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大都督-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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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卿心头一沉,纵马而至行至燃烧房舍边缘,顿感热浪扑面而至,惊得胯下骏马前蹄腾空而起,再也不肯前进半步了。
见状,崔文卿顺势滚鞍下马,避过翻腾扑面的热浪细细打量,这才发觉整座房舍几乎都已经被火焰包围,就无可救了。
见到有骑兵到来,一个老翁带着数名健仆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对着崔文卿便是一拱,哭声言道:“这位军爷,草民家中不知为何突失大火,还请你助草民一臂之力,扑灭火灾,家主必有重谢。”
崔文卿已是彻底明白了过来,他愣怔怔的看着正在冒烟不止的房舍半响,声音忽地变得沉重:“敢问老丈,这间房舍莫不就是梁青川的祖屋?”
那位老翁本在哭哭啼啼当中,咋闻崔文卿的话立即就止住了哭声,惊疑不定的问道:“家主的确就是梁青川,不知大人如何知晓,莫非你与家主有旧?”
崔文卿叹息了一声,言道:“不瞒老丈,其实吾等正是专程前来祖屋取交易账簿的,而梁青川也在同路,刚才在文水河畔,一名刺客突然从河水中钻出,梁青川胸口中剑,已是活不成了……”
一言方罢,老翁双目顿时不能置信的瞪圆了,身子也是慢慢颤抖了起来。
猛然间,他悲声一句“家主”,已是昏厥在了原地,再也站不起来,那几名健仆全都大惊失色,围着老翁呼唤不止。
这时候,穆婉走上前来拱手禀告道:“姑爷,这间屋子的火势太大,已经就无可救,只怕那本记载交易明细的账簿亦是不保。”
崔文卿沉重的点了点头,嘴角溢出了一丝嘲讽之色:“一边杀人,另一边放火,一出手就让我们人证物证皆无,这折惟本果然是好手段。”
穆婉不解问道:“咱们来文水取账簿乃是极其隐秘之事,就连河东路经略府衙门都没有告之,也不知折惟本是如何知道的,竟抢先一步销毁证据。”
崔文卿想了想,苦笑言道:“历来密事泄露,皆因身边亲近之人的缘故,不用问,也是护卫骑士中有人泄漏了行踪,折惟本并非傻瓜,一见我们前来文水县,那就什么都明白了,故此才会布下杀招,杀人毁薄。”
穆婉剑眉猛然一挑,想了想摇头言道:“姑爷,这些护卫骑士全都是跟随大都督征战多年的亲卫,他们岂会出卖我们?”
崔文卿轻叹道:“穆将军啊,或许护卫骑士中都是视死如归,忠心耿耿之人,但是面对重金诱惑,官爵封赏,必定会有极个别之人无法保持忠诚之心,暗中投靠了折惟本。”
此话听得穆婉一阵默然,的确,亲卫营足足有五百士卒,难免会有一两人背叛了折昭,暗中泄漏了此行的目的地,从而让折惟本从容布置,杀死梁青川并销毁了证据。
良久的沉默之后,穆婉忍不住问道:“那……姑爷,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崔文卿怅然叹息道:“总归是我百密一疏,眼下梁青川已死,咱们留在太原也没甚意思,穆将军,准备一下,明日咱们就返回府州吧。”
听崔文卿这么说,穆婉心内说不出的难过。
好不容易有了扳倒折惟本的机会,没想到到最后却是化为了乌有,而且还是因她所统领的亲卫营之故,未能尽心尽责保护梁青川,还泄漏了如此重大的机密,她这个将军实在难辞其咎。
心念及至,穆婉暗自一叹,也只得点头应是了。
此时此刻,在离崔文卿等人所在地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折继宣正注视着翻腾着黑色烟雾的房舍,脸上闪烁着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前些日得知梁青川心生背叛之心,折惟本登时就勃然大怒,让折继宣、折继长两兄弟前来取梁青川的性命。
折继宣颇擅智谋,原本依照他的实力,对付梁青川这样的商人,自然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之事。
但来到府州后,折继宣并没有打草惊蛇,因为那本关系甚大的账簿还在梁青川那里,他所要的不单单只是梁青川的性命,更想得到交易账簿。
故此,折继宣也没有急着动手,采取引蛇出洞之计,放任梁青川去找到崔文卿,并藏身在了驿馆当中。
就这么耐下性子等待了两三日,忽闻崔文卿与梁青川一道前去文水,折继宣略一思忖,便知道那本至关重要的账簿应该就藏在文水县,而梁青川的祖屋也恰好在文水县内,不用问,也是所藏之地了。
找准目标之后,折继宣抢先一步赶至了文水,再令刺客刺杀梁青川的同时,也令人放火扫了梁青川的祖屋。
如此一来,人证俱毁,即便折昭有心为难他的父亲,也是无从着力了。
第一八八章 争斗将起
这时候,折继长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张口便喜声言道:“兄长,崔文卿那小子已经到了,面对火势却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着房舍化为了灰烬。”
折继宣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区区一个穷秀才,即便是脑袋灵光了几天,到头来始终是蠢货一个,这下梁青川已死,账簿也被烧毁,看他还有何阴谋诡计对付父亲。”
折继长深有同感的点头笑道:“兄长此言不错,在兄长的计策面前,仍他崔文卿有三头六臂,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折昭以为凭借崔文卿就能夺回军权,也忒煞太过天真了。”
折继宣得意一笑,继而又压低嗓音言道:“不仅如此,待到楚怜儿来到府州,我必定要让折昭愤然与崔文卿和离,将这穷秀才彻底扫地出门!以泄我心头的恶气!”
折继长会心一笑,正欲说话之际,忽见山间黑影飞动,正是他们所派遣的刺客回来了。
见到那名刺客犹如黑色山鹰般飘然落地,折继宣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拱手笑言道:“纳兰姑娘武艺高超,居然藏身在水中悄然而至,一剑便了结了梁青川的性命,实在了不起,在下在此多谢姑娘相助之恩了。”
黑衣刺客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面罩外的双目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冷然眼光,淡淡言道:“折公子不必客气,在下收了你的钱财,自当会为你办事,一万两银子取那梁姓商人的性命,也算公道。”
黑衣刺客嗓音清脆冷淡得犹如玉珠走盘,她竟是一个女子。
折继宣含笑点头,随即想起一事,皱眉问道:“对了,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纳兰姑娘指教。”
“折公子但说无妨。”
“其实相比起梁青川,崔文卿更是吾等的大敌,在下更愿意出五万两银子,请姑娘取崔文卿的性命,但不知姑娘为何要出言拒绝呢?难道五万两银子姑娘也是看不上眼?”
此话落点,黑衣刺客一阵默然,半响才轻叹道:“崔文卿此人……在下不想杀。”
“为何?”折继宣心知此女乃是久负盛名的刺客,历来心狠手辣绝对不会留情,没想到今番居然拒绝了刺杀崔文卿的提议,实在令他大感意外。
黑衣刺客目光冷然的望着他,淡淡言道:“此乃在下私事,还请折公子不必探究,若没有其他事,在下告辞了。”
折继宣见她不愿意言明,亦是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笑道:“好,银子我会令人送到姑娘指定之地的,姑娘走好。”
黑衣刺客微微颔首,转身身子一跃,立即就消失在了苍翠青绿的树林当中。
折继长怔怔然的看了黑衣刺客离去的背影半响,轻声言道:“兄长,也不知她为何不杀崔文卿,实在令人费解,莫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折继宣哑然失笑道:“继长啊,此女乃是纵横中原的绝顶刺客,向来眼高于顶,就崔文卿那穷酸模样,她岂会看得上崔文卿?不用问也是因为有所难处,故而才推辞不受,也罢,就让崔文卿在活上几天,总有一日我会让他成为冤死之魂!”
折继长点点头,笑道:“其实让崔文卿那厮活着也好,等楚怜儿来到府州,我还想看看他们夫妻俩是如何反目成仇的。”
折继宣朗声笑道:“说起来,我也迫不及待的等着这场好戏上演呐,崔文卿不是要算计爹爹么?这次咱们让他自食其果!尝尝厉害!”
说罢之后,两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容中充满了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
暮春三月,崔文卿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府谷县。
刚进入城门,崔文卿也不四处逗留,甚至没有到阿玛尼服饰店去看上一眼,就回到了振武军大都督府,面见折昭。
刚刚在正堂内坐定,崔文卿便一脸愧色的言道:“对不起,娘子都督,是我太过大意,没料到折惟本竟会抢先对梁青川和账簿动手,如今人证皆毁了。”
折昭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此际听到崔文卿大概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面上愁色更浓,苦笑言道:“历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夫君也是百密一疏而已,不必过多自责,咱们另寻他法便是。”
闻言,崔文卿精神一怔,连忙问道:“怎么?莫非娘子你已经想到其他办法对付折惟本了?”
折昭微微颔首,言道:“多亏夫君的提醒,回来之后本帅认真查看了振武军历年来的物资买卖账目,发现其中许多地方都有账实不符,列支凌乱之处,若是能够以此对付折惟本,倒是有着几分胜算。”
“这么说来,娘子你已经准备与折惟本撕破脸皮,斗个你死我活呢?”崔文卿口气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折昭勉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言道:“是啊,此事终归应有个了解,倘若再不除去折惟本,只怕我振武军当真要陷入分裂之境了,倒不如干脆利落的决一雌雄,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崔文卿斟酌了一番,颔首道:“既然都督娘子你已经决定,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便可,不管如何,我都会相助娘子你斗倒折惟本。”
“好!”折昭拍案而起,正容言道,“有夫君相助,自是如虎添翼,本帅计划三日之后召集百将前来中军大帐,并当众展示折惟本贪墨证据,顺势将之拿下。”
崔文卿点头言道:“那好,届时在下便与娘子你同去,一道对付折惟本。”
未及黄昏,折昭与崔文卿谈话的内容便经过密报传入了折惟本的府中。
“爹爹,折昭似乎准备向你动手了啊!”拆看密报细读半响,折继宣的面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反倒有止不住的笑意。
折惟本接过密报一看,捋须大笑道:“阿昭虽则乃军谋天才,行军打仗算无遗策,然若论着官场算计人的功夫,却是差远了,居然以为能够凭借那些军中账簿,就可以对付老夫,实在太过天真,可笑啊可笑!”
第一八九章 聚将议事
“呵呵,那爹爹你打算怎么办?”折继宣见到自己父亲成算在胸,连忙兴奋一问。
折惟本轻轻一哼,言道:“她不仁,我自当不义,咱们可以顺势来一招请君入瓮,让折昭自食其果,到时候老夫在倒打一耙,让她丢尽颜面,也请太后她老人家乘机解除折昭振武军大都督之职。”
折继宣大笑言道:“若是折昭失去大都督之位,那爹爹的机会岂不是来了?以太后对爹爹的青睐,大都督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是如此。”折惟本振奋一笑,特别是多年夙愿即将达到的时候,更让他心内生出了几分振奋之情。
成者王侯败者贼!折昭,输的人一定会是你,也只有我折惟本才是振武军大都督最合适的人选,而你以后也会匍匐在我折惟本的脚下,仰我的鼻息而活,甚至我还可以将你献给对你思慕已久的齐王殿下,换一个更为光芒的前程!
心念及此,折惟本大感快意,忍不住酣畅淋漓的大笑了起来。
三日之后,淅淅沥沥下了数天的春雨在黎明之前忽地收刹了。
天空放晴,朝阳喷薄而出,光照大地,也照得振武军中军大帐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
辰时刚至,数十面牛皮战鼓轰然鸣动开来,急促的鼓点恰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席卷并震撼着整个天地,正是振武军的聚将鼓声。
三更鼓声堪堪完毕,所有大将已是飞马赶至了中军大帐之内,百余顶盔贯甲的大将分列东西两厢而战,个个目不斜视,神情严肃,威武得恰如九天之上的天兵天将一般。
折惟本乃是振武军长史,相当于振武军副帅,自当站在了东厢最前列,望着尚且空无一人的帅台,他的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了几丝阴冷的笑意。
片刻之后,折昭亲卫大将穆婉率先而至,行至帐口高声宣呼道:“振武军大都督、冠军大将军折昭升帐点将。”
随着高亢的宣呼声落点,折昭步履从容的走入了中军大帐之内。
今日她头戴飞凤白银盔,身穿一副用上好精铁特殊打制的甲胄,薄软贴身而又极为坚挺,甲叶随着她前行的脚步摩擦发出清亮的振音,身后的大红斗篷轻轻飞扬,大有巾帼不让须眉,娇娥不逊丈夫的英伟气度。
行至帅台上,折昭转身而立,帐内诸将已是齐声抱拳作礼:“末将见过大都督。”
“诸君免礼!”折昭干脆利落的言的一声,沉声言道:“今日本帅召集诸位前来中军大帐议事,是有涉及振武军安危的大事须得商议,盖因此事也与本帅夫君崔文卿有关,故此本帅特许崔文卿入帐议事。”言罢断然下令:“穆将军,有请崔文卿。”
站在帐边的穆婉轻轻颔首,又是高声宣呼:“大都督有请崔文卿入内。”
闻言,正站在帐门口的崔文卿面上浮现出了几丝无奈的笑容。
都督娘子今日为何这么多规矩,居然事先还要让他在外面等候召见,而不是陪着她一并入内,实在奇怪。
不过崔文卿也懂得今日对于折昭所具有的意义,连忙收敛笑容,昂首大步而入。
刚刚行至中军大帐之内,崔文卿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大军之中的赫赫威仪。
要知道今日能够进入这中军大帐中的武将,个个都是校尉以上的官职,更有许多还是身经百战的赳赳勇士,他们聚在一起,站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了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勇士之威,倘若是胆小的人,说不定当即就会吓得双腿发软。
崔文卿乃是不折不扣的文弱书生,穿越之前也只是一个普通商人,说起来还未见过这样的赳赳气势,一时之间竟有一股如芒刺背的不自在感觉。
然而刚看罢站在帅台上的折昭一眼,崔文卿如芒刺背的感觉忽地就消失不见了,霎那间竟平添了一种自豪之情。
仍他帐内有多少能征善战的赫赫武将,还不是一样雌伏在自家娘子身前拱手听命,自己连折昭都不惧怕,岂会惧怕区区军威?
心念及此,崔文卿大觉轻松,走到帅台下止不住脚步,回身对着帐内诸将笑吟吟的拱手道:“在下崔文卿,今日奉折大都督之令参与今日军议,诸位将军久违了。”
“见过姑爷!”众将见到崔文卿作礼,也连忙回礼问好。
其实说起来,在场的许多武将虽从未曾将过崔文卿的真容,然而对他的大名却早已如雷灌耳了。
不因别的,光是早就已经普及振武军全军的鸟巢裤衩,已经让振武军全军谁人不识君了。
见到崔文卿入内不卑不亢,神态从容,且丝毫未被中军大帐的将威所摄,折昭不禁在心内暗暗赞叹了一声,开口言道:“夫君前来是客,本帅特许入座,来人,赐坐。”
言罢,便有一名军仆搬来了一张木墩,崔文卿也不可套,对着折昭拱了拱手,悠然落座。
折昭微微颔首,其后正襟危坐在帅案之后,绷着俏脸沉声言道:“诸位将军,自本帅执掌振武军以来,对于军资物资采购之事一直交给折惟本长史负责,折惟本长史乃是本帅叔父,先父在世的时候,对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