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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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锥宝马早先浑身是伤,如今涂上膏药,已渐渐恢复起来,正在狂吃马粮,忽觉腰际一痛,乌锥宝马受到惊吓,不断悲鸣,浑身冒出汗液,挺拔的腰际便如崩塌的桥梁,瞬间塌了下来。
浓眉少年轻轻一笑,转手向黑骊马腰际抓来,黑骊马喷着响鼻,却是纹丝不动的立在栏中,像似在嘲笑般,对着乌锥宝马不住低声嘶叫。
“这位大哥,看清楚了吧,马腰可分两种,一种谓之硬腰,伸手抓腰纹丝不动。一种谓之软腰,伸手抓腰却是受惊塌腰。”浓眉少年转手对这脸色早已变得铁青的牙纪笑道:“敢问牙纪,这软腰、硬腰在马市中的价钱却是多少?”
牙纪如豆小眼,骨溜溜转了一圈,心中暗道:“管你如何说法,只要能拖到黄爷带人过来,便万事大吉。”
“这穷小子说得没错,软腰者,中看不知用,乃是劣马,不值钱。相比硬腰者差了好几倍钱。”说道这里牙纪话锋一转,接着道:“但这乌锥宝马早先被你带来的这两匹马撕咬过,早已惊惧不已,方才又被这穷小子忽的抓到腰际,不受惊吓才怪,所以这般定优劣,还是不妥,主客您认为呢?”牙纪小眼含笑,自认为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禁裂嘴笑了起来。
“不错,这牙纪说得到也入理,这一搅合,却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刘云清轻叹口气,对浓眉少年道:“多谢这位兄弟仗义直言,但我的马确实咬伤了那匹乌锥,还是算了吧。”
“呵呵,若真是你的马咬伤了那匹乌锥,我也不会出来搅局,但事实是你的马没有咬伤这家伙。”浓眉少年坐在地上,将散乱的披肩长发向脸后拨去,露出白净的皮肤。
“胡说,若不是这般,哪来的伤?难道是你咬的?小灰衣也是亲眼所见,怎么不说话了。”牙纪见浓眉少年低头不语,冷笑道。
“其实说了也没用,对你这般狡诈之人是不必解释的,我只想把我知道的告诉这位大哥。”
浓眉少年不再理睬发愣的牙纪,转首对刘云清道:“我早晨便卧在那棵梧桐之上,到了午时我本想回去,但马厩突然牵来了两匹骏马,尤其是那匹黑骊马更是神骏非凡,我便撑开画板,想将黑骊马画下,还没画几笔,只见一个小灰衣便牵着一匹浑身是伤的乌锥走进马厩。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浓眉少年显得无精打采,竟靠着马栏,撑头欲睡。
刘云清听得心中怒火渐生,“这黑心牙纪竟敢诓我。”刘云清仔细回想了一遍,“破绽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发现呢,违约金价值一百四十两,却正好是我两匹马的价钱,最明显的便是小灰衣走近乌锥时,乌锥好像很害怕,浑身哆嗦,口吐白沫。”
“多谢小兄弟指点,在下感激不尽。”刘云清向浓黑少年拱手谢道,冷眼向狡诈的牙纪看去,指着牙纪道:“若是在我越牧州,像你这等刁民早就被我抓进府衙,岂容你祸害百姓。”刘云清说完向马厩走去,准备牵马走人。
“可惜啊可惜,这里是闽牧州,这穷小子说得是没错,便是我诓你又如何?”牙纪小眼忽露出一丝凶狠,沉声道:“想走,哼,方才留下马匹,静静滚蛋多好,现在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了,哈哈。”街口忽的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牙纪知道黄爷带人过来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越牧州?大哥是越牧州的,大哥可知越牧州莲华寺,小子一直很是向往呢。”浓眉少年忽的睁开眼睛,惊奇道。
“不错,在下是越牧州松江郡人氏,刘云清。”刘云清见这少年见多识广,心中早已不再小瞧,当下报出了自己姓名。
“小子闽牧州叶煌城人氏,秦乞。”浓眉少年站了起来,向刘云清拱拱手,接着道:“刘大哥,这牙纪这般有恃无恐,定是叫了打手过来,我们还是躲开再叙,如何?”秦乞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望向不远处街口,笑道。
刘云清见四周皆是高墙,而自己还有两匹马要牵走,却怎么个躲法,当下对着秦乞沉声道:“秦兄弟莫担心,待我收拾了这帮宵小,咱们从正门走出去。”
牙纪见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竟将自己视若无物,心中暴怒更盛,便在此时从前厅忽的冲进来七八人将刘云清二人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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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素画秦乞(2)
为首一人走到青衣牙纪身前,抖了抖满脸的横肉,对牙纪笑道:“小三,做的好,这般肥羊不宰了它,还真他娘的说不过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黄爷,方才我报出马市黄霸的名号,你知这两个凯子怎么说?”牙纪恨恨道。
“哦,怎么说?”黄爷将一身浅红袍子当胸扯开,斜挂在肩上,露出胸前乌黑的胸毛和猛虎刺青,神情颇为自得。
“他们说黄霸算个屁,在我们越牧州给爷爷我提鞋都不够格。”
“混蛋,操他娘的。”黄爷暴喝一声,反手抽在牙纪脸上。
“黄爷,不是我说的,是这两个凯子说得啊。”青衣牙纪捂着肿赤的左脸,双眼已然被打得眼泪横流,哭丧着脸道。
“滚开,待我收拾了这两个凯子。”黄爷确实有霸气,一脚将牙纪踢的滚了两圈,向刘云清走来。
看着牙纪挨打,刘云清心中畅快不少。见着恶霸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的向前挪了两步,将靠在栏边的秦乞护在身前,对秦乞小声道:“秦兄弟,麻烦将在下的两匹骏马牵过来,我们一会便走。”
秦乞轻轻一笑,跨过马栏向黑骊马走去。
“你就是那咬伤我奔宵后裔,乌锥宝马的凯子?”黄爷小指抠挖着鼻孔,不屑道。
刘云清一听双目一沉,怒笑道:“少说废话,要打便打,不打便滚。”刘云清身为大王县管事,这种地痞见得太多,与这种人多说无益。
他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要让他们长眼,靠的就是谁的拳头更硬。在各地的帮派中都有一条潜规则,那便是无论单挑还是群殴,皆不得报官,若是被官府逮个现行,也不能指证对方。若是违背此条者,人皆可诛。
黄爷见这九尺大汉竟这般豪爽,不禁一愣,回过神来,抚掌笑道:“看来你不是凯子,爷我也有心结交豪侠,但你今天搅了爷的局,这笔帐还是清算了的好。”黄爷圆脸横肉一抖,向后退了两步,身边一干打手便围了过来。
“黄爷,最可恶的便是牵马的那穷小子,这小子企图偷马,被我逮着,这才污蔑与我。”青衣牙纪靠到黄爷身边,小眼恶毒的盯着正牵马而来的秦乞。
“滚一边去,谁最可恶爷能瞧不出来,谁是凯子都分不清楚,看那九尺大汉,那是豪侠,是爷喜欢结交的人物。”黄爷见牙纪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见着恶心,又一脚踹了开来。
刘云清见秦乞将马牵了出来,便迎上了众人,摆出了擒拿起手式。
刘云清习武二十六载,小擒拿早已娴熟,但功法尚浅,使出的风压威力十分有限,但刘云清自认为对付这般宵小便算不用功法,仅凭博大精深的小擒拿绝技也可一一破之。
这帮人都是从小在街头混的,早都是不要命的主,谁给钱,便为谁卖命,以命还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首先冲上来的是一个手持三尺熟铁棒的大汉,大汉猛喝一声,高高跃起,小臂粗的铁棒带着呼呼风势,向刘云清当头砸来。
刘云清见这大汉虽来势凶猛,但速度却实在太慢,自身破绽百出,应该是个蛮子,空有一身力气,却是不会什么武功。
刘云清立在原地,左脚蹬地,右腿肌肉收缩,双眼紧紧盯着铁棒的轨迹。
在众人的呼喝声中,铁棒瞬间便至,刘云清早先便感知气流的异动,侧头斜肩,收腰弓背,躲过碎脑的棒子,侧身急向后退,右手更是抓住大汉臂肘,顺着大汉的去势向后带起,这时早已蓄力待发的右腿曲起,“嘭”一声,膝盖狠狠撞在大汉胸腹,同时刘云清松开钳制大汉的臂肘,大汉犹如狂风中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向后倒飞而去。
一声惨叫过后,大汉撞在梧桐之上,昏死过去。
众人见刘云清出手干净利落,比起自己的凶狠也毫不逊色,当下热血沸腾,抓起自己称手的兵器,口中怒骂,向刘云清一窝蜂冲去。
一时铁钩、棒子、砍刀、匕首乱七八糟,乒乒乓乓向刘云清砸来。刘云清见这群玩命之徒来势汹汹,把性命当儿戏般毫不在乎,心中明了:“对付这帮玩命者,就要比他们更加玩命,要不然便会死在他们手上。”这是干了多年管事的刘云清得来的经验。
刘云清拔出腰刀,将刀背对着众人,暗运功发,脚下踏步回旋,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中却是愈来愈灵活,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各色武器总是擦着刘云清衣角而过,很难砸中真身。
其实刘云清也不好过,这些人虽然不会功法,但打斗皆是自个经验所得,招式阴狠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没过几息,刘云清便被铁钩抓破了臂膀,见血更凶,这些玩命者看到刘云清左臂汩汩向外冒着鲜血,便似疯了般向刘云清扑来。
刘云清颇感无奈,自己手下留情,换来的却是自己流血。刘云清看着众人身上被自己风压所伤的血口,却是毫不在意,当下侧握腰刀,运起功法向众人面门挨个拍去。
这回众人再也狠不起来了,一个个皆捂着面门鬼哭狼嚎起来,有的丢了武器蹲在地上,有的干脆惨叫一声当场昏厥。
场中血花飞溅,却是瞧得场外几人心中震动。
黄爷再无先前那气定神闲,双眼睁得老大,一脸兴奋之色。
而趴在地上的青衣牙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渐渐向后爬去。
而秦乞只是牵着双马,立在栏边,面带微笑,看不出心中所想。
“嘭嘭”刘云清拍倒最后一个喽喽,轻呼了口气,将满是血迹的腰刀擦净,收进腰际刀鞘,整了整灰袍,向秦乞走来。
两马见刘云清大展威风,不住欢嘶,刘云清赢了比斗,便似它们脸上也有光似的,更是趾高气昂,傲然绝立。
“刘大哥好身手,却是让小子开了眼界了,呵呵,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见南明马市的赛伯乐。”秦乞撕下自己衣角,缠在刘云清受伤的左肩。
“这位豪侠好武技,别急着走,没有将我黄霸打败,怎么可以离开呢。”黄爷退去一身浅红长袍,胸前夹着胸毛的猛虎刺青更是凶悍无比。
“呦,怎么换人了,你这小儿也想与我黄爷打一场。”黄霸轻蔑道。
只见秦乞将马缰交给刘云清,自顾走到黄霸身前,黄霸身材极其魁梧,秦乞立在身前,显得弱小不堪。
秦乞指了指自己左肩的画板,淡淡道:“在下素画秦乞,不知黄爷要怎么个斗法,我们还要赶时间,请快些决断。”秦乞从衣服中摸出一块黄玉,在黄霸眼前晃了晃,便向刘云清摆了摆手,向街口走去。
“这是赛伯乐白兰谷的信物,原来最近一直盛传的素画秦乞,便是这浓眉少年。”黄霸愣在当场,静静地目送秦乞与刘云清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黄爷,那穷小子便是素画秦乞?”牙纪渐渐爬了过来。
“穷小子?哼,他拿着白爷的黄玉还能有假,滚开!”黄霸如今心中烦闷,看到牙纪这般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得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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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翻羽后裔
刘云清随秦乞穿过街口,避过熙攘的人群,向马市外走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我最怕人多的地方,走在他们中间感到头晕,刘大哥,我们绕过去。”秦乞浓眉微皱,苦笑道。
“方才真是多谢秦兄弟,若不然这两个家伙也出不来啦。”刘云清见秦乞走的很快,看似的确不喜欢人杂的地方。
叶煌城西区,从北角街一直南下有一条暗巷街,此街人流稀少,显得很是幽静。
这条街十分宽敞,比起北角街宽了一倍不止,而且道两侧每隔十丈便植一榕树,榕树枝繁叶茂,浓荫蔽天,树冠更是相连一片,如今阳光正盛,而走在暗巷街的刘云清却感受不到一丝阳光温热,便似突然天阴下来一般幽暗,空气中更是隐隐飘出树叶清香。
“这叶煌城号称‘榕城’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条小巷都是遍植榕树。”刘云清牵着马,望着被树荫遮住的天空,感慨道。
“刘大哥,这条小巷可不是一般的小巷,而是我们叶煌城东西的主街之一,横贯整个叶煌城,西街皆住巨商大贾,而东街住的也是闽州府官,一般行客小贩是禁止在此通行的。”秦乞双手枕在脑后,晃然而行。
“原来如此,”刘云清转首向两侧望去,隐在树荫后的确是高大的朱门,辉煌的匾额。刘云清见秦乞一副悠闲的神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秦乞道:“秦兄弟,素画是什么?为什么黄霸听到这这两个字竟楞在当场?”
“呵呵,这只不过是白爷赐给小子的诨名罢了,八域画技,水墨画可临山水,工笔画可塑实体,若是为了记录而画,水墨画略显粗糙,而工笔画又费时费力,同样它们所用工序繁琐,不能随心所欲。”秦乞拍了拍背上画板,轻笑道:“不怕大哥笑话,小子十五岁时便开始另辟蹊径,精研五载,创立了素画。”
“素画?”刘云清听得一愣,难怪没有听说过,原来是秦兄弟独创的。
“小子这素画以硬草纸为底,以碳棒为笔,然后黑白相映,勾勒出实物的形体,却是简单方便,省时省力,小子是个随心所欲之人,便喜欢简单明了的东西。”
秦乞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长发,接着道:“小子酷爱画马,两年前在南明马市上偶遇白爷,白爷见我画法独特,一时喜爱,便将我留在身边,为他画录世间良驹,一转眼都过了两年了。”
“这两年秦兄弟一直不在叶煌城吗?”刘云清早先听到黄霸说是最近盛传素画秦乞,看样子以前却是不知。
“是啊,两年前随白爷远行滇牧州,半年前才回来的。”秦乞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望着前方,不再言语。
刘云清见秦乞忽的这般神情,当下朝前望去,只见在身前不远处停下一辆华顶马车,从车上跳下的车夫将马凳放在车边,一位身穿黑紫罗衫的女子踩着马凳,轻轻走下车来,飘然向车旁的府门走去。
相隔太远,刘云清看不真切,“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吧?”刘云清暗想,转首看向身边的秦乞,见秦乞仍是这般木然,便撞了撞秦乞,笑道:“人家都进去了,你怎么还在看啊。”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马上就到了。”秦乞抚了抚面,向前走去。
对面的马车轻驰而过,刘云清见秦乞低头默言,当下向女子进去的府门望了一眼,缠金的匾额上赫然刻着“右云朗都护府”六字大篆。
这回却是看的刘云清一愣,天下八域,帝都在各域都部署有直隶的军队,只听从帝君调遣。
越牧州与闽牧州共分南域,两界都有帝都直隶的军队,越牧州是“左云贺都护府”而闽牧州便是这“右云朗都护府”。都护府在各域权柄极大,便连各域牧州之王若无帝君令也是无权调遣。
不想今日却亲眼见到了右云朗都护府。
“刘大哥,这只不过是都护府的一座偏宅,只住朗将军的家眷,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