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历史电子书 > 铁幕1925 >

第176章

铁幕1925-第176章

小说: 铁幕1925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自家小妹眼泪兮兮,很是委屈,他便说不出责备的话,而是冲着一脸淤青的中山男吼道:“黄亦初!你自己说,我爹待你这学生有多好!你就是这样报答的?”中山男黄亦初先避过一个迎面跑来的人,才咽口唾沫委屈道:“玉亭兄,你莫要搞错。需知素秋不是我带来的,他邓西文才是始作俑者。”

    还没等叫张玉亭的西装男子转口,绅士男邓西文已惊呼道:“快!快!巡捕追上来了!黄亦初,你究竟干什么了?这巡捕怎么不追别人,偏朝你追,还死活也不放!”中山男黄亦初还未答,那旗袍小姐张素秋却突然开口道:“当时两个巡捕要抓我,黄亦初拿棍子砸晕一个,另一个的头也被他打破了。”

    张玉亭怒火稍平,转过头赞道:“英雄。。。。。。”这时,邓西文突然惊慌道:“那位先生呢?那位先生。。。。。。不见了!现在。。。。。。现在我们怎么办?”黄亦初急问:“你说谁?”邓西文脸色灰白,六神无主道:“就是那位先生,你先前也见过的。他是个大人物,巡捕根本不敢往他身边凑,只有他才能救我们。他刚才还在这,转眼竟不见了。。。。。。”

    此刻,示威游行的主力队伍终于冲过南京路浙江路口,分散成许多小队。然而,沿南京路三大公司一带,还有继续不断的示威民众,七八个一队,仍在喊口号,而被巡捕冲散四面八方逃开的民众,也满街都是。沿街的公司、饭店、餐馆、茶楼前,已经攒集不少人,只是刚开始还让进,随着人越聚越多,已经有职员在门前把守,高声地吆喝:“不要进来!”

    突然,云南路那边冲出一辆捉人的大汽车,几个巡捕从车上跳下来,开始将已经抓到的人往车上送。而更多的人,则被围在一隅,暂时由暗探和骑巡看守,但有向外冲者,便拿棍棒和枪托乱打乱打,头破血流者比比皆是。

    地上满散着传单,四人踏着传单急忙地走,又回到先前和吴安平待的位置。警笛声接连嗷呜嗷呜地叫,人声混乱,根本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邓文西回头看,已经能清楚看到身后三个巡捕脸上的狰狞笑容和他们挥舞在手中的挥洒血滴的警棍,两只手就不由得都抖起来,掌心全是冷汗。他脸色灰黄,朝张玉亭和黄亦初喊道:“怎么办?怎么办?”

    黄亦初的脸色也全变了。他已参加过好几次示威游行,但每一次都仿佛很幸运,从没有受过伤,也从没有巡捕来抓他,但今天看起来却凶险了。只要想想传说中,那阴森恐怖挂满刑具的牢狱,他先前那种激荡的勇气,便忍不住一点一点消缩。他有些后悔打那两个巡捕了。

    张素秋身子也发抖。

    张玉亭毕竟是记者,岁数大几年,也见过不少世面,周围看了看,便一咬牙道:“我们也朝那些公司去,只要冲进去,总能逃得掉。”虽然所有临街的公司、酒家等商业场所,都在推搡着、喝斥着民众,想要关闭大门,但民众不住向前推拥,估计很快就能一冲而尽。他知道这些商业场所的老板,都在租界有些门路,巡捕们估计会卖些面子。

    四人也是认准了最近的大上海餐厅,只是踉踉跄跄刚要走,就听见有巡捕在身后高叫道:“打伤了我们兄弟还想跑,有那么便宜事么?”声音显是到了近前。张玉亭和黄亦初惊恐着回头,便发现三个巡捕已加了快跑,到了身后六七米处。

    “完了!”四人心里同时一沉。

    但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满脸麻子坑的大块头巡捕,却仿佛突然被迎面给了一下重击,哀嚎一声,当即满脸飙血,仰面倒地。而跟在他身后的另两位巡捕,也不知怎地突然失去平衡,脚下一滞,向前滚着葫芦扑倒,正和那满脸是血的麻子巡捕摔在一起,紧接着便抱起小腿,呼天号地起来。

    四人瞪大了眼睛仔细看,才发现有一个看似圆凳凳面的东西,落在麻子巡捕的胸前,上面沾着一片血水,已经从正中间裂开。而在那两个抱腿哭号的巡捕身边,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在四五米外,看到两只折断的凳子腿,不知道和他们突然的变故有没关系。

    四人惊问道:“发生什么了?”连一身旗袍从不多讲话的张素秋,也是惊叫出声。

    张玉亭迷惑着道:“发生得太急,没看清楚。”他又朝黄亦初、邓文西看看,问道:“你们看清楚了吗?那凳面哪里来的?”邓文西和黄亦初也是摇头。

    不过这时节当然不适合盘根究底,邓文西急道:“快走!我们再不快点,就真走不掉了!又伤了三个,来的只会更多。”他先朝大上海餐厅又跑过去。张玉亭忙又扯着张素秋跟上。黄亦初在最后面,却还忍不住回头老瞅,不过也看不出什么,只能摇头。

    到了大上海餐厅门前,果然里面的职员们正在关门,然而外面的又朝外面扯,僵持着竟关不下。张玉亭急的不行,想往前挤也挤不进去,想再换一家,但转头一看,已经又有几辆红色大汽车开到,下来的巡捕更多,而且有些正朝各商业场所门前聚集,想要抓捕围聚在那里的民众。

    邓文西在后哭着脸道:“看来还是逃不过。。。。。。”黄亦初和张素秋也有各个变色。

    就在这时,从堵在大上海餐厅里的服务生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谁是邓文西?谁是邓文西?你们约的人已经早到,请赶快进来。”立时便有好几个声音道:“我是!我是邓文西!”

    邓文西不知道服务生是不是在叫自己,但看到好几个“邓文西”都遭到拒绝,便在后面举手高喊道:“我是邓文西!我真是!”那服务生也听到,瞅了瞅,没立刻确定,而是顿了顿,朝前面的人喊道:“让他过来看看,你们这么挡着,我根本看不清!”

    其他人有的愿让,有的不愿让,但张玉亭见有转机,便和邓文西、黄亦初护着张素秋,拼命向前挤,终于挤到了最前面。邓文西又举一下手,热切道:“是我!邓文西是我!”那服务生看了看,突然指着张素秋道:“密斯张,你也在!”张素秋疑惑道:“你认识我?”

    那服务生看看他们四人,先朝旁边的职员同事示意,然后猛地拉住邓文西就往里面拽,同时压低声音道:“快进!”张玉亭、黄亦初、张素秋也是一样,根本没有预料,便突然被几只手抓住,一下子穿越人墙,被拖进了餐厅。围在门前的人大哗,纷纷咒骂起来。

    拉着邓文西的那服务生放开手后,边殷勤给他整理衣襟,边小声说道:“约你们的人在‘南朝烟雨’那座包厢,你们自己去吧。。。。。。”邓文西惊魂未定,和张玉亭、黄亦初、张素秋面面兴趣,俱都满头雾水。

    惊疑之中,邓文西推开“南朝烟雨”的包厢门,就见吴安平正一脸微笑地对着他,而旁边盈盈坐着的,正是那位罩着面纱应该很美丽的神秘“密斯”。他喘了一口气,激动道:“先生,竟是你。。。。。。”张玉亭三人从后面也看清内里的情形,心头都松了一口气。

    吴安平点点头道:“进来吧。”

    四人鱼贯而入,刚各自就坐,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咣当”,张玉亭又忙起身推开包厢门探头观望,继而转身道:“餐厅大门关上了。。。。。。”果然,几人又听到越来越激烈的咒骂声,夹杂在冲撞大门的杂乱巨响中。

    关上厢门,各人叙话,都做了自我介绍。

    绅士男邓文西和中山男黄亦初,都是上海圣约翰大学的学生,商科三年级,在读,今年秋毕业;旗袍小姐张素秋是中西女塾的学生;西装男张玉亭是张素秋的亲哥哥,前年从圣约翰大学文科毕业,自办了一家叫《多闻》的小报,只是销量太小,养不起几个人,自己也担任记者亲自采访新闻;张玉亭的父亲,在圣约翰大学任教,正是邓文西和黄亦初的老师。

    吴安平和夏听白自然也需介绍自己,不过夏听白没开口,而是直接由吴安平一并道:“黄启西,资本家!这是内人,黄夏氏!”张玉亭四人都愣住了。这算什么介绍?

    小吃、点心一溜儿地上来,几人都有些饿,就边用茶点边随意闲聊。吴安平和夏听白自是不会多说的,不过张玉亭四人也不介意,毕竟他们受了援手之情。

    过了大约半小时,张玉亭正说着办报的艰辛,却听到一片呼噪声,蓦地从窗外的马路上起来,接着就是杂沓的脚步声,在大上海餐厅的各个包厢外爆发,顷刻间都涌到临街一面,继而就听见一片开窗的“嘎吱吱”声。张玉亭心里一慌,脸色就变,话是再说不下去。

    邓文西也有些慌乱,持着茶盏的手不住地抖,怎也送不到嘴边。张素秋正拿着块点心,被那连串声响一惊,手上不自禁用力,把点心捏成块块碎屑,她半张了嘴巴,想说也说不出什么。黄亦初在座位上急得直搓手,想开窗去探视,却又望着吴安平,不知该不该这样做。

    吴安平朝黄亦初微微颔首,黄亦初这才急忙开窗,把头伸了出去,但左右只各看一眼,竟又缩了回来,勉强苦笑道:“见鬼!都散干净了!街上什么也没有!”

    四人就沉默起来。

    黄亦初有些担心道:“不知道冲过去的队伍到外滩没有。。。。。。”

    这时,餐厅里人声陡然鼎沸起来,就听见有人嚷着:“进来了!有人进来了!快问问,外面怎么样了!”想来,大上海餐厅的大门应该是重新大开了。

    没一刻,就听见有人大声叫道:“牺牲了一个!牺牲了一个!只算我们亲眼看见的,我们相识的,已经是牺牲了一个!啊,多么伟大!多么壮烈!冲破了巡捕、骑巡、装甲汽车,密密层层的警戒网!啊,我永远永远忘记不了今天!”

    立刻就有人反对:“没听到枪声,怎么就牺牲了一个?”

    那人又叫道:“是牺牲了的!我亲眼见的!虽是没打枪的,可棍棒也能打死人!我亲眼见的!人缩在地上,躬成个虾子,头脸都是血!我亲眼见的!”

    又有一个声音插进来道:“我也看见两三个人被抓起进了大车!巡捕是凶狠的,我敢确定,他们是想把人往死了打的!我敢断定,那抓起的其中一个,实是不相干的路人!”

    包厢里的夏听白惊讶道:“怎么!示威竟还没散?”

    外面也正有人问这个问题。

    立刻有人回道:”还没散哩。我过来时,外滩路口正热闹!几支队伍,三两百一堆,凭着石子和树杈,跟巡捕对打起来了,还有人拿传单到处撒!真是热闹!我赶紧叫车夫快跑,谁知转过街口,又碰到骑巡在追赶示威的人们。现在南京路上还好些,外滩忽聚忽散的群众到处全是,大商店都关上了铁栅门!听说租界入口,外面的人也闹了起来。。。。。。”

    突然,外面警笛声又“啊呜啊呜”急响了起来,餐厅里立刻就鸦雀无声。

    黄亦初又朝窗外张望,张玉亭也走了过去,扯着脖子朝东面看,继而回过身来道:“是红色的大车,有两辆,看起来抓了不少人!”

    吴安平早知道示威的人执意示威,凑热闹的人只是凑热闹,或许将来有一天,凑热闹的人会变成执意示威的人,这都无法强求,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张玉亭、邓文西、黄亦初、张素秋四人有稍许不满,于是便道:“一个记者,两个商科生,你们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很快,我会派人过去,找你们还的!”他没说张素秋,但一个女生似乎不该苛求。

    话很突兀,四个人都愣住了。

    吴安平也不理会,只是又朝夏听白道:“走,我们该回去了!这大上海也就这样,再没什么值得游览的。”张玉亭四个人就涨红着脸,感受着那种蔑视,注视着吴安平和夏听白相携起身,推开包厢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夏听白边走边劝道:“何必呢?”

    吴安平突然笑道:“放心,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

    两人还没走到结账的吧台,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这人情的!”回头看,却是黄亦初倚门立着,很有些愤怒的样子。而邓文西则尴尬地在一旁,冲着两人似笑非笑个不停。

………………………………

二二四章 风云上海滩(17)

    

    吴安平和夏听白径自取车,驱车回了刚买到手还没一天的某栋花园别墅。这栋别墅就位于公共租界,倒省了进出的麻烦。既然华界的示威队伍正在冲击租界,还是省一事是一事为好,没必要主动去找麻烦。

    租界内的街道上,示威也仍在继续,只是确如在大上海餐厅听到的那样,已经失去了组织,只是一些两三百人工人和学生队伍,在和巡捕们对抗。但凡酒瓶、石块、树枝等等易得的东西,都被当做了示威民众的武器,朝着巡捕和骑巡投掷。只是这样的武器,自然没什么威力,所以一路所见,很多人都被巡捕抓了起来。

    传单撒得到处都是,却大多被碾压进车底。有示威的学生,试图将传单撒进车厢之内,只是吴安平早有预料,紧闭了车窗,这才免了麻烦。他已经看到,前面有些车,车窗留了缝隙,传单扔进去,因为来不及处理,还没前进多远,便被巡捕拦下,司机和车主似乎百般辩解也无用,都被当做参与示威的人带走了。

    天色愈发阴郁。一是雷霆轰隆,落雨的征兆愈发明显起来;二是这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照往常看,天色也将擦黑了。

    一路行来,所见所闻,让吴安平感慨、惭愧乃至佩服。

    他知道这样的活动,肯定是上海的**组织的,虽然一旦租界当局强硬以对,便难以发挥如在汉口、九江一样的效果,但无论如何,一腔热血,无畏无惧,哪怕稍显狂热,都是值得敬佩的。在当下的中国,所普遍缺乏的,或许也正是这样的勇气。过于理性,虽然有时看似有谋有略,但有时实际缺了气势,也误了时机。

    吴安平和夏听白讨论过,都认为如果此时国共两党能同心共力,应是最好收回列强在中国租界、租界地以及海关、法外特权的最好时机,而无需等到二十年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句话说得再恰当不过。布尔人都能让大英帝国焦头烂额,四万万中国人如果铁了心抗争,又有谁能降得住压得服?

    可惜的是,近百年的屈辱史,让国人过于畏洋,而连市井混混都知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道理,一些大人物都想不透想不清。当下的一场灾荒,就动辄能死百万千万人,若将这些人武装起来,让他们更死得其所一些,哪怕只是发一些老套筒,又能有哪一国敢跟中国拼这样的消耗?

    战争潜力,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人口就是最大的战争潜力。

    吴安平想得很多,也有些出神,以至于数次都是夏听白提醒,才勉强没有出现交通事故。当汽车沿着外滩行驶一段,又转入另一条街道时,天空突然响过一串炸雷,“咔嚓嚓——轰隆隆——”,接连个响。雷声将吴安平惊醒过来,他透过挡风玻璃朝前看去,发现上海的或许是第一场的春雨,终于来了。

    同样在这天下午,有许多人和吴安平类似,也突发着许多感慨、迷惑乃至欣喜、愤恨,只是不同的是,他们的这些情绪,实际却是因吴安平而引发。

    在上海南面的龙华镇,国民革命军的淞沪警备司令部内,参与对西北应对之讨论的,已不仅仅局限于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的人,也不仅仅再包括进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这些军队领袖,还有其他一些重要人物,如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