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之贼主天下-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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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各军闻旗语和鼓声而动，擅动者斩！”江川看着越来越近，已经开始发起冲锋的清军，沉声道。
呜呜呜的号角声也从江家军的大阵之中响起，江家军四万将士神情也是为之一肃，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第一百六十二章 荒原会战（之慈不掌兵）
随着后面的几十面牛皮大鼓的鼓声越发激烈急促，清军冲锋的速度逐渐加快起来，到了最后前军一万多名步骑都是全力狂奔起来。
他们狂吼大叫，面目狰狞，死死握住手中的兵器，努力用呐喊来驱散自己的恐惧，鼓舞自己的勇气。
一万多人全力狂奔的声势的确很是浩大，令人心神动摇，热血沸腾。甚至就连大地都好像在微微颤动一样。
清军激起的滚滚威势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向着四面席卷而去，荒原四周的密林之中栖息的飞鸟受到惊吓，成千上万只飞鸟惊叫着纷纷逃窜。甚至有些野兽也被惊吓的从密林之中逃窜出来，四面奔逃。
前军的这一万多人都是汉八旗的人马，这也是清军作战的惯例。
每逢战阵，都是汉八旗一马当先当炮灰，然后是蒙古八旗紧随其后，最后是满八旗压阵，其实就是起督阵的作用。只要汉八旗和蒙古八旗溃败逃散，他们就会在后面赶上来斩杀溃兵止住阵势。
清军浩浩荡荡铺天盖地冲锋而来，江家军这边却依然没有响起冲锋的战鼓声，依然是沉默如山。
许多第一次面临这种十万大军大会战的士兵，主要是那些从明军改编过来的和从老百姓之中招收的士兵很多人的脸色都白了，身子开始颤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许多人开始感觉到自己手心脚心出汗，额头冒汗，甚至还有人感觉裤裆都湿了，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想要转身而逃的冲动。
可是三个月的严格训练让他们深知军纪的严酷，因此没有人敢真的行动。
最关键的是他们身旁那些江家军的老兵，也就是那些要塞基地出来嫡系老兵一个个全都面无表情，沉静如山，看起来脸上没有似乎紧张和畏惧的神情。
老兵的镇定从容让这些新兵蛋子们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了，他们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努力使自己向老兵看齐。
这时候就看出来当初江川主张新老混编的好处了。有老兵带着压着，这些新兵就有了榜样有了忌惮，就算再害怕，严厉的军纪和无数次的训练也让他们依然能够保持队形不变。
如果换做整队全部都是新兵，或者大部分是新兵，那么只有有一个人带头逃跑，很快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更多的新兵溃逃，如此一来整个江家军大阵未战就已经先乱了。
呜呜的牛角号声此时换了一个声调，从之前的长调变成了短调，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肾上腺素急剧分泌，怒目看向即将与己方大阵相撞的清军。
这是准备厮杀的号角声。
终于，两军前阵彻底的撞击在了一起，准确的说应该是清军的前锋人马一头撞上了江家军的前锋防线。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被绵延的盾墙给挡住了去路，冲锋之势顿时停滞了下来，很多人直接撞上了由长枪大戟组成的死亡丛林，身子瞬间被穿透。有人很快死去，有人却依然疯狂的大喊着，徒劳的用手中的刀枪劈砸着面前的铁盾。
而江家军的大阵正面也被清军这么猛烈的冲击撞得往后一缩，前排的士兵被向后挤压而去，整个大阵原本密不透风的防线顿时被撞得有些松散开来。
一些清军趁势想从那些露出来的口子之中突入阵中，而后面的清军看到有机可趁，则是更加疯狂的向前冲，挤着前面的清军，意图将那些口子扩张的更大。
江家军士兵也极力的想要把这些突入阵中的清军斩杀驱赶出去，而清军却想极力的突入进来。
在整个阵线宽达一千多步的正面，十几处口子都被小股清军突入，双方刀枪剑戟互相招呼，杀声震天，鲜血迸溅，残肢断臂不断飞起，同时开始了一场场小规模的生死混战。
看着前面的人有机可趁，后面的清军更加卖力的往前涌过来，想要一举冲破江家军的正面阵势。
在后阵的多尔衮手中拿着一个单筒的千里镜观察着战场的态势，看到江家军的正面防线已经出现了动摇之后，微微一笑，下令蒙古八旗也跟着压上去。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战鼓声，前面的汉八旗厮杀声越来越烈，后面的蒙古八旗也疯狂的呐喊着挥舞战刀向江家军的两翼冲去。
江家军的防线此刻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了，好像随时会崩溃一样。
一线的步兵军官一方面在奋力的斩杀面前突进来的清兵，一方面嘶声指挥着自己的部下努力维持阵型，双方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有了白热化的趋势，不断的有人倒下。
清军的人倒下之后后面的人也根本不管不顾直接踩踏着他的身体继续往前冲。
江家军阵列之中有人倒下之后，则后面的将士则将同袍的遗体从队列的缝隙中拖出，交给后面的人，然后有人迅速补上空位，继续与清军厮杀缠斗。
双方都杀红了眼，一方极力想突破防线，一方拼命要维持防线。
清军如同大海之中的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江家军的防线。江家军则如海边的礁石一样，一次一次的被海浪淹没，但是当海浪退去，则依然是岿然不动。
看着前面的步兵兄弟在跟敌人浴血奋战，步兵后面的各个远程兵种的将士却依然没有接到出击的命令，很多人甚至忍不住的回头频频望向中军大旗的地方。
江川站在云车之上，看似面色平静，其实心中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他一只手拿着单筒千里镜静静的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心早都被汗水浸湿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指挥如此规模的会战。一个不慎，可能就会全军溃败。
虽然前面的阵线看着岌岌可危，可是他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还没到最好的时机，你一定要挺住。
慈不掌兵，江川这个时候对这句话忽然有了更深切的理解。
蓦然，他的眼神一凝，因为此刻因为蒙古八旗的压上，和后面满八旗的督阵，导致了整个清军前军一万多人已经全部挤在了一起，呈现出了一个非常密集的阵型，几乎是人挨人。
就是这个时候了，就是这个时候！
江川放下千里镜，右手缓缓举起，沉声道：“弓弩营，掷弹兵，火枪兵全部开火。”
早就等待多时的旗语兵急忙挥动大旗，同时战鼓声也骤然响起。
激昂的战鼓声让江家军的所有将士顿时精神一振，目光都看向了中军大旗所在位置。
看到旗语的弓弩营校尉和神机营校尉几乎同时用尽全力狠狠劈下了手中战刀。
“射！”
“开火！”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野战炮发威
一声令下，弓弦松开的嗡嗡声，弓弩发射的噌噌声，火枪射击的砰砰巨响，还有一颗颗黑黝黝的炸弹划过空气的呼呼声几乎同时响起，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夺人心魄。
成千上万支箭矢，无数的弹丸，还有几百颗的小型炸弹全部毫无意外的落入了清军密集无比的人群之中。
这种密集的阵型，根本不用瞄准。每一支箭下去几乎都会射中一个清兵，有的清兵倒霉一点，全身上下顷刻间被扎成了刺猬，一声不吭就挂了。如此密集的箭雨让清军密集的阵型顿时产生了许多空缺。
火绳枪和燧发枪虽然射程不咋地，精准度也不怎么样，但是如此近距离的射击那威力也是绝对够清军喝一壶的。无数的弹丸被燃烧的火药强力喷射出去，一大片清军顿时捂着脸满脸是血的向后跌到，痛苦的嚎叫声犹如厉鬼。
威力更大的自然是掷弹兵们近距离投掷的小型炸弹。这些炸弹有陶制的也有铁制的，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落地之后会轰然炸开，里面装的无数的小铁钉，铁蒺藜，甚至胡椒面等各种填充物等全在火药的作用之下四处飞溅。
每一颗炸弹落下，就有一大片清军倒霉惨叫。有人捂着被铁钉铁蒺藜扎满的脸厉声嚎叫，有人捂着被胡椒面熏坏的眼睛四处乱撞。
而且这些小型炸弹本身的弹体在破碎之后也会对周围的生物产生极大的杀伤力，甚至一些因为爆炸而高速飞行的碎瓷片和碎铁皮会在瞬间划破人的咽喉，割开人的气管，会让人的脖子上鲜血狂喷而快速死亡。
而且这些高速飞行的碎片甚至会直接划破清军的铠甲，刺破他们的心脏。
在江家军各种远程武器的骤然打击之下，清军一瞬间伤亡惨重，一万多的前军竟然在短短时间内损失超过了三成。
这种巨大的损失和猛烈的打击让清军原本汹涌的攻势顿时被遏制住了，而且前军很多清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给打蒙了。
许多人看着周围同袍的惨状，心神大骇，原本鼓起的勇气快速流逝，开始掉头向后面跑。后面的人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身后又有压阵的满八旗，只能继续往前挤。
双方冲突起来，有些清兵甚至红了眼，只要有人挡在自己前面，直接拔刀就砍了过去。
这种情况很快引起了混乱，而且这种混乱开始有了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而身后的江家军抓住机会，迅速的将原本突入阵列之中的清军斩杀殆尽，重新稳定了防线。
而远程攻击部队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向清军阵列之中投射着各种远程火力，导致了清军的混乱更加严重，清军刚才鼓起的那点士气正在迅速的流逝，向着崩溃边缘滑落。
后方观战的多尔衮眼见原本大好的形势却突然被江家军扭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急令满八旗压上，继续逼着汉八旗掉头冲锋。
多尔衮征战多年，深刻的明白此时若是任凭前军溃乱，这场仗别说胜了，就连自己的中军都会被这些溃兵给冲乱的，那样就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了。
阵后的满八旗得到命令，厉声叱骂，让那些掉头逃跑回来的汉八旗士兵重新冲锋，甚至直接调集了弓箭手对着前面的汉八旗倾泻箭雨。
而且只要有讨回来的汉八旗士兵，就有满八旗士士兵冲上去一刀砍掉人头。
在这种强力镇压之下，进退两难的清军前军之后掉转头硬着头皮继续向着江家军的大阵重新发起冲锋。
只是经过了刚才的惊险之后，原本有些畏惧胆怯的那些江家军新兵仿佛一下子得到了成长，他们的手开始变得沉稳，眼神变得坚定，心变得更硬，将防线守得密不透风，让这些早已经失去了勇气的清军的再次冲锋变得徒劳无功。
前后的压力将清军前军变成了一个肉夹馍之中的肉，原本因为刚才江家军的反击变得稀疏的阵型又重新密集了起来。
江川站在云车之上，透过千里镜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放下千里镜缓缓沉声道：“炮兵可以动了。”
早就等着见识这些野战炮威力的神机营校尉李汉早就盯着中军这边的旗语，一看旗语是让他开炮，兴奋无比，感觉浑身燥热，一把撕开衣襟，亲自跑到旁边的一门野战炮后面手持火把嘶声高喊：“开炮！”
然后亲自用火把点燃了面前这门野战炮炮尾的火绳。
轰轰轰，一百门野战炮同时响起，顿时一片白烟弥漫，将整个炮兵阵地全部淹没了。
一百颗开花弹带着咻咻咻的呼啸声，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狠狠的砸入了清军密集的人群之中。
轰轰轰，清军密集的人群之中接连不断的爆起火光，火光闪处就是一片人仰马翻。
野战炮本来就适合对付步兵，尤其还是这种密集的阵型，真的没有什么比开花弹更合适了。
清军前军残余的一点点勇气瞬间被这一百枚开花弹被彻底淹没了。
许多人再也顾不上后面督阵的满八旗的箭和屠刀了，发一声喊，纷纷掉头向后跑去。
也有聪明一点的向着左右两侧跑去的。
整个清军前军到了此时彻底的崩溃了。
而江家军的炮兵当然不会任凭他们就这么逃走，第二轮的炮弹一声声巨响之后落入了溃逃的清军之中，火光闪处，又是许多断臂残肢漫天飞舞。
这些炮弹让本已经混乱的清军更加的混乱了，许多人扔下手中的武器如无头苍蝇一般四面乱窜。
这时候，江川本要下令步兵追击的时候，身旁一直没有说话，一脸忧郁的胡宗宪却喃喃道：“该是骑兵把羊往圈里赶的时候了。”
江川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下令：“两翼骑兵出动，将清军溃兵赶往其本阵。”
身后旗语兵迅速挥动大旗，同时战鼓声也骤然响起。
接到命令的两翼骑兵顿时各分出一半人马，在狄青和冉武的分别带领下向着清军两侧围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总攻开始
江家军两翼的骑兵各分出一半分别在狄青和冉武的率领下向溃散的清军前军两翼包抄了过来，
而奉命向着江家军两翼扑过来的蒙八旗骑兵则被四处乱窜的汉八旗骑兵给挡住了方向。失去了速度的蒙古骑兵无奈之下要么向外侧迂回继续进攻，要么只有直接干掉挡着路的溃兵。
这种情况无疑又加重了战场上的混乱。
狄青和冉武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各率五千骑兵狂飙突进，驱赶着这些汉八旗溃兵继续往清军本阵的方向跑。
面对着蓄势已久，如猛虎下山一般的江家军骑兵，清军溃兵根本无力抵抗，只要两两侧溃逃的立刻就会被追上来的江家军骑兵兜头一刀。
而只要向着清军本阵方向跑的则安然无恙，所有的溃兵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因此就跟一群乱哄哄被牧羊人用鞭子抽着的羊群一样闹哄哄的向着清军本阵冲了过去。
而此时，鼓点声又响起，江家军的步兵大阵也抓住时机向前缓缓压上，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跟骑兵互相配合趁着清军如此混乱的时候努力扩大战场优势，将这种混乱继续扩大，以争取战场的主导权。
步兵大阵因为经过了长期严格的队列训练，所以即使在以一个不算慢的速度向前集体推进，但是基本的阵型还是能够继续保持。
而步兵身后的远程兵种们也是跟着步兵亦步亦趋，弓箭手和火枪兵在行进过程还在不断的向着清军溃兵投射火力，使清军溃兵逃窜的速度更快。
江川的中军和后军也跟着向前推进，保持着各军之间合适的距离；
两翼剩余的骑兵也跟随着同时向前推进，以保证大阵的侧翼安全。
清军本阵之中的多尔衮自然明白对方的意图，可是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战术，即使知道也不一定有太好的办法应对。
“命令满八旗步兵列阵，一旦溃兵突破到一箭之地就立刻放箭。两翼骑兵再派一万上去拦截敌人骑兵。”
多尔衮面色阴沉着下令。
很快，清军本阵前迅速列起了防御阵势，一队队长枪兵和盾牌兵列队挡在最前面，后面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瞄准了狂奔而来的溃兵。
溃兵的前锋说话就到了，看着严阵以待的本阵，许多人高声哭喊着要求让他们进去，可是那些满八旗士兵根本无动于衷。
一些冲过一箭之地的溃兵甚至立刻就被从本阵射过来的箭雨所覆盖。
“退回去！你们这些怂包软蛋给老子退回去！”一个个满八旗的将领对着溃兵们怒吼叫骂着。
溃兵们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绝境，有人崩溃绝望了，扔下武器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也有人终于觉醒了，明白了满清一直在拿他们当做炮灰使，愤怒加绝望之下大声嚎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