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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汉道天下-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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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盛产药材,也出了不少名医,但是医学的研究没有形成气候。
  诸如此类,刘协都不满意。
  他要求南阳发挥优势,像长安太学一样,重视工业、商业、医药学的研究,建起专门的学堂,培养更多的人才。
  经学当然要研究,其他的学问也要研究。
  虚实结合,道术相依,才能让南阳名符其实,不仅是大都市,更是学术重镇,为朝廷开发南方的百年大计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物力。
  这才是刘协来南阳郡学的真正目的。
  此时此刻,只有南阳能够承担这样的历史使命。
  江陵也好,长沙也罢,都还没有足够的基础,要等将来。
  ——
  刘协提出了宏伟愿景,激起了无数人的兴趣。
  对宋忠等经学之士来说,这个规划虽然没带来什么直接的好处,却将南阳郡学隐隐提到了与长安太学一般的高度,他们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对那些知道自己在经学上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成就,以经学入仕几乎不可能的人来说,转而研究木学、冶铁、商业等实学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至少可以养活自己。
  以前不肯研究,是因为世人轻贱百工,唯重经学。现在天子出面,亲自倡导,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进可为官,退可维生,两全其美。
  虽然争论在所难免,大势却已渐成。木学堂、医学堂陆续进入筹备阶段,教师的选拔也进入了正式的流程。
  在得知天子要从长安招募一部分来南阳之后,宋忠做出了一个决定。
  开设算学班,为有意报考的学生补习算学。
  宋忠虽然人品一般,学问却着实渊博。他的著作不仅有《五经章句》,还有《周易注》、《太玄经注》,律学也有研究,对算学并不陌生,教一些算学基础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么做,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表态。
  刘协乐见其成。
  没过多久,又发生了一件事。
  皇后伏寿怀孕了。
  上次流产之后,伏寿一度很消沉,刘协花了好些心思才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刘协征冀州的两年时间里,她积极调整身体,已经做好了再次受孕的准备。这次来南阳,与刘协重逢,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在几个太医会诊,确认了伏寿真是怀孕了,刘协兑现了诺言,封华佗为侯。
  其他的相关人员也一律有赏。
  消息一公布,朝野欢欣。
  有人说,天子、皇后夫妻和谐,相敬相爱,这是国之大幸。历朝历代,皇家的不幸、冲突、动荡大多来自于天子与皇后不和,宠妃夺爱,进而导致争嗣,引发朝局不安。
  天子维护皇后,不以私爱夺公礼,可以保证朝堂上不会出现分裂。
  又有人说,天子虽然倚重并凉精锐,重视实学,但皇后却是儒学世家。这说明天子对儒学的态度并不是否定,而是要求更高。对儒门来说,这不是灾难,而是机会。
  还有人说,华佗能封侯,说明天子对实学的重视绝非口惠。研究实学,一样可以封侯,并不低人一等。
  各种意见都在刘协的预料之中,但更直接的好处却是南阳医学堂筹建的速度立竿见影的快了起来。
  故大将军何进之子何咸上书,请求献出庄园一座,充作南阳医学堂的校址,并愿意将家中所藏的书籍、药材都拿出来,供医学生们研究。
  与此同时,何咸还推荐了一位名医出任医学堂的首任祭酒。
  涅阳人张机张仲景,师从南阳名医张伯祖,以治伤寒病著称。
  刘协当然知道张仲景是谁,但他还是按照程序,要求张仲景见驾,接受太医院的考核。
  不出意外,张仲景顺利的通过了考核,就任医学堂祭酒。
  与此同时,刘协召见了何咸。
  在刘协面前,何咸也没敢耍花样,老老实实的说,这是唐夫人的建议,目的也很单纯,就是继承何进的爵位,哪怕食邑少一些,也要保留名份。
  何家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人财两空,实在是意难平。
  何咸这几年担惊受怕,身体一直不太好,也因此和张仲景结缘。这次适逢其会,唐夫人一提,他就答应了。既报答张仲景用心医治的恩德,也向天子表忠心,求一份恩典。
  刘协有些勉强地答应了何咸的请求。
  一方面是给唐夫人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对这种行为的认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捐献,帮助南阳各学堂尽快筹建完成。
  朝廷现在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实在抽不出多少钱给南阳。
  “听说你有个儿子,叫何晏?”刘协说道:“让他做个童子郎吧。”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天有多高
  何咸长出一口气,忙不迭的答应了。
  唐夫人的面子比他想象的大。
  要知道,天子的生母灵怀皇后可是被何皇后毒死的,天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优待何家。所以一直以来,他只敢去求唐夫人,不敢求天子。
  甚至不敢面见天子。
  唐夫人最初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根本不相信。若不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他连试都不想试。
  万万没想到,不仅成了,而且超出预期的好。
  天子还要收儿子何晏为童子郎。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刘表的儿子也是童子郎,他真怀疑天子是想报复何家,让何家绝后。
  “谢陛下隆恩。”何咸拜伏在地,感激涕零。
  刘协看着何咸的后背,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收何晏为童子郎,倒不是想做好人,以德报怨,单纯的只是舍不得何晏这个人才。
  虽说何晏在历史上的名声并不好,不是傅粉何郎,就是台中三狗,但那只是政治形势使然,并不能否定何晏本人的才华。
  何晏在儒学、玄学、文学上的成就都很高,《论语集注》便是其中典范。
  有这样的天赋,只要好好调教,将来做个新儒学的奠基人,还是有机会的。
  “你也找点事做吧。养尊处优太久了,对身体绝非好事。”
  “唯,唯。”何咸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刘协也没兴趣和他多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请退了。
  何咸再拜,起身告辞。出了门,便直奔印坊,向唐夫人汇报了喜讯。
  唐夫人却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关照了何咸两件事。
  一是将这个消息广而告之,让那些心有疑惧的人放心。天子能饶过何家,就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放下过去的包袱,积极投身天子的新政,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二是天子既然招何晏为童子郎,就会用心调教他。何晏可能要吃一些苦,但这些为了他的前程。你们不要舍不得。
  何咸听了,立刻有些担心起来。
  他只有何晏这一个儿子,别给练坏了。
  一看何咸那没出息的样子,唐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态度又冷了三分。
  反倒是尹姁比较明事理,对何咸说,天子身边那么多人都没练坏,反倒是个个成才,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仔细说起来,何家又不是天生富贵,没那么娇气。
  何晏身体不够强壮,就是娇生惯养,缺少锻炼。现在天子愿意调教他,是他的福气,岂能推辞。
  何咸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答应。
  ——
  一转眼,便是二月。
  新年的气氛渐渐淡去,各行各业的人都投入了忙碌的劳务之中。各个作坊四处放出风声,招收工匠,学堂紧锣密鼓的筹建,教师、学生陆续到位,准备开学。
  印坊最忙,一批批的新书装上马车、牛车,送往各县。
  李仁、尹默抽出时间,给秦宓送行。
  他们即将奔赴岗位,教书育人。
  秦宓本想问他们,为什么不回广汉去,广汉也需要他们。可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广汉虽然也在度田,却没有南阳这么彻底。比起天子的雷霆手段,一口气将十几个封君除国,士孙瑞终究还是太软弱了。学堂也没有建起来,李仁、尹默就算回去,能起的作用也有限。
  秦宓只能对他们说,希望他们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积累经验,将来为广汉的教化提供一些帮助,少走一些弯路。
  李仁、尹默一口答应。
  他们对做官兴趣不大,觉得教书育人更有意义。现在在南阳任教,也是为将来回到广汉,造福乡梓做准备。
  李仁对秦宓说,临走之前,你去见一下天子吧。
  天子是天命护佑之人,能得到他的点拨,你一定会有感悟。
  秦宓正有此意,欣然答应。
  ——
  二月中,秦宓见到了刘协。
  晚饭后,刘协正陪着皇后伏寿散步消食,说些闲话。知得秦宓求见,刘协有些无奈。
  “这些人怎么回事?那么多时间不来求见,偏偏现在来?”
  伏寿心情极佳,闻言轻轻推了一下刘协,抿嘴笑道:“想必是有些肺腑之言要对陛下说,人太多了不方便。”
  刘协耸耸肩。“话虽如此,也要有点分寸嘛。他们要劳逸结合,我就不能有点休闲的时间?”
  嘴上说着,却还是摆了摆手,命人召秦宓来。
  伏寿由桥氏姐妹陪着,缓缓往一旁去了。
  一会儿功夫,秦宓走了过来,躬步一拜。“臣秦宓,拜见陛下。打扰陛下与皇后消闲,死罪死罪。”
  “来都来了,还说这些有用吗?”刘协甩甩袖子,示意秦宓跟着走。“在南阳看了几个月,感觉如何?还觉得我是暴君吗?”
  秦宓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道:“陛下言重了,臣从来没觉得陛下暴君。臣只是……”
  “你担心急则生变嘛,对吧?”
  “是……是的。”
  “我的确有些急,不急不行啊。”刘协一声叹息。“大乱之后,人心思治。这时候推行新政,能够接受的人会多一些。等天下太平,人人都安于旧状,再想改革更难了。打个比方吧,有人好逸恶劳,平时让他改,他肯定不愿意。可是现在病了,医生说,你要想活下去,就要改掉那些坏毛病,他是不是会更容易听一些?”
  秦宓忍不住笑了一声。“陛下所言甚是,这治国和治病的确有几分相似,时机很重要。”
  “还是治病更难一点。”
  秦宓有些意外,偷偷看了刘协一眼。“陛下……觉得治病更难?”
  刘协点点头。“治国不过是平衡各方面的利益,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人人都看得见。治病则不然,有很多细节根本看不见,更需要严密的逻辑、精确的分析,以及实事求是的态度。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刘协沉吟片刻,又道:“我听说,你曾和王粲论过天?”
  “是的,不过只是一时玩笑罢了,当不得真。”秦宓嘴上谦虚,心里却有些得意。
  因为与王粲的这一番对话,他在南阳也有了不俗的名声。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请问。”
  “天有多高?”刘协转头看着秦宓。“我不要你引经据典,我要一个具体的数字,以及求得这个数字的办法,哪怕粗略一点也行。”
  秦宓顿时语塞。
  办法他有,这段时间宋忠教授算学,他也跟着听了一些,九章中的勾股就可以测山高路远。
  但是测天高,从来没有人干过。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以人为本
  “没想过?”刘协的嘴角挑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对付这些儒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说那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点实际的,一问一个准。
  秦宓尴尬地摸摸鼻子。“没想过。”
  “那你应该更没想过,天有多高这个问题本身可能就是一个不成立的问题。”
  秦宓一愣,抬起头打量着刘协,思索半晌,才说道:“陛下,即使如张平子所说,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也是可以测出天地之间的距离的。”
  刘协嘴角笑意更浓。
  看来秦宓这几个月在南阳没闲着,还是花了点心思的。
  至少对张衡的学说有一定的了解,对浑天说也进行了一定的研究。只不过他还处在学习的阶段,并没有提出质疑。
  “张平子的说法有其可取之处,却也未必就是最后的结论。在进行必要的验证之前,一切都是假说。就比如说日月五重附现于天球之上,显然就有问题,不如宣夜说更合理。”
  秦宓半天没说话。
  他对宣夜说也略有所知。南阳学风浓郁,常有聚会、议论,盖天说、浑天说、宣夜说都是讨论的对象,各有优劣。
  南阳是张衡的故乡,很多人都对张衡推崇备至,所以浑天说的支持者更多。
  但刘协提到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宣夜说更合理。
  日月星辰飘浮在天地之间,显然比附丽于同一个天球上更能解释诸多现象。
  只是这么一来,想测天高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有定位的目标了,测出来的只可能是日月星辰距离大地的距离,而不是天球距离大地的距离。
  秦宓越想,越觉得有趣,同时心生惭愧。
  天子日理万机,能用在学问上的时间有限。他闲来无事,有的是时间,自问对诸般学问也下了不少功夫。可是在天子面前,他立刻现出了原形,浅薄之极。
  他引以为傲的熟读深思不值一提,连最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明白。
  “陛下,臣惭愧。”秦宓一声轻叹。“以前读的书都白读了。”
  “那倒不至于。”刘协笑了,扬扬手。“只是还不够罢了。”
  秦宓点点头,欲言又止。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看似没什么主题,但说得很坦诚。
  刘协并不全盘否定儒学,他只是觉得仅有儒学是不够的,还需要木学,需要医学,以及一些其他的学问。这也是他正在做的事,或者说,是他做的所有事的出发点。
  刘协用董仲舒做例子。
  当初董仲舒改造儒学,将诸子的学问加入其中,极大扩充了儒学的范畴。虽说现在看来,他的做法有利有弊,但是对当时而言,综合百家,显然对统一思想,减少内耗是有帮助的。
  如今三百多年过去了,当年留下的积弊渐渐显现,理应对儒学进行一次重铸,去芜存精,并进行必要的补充。
  这些都需要更多的有识之士参与。
  在他看来,秦宓就是这样的人。
  “子勑,努力。”刘协语重心长的说道。
  秦宓激动不已,躬身施礼。“臣虽愚钝,敢不从命。”
  “带着朕的期望回去。”刘协伸手拍拍秦宓的肩膀。“告诉你的乡党,让他们不要被眼前的一己之利蒙住眼睛,逼着朝廷大开杀戒。”
  他停顿了片刻,幽幽地说道:“朕不是圣人,也有脾气的。”
  秦宓吓了一跳,再次施礼。“唯。”
  ——
  秦宓走了,远处的伏寿放慢了脚步,等刘协赶上去。
  “陛下和他说了些什么?”伏寿看着秦宓的背影,轻声问道。
  刘协有些意外。“你既然关心,刚才为什么不留下来听听?”
  “臣妾留下,怕他不自在。”伏寿笑了笑。“这秦宓最近在南阳颇有些名声,据说口才极佳,颇有当年苏秦、张仪的风采。但他并不以此为傲,反倒常常导人淳厚,不要学那策士之术。仔细想起来,也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呢。”
  刘协点点头。“的确如此,他本是个聪明人,却一心想做个谨厚的君子,难免有些拧巴。将来若是改从实学,或许能有更大的成就。”
  “正如祢衡?”
  刘协不禁哑然失笑。
  祢衡是个意外宝藏。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祢衡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司徒长史,处理起政务来,让杨彪这样的老臣都赞不绝口。
  他与祢衡见过面,但祢衡如何成为现在这个模样,他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祢衡去过一趟汉阳,回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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