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生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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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多必失的道理袁馨玥还是知道的，是以就急忙“装腔作势”地看了起来。
只见冯起震右手朝那风炉一点，站立在他边上的那名男童立马会意，右手一翻一把平底儿茶壶便出现在他的手上，跟着一个箭步跃了过去，左手对着画有“风兽巽”的格子一扇。
顿时袁馨玥的眼睛就变的明亮了起来，因为那风炉的火势此刻竟然由文火自动变成了武火。
哇噢，这个小弟弟还真有些名堂嘛，手只是随意的一扇，那炉火就变大了，不得不配服！
袁馨玥在心里赞道，接着，那个男童右手拧着那把平底儿茶壶在空中挽了一个“花式”手法。
然后那把平底儿茶壶就如同变戏法一样，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风炉的三个格子之上了。
我去！小弟弟又在我面前玩这种大招！
欺负仙儿我看不懂魔术是吧？！
袁馨玥没好气地在心里鬼叫到。
时间飞快，转眼之间，那把平底儿茶壶内就传出“咕咕”的水沸之声。
待到壶内的汤水达到“一沸”后，冯起震微微一笑，手朝着右上角那用金丝银条编织的茶笼一招。
一团普洱陈茶饼便从茶笼里飞了出来，转瞬间就飞到了他的右手掌心上。
同时左手对着茶饼虚空轻轻一化，那茶饼之外的油纸须臾之间便随之化成了无形。
这冯老前辈刚才那一招“虚空取物”就已经很是神妙了，没想到后面那招“虚空化物”更是惊艳绝伦。
难怪连我二叔都动了拜其为师的心思，袁馨玥在心里由衷的赞到。
这时，壶内的汤水已经达到“二沸”，此刻已经泛起“鱼目”。
见此，冯起震左手虚空一抓，席面之上的茶钤腾空飞起，跟着右手将手里的茶饼一抛。
看到这，袁馨玥心也跟随着一落，心里呼道：
冯老前辈他这是搞什么把戏啊，你们师徒怎么总喜欢丢东西呢，这好玩吗？
还有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乱丢东西的吗？
万一砸到像我这样貌美如花的仙儿身上了，就问你们一句，你们赔得起吗？
哼，我看你们就是一对“小调皮”！
……
不过还没等袁馨玥完全回个味来，那腾空飞来的茶钤如同通了灵智，在空中一个旋转，然后竟诡异地夹起茶饼并将之丢入到沸水之中去了。
随后一声嗡鸣，袁馨玥凝神一看，却发现那通了灵智的茶钤，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盘旋于平底儿壶的上空。
远远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飘逸！
这是魔术表演，还是茶百戏表演？袁馨玥在心里发问到。
也就是稍息之间，冯起震左手在茶席轻轻点了一点，那盘旋在空中的茶钤又动了，迅速将茶饼从壶内夹了出来。
然后快如闪电地飞向站立一旁的男童，一见那茶饼还冒着丝丝的热气，袁馨玥在心里坏笑到：
哈哈，想不到你们这对师徒这般爱“秀”啊，戏精上线了，有没有？
好，这个好！
如今仙儿我可是要好好看着了！
小弟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接啊？
哈哈，难道你要给姐姐表演徒手抓“烫饼”的戏码？
哎呦，瞧小弟弟你那细皮嫩肉的小手儿，想都不用想了，本仙儿用脚趾头想，等一会儿你那双小手儿准会被烫成一双“小鸡爪”儿！
哈哈，好期待，好期待！
也许是接连被震撼，所以袁馨玥现在的心态也有些“扭曲”了，如今她却是在心里看起热闹来，眼睛也随之笑眯成了一条缝儿！
不过还没笑三下，袁馨玥嘴巴就撑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因为结果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男童左手朝飞来的茶饼画了一个圈儿，他——竟然将茶饼“按”在了虚空之中。
袁馨玥在心里鬼呼到，接着一把精光闪闪的刮刀，适时地出现在男童的右手之上。
不过令她吃惊的还在后头，只见男童正手拿着那把刮刀往虚空之中的茶饼刮去。
艾玛，真是稀罕古怪事儿年年有，唯独今天出奇的多！
这么用力的刮压，那茶饼为什么还不掉下去呢？小弟弟他到底用了什么法术啊，怎么我的《养心经里就没有这等法术呢？
难道本仙儿我的《养心经是本“低级”货色？袁馨玥不仅有些在心里迷茫了起来。
切！才不是！我的《养心经肯定是无上的仙法。
哼，眼前的小弟弟肯定而且必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说不定那茶饼就是放在一个隐形的桌子上呢？
对，肯定就是这样！袁馨玥在心里已经是很不服气了！
有了这番心思之后，接下来袁馨玥可就不是看戏了，而是找“茬”了，只听她在心里雄心壮志地发着美言：
不要急，先让你们飘一会儿！我就不信了，以本仙儿这般绝世的才华，会找不出你们这帮江湖骗子的“丑”来！
……
几个呼吸间，那茶饼表面的膏油，就已经被男童刮去了差不多一两左右。
也不等袁馨玥继续查看清楚，冯起震右手虚空一指，那刮好了的茶饼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跟着就往那边的茶钤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袁馨玥就觉眼前黑光一闪，那把架在风炉之上的平底壶儿却是不知被人收到哪里去了。
等她缓个眼力劲儿来时，就只看到茶钤箝着茶饼在风炉上烘烤的这一幕了！
速度太快了，仙儿我的眼睛都看瞎了，竟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看出来，这手法也太玄妙了，难道这个冯老前辈也是一名修道者不成？
“叮叮当当”这琴声传到袁馨玥耳里，令得她心里有些焦虑不安了起来。
可是人家可不会管你袁馨玥心里怎么想了，一看那茶饼在文火之上已经烘烤得差不多快要干了。
冯起震朝身旁的男童一个眼神示意，跟着就见男童身体一个回旋，接着便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茶席之上的那只汤瓶儿。
啊的一声，这声音不是袁馨玥发出来的，而是从王后韩瑶儿口中传出来的。
哈哈，终于有人陪我一起“吃惊”了，仙儿我也终于不用像以前一样那般寂寞的“吃惊”了！
心中一阵暗爽之后，袁馨玥先是给了韩瑶儿一个甜甜的笑脸，然后又将目光扫下其他几人。
一看对面的“土老帽儿”和金自点此刻正小声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而李元翼和自己的二叔这时也在小声低头议论着。
艾玛！不经意间，仙儿我竟然被人边缘化了？
啥时候本仙儿这么不招人待见了？这就有点不合适了吧？！
……
正当袁馨玥在心里闷闷不乐之时，坐在对面的皇太极朝她们这边投来一个锐利的眼神。
这眼神仿佛利剑一般，有一种说不出来味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茶百戏成 秋池舞鹤
见茶饼已经烘干了，冯起震右手凌空一拉，茶席之上那由纯金打造的砧筒，连同配套的圆头椎子，便一起悬浮在他的面前。
左手虚空一点，茶钤箝着茶饼朝着砧筒飞射而来。
“当”的一声脆响，那烘干了的茶饼有如长了眼睛一般，欢呼一声之后，就看到它恰如好处地钻入砧筒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了。
接着冯起震的左手一拂，那茶钤随之就消失于无形之中，仿佛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般。
这未免也太玄幻了，袁馨玥摇了摇头，在心里说到。
突然，就听“崩崩”的一串金属碰撞响，袁馨玥循声一看，只见那杆金椎此时正快速地椎着砧筒内的茶饼，想来这“崩崩”碰撞声就是从砧筒里面传出来的。
就在众人都将目光注意到砧筒之上的时候，一声“翁鸣”传来。
这次袁馨玥的反应最快，只见先前那位消失了的男童这时又凭空出现了。
也许是看到袁馨玥在向他行“注目礼”，一忙完手里的活计之后，随即那男童便还了袁馨玥一个迷人的“萌眼”。
哟哟！哦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
如今的小朋友都这般的调皮吗？！
难道你师父没告诉你，小朋友千万不要跟大人“闹”吗？！
还有你这个小弟弟有没有把我这个大人放在眼里呢，我看你这个小弟弟真是反了天啦！
哼，看本仙儿的“仙眼”怎么秒杀你的“萌眼”！
于是，袁馨玥一副猫头鹰瞪老鼠的架势，眼神凌厉地扫向对面的小弟弟，怎料刚一碰触到对方的眼神，袁馨玥就败下了阵来。
“猫头鹰”的眼神既然敌不过“老鼠”的，这就不只是尴尬那么简单了。
妖童，哪里走，本仙儿要收了你，袁馨玥在心里大吼一身，跟着眼神喷火地看了过去。
然而那男童却是朝袁馨玥投来一波无比“鄙夷”的目光，像是在冲袁馨玥有恃无恐地挑衅到：
来啊，小姐姐，放马过来啊，谁怕谁啊！
我说小弟弟，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是猪戒还是沙和尚？！袁馨玥在心里叫嚷嚷。
跟着袁馨玥也毫不客气，先是朝着男童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随即犀利的眼神再次迎了上去。
为了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方，袁馨玥这次还特地给她的眼神加上了“特效”——咪咪眼儿在那里眨个不停！
此时此刻的袁馨玥完全是在“跑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
但是作为众人焦点的冯起震自然是不缺少观众了，可以说没有袁馨玥的赏脸，人家依然“玩”得倍儿爽！
大约也就半盏茶的时间，冯起震右手屈指一弹，就见他面前的砧筒快速地朝着茶席之上的茶碾飞去。
左手虚空向下一指，众人只见一溜儿的黑茶末从砧筒里飞快地流向了茶碾，远远看上去有如一条黑线挂在那里。
随着众人的一声喝彩，砧筒里的茶末也倒了个干净，冯起震左手一按，跟着就看到那副砧椎就已经悄然无声地落回了茶席。
与此同时，冯起震的右手对了茶碾画了一个圈儿，跟着就是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还没等众人看清是怎么回事。
茶碾里的茶末儿早已细碾完毕，此时都已经用茶罗过筛一次了。
速度、手法都是如此的完美，奈何袁馨玥却是视而不见！
这也怨不得别人，怪就怪她自己，因为此刻的她正和男童的眼神之战正斗得不可开交呢！
……
看了一眼茶碾里的茶沙，冯起震微微的摇了摇头，跟着又将前面的步骤来了两回，这才微微一笑，因为茶碾里现在全是细细的茶粉了。
倾耳一听，原来是汤瓶的泉水已到二沸之声，冯起震左手虚空一拉，风炉之上的汤瓶慢慢地飞了起来。
同时右手轻轻的虚空一拂，茶席之上的七只黑建茶盏便被迎头洒来的沸水一一熁了盏。
让众人人匪夷所思的是，浇下去的沸水在熁完盏之后竟然诡异全都消失了，就如同不是水一样，全都化气于无形了！
如果袁馨玥看到这一幕，相信她的嘴巴肯定也跟着众人一样要撑得老大了！
细细一算，这么说来袁馨玥还是赚了！
……
养馨按：由于“茶百戏”这一古老而珍贵的文化遗产之前算是失传了。
好在茶学大师章志峰先生于2009年将之恢复了过来，这也算我们中国茶学界的一大幸事！
后学养馨在此向章志峰先生顶礼！
特别要说明，养馨在中所设计的流程可不是按现代茶道走的，而是完全是按照古法而来，即：
灸茶碾茶罗筛候汤熁盏点茶茶百戏。
……
冯起震见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左手虚空一按，汤瓶便轻轻地再次回到了已改为文火的风炉之上。
接下来就该轮到“马龙入宫了”，冯起震口里吐出了一口白气之后，双手在胸前画了一“太极图”。
众人只觉眼前霞光一现，跟着就见到七道由茶粉组成的“黑龙”，呼啸着朝摆在席面之上的七只黑建茶盏钻了进去。
啸声一停，茶粉也随之将七只黑建茶盏的盏底给铺匀满了起来。
很显然如今这茶粉的份量是恰如其分，不多也不少，因为此时冯起震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果这茶粉份量太少，则容易造成“云脚散”；而如果茶粉份量太多，则容易造成“粥面聚”。
是以刚才的这步“马龙入宫了”，就显得尤为关键！
轻轻地直了直腰，冯起震也不再继续“装酷”了。
左手持着一只黑盏，右手同时将茶席之上的金筅摄入到了手上。
然后口呼一个口令“倒”，那风炉之上的汤瓶便随之欣然领令，一条水龙就飞入了黑盏之中。
“好！”众人几乎是齐声喝彩！
可是场中央的冯起震却是充耳不闻，此刻的他正拿着金筅在黑盏里环旋“击拂”着。
动作看上去很是流畅，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先是茶面慢慢升起些细泡，接着慢慢偏向了乳白色。
到最后这茶汤已经分得出“轻清”与“重浊”了，直到这时，冯起震才口呼一个“停”的口令。
同时右手也跟着停下“击拂”的动作，左手随之将刚刚调好的这盏茶汤小心翼翼地放回茶席之上。
因为要用茶汤做“水丹青”，这一盏的量显然是不够，所以冯起震又重新调配起另外的六盏来。
大约也就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大厅内已经萦绕着淡淡的清香了。
厅内的几人虽然看得时间有些长，但是当他们一闻到这份淡淡的茶香后，均都是精神为之一振。
忙活了半天，也终于是到茶百戏这最后的一步了，冯起震伸了伸右手，屏息了一口气之后，右手缓缓地将那七盏茶汤先后倒到茶席之上的一个圆形茶盘里。
“铮铮当当”的琴声仿佛也到了gāo cháo，刹那间，冯起震虚空一抓，将茶席之上的茶匙抓到了右手。
在那里静静地闭目养神了一刻之后，拿起手中的茶匙。
先是在茶汤表面上小心又小心地勾勒出一个个大概地外形轮廓，然后再屏气凝神地对着茶汤刮、点、拉着，而且还不时地注入一些汤水以此来产生不同纹理。
“成了”，在几人的一片欢呼之下，一幅《秋池舞鹤图便跃然于茶汤之上。
“羽毛似雪无瑕点，顾影秋池舞白云”，只见白云朵朵的天空下，一柱苍劲有力的松树之上，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正悠闲自在地对着树下平静无波的湖面照着“镜子”！
“铮铮”两声，女童双手轻抚了一下琴弦，这一曲《高山流水也就此落下休止符！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袁馨玥正挺起了90度的胸脯，此刻正举止端庄，丝毫不慌地斜视着对面的男童，仿佛再向他下着最后的挑战：
本仙儿的50丈的眼神刀已经准备好了，此时我的大刀饥渴难耐死了，小朋友你到底战还是不战？
最后的结果却是让袁馨玥很是失望，因为男童眼神里挂的不是“应战牌”，而是“免战牌”：
走开，戒！烦不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狂傲不羁 撞白无常
且说袁馨玥正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记着那男童“免战”之仇时。
忽然听到大厅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之声，这才将她“狂傲不羁”的螓首转向中间的茶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