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升明帝-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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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之獬之前是住淄川城里的,听说明军来了,慌乱就往山上跑,这山上也是暗里经营多年,庄墙加固,他家的庄丁护卫也多,甚至还买了火枪、虎蹲炮等。
对付一般的流民是没问题的,就算一般的响马、山贼也是讨不了好。
不过对于谢迁来说,他县城都打下几座了,还会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山庄?
仔细的观察了一阵,他让所有人找个隐秘地方休息,等待后面的人马到来,待天黑后行动。
他们就在三台山下数里外的范阳河西岸的一个废弃村庄里隐蔽休息。
后面几个营则被要求停在更远的一个废墟里隐藏待命。
夜幕降临。
谢迁他们饱餐一顿,摸黑过河上山。
丁可泽先一步摸上山,与山庄里内应的兄弟联络。
谢迁他们潜伏山庄外,没等多久,终于见到火光信号,立马杀过去。
山庄大门已经被丁可泽内应打开,那人是山庄中的护卫,早就投了丁可泽,此时带着几个弟兄打开了山门。
谢迁一马当先杀入。
山庄里一片混乱,虽然孙之獬在山庄里有许多庄丁护卫,甚至还有鸟铳火炮,可山门一开,哪还挡的住。
许多庄丁更是一听谢迁和丁可泽的大名,立马就弃了武器投降了。
混乱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谢迁他们就彻底的控制了整个山庄。
大家高兴的开始抄家。
“孙贼呢?”
“已经抓到了,孙家和韩家两家共抓获了三百余族人,庄上的护卫家丁则大多投降了,几个不识相的被我们乱箭射死了。”
谢迁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封锁山庄,别放跑一个汉奸家人,将他们分开审讯,把他们藏着的金银钱粮,都审出来。”
孙之獬被带了上来。
义军杀入时,他还在床上搂着小妾亲热,结果被吓的差点马上风,来不及反应,就被义军闯入将他抓走。
被赤果着五花大绑,寒风里冻了快一个时辰,人都快冻僵了,被带上来时,眼泪鼻涕直流。
“好汉爷,你们要多少金银粮食,直接开口,我定给你们,请高抬贵手。”
谢迁冷哼一声,“狗汉奸,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老子是谁!”
孙之獬在火光中打量眼前人半天,都没认出来。
“我便是谢迁,当年也叫过韩迁。”
谢迁愣了下,想起来了。
天启年间,大清河水灾,许多百姓逃到淄川这边,当时不少士绅趁机买了许多丫头做奴婢,也趁机收了许多流民做佃户,说是佃户,其实相当于卖身给他们的长工。
他们给他们借粮,然后招为佃,可这粮贵如银,吃了这粮虽能活命,但要还清可不易,当年孙韩等家也是如此这般,趁机放贷买人,甚至趁机低价收田等。
谢迁一家也是如此,谢迁的一个妹妹被韩家买走,还有一个姐姐被孙家买走,卖了两个女儿,也不过换到一点点粮,根本难以在灾年维持下去,最后不得不向韩家借粮,然后做了他们家佃户。
谢迁恨韩家,也恨孙家。
因为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的妹妹在韩家没几年就被折磨死了,姐姐被孙家买走,最后又被他们转卖,卖哪去都不知道了。
孙之獬有些慌乱,赶紧求饶,“原来是谢将军,当年家里管家把令姐卖掉,我实不知情,我当时还在北京为官,但这事确实是我家不对,我一定让人去查此事,一定把令姐找回来,还有,我愿意赔偿,我赔一千两银子给你……”
“闭嘴!”谢迁愤怒的吼道,脸胀的通红。
当年谢迁家在高苑虽也只是普通百姓,但起码一家团圆,后来到了淄川,一家人却妻离子散,甚至沦为奴婢、长工,受尽欺侮,更是被这些无良的豪强给百般压榨,他的父母都因此早早病亡。
他也遭受了太多苦难。
这些都让他极度仇视地主士绅们,更别说孙之獬还是汉奸,鞑子入侵,占据山东,让百姓们更是水深火热,他也数次被鞑子围剿,许多兄弟都死在鞑子手里。
这血债,深如海。
也必须血偿。
“大哥,让我来招呼这狗汉奸。”
谢迁要自己审问孙贼。
孙之獬先是求饶,然后是许诺给银子,但谢迁瞧他这嘴脸极为恶心。
“听说当年鞑子也没想过要我汉人剃发,是你这狗贼自贱,非要自己剃发,还上书请求让天下汉民都剃发?”
“你这是多想给人当狗?”
“你也曾经是堂堂大明进士,还做过翰林检讨,当年在这淄川,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多少人羡慕崇敬,你曾是这十里八乡读书人的骄傲,父老们的自豪,可最终你却成了大汉奸,把淄川的脸都丢尽了。
老子虽不是淄川人,却也在这里生活多年,想想都觉得恶心。”
谢迁越看这个狗汉奸越不爽。
“来人,把这狗汉奸的这鼠尾拔了,把他的头皮也割下来!”
孙之獬见状,也知晓今天谢迁是非要弄死他了,干脆也不求饶了,大声痛骂,以求个痛快。
“老子亲自来!”被痛骂的谢迁走上前,拿着刀亲自把孙之獬的那条花白的金银鼠尾,连带着那块头皮一起环割了下来。
孙之獬惨叫连连。
“好汉饶命,饶命。”
孙之獬不敢再骂了,哀叫连连。
光着身子的他甚至涕泪俱下,最后还一泡尿,把谢迁的靴子都给弄脏了。
“槽!”
谢迁大骂,“老贼该死。”
“把老贼嘴缝上!”
几名家丁上前,找来针线,把孙之獬的嘴给缝起来。
缝完,一名家丁看着他那流着血的光脑袋,骂道,“他娘的狗汉奸,头上一根毛没了,咱们给他重新种上。”
“取猪鬃毛来,老子给他种上。”这个家丁以前就是个做猪鬃毛刷子的小手艺人,后来活不下去了投了谢迁,也穿上白袍,当了义军。
此时倒是想发挥下旧手艺,于是拿来锥子,要来猪鬃,开始在孙之獬的头上扎洞,再种上猪鬃。
这位手艺那是几代家传,虽然好久没弄,但手艺不生。
他越种越来了性子,于是越发专注起来。
大家也看的热闹,纷纷叫好。
被缝了嘴巴还五花大绑的孙之獬,却只能痛苦的挣扎着。
从夜里植到早上,这位手艺人家丁,硬是给孙之獬生生的种出了一头细密的猪鬃头发,满头银鬃如毛刷,确实了得。
大家纷纷来围观,大声叫好。
“干脆给这老贼,全身都种上猪鬃,然后咱们押着去淄川县城,送给大帝的神策军,当是咱们给大帝的一份献礼好了。”
有人提议。
谢迁觉得很不错,“好,就有劳老弟了,给这老贼背上也都种上,既然好好的汉家子民不当,非要去给鞑子当狗,那咱们就给他头上种猪毛,背上种狗毛,让他猪狗不如!”
“好,这个好,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是东西!”
“混账东西!”
“哈哈哈!”
一夜的审讯、搜查,谢迁他们收获不小,搜出了许多金银首饰,还有地契借条等等,又有许多粮食。
谢迁让山下的几营人马上山下,直接在山庄杀猪宰羊大块吃肉庆功,又把一些铜钱碎银拿来分赏给大家。
大家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围观那位家丁的好手艺。
孙之獬百般挣扎,却也只能被一点点的种上猪鬃狗毛,变成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这就是国贼的下场!”
长白山归附的八个绿营兵,一人抓着块大狗头在那里嗦着骨髓,肉啃光了,里面还有骨髓,一手抓着棒骨,站在那里围观着这壮观的手艺。
堂堂进士出身,曾经做过翰林侍读,甚至还充过顺天乡试正考官,这样的人,居然甘愿给鞑子做狗,别人大多是被迫归附,他却主动剃发,比头皮痒的钱谦益可恶心多了。
毕竟钱谦益是鞑子下了剃发令后才说头皮痒去剃发,而孙之獬却是主动剃头,最后还非要上书献策提议全国剃发,这种人太恶心了。
这种人连鞑子都觉得恶心,虽然也曾授他礼部侍郎,还让他出任过招抚江西总督,但很快也把他革除了。
如今落的这个下场,也真是大快人心。
看着他浑身血洞,上面植满猪狗毛发,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把这狗贼的儿孙等都带上来,统统当着这狗贼的面砍了,把他们的鼠尾连带头皮一起割下来,随这老贼献给神策军。”
“孙贼家身高不过腰刀的,可饶一命,但要把他们阉了,一起进贡给大帝。”
“孙贼家女卷,三十以上的老货都砍了,余下十四岁以上都进贡给大帝,以充宫掖,十四以下的卖给人牙子,送进青楼,将来为娼做妓!”
谢迁的姐姐当年被孙家买走,后来因为打破一个茶壶,就被他们家叫来人牙子卖掉,人牙子就是卖进了青楼。
“韩家的,也一样处置!”
“所有粮食,皆分赏给弟兄们,铜钱碎银,一并分了!”
底下义军欢声如雷。
谢迁交待,“别让这孙贼死了,一定得活着送到神策军手里。”
“再取五百两黄金,三千两银子,一千石细粮,给我备好,我带上与老贼一起送到神策军营。”
第591章 白袍谢迁
谢迁带着百余白袍会的马队,与丁可泽一起押着孙之獬等,还有金银粮食一起来到淄川县城。
对于这支马队,神策镇也早有发现。
他们昨天打三台山,距离二十余里的淄川县城驻军,便已经得到夜不收的报告,甚至一早就已经知晓了这支人马的身份,知道是谢迁率领的白袍会。
“白袍会谢迁,拜见神策军上官。”
在城门口,谢迁姿态很低,先奉上礼物。
神策镇左协参将温虎打量着这个自称白袍会谢迁的家伙,长的高大魁梧,十足的山东大汉,一双手跟蒲扇似的,浓眉大眼,一看就很忠厚模样。
但看他送的这礼。
五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一千石米麦,这些已经非常豪爽了,特别是这乱世。
当然,后面几样礼物更让他惊讶。
三十几个刚阉割的小男孩,二十多个未婚少女。
然后还有个猪狗不如狗汉奸,这是什么玩意。
温虎对这名单上的这最后一样,有些不解。
“将军,这猪狗不如的狗汉奸叫孙之獬,是淄川本地产的大汉奸,当初他率先剃发,还上书让鞑子限令全国十日内剃发,逼死了多少士民百姓,十恶不赦的大汉奸大罪人。我等在三台山寻到他,将他鼠尾割了,然后给他头上植猪鬃,身上植狗毛,特送来献给王师。”
温虎一听这人就是孙之獬,也来了精神。
“我们正遍寻此贼而不得,没想到他是躲到三台山上去了,倒是多谢你们将他逮拿送来了!”
谢迁又说那些小阉人和未婚少女,都是淄川孙韩两大汉奸家的人,进贡给绍天大帝。
“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在哪呢?”
谢迁领温虎过去观看,被他们拿辆马车载着,还特意安排了两个兽医陪着,怕他给死了。
温虎那也是当初在穆陵关一战成名,得天子钦赞赏赐的悍将,如今官至神策左协参将,穆陵关一战,可是斩杀鞑子上千。
但是当他掀开马车帘子,看到里面的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时,还是有些惊讶。
甚至有点受惊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人不人,鬼不鬼的。
谢迁他们可把这狗汉奸折腾惨了,不仅割掉了他头皮,还把这老汉奸下面给割了,然后头上种了白色猪鬃毛,背上种满了狗毛。
两条手臂上还种了鸡毛,腿上又种了鸭毛。
胸口又种了羊毛。
反正吧,基本上都看不出人样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一张嘴还给缝起来了。
要不是他眼睛还在眨巴着,都很难相信这是个人。
就很像拼接的一个怪物。
“这就是孙之獬?”
“如假包换,正是这老贼。”
温虎长呼口气,走到一边深呼吸了好一会,才算压下那股子极恶心的感觉。
太恶心了。
身为大将,再惨烈的战场景象他都见过,但一个人弄成这样,还真他娘的有创意。
“把这汉奸换到牢笼里,拉到城里好好展示宣传一下,让那些汉奸们知道,自甘坠落,甘当汉奸,可没好下场!”温虎交待。
“谢义士,请入城。”
孙之獬是淄川人,还是个名人,毕竟淄川在明朝虽出了几十个进士,但近三百年呢,平均也有好几科才能出一个进士的。
而进士里还能当到大学士的就一个,当到尚书侍郎的也没几个。
孙之獬在天启年间已经是当到了翰林侍读学士了,还做过应天府主考,可以说确实不易,入清后,又做过礼部侍郎、江西招抚总督,当然更不得了。
所以在鞑子占据淄川的这两年,孙之獬就算是罢职归家了,一样都是地方上得仰视的存在。
孙家不是什么贫家士子,靠科举出头的,他们家本就是这里的士族名门,跟韩家一样,都是地方高门。
可如今这般下场。
那是轰动全城。
特别是城里的那些士绅地主豪强大户们,看到孙之獬的样子,好多都吐了,不是恶心,而是害怕的。
他们看了被游街示众的孙之獬后,赶紧就回家,让拿出钱粮来助饷犒军。
特别是跟孙之獬有亲戚关系的。
小小县城,其实这些大家族基本上都是互相联姻的,毕竟大族也就这些。
淄川能称的上名门的,其实就六大家族,孙温王张毕高六族。
温虎跟谢迁在县衙里聊天,结果亲兵不断来报,说县里士绅大族都来求见,还纷纷送来厚礼助饷。
神策军刚来时,本地大户倒是也送了钱粮助饷,但也就意识意识一下,而神策军也并没有去骚扰百姓,稍后会有官员派驻前来,接管民政等这些。
钱粮什么的,有文官们负责。
送多送少,都无所谓,送再多,也不进他温虎口袋。
但是现在这些人送来的礼单,一看能吓一跳。
好多都直接送来黄金。
也有送粮的。
之前都只是送点银子,或是其它雅物。
谢迁在旁边笑道,“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这些人之前可没少给鞑子交粮送银子。”
温虎笑笑,把玩了单子一会。
“既然他们诚心要送,那就收下,请咱们协总监去接见一下这些人,礼收下,给他们开张收据,让总监转告下这些人,王师北上,恢复淄川,以后大家也不用再受鞑虏压迫了,大家呢好好安份守已,从今往后,都要遵纪守法,按绍天朝律令做事做人。”
谢迁见温虎这样,心里居然有些小失意。
神策军居然这么友好,并不打算清算这些大户豪强。
“谢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温虎问他。
神策军既然来了,还占了淄川县城,那么淄川以后就是大明的地盘,也是他神策军的地盘,境内不可能再容纳白袍会这样的人马。
“我们接下来准备去章丘,立足长白山,对济南外围的鞑子发动攻击,把那些狗汉奸豪强地主给再扫荡灭掉。”
温虎倒是挺佩服这个谢迁的。
“谢兄这般洒脱倒是让某佩服,不过我呢也提点建议,其实豪强地主也不是人人都孙之獬那样的狗汉奸,好些人也是迫于形势,畏于鞑子淫威,无可奈何罢了。所以圣人也早有明诏颁发天下,对于鞑子侵占地区的百姓,不能只以剃发还是留发论忠奸。
要仔细甄别判断,既不能放过一个汉奸走狗,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