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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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居中心中一阵黯然,人老了是该服老,可天下苍生还需要你啊,你是知道的,你的一生便是在为别人而活,这便是你的天命。
其实范居中是学儒的,对于天命测算之事是不懂的,一个人的天命是在他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便注定的,天命赐他血肉之躯,天命赐他生辰八字,天命赐他现世所遇一切之事。一个人的本源都是天命所赐却有怎样去对抗天命,只有毁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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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云清之行
流华路是一条喧闹的集市,路两旁商铺林立,本已十分拥挤,这还不够,一些流动小贩见缝插针随路而设地摊,使原本四丈宽的道路竟变的拥挤不堪,沿街有卖从滇牧州而来的珠玑犀角象牙,也有从闽牧州而来的果脯蜜饯,石雕木画,多是一些各大牧州的特产,十分丰富,使人流连忘返。
而此时流华路上正走来一位高大的男子,男子身穿黑色圆领长袍,腰际左悬腰刀右佩令牌,在长袍背部用红色丝线赫然绣着一篆体“差”字。
此人正是大王县一带管事刘云清。刘云清抬头望了一眼远处,便又低头疾走,在走一里便是荔湾路,而刘云清的目的地正是荔湾路旁的松江郡府。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刘云清心中不明为何范大人会如此紧急召自己过来。昨日得闻博物侯的泸鱼之法,今日一早便带领渔民上山伐竹,竹尚过半,范大人便差人前来召自己入府。刘云清心系泸鱼之事,所以一路只顾疾走,不多时已站在松江郡府朱红大门前。
阮管家一见刘云清已到,便引刘云清入府穿过庭院直到范居中书房才停下。
“老爷,刘管事到了。”阮管家说完便独自离去。
待范居中应答之后,刘云清整了整官袍推门而入,见范大人坐在书桌前正持笔疾书,便静候一旁,突然刘云清身子一震,书桌上赫然放着一块黑色木牌,木牌上篆体阳刻“天工”二字。这不是玄木天工牌吗?惊愕之后才回想起昨晚南冥之滨大王村中博物侯将此信物交给陈普文,让陈普文持之换粮之事。
此时范居中已将文书写完,拿起玄木天工牌一起塞进了信封中。
“云清,五年前我来这松江郡时,你便跟随了我,如今你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这封信中的事物干系重大,我要你将之亲手送到帝都天工府博物侯手中,信封中有我的一封举荐信,到时你便留在博物侯身边吧。”
范居中将信封交到刘云清手中,心中感慨不已,唐兄怕我因调粮之事与越王发生过结,便送我玄木天工牌以自保,可如今越牧州之事又怎比朝中阴险凶厉。唐兄的一片苦心范某心领了,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越王增补调粮。
刘云清怎知此事来龙去脉,口中领命心中却另有想法。将玄木天工牌送到博物侯手中可以,却并不想留在博物侯身边,范大人待我如子又一心为松江郡民生操劳,如今范大人身弱多病,我又怎可弃之而去,何况如今海妖生事,民心惶惶,范大人,您太小瞧我刘云清了。
刘云清进府之时心情浮躁,此时出府却心情沉重,总之心中百感交集,又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从越牧州去帝都水陆皆可,走水路,沿珠海江北上转浔江入长江上游,沿江而上再转入汉水便可抵达帝都。走陆路从越牧州北部白云山出发,渡浔江,长江支流抵达雪峰山下便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沿雪峰山东上渡过长江主干,一路北上也可抵达帝都。
走水路虽然是陆路两倍的路程,但却是顺流而去,只需一月时间。
而走陆路距离远短于水路却怎可比帆船的速度,所以差不多也是一月的时间。
若是商队货运便会选择水路,因为水路货运相比陆路要安全快捷许多。若是单人北上而无货运之事则会选择陆路,因为船运之事是停停走走,不会一路北上,除非有人将整条帆船包下来。
博物侯回帝都便是选择了水路,而刘云清则是选择了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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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巡海南冥
龙渊殿空阔的庭柱间,只有几盏微红的笼灯亮着,柔弱的光晕似云如烟,将阴冷的龙案照的不太真切,案几上一紫金熏炉中徐徐飘出几缕青云,使得整个案前云烟氤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帝君,明个便是唐风出航之时。”案后传出一阵轻柔之极的男音,音质十分悦耳,便似抚琴而过的余音,绵而不绝,使人沉迷。
“嗯,爱卿何此一问?”一道充满霸气的低沉之声应道。
“帝君,此次出海南冥可是为帝君寻找天下至宝白玉尊呐。唐风乃博物侯之子,学才渊博自不必说。可他毕竟年少阅历尚浅,让他担任主将”沉迷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如今三侯自持功高,暗里拉党结派,明里又处处与帝君为难,白玉尊牵连帝朝气运,此间秘密如今天下只有帝君,三侯知晓,若唐风寻到白玉尊却私结三侯,那”
“胡说”霸气的声音一声怒喝,打断了沉迷的声音。
“帝君息怒,臣罪该万死,妄议朝中重臣。”只听“噗通”一声,沉迷的声音跪倒在地,人虽惶恐,可却看不出半分惶恐的意思。
“唉,爱卿起来吧,三侯自朕起兵之时便随朕打江山,如今江山打下来了,却要叫朕怎么办?他们可都是开国元勋啊,为朕立下过汗马功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如今三侯势大,也只有爱卿可与之挟制。”充满霸气的声音渐渐苍老起来:“三侯随朕四十几年,要想反朕早就反了,何必等到现在,爱卿多虑了。”
“帝君,若寻白玉尊便是他们等到现在的原由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帝君。”
“依爱卿之见,此事该当如何?”霸气的声音霸气十足。
“臣不敢妄下臆论,只是臣觉得可让唐风担任从将,而另选派一人担任主将,这样为好。”
“那朝中之人还有谁可担此重任?”
“朝中是没有,臣曾有幸结识天命教次座张元峰真人,此人博古通今,剑法精妙,能文能武,派此人去最合适不过了,帝君意下如何?”
“好了,就按你所说的安排吧,天色已晚,朕有些乏困,爱卿下去吧。”
“臣李复庭跪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渊殿阴暗的庭廊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笑声便如金玉之音般悦耳。发笑之人踱着步子,走在庭廊之中,妖异犹如鬼魅。铜炉所燃之物乃性淫之物,撩人心欲,丧人心智,熏之愈久,纵欲愈深呵呵。
发笑之人笑过之后,便不再发笑,踱着妖异的步伐穿过庭廊。好一张俊美的相貌,借着庭廊檐口笼灯,发笑之人的面目一闪而过,便这一瞬也足以令人为之惊艳,皮肤白皙胜雪,比之女子还要细腻光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剑眉长目,双眸黑亮如星,映着笼灯之光,益发流光异彩。睫毛柔长,双目闪动,竟似女子般妩媚动人。白面无须,挺鼻丹唇,再配一张瓜子脸,竟是如此妖艳的一位男子。
妖艳的男子一闪而过,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
天下八域,帝都居中,其余七域环卫。南为越,闽两大牧州,滇,故藏两大牧州虎踞在西。北为蓟牧州,吴,辽两大牧州龙蟠在东。
八域各得所长或货运往来,或屯兵边防。各牧州辖下由分若干郡府,郡府下各治若干县乡。至帝朝十七年天下已愈见昌盛,民生兴旺。
而位于帝都三大主城之一的荆江城更是繁盛之极。吴人郑鼎《都会记》云:“帝之荆都,车毂击,民肩摩,市路相排突,号为朝衣鲜而暮衣弊。”这种描绘虽不免夸浮,但荆江城之繁华可见一斑。
荆江城位于长江中游之北,城南有凤凰山,岘山,真武山等十几座山峰,是为燕行山脉一系,将荆江城与长江隔开,如此两道天然屏障,荆江城是为帝都南方门户。
荆江城东西长十三里,南北宽十里,城高五丈。北有大北门,小北门,东有东门,小东门,外加西南二门共六大城门,其上皆建有巍峨的城楼,尤东门城楼高敞轩朗,气势雄伟,居六城楼之冠。
东门城楼居六城楼之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东门城楼楼脊上的流云钟。
在宗朝时计时之器是漏壶,由四个盛水的方形鼎组成梯田之形,每一鼎下侧皆有一孔,依次往下一鼎中滴漏之水,最下面一鼎无孔,置一青竹箭牌,牌上详刻十二时辰,随滴漏水面渐升,箭牌便会慢慢浮起,从显露出来的刻度便可以读出时刻。此法繁而不精且移动不便,至帝朝十七年博物侯之子流云爵唐云创制流云钟而废弃不用。
流云钟其名虽为钟,其形却与钟相去甚远,乃为一长宽高皆三尺的矩形木箱。箱内机括繁杂为齿轮一系,齿齿相扣,轮轮相间,有主齿四轮,一曰时轮,叶轮转动一百二十圈,时轮走一齿便为一个时辰。一曰日轮,时轮转动十二圈,时轮走一齿便为一日。一曰月轮,日轮转动三十圈,月轮走一齿便为一月。一曰年轮,月轮转动十二轮,年轮走一齿便为一年。叶轮插在水中由若干木梢相连,水动而轮转,一动而全发,至使生生不息,息息相生。
“释天二十年,三月初九,卯时三刻。”范宽儿望着流云钟上的表刻喃喃道。
每当来到东门,范宽儿总会驻足望着流云钟发呆,在他童稚的心中,他是永远也弄不明白流云钟的原理的,但他却总是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膜拜,也许这是从对二少爷的崇拜开始的。二少爷年少聪慧,十七岁时便创制了流云钟,而当时的自己是十四岁。如今三年过去了,自己也已经十七岁了,却依然懵懂如初。
“范宽儿,怎么又在看流云钟了,我们快走吧,船马上就要到了。”范宽儿身后跑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身穿灰葛,身体壮实,脸方而黝黑,长的倒也威武,不似范宽儿般瘦弱矮小。
“陶安,不是说好一刻会合吗?我都等你快半个时辰了,每次都是这样。”范宽儿回过神来便对黑脸少年抱怨道。
“范宽儿,我也没有办法,都是小翠那丫头硬要我陪她去剪子巷,说是侯府的剪刀连个葱头都剪不开”
“算了,每次你都有理由搪塞,我们快走吧,听说巡海的战船是从闽牧州调来的六桅楼船,高大得很呢,听说在船上士兵还能骑马”
“真的,那我们快走吧。”
荆江城有东西南北四大街市,南市集售米面柴盐,北市集售铁锅铜盆,西市集售胭脂华锦,而论人流稠密却皆不及东市,东市临江一十二处渡口,皆停泊各牧州所来的商船,而东市便成为了他们的集聚场所。所售物品包罗万象,眩人耳目,是少年少女最爱留驻的地方。而此时东市主街上正跑来一高一矮两个少年,他们却无视两侧新奇事物,一溜烟冲出东门,向城外渡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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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邪音初现
荆江城与却月城之间二百里的河道上自西向东分布有一十二处渡口,昔日商船云集的各渡口如今空空如也,便连宽阔的河面上也无船只梭往,可谓怪矣。
“咚”突然一声雷震,却见岳江渡口临江高台上一身穿赤衣,头系赤巾的魁梧大汉手持双杵,猛击虎皮大鼓。“咚咚咚,咚咚咚”一连串鼓点重音声势浩大,百姓闻得鼓声雷震,皆欢腾雀跃,顿时两岸华衣流彩,人头攒动,延绵数里。
正待鼓点气竭而衰之时,“呜”一阵高昂的笛音婉转而起,将鼓点重音接上,时机拿捏极准,一时两岸喝彩连连。
富贵之人几日前便已预定了岸边各处望亭,此时坐在望亭中的老爷们或把盏谈笑或淡品茶点,男仆女婢服侍在侧,与两岸普通百姓形成鲜明对比。
范宽儿与陶安二人也已挤在北岸人群之中,忽闻一阵清悦的笛声从远处飘来,范宽儿心中一喜,还算来得及时,巡海楼船刚到,大少爷还没有上船呢。陶安随人群齐首东望,却什么也看不见,顿觉气恼,忽见身旁范宽儿独自傻笑,便推了同伴一把,疑惑道:“范宽儿,你在傻笑什么啊?”
“噢,巡海大楼船来了。”范宽儿回过神来,应道。
“我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能看见,胡”
“胡言乱语”四字还没有说完,只见人群骚动,不时耳闻“哇,好大的船啊,跟座山似的。”“爹爹,船上有马儿在跑,好多马儿”
“你又看不见,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陶安惊讶地望着自己身边这个有点文弱的同伴。
“噢,前几日帝君不是派武忠侯去调遣巡海楼船,而方才吹笛子的便是武忠侯,武忠侯都到了,楼船还会远吗?”
“你怎么肯定那笛子便是武忠侯吹的,武忠侯来我家侯爷府上怎么从来没有吹过笛子?”陶安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我也是偶然在我家侯爷府上听到的,总之我猜对了。”范宽儿咧嘴一笑,便不再言语。
范宽儿与陶安只是耳闻楼船很大,仰起脑袋也只能看到楼船一角,所以感触并不是很深。若他们能亲眼看到巡海楼船一定会张大嘴巴,震撼非常。
长江中游江阔约四里有余,平均水深在九丈之间,而巡海楼船高十余丈,长三十余丈,比之荆江城城墙还高了一倍不止,如此高大巍峨难怪会令两岸百姓惊叹不已。
船共四层,下层装石压舱,名为库,也是储备仓库。上层叫庐是兵士的住房。第三层为飞庐,是操作指挥所在。最上乘名雀室,是警戒望台。每层四围列矛戈,树旗帜,戒备森严,传讯骑兵穿行在甲板信道之间,如此声势,便如危山高岳带给两岸百姓一股强大的威慑之力。
当船驶进岳江港,两岸百姓渐渐噤声观望无人再敢大肆喧哗。楼船在岳江港抛锚之后,便从船上伸出两丈宽的木板搭在临江高台之上。不一会儿一干人等便从船上走出向高台行去。
“看,那是武忠侯,走到高台啦,真威风。”陶安在错乱的人缝里终于能望见船身了,这一望便望见了武忠侯。
范宽儿听到同伴口中喃喃,便也将头扎进人堆中,只见高台之上站着一位十分高大的黑衣老者。帝朝初建,因文武有别,所以在外文员皆白袍绾髻,而武员则黑袍束发,如此分发虽非帝朝礼制所定,但却成为了文武百官之潜规,也算是帝朝一奇了。
而范宽儿与陶安望到的这位老者,身穿黑袍,黑带束发,虽面目看不真切,但范宽儿与陶安却已经猜出来了,此人便是帝朝三侯之一的武忠侯廉如海。
“怎么不见我家侯爷?”陶安眺首在人潮中张望。
“你那个角度看不见,在这边呢。”范宽儿提醒道。
陶安一听将范宽儿挤在一旁,在武忠侯身侧果真出现了一位身材修长的白袍文士,正与武忠侯交谈些什么。“呵呵,还真是我家侯爷。”陶安傻笑道。陶安所言的正是三侯之一的文德侯闵君臣。
“廉兄,当日你与唐兄分而南下,如今已两月有余,一言难尽啊!”闵君臣喟叹道。
“听说老唐已在回帝都的路上,看来海妖之事定已平定。”廉如海看了闵君臣一眼笑道。一言难尽,廉如海已然猜到这两月之中朝中定有变化,此处人多眼杂只有将此一问憋在心中。
“海妖之事也有变数,等唐兄回来再说。”闵君臣轻声道。
正待廉如海要详问此事,只听身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