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之贼主天下-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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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很多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其中有几个人表情特别尴尬，特别紧张的人，看到江川目光过来，脸都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江川将所有人的目光收在心底，纵声长笑一阵后忽然冷声喝问道：“本王很想问问，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朝廷股肱之臣，在天下百姓心中都是高高在上，只能仰视的，可是为什么很多人却不敢直视本王的目光呢？是你们心虚，还是胆怯，亦或者是你们心中有愧，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为天下百姓所不齿的？为朝廷法度所不容的？为千秋万代所唾骂的？”
众人都是心中凛然，很多人都垂着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场面显得极其压抑。
“偌大的朝廷，偌大的江山，满朝文武，济济一堂，吃着朝廷俸禄，吸着民脂民膏，平日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潇洒风流，却被一群泥腿子起家的流寇打的节节败退，国土沦丧了一大半，京城都差点被流寇打了下来。如此危急存亡之秋，衮衮诸公，却无一人能够站出来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为百姓御敌，依然只知道互相攻讦，党同伐异，歌舞升平，简直可耻可恨可杀！”
江川的声音逐渐激昂愤怒起来，字字如针，声声如雷，骂得群臣无一人不低头，很多人脸上都浮现出愧色来。
“本王本是一介庶民，只因不愿看到鞑子残杀我汉家百姓，占我汉人江山，所以才愤然散尽家财，招募义军，与满清鞑子战于辽东的白山黑水之间，用无数将士的血才将为恶辽东几十年朝廷却束手无策的满清鞑子覆灭。在收到朝廷勤王诏书之后，本王不顾给养不足，辎重不济，毅然带兵入关勤王。入关之后连战连捷，斩杀流寇大将十几员，兵丁数十万，更是俘虏李自成皇后，迫使李自成仓惶西逃，解了京城之围。”
“本王本以为麾下十几万将士为国浴血，总能吃上饱饭，吃上热饭，故此向朝廷请发粮饷。本王却万万没有想到，满朝官员竟然无一人愿意为国分忧，宁愿仓库里的粮食烂掉，宁愿日日花天酒地，宁愿结交流寇，也不愿意捐给朝廷，捐给为国效命的将士们！竟然逼得天子雷霆震怒，以刑讯之威，以性命为威胁才被迫你们为国捐饷，这是何等的无耻，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江川说到这一句时，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如阵阵雷霆一般在群臣的头顶炸响。
“本王原本以为你们只是贪婪，只是不愿舍财，可是本王此时此时才终于知道你们根本就是没想着为这个朝廷做点什么，为天下百姓做点什么，你们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官位，你们很多人就如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一边吃着朝廷的俸禄，一边勾结要颠覆朝廷的流寇，你们眼中只有你们自己，何尝有过朝廷，有过大明江山社稷，有过黎庶百姓？本王来救你们，你们却想着要本王的命，要想用本王的人头去交给李自成当你们的投名状！”
“你们一个个站在这里冠冕堂皇，一个个人模人样，可是你们翻翻自己的心肝肠肺，掏出来晾一晾，晒一晒，看看自己心里还究竟有多少仁义道德，有多少忠君爱国，有多少心怀百姓的！好好看一看，很多人的心肝肠肺已经烂了，烂的发黑，烂的发臭！”
江川的声音越来越愤怒，越来越冰冷，听得群臣头低的更下，无一人敢说话。
“本王没有入关前，以为朝廷最大的敌人是满清。待本王灭了满清，又引兵入关后，又以为这天下最大的祸患是流寇李自成。可是待本王击败了李自成，本王才越来越清楚的知道，这朝廷最大的心头之患不在别处，就在这朝廷之中，朝堂之上，就在这御花园之中！”
“现在陛下把这朝廷的重担交给了本王，那么本王就绝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辜负大明万万百姓的期望。你们若还想当这大明朝的官，就好好给本王实心用事，好好的为百姓着想。若是有人不愿意继续干了，那现在就可以脱掉这身官服，本王绝不勉强。别说一个两个，就算满朝廷的官都走了，本王也不怕。
这天下想当官的人多如牛毛，你们走多少，本王可以再招多少人。本王宁愿要这朝廷的官全走完，也不愿意要一群烂了心肠，忘了祖宗的人在眼前晃荡。若是有人还想要本王的人头，那就尽管来拿。但是只要本王的人头一天在这肩膀上，一天你们就得老老实实的听话，认认真真当官。若是有人不信，本王就让你们好好试试本王的刀有多锋利！”
一番话说完，很多官员已经是冷汗涔涔了，浑身发抖了。
很多人都在想一个问题：以后看来真的不好混了。
第九十一章 灭顶之灾
看着群臣百官全都默然不语，很多人脸上浮现愧色，还有不少人脸上冷汗涔涔，面色发白，江川冷哼一声，伸手从身后的白牧手中接过一张卷轴，扫视了一圈然后冷声道：
“本王知道朝中与刘霖同谋之人不在少数，这些叛党的名单现在就在本王书中。本王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主动站出来认罪之人，可以赦免你们的家人。若是一炷香过后，还是没人愿意主动认罪，那么就别怪本王大开杀戒了。”
江川刚说完，一个亲卫就摆上了一个香炉，点燃一根线香插在其中。
看着那红幽幽的火点，众人的目光互相看来看去，有的人自认为心中无愧，所以专往别人脸上去看，看看对方是不是心中有鬼。
那心中有鬼之人更是左顾右盼，站立不安，冷汗流的更是厉害了。
那柱香已经烧了一半了，可是依然没有人站出来认罪。
江川一言不发，看着那柱香一点一点的往下燃烧，即将燃尽，叹了一口气，正待下令，却忽然噗通一声，一人从人群中扑出来，跪倒在地，大声嚎哭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臣有罪啊，臣是被那刘霖怂恿的，臣不想的啊……”
众人细看，那嚎啕之人正是郑国公李成安。
江川还未说话，那柱香已经燃尽了最后一点，香头已经尽成灰烬，掉落在香炉里。
众人见那香燃尽，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看向了江川。
江川叹了一口气，如自言自语一般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古人诚不欺我。郑国公李成安，你是唯一的幸运儿。本王说话算话，你的家人保住了。”
郑国公李成安闻言有喜有悲，喜得是家人保住了，悲的是自己要死了，一下子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江川摆摆手，早有亲卫上前将李成安架了出去。
江川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从怜悯，悲叹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他展开手中的卷轴，缓缓念出了第一个名字：“宁南侯张光宇”。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右边队伍靠前位置一个身材中等，身穿绯色朝服的人。
那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从队伍中扑出，大喊道：“殿下，臣冤枉，冤枉啊……”
江川毫不理会，两名亲卫上来直接架住，那人却依然大喊冤枉不停，被一名亲卫在后颈一记手刀，直接晕了过去，然后被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江川继续念出了第二个名字：“大理寺卿卫通”。
从左边的文官队列里一人顿时软到在地，就好像瞬间被打断了脊梁一样，然后被两名亲卫拖了出去。
“诚信伯刘孔昭”
“忻城伯赵之龙”
“九城兵马司右都督司马越”
……
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人被拖了出去，其中忻城伯赵之龙甚至被吓得当场失禁，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很多人厌恶的掩住口鼻。
众人越听越心惊，一连十几个名字，竟然涉及六部尚书这样的文官，九城兵马司右都督这样负责京城治安防御的武将，大部分都是勋贵集团。
看着那些被拖下去的人，剩下的人无不是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很多人甚至猜想根本就是秦王趁机扩大株连范围，扫清自己摄政的障碍。
今天能有资格参见御宴的最少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勋贵都是伯爵以上，还有一些宗室，总人数其实也不算太多，
一下子被拖走十几个人之后，很多位子都空缺了出来。
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江川却停住了，没有立刻念出来，而是转身走到皇帝面前不远处看着皇帝。
皇帝今天已经被吓得够呛，白天被江川逼宫，晚上又看江川怒斥群臣，抓了一大群人，心中早都是又惊又怕了。
此刻看到江川看向自己，更是吓得本能的身子向后一缩，颤声道：“你要做什么？难道连朕也要抓起来吗？”
江川眉头一蹙，高声道：“陛下误会了，臣岂敢。臣只是想让陛下看看这最后一个名字而已。”
说着走到皇帝面前将手中的卷轴递给皇帝。
皇帝战战兢兢的接过来，畏惧的看了一眼江川，这才看向卷轴最后一行。
当他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陡然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川，失声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舅父绝对不可能勾结流寇的！”
百官这才知道原来最后一个名字竟然是当朝国舅，皇帝的亲舅舅，皇太后的亲哥哥瀚城侯孙伯年。
人群顿时一阵哗然，很多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因为这个瀚城侯孙伯年平日里虽然做事不太着调，但是好像也没胆子干这种事情吧。
收起来，大明皇室选妃都是选自平民家庭，也是为了防止外戚势大干政。当今皇太后孙氏就是平民出身。
她父亲原本只是一个秀才出身的江南乡绅而已。
孙氏从皇后成了太后之后，皇帝就封他外公当了瀚城侯。只可惜此人福分不够，没当几天就得了疾病挂了，所以爵位被儿子袭了。
这位国舅爷本来是在江南过着滋润的日子，只是后来大顺军打来了，席卷了江南，他只好跑到了京城。
皇帝便给他这位舅舅赐了一个大宅子，很是优待。太后更是对他这个哥哥很是亲近，经常传进宫里说话。
这位国舅爷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行事做派却不太着调，在京城闹出不少笑话，引来不少非议。
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敢说他。就算有言官上书弹劾他，皇帝也是留中不发，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没想到最后一个人竟然是他，这让很多人大为吃惊。
因为如果这位瀚城侯都是同党的话，让人不得不想到皇太后是不是也牵扯进去了。
如果皇太后也牵扯进去，那么皇上……
想到这里，很多人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今天秦王所作的这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皇帝虽然能力平庸，可是却也不笨。臣子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才会一瞬间失态。
如果秦王认定皇太后也牵扯进来的话，按照秦王今日的行事风格，皇室极有可能就有灭顶之灾啊！
第九十二章 安定人心
看着面前皇帝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多言的眼神，江川心中生出一丝不忍，但是理智很快就将这一丝不忍抛到了脑后。
“陛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瀚城侯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件事，臣一定会调查清楚，陛下就不用费心了。请陛下放心，臣不会听信谣言的，陛下与太后在宫中安心静养即可。”
这句话算是给了皇帝一个面子，让他知道自己不会牵扯到宫里人的。不过瀚城侯就别想保住了。
对于江川来说，瀚城侯虽然不算这些乱党之中最有分量的，但是却是与皇室关系最密切的。收拾了瀚城侯，就足以震慑皇室了。
没有了这些臣子的拱卫，皇室其实也就等于剩下孤儿寡母了，不足为患了。
皇帝脸色惨白，看着一脸淡漠的江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
“魏公公，皇帝累了，送皇室回宫休息吧。”江川瞥了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魏忠贤淡淡的道。
“奴婢遵命！”魏忠贤急忙扶着皇帝起身，带着几个小太监扶着皇帝向御花园外面走去。
皇帝一走，早已经跌倒在地，吓得魂不附体的瀚城侯就被江川的亲卫给拖了下去。
等到所有的乱党都被拖走，剩下的人都是噤若寒蝉，面面相觑，都低着头不敢多言，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江川自然不会真的把这些人全部都给关进大牢里，虽然他现在一手遮天，但是要想真正把控朝廷，不可能真的如他刚才说的那样把所有人都赶走。
真敢那样干的话，不说滔滔骂名，而是朝廷就等于停摆了。
这偌大的朝廷总不能靠他江川和手底下的几个人去撑住，那显然不现实。
所谓畏威怀德，刚才的几场戏都是示威，现在自然要开始施恩了。
不过他刚才才树立起铁血冷酷的形象，如果直接换上笑脸安慰，那显然有些不合适，于是他看了一眼左手文官第一个位子上的首辅夏俊泽。
夏俊泽会意，向他点了点头，起身高声道：“诸位大人，且听老夫一言。秦王殿下乃是我大明擎天之柱，如今又被陛下委托摄政重任，我等身为大明臣子，自然定当遵旨而行，全心全意辅佐殿下。如今朝廷之中出了这么多勾结流寇的乱臣贼子，老夫也深感痛心，更为秦王殿下所不忿。
殿下出手锄奸，实在是大快人心，魏国公等人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不过殿下赏罚分明，就事论事，绝对不会随意株连无辜，请大家安心，只需各司其职，殿下自会看在眼里的。”
江川给了夏俊泽一个赞赏的眼神，他这梯子递的很到位。
而且江川也听出来了夏俊泽话中的规劝之意，劝他不要再扩大株连范围了。
“阁老所言极是。本王一向功过分明，今日魏国公刘霖等人勾结流寇，意欲谋害本王，颠覆大明朝廷，实乃罪大恶极。夏俊泽听命！”江川忽然扬声道。
首辅夏俊泽急忙站出来跪倒在地沉声道：“臣在！”
“本王命你组织三法司对刘霖等人谋反之事进行三堂会审，三日之内审理完毕，将判决结果禀告本王。另外，严防人犯随意攀扯他人，若无实据，一律不得追究。”江川沉声道。
“臣谨遵摄政王旨！”夏俊泽心中一松，高呼领命。
其他大臣一听，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禁不住全部跪下齐声高呼道：“殿下圣明！”
他们最怕的自然就是审理的时候这些人为了找个垫背的，随意攀扯，若是摄政王故意再纵容这些人随意攀扯，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被拖下水了。
江川这么一说自然是给他们吃个定心丸，让他们暂时把心放到肚子里。
看着黑压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文武百官，宗亲勋贵，江川的心情其实很有些兴奋得意的。
无论如何，他毕竟还是个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已。
“众卿平身。”
待百官重新落座之后，江川则笑着道：“这些败兴的人和事大家就不要去想了。太阳明日还会继续升起，饭还是要吃，觉还是要睡，活还是要继续干。在其位，谋其职，安守本份，不该你想的事情不要想，不该你说的话不要说，不该你拿的银子不要去拿，这就是本王对诸位的最基本的要求。诸位若是能做到这些，大可以踏踏实实的睡觉，安安心心的吃饭，不用担心随时会掉脑袋。”
“臣等谨遵殿下旨意，安分守己，各司本职。”群臣齐声道。
“好，内阁暂时就由夏阁老继续管着，至于内阁的人选要不要调整，阁老回头拟个章程拿来给本王看。其他各衙门的事务，在没有新的规程之前，一切照旧。”江川继续道。
“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