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1950-第2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已经得知你们的航行延误了,不过很可惜,法庭还是准备在明天上午的时候准时开展第一场审判工作。您还有一天时间可以休息一下,我们已经准备了最好的下榻处。”工作人员一边领着克拉默等人往港口外走,一边和他们说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至于那些跟随前来的美洲国家记者,他们有自己的暂住地点,倒不会和美国法官团队一起受到迎接。
“一天时间的话,我会来不及查看案情的,能不能重新安排一下?”克拉默试探性地问道,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可走不完审判前要搞的程序。
“非常抱歉,我们的工作实在是比较紧张,如果不是考虑到法官们和工作人员需要一定的休息,我们本打算从早到晚都进行审判工作的。”工作人员委婉地拒绝了克拉默的请求,他们之前在排日程表的时候已经给美国人留出了选择代表人以及交通运输所需要的时间,但美国方面依旧迟到,那我党也就不迁就他们了。
当天下午,克拉默终于抵达了他这段时间的下榻处,这是东京市内的一处崭新的招待所,现在暂且作为各国法官的暂住地。他在这里见到了之前共同参与东京审判的几个老同事,包括梅汝璈和向哲浚。
各国法官还组织了一次临时的见面会,共同探讨明天将要处理的审判工作,克拉默在这场会议上几乎没怎么发言,只是看着其他几个国家的法官争议某些已经被公布出来的案件证据。而在这场见面会结束之后,克拉默收到了梅汝璈和向哲浚的邀请,三个人共同留下来吃了一顿便饭。
“梅先生,我们在开庭之前搞私下会面不合适吧?”克拉默坐在餐桌边上,手里拿着刀叉,他刚刚尝了几口这间中餐馆的饭菜,一下子就觉得和两位中国法官吃这顿便饭不亏。
“放心吧,我们又不会搞什么私下串通,扭曲审判结果。”梅汝璈微笑着说道。
这一回答让正在喝汤的克拉默差点呛到,他放下手中的汤碗,发现两名中国法官都用一种礼貌的微笑看着他。
“当然,我们问心无愧。”他也尴尬地笑了笑,刚才两位中国法官的发言似乎别有一番深意,不过他也不能确定就是了。
“克拉默先生,想起来我们两个之前差点也有机会像这样坐在餐馆里共进晚餐呢。”向哲浚一边往自己的碗里夹菜一边说道。
“嗯?”克拉默有点疑惑,他不记得几年前曾经受到过向哲浚的邀请。
“当时我本来打算邀请您一起讨论一下案情,但是您的助手说那天晚上您没有时间,有些旧日本的官员和企业家已经提前请您去他们的住宅参加晚宴。”向哲浚低下头,从自己的碗里扒拉了一口饭菜,然后重新抬起头看向满脸尴尬的克拉默。
克拉默这才回想起来那天的事情,他和日本的一些政要和企业家,以及其他的一些美国驻军高层人士一同参加晚宴,在那场宴会上麦克阿瑟亲自告诉他应该在接下来的审判中照顾一下他们这些“慷慨的朋友”。当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那时候的助手向他汇报了当时担任检察官的向哲浚来访的消息,不过被克拉默直接无视了。
“非常可惜,还好这次没有错过。”克拉默现在恨不得立马消失,他终于发现两位中国法官私下请他吃饭,只是在对第一次东京审判时自己和日本人狼狈为奸进行言语上的报复和羞辱。不过克拉默现在也不能直接离开,国内对他的要求是“不要惹事”,现在不给中国人面子的话,以后自己就要背黑锅,他可不想晚节不保。
“当然可惜了,上一次审判的时候,可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梅汝璈说道。
“是啊,你看看,我们两国是对日作战的主要国家,多少美国将士战死在太平洋战场上。但是害得这些美国军人们丧命的罪魁祸首,最后却还能继续当日本的天皇,这种事情要是继续下去的话,不知道那些为国牺牲的美国军人要怎么想呢。”向哲浚接过话说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要狠狠地诅咒那些和日本法西斯相互勾结的人。”梅汝璈摊摊手说道。
两位平日里说话文绉绉的中国法官此时在尴尬不语的克拉默面前一唱一和,他们在几年前为了将几个罪大恶极的日本战犯送上绞刑架,几乎踏破了其他十个法官的门槛,最终才以极度微弱的优势获得成功。当时对他们态度最差的,恰恰就是英美澳这几个国家的法官,最后的死刑判决虽然是不记名投票,但究竟是哪几个法官投了反对,大家也都心中有数。
就这样,克拉默只好埋头享用桌上的菜肴,一言不发地听着两名中国法官的对话,同时在心里把那些将他赶到这里背黑锅的政客们全都骂了一遍。
“克拉默先生,今晚这顿饭还和您的胃口吧?”
“哦,当然!”
当这次用餐终于结束后,克拉默如释重负,不过正当他打算和梅汝璈、向哲浚两人道别时,却听到向哲浚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如果是华盛顿、巴黎或者伦敦的话,应该就不用临时搭建法庭了吧。”
第322章 难逃一死
1951年9月8日上午,位于东京的东亚国际军事法庭主会场内人头攒动,前来围观第一场审判的日本民众数量达到了上万人,他们有的人能够坐在内部的观众席上,而更多的人则是要坐在法庭建筑外的区域,靠巨大的外置屏幕来观看法庭内的审判实况。
梅汝璈、向哲浚等七位法官凌晨时分便已经来到这里,今天的审判任务已经排满,不过受审的几个战犯只能算是开胃小菜。坐在公诉人席位上的检察官几乎全部来自中国,他们每个人都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法庭的审判席上悬挂着联合国的徽章以及参与审判的各国国旗,数米高的审判席需要站在受审者席位上的战犯仰起头来才能看见。观众席位在控辩双方席位的后面,将整座法庭围在中间,此时上面坐满了手持横幅与标语的群众,他们的激动心情一点也不亚于法庭的工作人员们。
当一切准备就绪以后,第二次东京审判中首个受审的战犯是乡古洁,它是在随机抽选中成为第一个受审人的。当这位前三菱重工社长穿着囚服,手脚上带着镣铐,被两名担任法警的解放军战士带入受审人席位上时,法庭周围的群众大声欢呼起来。
坐在主法官席位上的梅汝璈敲了敲法槌,其声音通过扩音器的放大使得所有人都能听见,会场中的人们于是安静下来。
执行完必要的前置程序后,担任公诉人的检察官在梅汝璈的指示下,开始宣读手中的起诉书:
“我们相信,于1946年至1948年间执行的第一次东京审判中,远东国际法庭的审判过程受到某些个人与国家的恶意干扰,审判人员受到罪犯、企业以及政府组织的贿赂与威胁,被审判人员受到某些组织的蓄意包庇。其结果是,某些在旧日本法西斯战争及侵略罪行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战争罪犯得以逃脱审判,甚至继续掌握日本政权,威胁世界和平。”
“这一颠覆联合国宗旨、违背各国人民和平意愿、以不可告人之阴谋想法背叛各国人民在反对日本法西斯的战争中所付出的牺牲之举,应该受到各国人民的广泛谴责。作出此举的主要行为人与负责人,既美国陆军某已阵亡将领及美国政府某前任领袖应同样受到国际法庭之调查与审判,但在此不予深究。”
“根据联合国对旧日本法西斯战争及侵略罪行调查部指示,我部已对旧日本法西斯在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至1945年二战结束期间,旧日本皇室、军队、企业和政府组织成员所犯下包括但不限于战争罪、鼓动战争罪、反人类罪等罪行进行详细调查取证。现已掌握足够证据,可以对目前已确认的1XX名旧日本战犯提起公诉。”
“我部恳请东亚国际军事法庭,根据现有证据及指控,依法作出合理判决,纠正前次审判中的错误判决、为在反对旧日本法西斯的抗争中牺牲的各国人民谋求这份迟来的正义,世界未来之和平、东亚未来之稳定、日本及诸国未来之和谐,均系与本次审判。”
公诉书的前言部分中,除了对日本战犯的描述以外,还加上了对上一次东京审判中美帝国主义与日本法西斯余孽狼狈为奸的批判,这使得坐在审判席上的美国法官克拉默冷汗直流,他能感受到现在会场上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而在记者席位上的美国记者们则一言不发地记录了这份惊人的公诉书的内容,公诉方在这之中堂而皇之地加入了攻击美国政府的言论,属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若是放在以前,美国人是绝对受不了这等羞辱的,尤其是公诉书中明明白白地控诉美国前总统杜鲁门和已经阵亡的驻日美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犯有包庇罪。不过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无论中国在国际上以何种形式羞辱他们,美国也得默默地受着,更何况中国方面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事实,算不上刻意羞辱。
停顿了一会儿后,公诉人继续开始宣读:“现根据既有证据,对本次审判中的第001号犯乡古洁提出以下罪行的诉讼。据我部调查,被告人乡古洁在担任三菱重工社长一职时,与日本军方合谋,为扩大企业利润,挑唆并鼓动扩大战争、从日本法西斯的侵略战争中获取巨额利润、其企业在中国、菲律宾、印支半岛等地的分属工厂与原料产地均在极大程度上强迫战俘、平民进行奴隶劳动,直接导致大量人员因过度劳动、长期虐待与营养不良而死亡。因此,我部认为被告人乡古洁犯鼓动战争罪、战争罪、反人类罪、殖民行为罪等有组织罪行;谋杀罪、故意伤害罪、以战争行为获取巨额经济利益罪等个人罪行,证据确凿充分,行为行极度恶劣、影响特别严重,望法庭依据现有证据,合理作出判决。”
公诉人话音刚落,布置在法庭周围的大型屏幕上便出现了针对乡古洁罪行的证据,包括文件、照片、视屏资料等等,另外还有证人证言的录像资料。这一举措既是为了节省时间,也能让法庭上的所有人都更清楚直观地看到证据。
等到所有证据资料播放展示完毕后,站在被告人席位上的乡古洁已经脸色惨白,它从未想过自己能被提起如此多罪行的诉讼。乡古洁作为一个商人,本想着自己没有任何足以被判处死刑的证据确凿的罪名,很好奇自己会在法庭上被什么样牵强附会的理由判决,但展现在众人眼中的证据实实在在地能够坐实公诉人提出的每一项罪名。
围坐在法庭周围的观众们也能通过更大的屏幕看到那些证据资料,他们纷纷发出惊呼声,有些人开始对乡古洁大声唾骂起来。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标语牌和横幅,高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
“打倒军国主义份子!处决战争罪犯!”
“杀掉它!杀掉它!”
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冲击下,乡古洁开始感到双腿发软,成百上千人的怒吼形成了可怖的威压,它四处张望,只看到无论是观众席还是其他席位上的人都用愤怒而鄙夷的目光盯着自己。
站在辩护人席位上的欧洲人律师十分尴尬,他本想着自己承接的针对乡古洁的辩护算是相对轻松的,但没有想到东亚国际军事法庭会选择这种类似公审的庭审。在民众的压迫下,他的任何反抗都显得不合时宜。
不过,辩护人还是按照自己的职业素养,向法官提起了发言的要求。梅汝璈同意他的请求,也认为现场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便又敲了敲法槌,让会场安静下来。
“辩护人请发言。”
来自英国的律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拿起面前的发言稿,开口说道:“针对检方指控,我作为辩护人为被告乡古洁做如下减刑辩护。”
“检方在起诉书中提到,指控被告人犯战争罪、鼓动战争罪、反人类罪、殖民行为罪等有组织罪行。对此我认为,被告人在战争期间身为军火企业的社长,并没有能力直接参与战争和殖民行为,也对扩大战争没有决定性影响力。检方指控有出于私人情感、刻意夸张罪行的嫌疑,被告人实际行为完全符合一个军工企业的领导者。”
“而在针对乡古洁提出的个人犯罪项目中,谋杀罪、故意伤害罪等罪行均非其本人的亲自作为,更多的是被告人无法控制的基层人员行为。我认为,对这类指控,应该优先指向犯罪的直接行为人。至于以战争行为获取巨额经济利益罪和殖民行为罪,这都是法庭在本次审判前设立的罪名,我个人怀疑其合法性。。。。。。”
辩护人在读自己的辩护词时小心翼翼地,他发现无论是观众还是法庭上的其他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仿佛他是什么奇珍异兽一样。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他只好精简一下自己的发言稿,尽快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不过到最后,没有人打断他的发言,梅汝璈在他念完辩护词之后点了点头,并示意已经申请发言的公诉人可以行动。
“对辩方之辩护词与质疑,我有如下看法:”
“首先,我部认为在认定有组织犯罪时,应该遵循参与即犯罪的原则,何况被告人身为旧日本最大的军工企业之一的社长,完全有足够的影响力对日本扩大侵略战争的决策造成影响。被告人参与殖民行为与战争行为虽然为间接方式,但是确实对殖民与战争行为作出事实上的助力,应当负担重要的决策责任。如果相关决策行为不属于犯罪,那么任何在战争中没有举枪杀人者,岂不都可以宣判无罪?”
“其次,我认为辩方对由联合国认定的国际法院判决依据提出怀疑是极不合理的行为,殖民行为罪与以战争行为获取巨额经济利益罪均为联合国相应部门经过诸国协商后认定的,完全适用于本院的宣判。”
公诉人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辩护人,有些玩味地说道:“这些新式罪名也不仅会用于针对旧日本法西斯战犯的审判,我们相信这些罪名在将来也会有很多的用武之地。”
此言一出,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观众们大声叫好。而法庭内的欧美国家人员全都面色凝重,他们在联合国通过殖民行为罪这项罪名的时候就知道中国方面的用意。
很明显,对于日本这种在20世纪前都没有什么殖民行为的国家,本次受审的所有战犯几乎都被起诉殖民行为罪,那么对于欧美那几个老牌帝国主义殖民国家来说,几乎每个贵族或者企业家都能被起诉相同的罪名。
辩护人此时非常尴尬,他完全能看得出这场审判的风向,逆流而行说不定会让自己粉身碎骨。如果早知道这项工作如此麻烦,他宁愿不接受那份高额的报酬了。
眼看自己的辩护人似乎在一轮对话后便失去了继续反抗的兴趣,站在被告人席位上的乡古洁心急如焚,不过它也没有任何能够向公诉人反驳的能力。倒不是说法院不让它发言,是乡古洁自己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
经过几轮简单的辩护与进一步控诉之后,辩方的辩护理由被公诉人逐一驳回,几乎没能占到任何便宜。会场中的观众们每当双方的一轮辩护结束,便开始高盛喝彩,这使得乡古洁的脸色越发惨败,到最后它已经汗如雨下,连站都站不稳了。
最后,辩护人终于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辩护理由了,他无奈地表示自己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