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之贼主天下-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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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太监们都很喜欢这种传旨的差事，尤其是这种给人升官授爵的差事更是美差一个。理由很简单，接旨的人是喜事，心情自然好，当然要孝敬一番他们这些天子使者，还希望他们能回去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
对于那些夺人官爵，抄家杀头的差事，其实也有油水，不过那种油水不好拿不说，而且还比较晦气。
因此，李进忠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琢磨自己这一趟差事能赚多少银子了。在他看来，自己大老远的从京城过来给他一个小小的义军首领送官帽子，那小子怎么也得好好孝敬自己一番不可。
这次皇帝赏赐了这位新晋武安侯五千两白银，好歹也得给自己孝敬一千两，这次对得起自己这番辛苦。
可是随着一路上的见闻，这让他那颗索贿捞孝敬的心收敛了不少。在他心目中的义军，想来大多数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跟那些流寇的样子估计也差不多。
可是他看到的这些骑兵各个盔甲精良，体态雄健，个个看起来像个煞神一样吓人，那威风比官军还官军，完全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让他心中暗暗叫苦，觉得这趟差事要亏本了。
随行护送的黑冰台百户看着李进忠的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鄙夷不已，故意吓唬他道：“李公公，你知道这位江首领是什么样的人吗？”
李进忠来了兴趣，急忙问道：“正要请教，这位江首领性情如何？”
若是平时，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锦衣卫百户如此客气，不对你大声呵斥都算是给你面子了。可是如今锐气受挫，又在这黑漆漆的夜里，身边这些锦衣卫才能让他感觉到一点安全感，自然说话就客气了很多。
那百户心中好笑，故意道：“这位江首领在辽东地面，那可真是威名赫赫。不说远的，就说最近一次。两个多月前，鞑子三万大军进攻义军所在的葫芦谷，本以为能够一战而胜，却没想到被义军打的落花流水，杀了鞑子两万多人，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鞑子最后只剩下几千残军仓皇逃走，那场面，多少天了，那天上的成千上万只乌鸦和秃鹫还在盘旋个不停，一个个都眼睛发红。”
李进忠听得嗓子发紧，下意识问道：“为何眼睛发红？”
“当然是死人肉吃的太多了，一个个都眼睛发红啊。”百户冷笑一声道。
“啊！”李进忠闻言吓得身子一软，差点栽下马去，幸好及时抓住了缰绳。若非天色太暗，旁边的黑冰台百户绝对可以看到这厮本来就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这也算不得什么。在这次大战之中，鞑子有名的猛将鳌拜被江家军给抓住了，江首领恼恨这个鳌拜杀我们汉人太多，而且还对江首领出言不逊，所以当天就当着几万百姓的面把这个鳌拜给活活的五马分尸了，那鳌拜的身子被活活扯成了好几块烂肉，据说那血喷的又一丈多高，啧啧，那场面，看着真是带劲。”这个锦衣卫百户似乎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砸着嘴啧啧有声。
这番话吓得李进忠更是菊花一紧，感觉自己有一种想尿尿的冲动，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所以说啊，这位江首领爱憎分明，你若敬他一尺，他回你一丈。你若对他不敬，他的脾气可能就不那么好了，搞不好就给你来个什么五马分尸，六马分尸什么的。当然，小人这也是打个比方，不是针对公公的，公公不要介意啊。呵呵……”这锦衣百户说完之后还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句，听得李进忠更是后悔来这一趟了。
经过这位这么一渲染，那位义军首领江川已经在他心里成了一个一言不合就会把人五马分尸的大魔王了。
难怪这位胆子这么大，敢把袁督师包圆了狠揍，要是没这份胆气那也收拾不了那些野蛮彪悍的鞑子啊。
看来，我得对这位爷客气些，免得这一趟差事钱还没捞到，人就先没了，那到时候死了都地方说理去了。
李进忠打定主意自己一会见了那位在保持皇室威严的份上要尽量装孙子，免得一不小心就没了。
第五十九章 骄狂的大汉将军
李进忠一行人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忽然对面一队火光由远而近迅速接近，伴随着急骤如雨的马蹄声，向着李进忠他们奔了过来。
李进忠还没反应过来，那队火光就将他们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来人可是大明皇帝宣旨钦差一行？”从火光之中走出一骑，高叫一声，如舌绽春雷，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分外清晰响亮，吓得李进忠和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浑身一哆嗦，差点栽下马去。
“本官大同千户所锦衣卫百户汲布，护送大明皇帝传旨钦差前往江家军大营面见江首领，还请放行。”
随行的黑冰台百户策马而出，大声报出身份，并且掏出了锦衣卫的腰牌交给对方。
大同锦衣为已经被黑冰台控制这件事是江家军的绝对机密，只有江川，刘基和冉武等几个最高层知道，下面的士兵当然都不知道。
来骑接过锦衣卫腰牌看来一下交还给汲布，又借着火把的光芒打量了汲布一行人，这才又高声道：“本将军乃江家军骑兵千夫长赵锋，受我家主公之令前来迎接天子使者一行，随行锦衣卫可就此折返，由本将带人护送天使即可。”
来人也递过一个腰牌给汲布，汲布结果查验一番的确是江家军的腰牌，点点道：“既然如此，汲布告辞。”说完一招手，随行的百骑锦衣卫全部掉头折返，只剩下了李进忠一行几人。
看着锦衣卫掉头走了，李进忠心中害怕，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让他们留下，毕竟锦衣卫也是自己人，留在身边还有点安全感。
可是他们这一走，把自己交给了这些凶神恶煞江家军骑兵，李进忠本能的觉得没有了依靠。
“这位公公，走吧。”江家军千夫长看着李进忠冷冷一笑道，那脸色在火光下看起来更是吓人，李进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多言，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点头。
一行人被江家军几百骑包围在中间，打着火光继续向北而去。
面对身旁这些身上散发着冷漠凶煞气息的黑甲骑兵，李进忠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总是会不由的想起刚才的锦衣卫百户的话来，心中更是害怕，恨不得就此掉头回去。
这些士兵都这么吓人，那首领江川不知道更是有多吓人，李进忠心中脑补着江川的样子，越想越是害怕，一张脸越来越沮丧，让不明所以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亲爹刚去世了。
一行人又向北行了约莫十几里，终于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灯火明亮的地方，想来定然就是江家军的大营了。
大营越来越临近，李进忠的心里越来越打鼓，腿都有些发软了。要不是还骑在马上，恐怕这会已经没法走路了。
来到大营门口，两行披甲执锐，神色肃穆的甲士值守营门，一名将官上前拦住众人高声道：“来骑止步，出示腰牌。”
骑兵千夫长赵锋一挥手止住队伍，跳下马，来到值哨将官面前掏出腰牌和江川的令牌交给值哨将官沉声道：“本将奉主公之令前去迎接大明皇帝钦差，请验明正身，予以放行。”
值哨将官认真检查过赵锋的腰牌和令牌之后还给他，神情严肃的道：“军中法规，大营之中除斥候和传递紧急军情者可以骑马，其他人一律不得骑马入营，各位请下马步行入营。”
赵锋一挥手，麾下士兵全部翻身下马，整齐如一。李进忠这一路又冷又怕，此刻到了这门禁森严，军威赫赫的江家军大营前，这双腿更是软的不行，想下马却感觉自己的腿不受使唤了。
营门口值守的甲士以为他不愿下马，“刷”的一声都围了过来，手中的长矛全部对准了李进忠几人，那锋利闪着在火光下闪着幽冷寒芒的矛尖让李进忠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下子脸色苍白，哭丧着脸叫道：“非是咱家不肯下马，只是这腿软的下不了啊……”
看着都快要哭出来的大明钦差，听着那又尖又细不似正常男人的嗓音，营门值哨将官差点笑出生来，不过森严的纪律让他生生憋着，所以看起来好像脸皮在抽搐一般。
赵锋无奈，只好走到马前，一把将李进忠抱了下来。但是因为动作粗鲁，看着更像是生生的拉了下来。
李进忠被拉得脚脖子都剧痛，但是却也不敢发飙，害怕这些大兵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砍了，只能生生忍着。
下了马之后正要进营，却又被值哨将官给拦了下来。
“外人进营，一律不得携带武器，请交出随身武器方可进营。”值哨将官指着李进忠身后跟着的几个明军士兵腰间的佩刀冷冷道。
这几个士兵都是护卫李进忠一路从京城过来的，算是禁军之中的精锐，一路上都是刀不离身的。此刻见到要让自己交出佩刀，为首一人顿时大怒道：“本将乃是大明皇帝御前大汉将军百户官，就是天子面前也无须解刀，尔等有什么资格要求本将交出佩刀？尔等草莽之师，立下些许微末之功就敢如此不敬天使，简直是欺君罔上，罪该当诛。”
这大汉将军其实最早的时候也是属于锦衣卫的编制，后来分开了，就成了大明皇帝御前的仪仗队，说白点就是在皇宫里给皇帝充场面和站岗用的，大明太祖特赐美名“大汉将军”。
这些人天天在皇宫里站岗，见惯了皇帝，见惯了各色王公大臣，久而久之这心态就膨胀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平日里都看不起那些京营的兵，更何况眼前的这支义军了。
这一路上这些人听的满耳朵的都是这江家军如何厉害，如何强横，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了，心中早都不爽了。
看着李进忠被人吓的跟孙子似的，一个个都心中鄙夷不已到底是没卵子的太监，所以才会这么怂。
所以这些不爽在值哨将官让他们交出武器的时候借机爆发了。
这个百户一叫嚷起了，身后的几个士兵也跟着大声鼓噪了起来，一时间营门前的所有目光都被这几个吸引了过来。
营门口的两行甲士全都一言不发的围了过来，明晃晃的长矛将这几个大汉将军围在中间，眼中个个带着漠然的杀气。
值哨将官面无表情继续道：“我不管你以前如何，到了江家军的地盘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就问你一句，解还是不解？”
第六十章 营门杀戮
面对着面前一圈闪烁着死亡光芒的矛头，以及甲士们冰冷的眼神，那个大汉将军百户其实心里已经怂了。只是刚才好不容易表现出来的装逼架势，让他不想就这么认怂。
他冷哼一声扯着脖子强撑着大声道：“不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还敢杀了本将不成？”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一群土包子，最多只敢吓唬一下自己，还没有那个胆量敢真的对自己这个天子侍卫下手。
李进忠心中早都大叫不好，一转眼正好看到了值哨将官脸上闪过的一丝冷笑，心中大惊，正要大叫阻止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迟了。
他只看见眼前刀光一闪，然后便是一片血红色在他眼前弥漫开来。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那名还神气巴拉的大汉将军百户已经不见了脑袋，脖腔里的血汩汩的往出冒着，尸体还站在地上没有倒下去。
他的脑袋却滚出了五六步远，脸上仍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李进忠被这突然的血腥一幕吓的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嘴巴张着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锁着一样，只发出毫无意义的嗬嗬的声音。
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更是不堪，一个吓得尿了裤子，一个吓得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都是眼睛瞪得大大的，跟见了鬼似的。
这个时候，那大汉将军百户的无头尸身仿佛才知道自己死了一样，向后倒去，发出了重重的噗通一声，更是吓得两个小太监尖声叫了起来。
值哨将官还刀入鞘，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剩下几个已经抖如筛糠的大汉将军，冷冷的道：“杀！”
只听见噗呲噗呲几声，那几个大汉将军的身体顷刻间被一堆长矛给洞穿了。他们不可思议的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矛尖和涌出来的血，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流出来的都是血，然后脑袋一歪，死去了。
李进忠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疯狂的呕吐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恐惧一样。
两个小太监更是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赵锋无奈的看着这一地狼藉，对值哨将官道：“兄弟，你这戏有点过了吧，吓坏了他，谁来宣旨啊。”
值哨将官无所谓的看了正在疯狂呕吐的李进忠一眼道：“大不了，主公直接看就是了，难不成还要给这个鸟人下跪不成。”
赵锋无语，只好安排手下人去把李进忠和两个小太监扶起来，安慰了几句架着胳膊向大营之中走去。至于那几个大汉将军的尸体，自有值哨将官处理。他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
营门口发生的事情早都被报到了江川面前，江川听得也是愣了一小会才指着一旁的山甲骂道：
“山甲，营门口值哨那小子是你手下的兵吧？我就知道，跟你一个德行，下手太狠。老子是让你们吓唬一下明国钦差就行，因为老子不想看死太监那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可老子没让你们杀人啊。你们这么一搞，别把那几个太监给吓成傻子了，回头谁来宣旨？难道老子自己扯过来直接看啊，真他娘的不让老子省心。”
山甲嘿嘿的搓着手笑着道：“主公，我也不知道那个愣头青下手那么狠，回头我一定削他。不过这人都死了，你骂我也没用了啊。我下次注意，注意。”
江川翻了个白眼，都懒得理他了。这帮家伙一个个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他人全不放在眼里。别说几个大明皇帝身边当差的士兵，就是大明皇帝姬正德亲自来了，要是敢在自己面前装逼，这帮家伙都敢直接拿刀砍。
“回头你亲自监刑，让那愣头青领十军杖。你自己也一样，十军杖，让军师监刑。”江川丢下一句就不理他了。
十军杖对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个小小的惩戒而已，让他们以后长点记性，别吓得以后大明皇帝要给自己升官了都没人敢来传旨了。
山甲嘿嘿笑着很爽快的领命了。
江川转过头又对一旁一脸无语的刘基笑道：“军师，这帮家伙不省心，只会惹事。还得你去安抚一下那个传旨太监，让他好歹走完仪式嘛。”
刘基无奈的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说完之后起身去李进忠三人休息的帐篷里去了。
刘基一走，江川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转头对冉武道：“明军有什么动静吗？”
冉武道：“目前看来一切平静。”
“不要大意，我想袁崇焕很有可能会在天亮之前突围，到时候我军人困马乏，这是个突围的好时机。就跟你突击洪承畴大营一样。”江川提醒道。
“主公放心，这一点末将已经有所准备，只要明军敢突围，一定会后悔的。”冉武自信的一笑道。
“好，这次一定要把这位袁督师打疼了，让他知道他那点本事在辽东根本算不上什么。被打疼了就知道长记性了，就会乖乖的回中原跟李自成张献忠这两个反骨仔去死磕。咱们就可以放心的对付鞑子了。”江川点点头道。
“主公，末将有一点不明。既然大明皇帝已经下旨让袁崇焕回去，难道他还能抗旨不遵不回去吗？等那死太监宣旨之后，袁崇焕定然会撤军，咱们何必再跟他死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