事的孩子,库罗相信,就算没有虎当这些孩子发现财货,这些财货最后还是会以第二种方式出现乌玛部。
现在整个葛逻禄族都成了别人的棋子,哪有脸去责怪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库罗现在是一个头二个大。
镇北大营的事还是一个谜,而乌玛部之战,已经打破了葛逻禄和吐蕃之间小心翼翼维护的那种平衡和信任,下一步怎么发展,库罗一点头绪也没有。
赞普哪里有什么反应,库罗猜测不到,不过乌伦呷玛这个结肯定是解不了,就是用屁股去想,也知乌伦呷玛回去,一边宣扬葛逻禄一族要造反,一边集结兵马对葛逻禄一族打压、攻击。
回到营地,营地早已乱成一团,各种消息不断传来,多是哪个部落怕受到吐蕃军队冲击,向大本营靠拢,哪个市集开始追捕葛逻禄一族的人,哪里又有吐蕃的军队集结等等,像苏尔哈察、乌尔多善等族老,也不断询问的事情的经过和以后的对应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