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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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达第一个墩位时,崔玉芳轻皱了一下眉头:记得从工地弄回那块水泥块,外强中干,用力一捏就碎,本以为马车一上桥,桥面就会破裂、倒塌,没想走了一小段路,什么事都没有。
林云萍有些担心地说:“玉芳,不是说一压就碎,很有把握吗?”
“急什么”崔玉芳有些不爽地说:“现在不是最好时机,等它走到中间,那才震撼。”
中间的跨度那么大,没一个桥墩,那才是大桥最脆弱的地方。
刚才迎亲队伍顺利通过,崔玉芳就心里就蒙上一层阴影,同时暗暗庆幸自己多做了一手准备,找林云萍打造了最笨重的马车,反正说好是拉四车,没说过马车不准用精铁打造。
这些话,表面是在跟林云萍说,崔玉芳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咯吱”“咯吱。。。”
眼看着马车越来越靠近大桥的中心点时,崔源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绷着脸紧紧盯着,车轮每行进一步、每摩擦一下,都紧紧地掀着崔源的心。
崔源有些急,很想那些车夫走快一点,可那些车夫明显是得到嘱咐,有多慢走多慢,半天也挪不了多远,相反,那金属的摩擦声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尽可能对大桥造成损坏。
马车行驶得慢,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还是到达了大桥最中心的地方。
没人说话,没人随意走动,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人群中,崔源和崔玉芳的神色最紧张,两人都睁大眼睛、绷着脸:崔玉芳两手不断地扯着衣角,而崔源则是在衣袖里紧紧地握着两只老拳。
成功还是失败,就在这一刻。
一直停留在桥中心的郑鹏看到花搁木家具运来了,眼前一亮,策马走上去看。
好东西啊,也许是在海底炭化的缘故,木的表现有尖似油脂的东西,油脂下木纹清晰可见,摸起来给人一种温如玉的感觉,木的质地兼有玉的特性,这两者结合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
这是大自然慷慨送给人类的礼物。
板与板之间的缝隙可以忽略,家具是不会过时的经典款式,从成品来看,木匠的手艺也是拨尖,一靠近就闻到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这是花搁木的香味,能提精神、驱蚊虫,非常有用。
阴沉木中的极品啊,放在后世,那是无价之宝,郑鹏看着这套极品家具,就像看着一个绝色美女一样,口水都流出来了。
正好,长安的新宅子在修建中,正好缺一套镇宅的家具,这套正好用得上。
郑鹏一边欣赏一边跟着这四辆精铁马车一起前行,神情说得出的轻松,跟两边桥头紧张得呼吸都忘记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世那些普通的大桥,只要没偷工减料,拉三四十吨像玩一样,一吨相当于二千斤,这里一辆马车,家具、车、连人带马算起来,顶天了也就三四吨,加起来也就十一二吨,建迎娇桥时,由于没有对应的参数,郑胸不惜工本,能用多就不用少,能用大就不用小,怎么结实怎么做,质量绝对不是问题。
由始至终,郑鹏就没担心过。
要是担心,也是担心崔玉芳中途退出。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马能拉得动,车轮也能坚持,能重到哪里去?
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慢慢地,崔源的脸色变了,只见他绷紧的脸慢慢松了下来,眼里有了生气,脸上也多了笑意,腰杆也挺得越来越直。
太好了,郑鹏这小子,还真没有骗自己,轻而易举地通过了终极的考验。
此时夕阳西下,看着郑鹏渐行渐远的身影,崔源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当他的目光落在桥头那个石碑上,看到自己题的字和作的序,特加是看到上面刻着”崔源”两个字时,眼中笑意更浓。
有人欢喜有人愁,此刻崔玉芳脸色苍白如纸,一度明亮的双眼也有些灰暗,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为什么。。。。呜呜,我最喜欢的那套花搁木家具。”
跟家里长辈信口旦旦说必赢,现在一套珍贵无比的花搁木家具给绿姝作了嫁妆,除此之外,四名车夫、四辆重金打造的精铁马车还有二十四匹好马,全没了。
那马有好些是自己拉下面子借来的。
一想到自己损失这么大,就是变卖出嫁妆也补不上,崔玉芳就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崔御史,我们能到桥上看看吗?”一个少年郎走到崔源面前,一脸恭敬地问道。
“当然可以”崔源高兴地说:“这座大桥就是方便往来,大伙可以随意看,也随意使用。”
听到可以随意看,众人欢呼着、兴高彩烈地走上大桥,观看这座漂亮的迎姝桥。
变魔术般,迎亲队走后大桥还是空荡荡的,崔源开口后,一会儿的功夫,桥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人在桥面上走来走去,有人凭栏远望,有人用手轻轻抚摸着桥上的石雕,有人欣赏桥上的花坛,还有人趴在桥面好奇地看着桥面为什么那么坚硬。。。。。
庙会也没这么热闹。
李成义、高力士、姚崇等人也在护卫的保护下,兴致勃勃地走上桥体验去了。
“二哥”崔源笑着还没回过神的崔雄说:“没想到你这么疼爱孙侄女,把最宝贝的那套家具也给她添嫁妆,真是破费了。”
崔雄的老脸抽了抽,勉强笑道:“亲不亲,一家人,应该的。”
那套花搁木还真是崔雄的心头好,儿子在官场更进一步,需要陇西李氏的帮忙,那套花搁木许给崔玉芳做嫁妆,就是变相示好,崔玉芳先斩后奏拿去作了赌注,还信誓旦旦稳赢,平房和三房在利益方面有很多纠纷,平日面和心不和,由于崔源位高权高,手段又高明,崔雄吃了很多哑巴亏,看到有机会出气,也就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没想到,输了,输得很彻底,刚才眼睁睁看着那套家具被运走,崔雄心如刀割。
这边心痛还没平复,那边崔源又再狠狠“捅”上一刀,崔雄笑得比哭还难看。
偷鸡不到蚀把米,脸面和钱财双失,赔到姥姥家了。
崔源笑逐颜开地说:“对了,玉芳侄女的未来夫君不是在翰林院做校书郎吗,姝儿的夫君跟翰林院关系很好,在高公公、皇上面前也说得上话,要不要给他美言几句,二哥,这校书郎品阶太低,就怕玉芳侄女跟着他委屈。”
“老三,你。。。”崔雄本想骂崔源一顿,话到嘴边犹豫一下,开口说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努力。”
陇西李氏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玉芳的夫君入职翰林,也是为了得到一个好的出身,用不着郑鹏或崔源帮忙,可听崔源说郑鹏在翰林院有关系,崔雄生怕把崔源和郑鹏从中作梗,铺好的路也毁掉,硬气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
不能否认,郑鹏崔源,还真有这种能力。
别的不说,以郑鹏跟高力士的关系,高力士一句话,就能断送一个人的前程。
“家里还有事,先告辞。”崔雄说完,匆匆地走了。
留在这里还得受崔源的挖苦,再激一下说不定要吐血,还不如早点走,眼不见心不烦。
“三弟,一笔写不出二个崔字,何必呢?”崔雄走后,崔羽有些无奈地说。
崔源冷笑地说:“一笔写不出二个崔字,但心狠能干出背后捅刀的事,玉芳就是看绿姝好欺负,故意激她打赌,赌注是她先提出的,赌约成立后,暗中破坏在先,存心使坏在后,大哥,你没看到吗,精铁打造的马车,少说也有二三千斤,亏她想出这么绝的招,真是把绿姝当成妹妹,真拿绿姝当一家人,会想到这么损的歪招吗?”
“幸好桥挺住了,要是大桥倒塌,先不说耗费多少人工和材料,三房声誉得扫地,现在就是说他几句,不行吗?”
崔羽和稀泥说:“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有勺不碰锅沿的,算了。”
“既然大哥都发话了,行,这事就算过了。”崔源大方地说。
出了一口恶气,还赚了一套花搁木家具,崔源心满意足,卖老大哥崔羽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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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504 人活一张脸
“太原王崔氏,为新娘子添嫁妆。”
“镇州德来县令孙耀明,为新娘子添嫁妆。”
“仪州太守周守备,为新娘子添嫁妆。”
。。。。。。
由博陵回元城的路上,不断有人前来添嫁妆,以至嫁妆的队伍越来越长,那些跟随绿姝的奴仆,在人少的地方就上车加快速度,人多的地方就下车步行,这是崔二的安排,郑鹏不止一次想过,除了显摆一下博陵崔氏的实力,会不会是一路敛财呢?
不得不说,博陵崔氏不能和全盛时相提并论,但它的影响力犹在,所到之处,经常是万人空巷来看,很多当地的乡绅会在必经之路提前准备宴席,请郑鹏一行享用,当地的衙门也常派人开路、保护。
一路招遥过市。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郑鹏领着迎亲队往回走的时候,元城这边也忙成一团。
郑长铎一咬牙,把元城郑氏的老宅、祠堂都翻新了一遍,整个元城郑氏张灯结彩,就等着迎亲队伍的回来。
“这灯笼有点破了,换一盏新的。”
“家里的老娘们都干什么去,祠堂的蒲团破的破、脏的脏,不晓得更换一下吗?”
“这角落都长青苔了,快点打扫好,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郑长铎背着手,好像一个领主一样不断巡视自己的地盘,就是一个小小的地方也不肯放过。
一想到元城郑氏在自己的带领上发扬光大,特别是郑鹏娶了博陵崔氏的嫡氏女,郑长铎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九泉之下看到列祖列宗,也能抬起头说话了。
刚训完一个不注意衣冠的下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隐隐还听到马车的声音,郑长铎皱了一下眉,背着手走出家门。
一出大门,看到很多人正在门前的大路平整着,不断有马车把细沙拉来、倒在路上铺平。
“这路是怎么回事,谁弄的?”郑长铎一脸疑惑地问道。
记得自己并没有说要修路啊。
守门的下人还没来得及说,眼尖的郑元业急冲冲地跑过来,抢着说:“阿耶,这是元城父老乡亲们的一番心意。”
“心意?”
郑元业马上解释道:“上次在酒楼跟王老、钱县丞他们喝酒,无意中嘟嚷一句,说这路有些破损,飞腾成亲,娶的是博陵崔氏的女子,这是我们元城郑氏的荣誉,也是元城的光荣,就怕到时让人小看,王老他们一听,都说这脸面不能丢,主动提出牵头集资修路,像上次一样铺上细沙,表示对侄媳妇的欢迎。”
“不错”郑长铎抚着胡须说:“树活一块皮,人活一张脸,不能让博陵崔氏的人小看,更不能丢了元城郑氏的颜面。”
看到郑长铎的心情不错,郑元业马上小声地说:“阿耶,昨天你喝高了,没法跟你请示,儿想这修路本是我们元城郑氏的家事,不能都让父老乡亲掏钱,要不然名声不好听,就擅自作主,从帐上支了五百贯去修路,算是出一份子。”
一下子没了五百贯,郑长铎有些肉痛,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钱要花在刀刃上,这件事你做得好。”
“哪里,没经得阿耶同意就擅用这么一大笔钱,还怕阿耶不高兴呢。”郑元业恭恭敬敬地说。
郑长铎笑逐颜开地说:“该花的就花,对了,以后那些小帐小钱自己拿主意,这帐交到你手,我也放心。”
郑福去博陵协助郑鹏造桥后,在郑元业的花言巧语下,家里的财政大权落到他头上,郑元业上位后,家中无论是大小事项,都要请示郑元铎,郑长铎有时感到烦,但对郑元业很放心。
亲不亲,一家人,以前郑福管帐房,郑长铎老是感到有点不自然。
郑元业一脸正色地说:“哪能呢,家里的事得阿耶作主,儿子就是替阿耶跑腿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一家人就要互相信任、相互扶助,抱成一团才能光耀门楣,明白吗?”
“是,是”郑元业说话间,左右瞄了一眼,有些惊讶地说:“程儿呢,怎么不见他帮忙的?”
郑长铎呵呵一笑:“程儿最近很长进,经常同窗研究学问,这不,他今天组了个局,邀请他大伯讲一下育才之道,听说很多人去,本想拉老夫去,不过家里事放心不下,就怕那些田舍奴做不称心。”
顿了一下,郑长铎高兴地说:“咱郑家出了人才,是要介绍一下育才的经验,若不然,父老乡亲还以为我们敝帚自珍呢。”
昔日成为元城县笑话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好不容易能吐气扬眉,郑长铎肯定不肯错过。
人活一张脸。
“是,是”郑元业马上附和:“现在父老乡亲都说阿耶微言大义、教导有方,是元城的楷模呢,对了,县里的学正还让我问下,阿耶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想让阿耶到书院给那些学童训话。”
郑元业嘴里说得好听,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郑鹏那小子,青楼的常客、父老乡亲口中的笑话,亏他老子还有脸去训话,没赶出家门就是一市流儿,除了不学好,什么都学了,没想到他被逐出家门后,运气一下子来了,又是升官又是晋爵,现在倒好,连五姓女都娶了回来。
这运气,怎么没落在自家程儿身上?
一想到儿子,郑元业内心稍稍有些安慰,郑鹏回来一得势,三言二话就把儿子关到了阁楼里软禁,还擅自给他安排,娶了馆陶县石大富的女儿石金梅,那是一个膀大腰圆、面似包子的女人,想想儿子每天要对着这种女人,做父亲的也不好受。
刚开始郑长铎的态度很坚决,好在,郑鹏长期不在,郑福也去了博陵,给郑元业有了可乘之机,跟石大富密谋后,石大富派个身手不错的手下潜入郑家,深夜点燃窗帘,而在阁楼上“苦读”郑程不顾危险从阁楼上跳下救人,这把郑长铎感动不已,心软的郑元家也帮他说好话,再经郑元业一番劝说。
于是,郑程不用再关在阁楼上,而是可以在自己的房里用功,还经常约同窗游山玩水。
两父子,分工合作,一个讨好老爷子郑长铎,一个对郑元家投其所好,再次掌控了元城郑氏。
这时一个身材粗壮的妇人包着一个孩子经过,郑元业看到眼前一亮,马上叫道:“金梅,过来一下,阿耶早上还说想见巧儿。”
石金梅连忙走过来,一边行礼一边把怀中的女儿递给郑长铎。
“好巧儿,让太公抱抱。”一看到孩子,郑长铎马上喜开眼笑,抱着孩子又说又笑,好像瞬间换了一个人。
郑元业在一旁小声地说:“耶,你看那些人铺路那么辛苦,儿想从帐上支点钱,中午去酒楼摆几桌,你老怎么看?”
“应该的”郑长铎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看着办就行。”
“哎,知道了。”郑元业眼前一亮,连忙应下。
等郑长铎抱着孩子走远,一直在旁边的心腹小声地说:“郎君,修这条路不是说好由元城的乡绅承担吗,为什么还要往里搭钱呢?”
“笨”郑元业冷笑地说:“修路是不差钱,可是某差钱。”
钱在帐薄上,那是公钱,要把它拿出来,才有机会沾到好处。
“是,是,是,郎君英明。”心腹心领神会,连忙应道。
郑元业有些遗憾地说:“小门小户,也没多少油水,听说博陵崔氏的嫁妆很多,昨天听一个商队说,郑鹏那媳妇,光是嫁妆就有三百车,真是富得流油,要是那些嫁妆也交给我打理,那就太好。”
“怕是不行”心腹小声说:“嫁妆是崔小姐的私产,就是小郎君也动不了,更不说郎君。”
郑元业冷笑地说:“那么大的一块大肥肉,不吃上一口太可惜,看着吧,一口是吃不下,不过找着机会就啃一口,那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