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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汉道天下-第5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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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柔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说道:“夏卿啊,我是看出来了,你去交州这十来年是白去了,简直像个老朽。”
  袁徽与高柔年龄相近,被高柔说是老朽,很是不服。“是么?中原变化这么大?”
  “多说无益。你在泉陵待几天,就能感受到一二了。”
  ——
  刘协与刘巴对面而坐,面前的案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酒菜。
  “子初,尝尝,看看是不是这个味。”刘协热情地招呼道。
  刘巴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在几个盘子里各夹了一筷子,细细的品了。“是这个味道,只是做得更精致了。”他打量了一番,说道:“摆得好看,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有丹青名家作画之意。”
  刘协大笑。“最近文人墨客来得多,不仅讲究口味,还要好看,逼得尚食监不得不改进。朕跟着沾光,精致了许多。不过细想起来,还是当初在休屠泽烤羊最痛快。”
  刘巴也笑了。“陛下,如今休屠泽的羊在关中也很受欢迎的,尤其是那些吃枸杞长大的盐滩羊,价格一涨再涨,连臣都吃不起了。让他们多养一些,他们却说要保护牧场水土,不能放牧太多,还说这是陛下说的,搞得臣也不敢多说。陛下,你真说过这样的话?”
  “说过。”刘协倒也不否认。他其实一直关注着西北的发展,最怕当地为了经济,不顾生态,最后得不偿失。“沙漠的生态很脆弱,破坏起来容易,恢复起来却难。孝武皇帝当初开边的覆辙,我们可不能重蹈。”
  “那我就放心了。”刘巴点点头。“并凉人视陛下为天,胡虏们也视陛下为他们的单于,动辄以陛下所言为依托,与当地官吏相争。官吏不辨真假,也不敢与他们过于计较。”
  “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就算是朕说过的,难道就不能改?要实事求是……”
  刘协还没说完,刘巴举起手。“陛下所言甚是,只是民智初开,不宜揠苗助长。别说是边郡官吏,就算是朝中公卿,能知善恶是非者又有几人?臣以为,至少十年以内,天子的威严还是不能冒犯的,要让他们有所敬畏,才不敢肆意妄为。”
  刘协眉头微皱。“有人肆意妄为?”
  刘巴笑笑。“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牵涉到个人私利,则更是无所不用其及。臣这次来见陛下,就是要向陛下面呈,恳请陛下留意。”
  刘协收起了笑容。
  他本以为刘巴是省亲,顺便来见他,没想到刘巴却是专程来汇报情况。
  听这语气,似乎还很严重。
  西北在经济上比重不大,却对安全至关重要,大意不得。花了那么多心思才稳定下来,可不能再出问题。
  刘协正准备说话,孙权快步走来,见刘巴在席,愣了一下,以眼神请示刘协。
  刘协会意,对刘巴说道:“你先吃,吃完慢慢说,朕今天有时间。”
  刘巴点头答应,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孙权走到刘协身后,俯身附耳说道:“陛下,臣看到了袁徽。”
  “袁徽?”刘协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袁徽是谁,随即眉头微皱。“他一个人?”
  “和律学堂祭酒高柔在一起,还有几个汝颍人,点了一大桌子菜,还有酒……”
  刘协瞥了孙权一眼,神情严厉。
  他最反感身边的人公报私仇,故意挑拨。刘熙拒绝孙策邀请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估计袁徽等人也没给孙策什么好脸色。孙氏兄弟都是急性子,孙权稍微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看到袁徽就来报告,要说他没有想法,显然不现实。
  孙权正色道:“陛下,臣说的都是实情,绝无虚言。他们就在餐厅,看到的人很多。”
  刘协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要急着下结论,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报。”
  “唯。”孙权躬身领命,转身走了。
  刘巴看着孙权的背影。“他就是孙坚的次子孙权?”
  “你也听说过?”
  刘巴点点头。“都说他与其他兄弟不同,依臣看,差距不大,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而已。孙氏要想改变这武夫的作派,怕是要等下一代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班门弄斧
  刘协笑着摇摇头。
  刘巴有一句话说得对,思想的改变需要时间,欲速则不达。
  别人如此,刘巴也不例外。
  在他眼里,孙氏父子兄弟永远都无法摆脱武夫的烙印。
  那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些西凉籍将领,能否摆脱残暴、好杀的标签,成为真正能与中原士大夫一起站在朝堂上的大臣?
  恐怕也难。
  带着这样的成见,刘巴对西北形势的判断是否准确,让他很担心。
  吃完晚饭,撤去碗筷,换上茶杯,刘巴说起了他了解的西北形势。
  首先的问题是,随着西北形势的安定,很多人都有了轻敌的思想,包括燕然都护府在内,最关心的问题不是防范南下的胡人,而是如何才能随天子西征。
  虽说最近南下的胡人不如前几年多,但边塞的形势并不因此轻松。胡虏不会轻易接受管束,他们之所以服从,是因为汉军有强大的兵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汉军从思想上放松了警惕,被胡虏偷袭是迟早的事。
  其次是边郡的户口渐多,来不及向同内地转移,在不能大量开垦或者放牧的情况下,内地加大补给,这对运输造成了压力。
  最后是随着内地的恢复,原本不算太明显的贫富差距逐渐显现,边郡的不平衡越来越严重。有更多边疆要求提高马匹、牛羊的价格,增加对边郡的补偿。
  之前杨修的文章又被人翻了出来,当作依据,要求司徒府进行调整。
  这事搞得司徒府很被动,尤其是留在长安的司徒长史祢衡,几乎天天被人堵门。
  亏得祢衡的口才好,又放得开,不在乎面子,这才斗了个旗鼓相当。换一个脸皮薄一点的老臣,恐怕早就被他们磨得没脾气,答应他们的要求了。
  “烈女怕缠汉。陛下,天天被人堵门,正常的公事都没法办了。”
  刘巴以一声叹息结束,端起已经不太烫的茶杯,一饮而尽。
  刘协听得很认真,但心情却很平静。
  刘巴说的问题的确存在,但远远没有迫切到司徒府不能处理,需要他这个天子出面的地步。
  换句话说,刘巴来见驾应该另有目的。
  难道是为士燮?
  刘协心里嘀咕,却没有说。他要等刘巴自己开口,而不是主动去问。
  君臣之间的较量,有时候就是不流血的战场。
  刘协提起茶壶,为刘巴续了水,笑眯眯地说道:“第一个问题好办,朕会给燕然都护下诏,让他们保持谨慎,不要轻敌。至于另外两个问题,司徒府应该能处理吧。”
  他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都是迟早会遇到的问题,现在开始解决,总比问题严重了再解决好。治国嘛,就是这样,总会有问题出现,没有清闲的时候。”
  刚刚端起茶杯的刘巴一怔,迟疑了片刻。“陛下不意外?”
  “意外什么?”
  “比如燕然都护府的将骄兵纵。”
  “都是人嘛,占上风的时候难免放纵些。等遇到强敌,吃了苦头,自然会收敛。”刘协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况且,你也不能因为他们说话声音大些就觉得将骄兵纵,还要看他们训练是否刻苦,备战是否充分。武人嘛,与读书人不太一样,你不适应也很正常。”
  刘巴眼神微闪,迟疑了片刻。“陛下觉得臣是误判?”
  “我可没这意思。”刘协笑笑。“你在军营里住过吗?与哪位将军比较聊得来?”
  刘巴顿时语塞,随即红了脸,神情也有些讪讪,不复方才的张扬。
  他没在军营里住过一天,也没和哪位将军有什么交情,但天子却是一直在军营里,深得诸将信任。
  在天子面前说军事,他这是班门弄斧。论知人,他更是无法与天子相提并论。
  “子初,要改变的可不仅是武夫。”刘协意味深长的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刘巴放下茶杯,拱手施礼。“臣失言了。”
  “尽管如此,你能亲自跑一趟西北,还是很难得的。”刘协摆摆手,缓了语气。“诸将急于西征,是我的责任。我不够谨慎,给了他们不好的影响。现在看来,十年之内能不能完成国内的建设,尚在两可之间。就算一切如愿,十年之后,带着新长成的一代人出征,恐怕也是有问题的。这些可都是种子,不能白白牺牲。”
  “陛下……”刘巴更加窘迫。
  天子说新长成的一代人是种子,是不是说现在的人都不行?
  刘协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你看,我又失言了。惭愧,惭愧,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嗯,至少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刘巴也摇摇手,苦笑道:“陛下无须解释,臣能理解。我们这些人习气太重,就算愿意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荀彧如此,臣亦不例外。大汉真正移风易俗,还要看下一代人。”
  “但我并不希望你们全部改了。”
  “陛下的意思是……”
  “光武皇帝养士百年,才有今日士风。虽有偏颇,但总的来说,士人有所坚持,不轻易为外界所动,还是好的。如果人人趋利而行,视节义如草芥,绝非朝廷所愿,亦非我之所愿。”
  刘协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公知横行的时代,心中感慨。
  他没有对刘巴说空话,他的确很赞赏这个时代的士风,哪怕那些人看起来有些执拗,有些顽固,甚至有些愚蠢。
  当然,他欣赏的是真君子,而不是伪君子。
  那些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的人,他是看不上眼的。
  事实也证明,真君子看似执拗,实际上却不难改变,只要能证明给他们看。
  那些食古不化,坚持错误的理念不改的人,往往不是坚持理念,而是不愿放弃利益。就像很多书生死抱着经学不放,未必是因为他们坚信经学,而是因为他们不肯放弃经学带来的特权和利益。
  对那样的人,他甚至不肯多看一眼,更别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关于往边塞转运物资的事,有没有比较好的方案?”刘协主动转换了话题,免得刘巴过于难堪。
  “有的。”刘巴打起精神。“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离谱,另一个更离谱。”
  刘协一愣,忍不住笑了。“说来听听。”
  “离谱的方案是修缮直道,并沿边进行拓展,直通草原。更离谱的事,有人建议在龙门上游的河上筑堰,以通舟楫。”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弄巧成拙
  刘协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两个方案都没有刘巴说的那么离谱。
  修缮直道看似工程浩大,实质收益却也很明显。在承认国防安全必不可缺的前提下,直道对并州北部的意义无论怎么重视都不过份。
  正因为当年秦始皇修了直道,中原王朝对五原、朔方的控制才成为现实,才能将匈奴人驱逐至阴山以北。
  秦始皇的问题不是修直道,而是过于急迫,在短时间内同时上马大量工程,使百姓不堪其负,只能揭竿而起。
  如果这些工程不是在十几年内同时上马,而是安排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去有计划的实施,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刘协与刘巴讨论,既然边疆有不少入塞的蛮夷无法安置,何不让他们去修路?以工代赈,总比白养着他们好。就算是已经入籍的百姓,农闲时安排去修路,也可以增加他们的收入,提高生活水平。
  直道不仅可以用于军事,也可以用于商业嘛。现在中原与北疆的互市那么热闹,肯定需要方便快捷的道路,直道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商业兴旺了,沿途的百姓也能受益。
  要致富,先修路,什么时候都不会错。
  至于在龙门上游筑堰,抬高水位,使一些原本干涸的河道重新通航,这个工程看起来很离谱,却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去想办法,就永远不可能。去想办法,就有机会解决。
  真要能筑堰成功,不仅龙门向北的通航成为可能,对下游的水量调整也有好处。考虑到大河携带的泥沙大多来自龙门上游,如果真能筑堰,或许下游因泥沙淤积而导致的改道就会成为历史。
  听完刘协的分析,刘巴很惊讶。“陛下,你这想法和袁敏说的几乎如出一辙。”
  “就是那个善于治水的袁敏?”
  “是的,在河上筑堰的方案就是他提出的,据说是游历了益州的都江堰得到的启示。”
  刘协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有必要认真的讨论一下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找个合适的地点试一试,验证一下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刘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提出这两个方案,可不是想得到天子的支持,本身是带着调侃的成份的。
  可是在天子眼里,这两个方案不仅不可笑,反而值得一试。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还是歪打正着。
  “对了,袁敏的兄长袁徽今天刚到行在。”刘协笑笑。“不过他不会治水。”
  ——
  袁徽很郁闷。
  高柔为他设宴,又请了几个兖豫籍的人来为他接风洗尘。酒很醇美,菜也很精致,让离乡多年的他感受到了家乡的味道,非常开心。
  但开心的只是口腹,其他的都谈不上。
  席间,他刚提起士燮,就被人怼了几句,说士燮既无乱世争雄之才,又无识时辨务之明,自以为远在交州,天子无力顾及,就想学赵佗割据一方,如今落得这个局面,实在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他读了那么多书,全白读了。别说不如刘表,连袁术都不如。
  袁术还知道大势所趋,及时向朝廷称臣呢。
  你想学赵佗就能学?也不想想赵佗那是什么形势,岭南初定,人心未附,秦朝二世而亡,大汉初立,无暇顾及南方,这一系列的条件结合在一起,才给了赵佗割据的机会。
  如今岭南作为大汉的疆域四百年,中原王朝也不是暴秦,而是中兴的大汉,天子圣明,兵精将勇,怎么可能让你割据一方。
  这种人,食古不化,罪有应得。
  袁徽被怼得无言以对。
  这些话虽然都是评论士燮的,却像一个个耳光,都打在袁徽的脸上。
  士燮有那样的想法,离不开他们这些中原士人的支持。正是大量中原士人的依附,让士燮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觉得自己可以在岭南建一个小中华。
  席间,袁徽还听到一个消息,他的弟弟袁敏治水有功,可能要封侯了。
  这让袁徽的心情更加复杂。
  袁敏能封侯,他当然高兴。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意味着中原的形势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他不仅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袁敏从小就对经学不感兴趣,只有武艺和治水上下功夫。曾几何时,家中父老都觉得袁敏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家族的希望都在他袁徽的身上。
  如今袁敏要封侯了,他却还在为能不能被赦免而奔波。
  席后,袁徽随高柔回到住处。
  高柔的妻子事先得到消息,已经让人为袁徽准备好了床铺。
  袁徽第一眼,就觉得高柔的妻子不是中原人。她身材修长,眉眼也偏硬朗,口音中自有凛冽之气。
  袁徽鼓起勇气,问道:“嫂夫人是关西人?”
  “妾身是凉州武威人。”
  “嫂夫人贵姓?”
  高柔的妻子看了一眼高柔,笑笑。“妾身姓贾。”
  袁徽一惊。“莫不是贾太尉之女?”
  “是的,不过家父淡泊,不愿声张,还请袁君保密。”
  袁徽惊愕不已,起身再拜,等贾夫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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