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帝-第5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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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变通,有智谋,有勇也有谋,还能冲敢打。
对赵老三这样的瀚海军中的明军武官,朱存梧对每个人都不错,视为心腹兄弟,各方面都很照顾,该严格的时候不松懈,但生活上感情上都很照顾,在他的建议下,索诺木策凌给瀚海军里的汉军武官们都跑马圈地,不仅有军饷,还有补贴,待遇地位很高。
朱存梧本身也有意在牵线,安排瀚海军的武官们娶杜尔伯特的女子为妻,或是家中已有妻子的,在这边再纳妾,这也是让他们能够在这边安稳生根。
这些军官们不思齐不念家,瀚海军核心不动摇,瀚海军这支新军才能安稳。
“她们才来多久,你小子就勾搭上了,她真愿意跟你?可别自作多情啊。”
老三讪笑,“侯爷说笑了,她真愿意,我们都交换了定情信用。”
朱存梧也不过于追究,反正这里是在西域,瀚海军也不是普通的明军,甚至明面上都不隶属于大明军队序列,既不是御营禁军,也不是驻防御营,不属于省巡防营,不是边地屯镇,更不是内地团练,连驿团都算不上。
他们正式名号就是杜尔伯特汗国金山都护府瀚海军。
“好,我给你安排一下,你带一队瀚海骑兵过去。”
“谢侯爷。”
“滚吧,别光记着儿女私情,别忘了武人职责,这虽是西域,没那么严格军纪,但我们也不能松懈,更别轻视准噶尔人,这些人也是天山一霸,要是犯错就会被他们扑上撕咬扯碎的,离开了布尔津堡,在对岸得多小心。”
“属下知道。”
朱存梧在老三退到门口时又叫住他,“万一真遇到麻烦,也别逞能,赶紧带着那女子往布尔津堡撤,记住,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谢侯爷。”
老三兴高彩烈回到营地,马上跟上官禀报,然后顺利的调了一队人马,瀚海军也是按御营编制,十五人为一队,三队一排,三排一哨,然后四哨一营,一营五六百人,两营一标,两标一协,瀚海军是骑兵部队,实际是个协镇,总共三千人,一协两标骑兵外,还有协部标部营部直属人马,加上协属的骑炮兵、骑工兵、辎重运输部队,总共三千。
他点的十五人,杜尔伯特、吉利吉斯、辉特、土尔扈特、唐古特人都有,对于去跟女勇士一起作战,这群骑兵都很兴奋。
老三带手下找到塔娜,她很意外,没想到他真来了。
杜尔伯特和硕齐汗亲自率领两万人过河,塔娜与其它一些女勇士编在一个营中,也按瀚海军编伍法,一营四哨,五百多人。
塔娜还是个哨长。
赵老三拿着军令过去,这个女勇士营的营官表示欢迎,老三于是就成了这个临时征召设立的女勇士营的营参军,他的那队兵承担营通讯传令、亲兵警卫、侦察敌情的多重任务。
两万杜尔伯特人马,男女老少都有,女人编成的营就有好多个,还有老人和少年编成的团,他们编归在第二线部队,和硕齐汗带领的青壮在第一线。
具体的安排就是捉对厮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瀚海军守着布尔津堡,而和硕齐汗带人过河去阻击准噶尔人,保护没过河的杜尔伯特牧民。
分成了数支人马,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又有前后两个批次,有些散,但又有联络,以保证能够应对准噶尔人极可能采用的分散袭击劫掠战术。
反正就在这几百里范围内,各部随时能声援联络。
和硕齐汗还是希望能够迫使准噶尔人退回去,不要越界来犯,赶走他们就好,也不愿意真的拼命死战。
瀚海军不动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这里是大本营,一个坚固安全的堡垒,一旦要是形势不利,各部可以往这里退,可以依河而守,凭城拒敌,只要瀚海军守在布尔津堡,起码杜尔伯特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实际上朱存梧做出这个安排,也是不希望瀚海军在野外消耗,而且以刚在古伦河大战准噶尔前锋歼敌数千,现在要在布尔津堡休整补充,也是理由充分的。
老三得到了新的职位,便回来找塔娜,先送给她一只单筒望远镜,“这个东西能看的很远,你拿着。”
“这个千里眼很贵的。”
“我拿一件收藏品跟一位同僚军官换的,还好。”老三殷勤道。
看着这个男人这么积极主动的示好,早已冰冷的水也都不由的温暖了几分。
“谢谢。”
“谢啥,我可是你男人。”
塔娜微微一笑。
“马上要出征了,杀只羊吃吧。”老三道。
塔娜也不拒绝。
老三兴匆匆的跑去买羊,几名女勇士都围到塔娜身边,笑着说起老三。
“这人虽然看着有些不太老实,但对你挺好的。”
“是啊,怀表、火枪,又送千里眼,这些东西在咱们汗国,都能换一大群牛羊了。”
“你跟着他应当不会错的。”
“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挺好的。”有年纪大些的女勇士给出过来人的建议,草原上的女人地位并不算低,虽然有收继婚制,但在帐篷里话语权还不错,就好比现在,打仗的时候,女人一样上战场。
能上战场,本身就是一种权力体现,更代表着能力。
老三一次买了两只羊,布尔津大量人马涌入,羊也涨价了,不过对老三来说,这西域的羊还是非常便宜的,而他的薪饷不错,何况之前陕甘还搂了一大笔,特意挑了两只大肥羊。
塔娜熟练的开始杀羊,老三在一边打着下手,眼睛一直盯着专心致致杀羊的塔娜,满眼都是喜欢,越看越喜欢。
“等打完这仗,我们在布尔津堡举行婚礼,还是到我的土地上去办,又或是去你部落?”
“你丈夫部落家族会同意吗,我需要给他们多少钱财才行?”
他话问个没完,塔娜依然很快杀完羊,仍然只用了不到八分钟,“等打完这仗吧,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便嫁给你,不需要婚礼,也不需要彩礼,更不需要家族同意,家里现在是我当家,”
“如果你要娶我,我要提前跟你说好,到时我要带着我的三个孩子,还有我的婆婆,还有三个还年少的小叔子两个小姑子一起来,当然,我们家的牛羊牲畜也会一起带过来,你能接受他们成为一家人,一起生活吗?”
老三愣了下,然后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没问题,把她们全接来一点问题没有,不过我也提前说好,是我娶你,你进我赵家门,进门后是侧室,我老家还有个正室,
不算我入赘你们家,这个得分清,我老赵家现在也就我一根独苗了,我老家妻子也只给我生了个女儿,我不能做上门女婿,绝了老赵家门户。”
塔娜也很痛快,“只要你能接受那我也没问题。”
老赵满脸堆笑,“你真通情达礼,上次你做的血肠真好吃,一会再做些。”
“好,羊腔里羊血正鲜着,你割点羊肉切碎,我清肠子,一会把血和肉一起灌进肠里。”
老三看着动作麻利的塔娜,真是越看越喜欢,甚至一点都不介意她要把一家子老老少少拖油瓶带上,反正他有一大块地,现在都空着,到时一家子安置在那,养牛养羊再养些马,再种点粮食和菜,自给自足,养起来也没什么负担的。
况且他现在一心都被塔娜吸引,也无心在意那些。
西域的女子真好看,异域风情,特别是这女勇士的大方大胆,跟老家那个从山沟里娶来的老实本份没半点见过世面的女子强太多,对那个妻子,婚前面都没见过,反正就是他成为明军团练后,上面帮他们安排的,也没花钱,直接带到他面前,于是就凑了一对。
他甚至跟新婚妻子也没相处多久,就又回了营,之后偶尔放假探亲相处几天,聚少离多,妻子老实本份,从山里贫穷人家嫁到河南,成了军官妻子,十分满足,不再为温饱发愁,甚至还能接济下父亲兄弟,丈夫在外她也没怨言,在家操持家务,对老三来说,他说不上讨厌妻子,甚至对妻子很好,但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夫妻本来也就是这样子。
男主外女主内,趁年轻多闯荡打拼,有些积蓄后可以再纳个妾,或是买几个奴隶,也还可以买奴婢丫环。
不过看到塔娜后,却让他想法改变许多,中国男人们把妻妾分的很清楚,妻是明媒正娶是主持家务传续宗嗣的,而纳妾是买,纳妾纳色,更多是纳年轻美貌的欢娱自己。
可跟塔娜接触下来后,他是真喜欢上她了,是那种让整个心都被吸引住的感觉。
“等我们安定后,你把你妻子女儿也接过来吧,一家人就该聚在一起,别让她一人在老家孤单。”
老三见他这般通情达理,心下越发感动,“嗯,好的,你放心,她也是个大度的,到时你们一定能相处很好的。”
“嗯。”
没有人去谈准噶尔人,似乎都不认为准噶尔人会是威胁。
“塔娜,假如我战死了,到时我那块地留给你,我的其它遗物带回中原给我妻儿……”
“别说那些,不吉利,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塔娜伸手堵住他的嘴巴。
第838章 真汉子
几名女勇士前去打探消息,骑马奔回,带回敌人踪迹。
“沙碛西北的萨里山下俄农河草场,有一支准噶尔人刚袭击了一个牧地,那处牧场大约三十余户,准噶尔人正在烧杀抢掠。”塔娜道,
“是不是察罕鄂博?”
“应当就是。”赵老三身披绵甲,腰间一对燧发手铳,背上一杆重鸟铳,还挎了长刀短剑,甚至佩了一把小叶锤,怀里还有支千里镜与怀表,装备非常齐全,他牵着马很耐心的在旁边。
他懂蒙古话,知晓蒙古人习惯用颜色的数目来命名,比如察罕就是白色,喀喇就是黑色,阿克也跟察罕一样是白色之意,阿克苏、阿克赛、阿克阿里克等。
蒙古崇白,回鹘崇黑。察罕鄂博,字面意思就是白色的堆子,也叫敖包。
在草原上,茫茫一片,难以分辨方向位置,敖包是很重要的地理标识。
以前蒙古人信萨满,崇拜万物为圣,成吉思汗的子孙有祭圣山的传统,但许多地方没山,于是便垒石为山,视之为神。
不少牧场,都会有牧民用土或石垒起的敖包,十分神圣,世袭传颂。就算如今蒙古大多改信藏传佛教,崇信格鲁派,但对敖包的祭山祈年却没变过。
察罕鄂博,既指萨里山下的那个白色敖包,也指在山下俄农河草场放牧的那群牧民。
“他们有多少人?”老三直接问。
“大约有千骑,人很多。”打探的女勇士回答。老三与塔娜她们一营人马,五百多骑,基本都是女人,只有老三带着一队十五人的瀚海男人。
敌人是他们一倍。这仗不好打。塔娜却没有半分犹豫的向营女首领道,
“我愿带本哨为前锋。”一个哨才一百多骑,可塔娜却毫无畏惧。
“好,悄悄摸过去,你们哨打头,我们后面跟上。”老三见状,只好请求跟前哨一起行动。
萨里山下,俄农河畔。青青草原上,一支准噶尔骑兵袭击了这里,三十几户牧民试图抵抗被轻易击败。
胜利者在洗劫营地。他们把抵抗的青壮男子俘虏,将他们剥的只剩下条短裤,然后拿牛皮索绑起来,不戴上木枷,这些为保卫家园的男人们,被胜利者宣布了命运,沦为准噶尔的奴隶。
其它的男女老少也被从帐篷里赶了出来。有个准噶尔人把一辆牧民的木车推过来,将俘虏中的男孩们带了出来,拉到车轮边比量。
高过车轮的直接戴枷绑手,带走为奴隶。年轻的女子也被抓走为奴。剩下年迈老人和高不过车轮的孩子,被留了下来。
有激烈反抗者,被准噶尔骑兵一刀砍掉了脑袋,插在木桩上示众威慑。
一名男孩刚好高过车轮,即将被带走,他的母亲冲上来搂住孩子苦苦哀求不要带走,男人用力争夺,妇人不肯。
丈夫被带走,公公被带走,大的儿子也带走,儿媳妇也被带走,这个小儿子要再被带走,那这个家里就彻底散了。
准噶尔人撕扯不开,气的直接一刀砍在男孩的脑袋上,连刀数刀,硬是砍下一块头骨,然后对着妇人吐了口口水,
“现在他没有车轮高了,可以留下来一直陪着你了。”说完,不理会老妇人的悲伤痛哭和诅咒,转身又去拉另一个少年。
有人在帐篷里搜刮财物,铁锅、木桶、毛毡、毯子,甚至是皮袋、木碗都不放过,有人在帐篷里发现了躲藏的女子,更是直接就扑了上去。
还有人在草原上赶牧民的牛羊,要将他们都带走。除了老的小的病的残疾的不要,他们会把其它人都带走,连同他们的牛羊牲畜和帐篷财物等,至于留下来的老弱病残怎么办,准噶尔人并不理会,他们也无意现在占领这片额尔齐斯河以南,塔尔巴哈台山以北的这块地方。
虽然在萨里山和斋桑泊之间的这片俄农河草场很肥美,但现在不是占领的时候,现在是要征服和掠夺。
有人直接抱着羊就回来宰杀,剥皮拆骨,用抢来的锅架起,燃起干牛粪,冷水下大块羊肉煮起,还有人吃着帐篷里抢来的奶豆腐,喝起奶茶,高兴的跳起了舞。
天色渐暗。赵老三和塔娜在很远的地方一直等待着,草原开阔,远远就会暴露,他们在等天黑。
天黑后能够悄悄接近。面对倍于自己的敌人,必须得靠偷袭。塔娜很有耐心,甚至还能抓紧时间打盹休息,老三也不是战场初哥,但这次是跟着塔娜一起行动,心里却总很烦躁。
他如同一只雄狮,守着领地,守着自己的母狮子,目光警惕的不时打量四周。
天彻底暗下来。塔娜也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老三赶紧递上水袋,塔娜喝了几口,对他笑笑。
起身叫醒其它女勇士们,
“都赶紧方便解手,再吃点干粮,准备战斗了。”女勇士们一个个双眼有神,如同一只只小母豹子,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短短时间,她们就做好准备。
“上马!”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准噶尔人还在营地里休息,三十多户牧民虽不多,但却有不少牛羊,他们宰了不少羊,还宰了一头牛,大锅炖煮,又直接穿串烤着,再煮几锅奶茶,准噶尔人三五一群,七八成伙的围着火堆烤肉煮肉喝茶,非常痛快,还有人在唱歌。
这里远离额尔齐斯河与布尔津堡,距离福海更远,倒是与准噶尔的旧城霍博克赛里相距不远,只隔了一座萨里山。
骑兵们多数也还算警觉,并没有卸甲,不过也没人认为会有杜尔伯特人到这来,毕竟他们外围还有数支准噶尔人马。
他们休息时也有人在外围警戒。他们在吃肉喝茶,旁边一群杜尔伯特俘虏们却被枷绑在木桩上喂蚊子,还得看着这些人杀自己的牛羊吃肉喝茶,愤怒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有人不甘心的一直诅咒着,虽被鞭打也不服。咒骂声又引来了一个准噶尔人,他提着马鞭就抽了下来,结果鞭子没落下,他手高高举着,却停住了。
一把短剑突然刺入他后脑,然后老三伸手捂住他的喉咙,将他抱紧,过了会才将他放下。
咒骂不住的杜尔伯特牧民也怔住,嘴里的声音停下。远处的准噶尔人还以为是被鞭子抽服了,笑骂着。
塔娜从黑夜中出现,对着牧民们小声说明身份,让他们不要出声,然后拿刀子割断他们的绳子。
那名刚才咒骂不止的汉子立即从那个被杀的准噶尔人身上抽出刀,一起加入帮忙解救同伴的队伍里。
那边一名准噶尔人冲这边喊道,
“别把那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