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少女-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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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诺冲他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正色道：“前辈赠书之恩，晚辈多年来不敢稍忘。只是方才因自身身份原因不敢与前辈道谢，还请前辈海涵。”
老者对前几年曾见过的小姑娘印象不错，只是那个记忆中活泼伶俐的小姑娘怎么也无法和面前这个秀美绝伦，凛然出尘的修士联系在一起。
见他怔忪。年诺主动解释道：“前辈你走后不久，我便开启了蛇族血脉。自此后容貌大变，故而前辈不识。”她说着话，拿出了老者给她的《药草经》。
老者瞥了一眼，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他沉吟半晌。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蛇尾，忽道：“你。。。是蛇族的族长血脉？”
年诺心一跳，偷眼去看他，小声道：“不是，只是相似。”
老者的目光在她蛇尾上转了一圈，慢慢点头道：“我想也是。你们宫族长怎么可能会让族长血脉流落修道界呢。”
年诺松了一口气，瞥他一眼。迟疑道：“前辈你此次来修道界，是精怪界出了什么事吗？”她还曾记得因朱雀洞府，程炎与宫九起了冲突，也不知如今情势如何。
老者嗤的冷笑一声，嘲讽道：“这几十年来，修道界何曾有一日平静过呢？”
他看了年诺一眼。说道：“你既然是半人半精怪之身，便不要再回精怪界了。好好在修道界待下去吧。总有一日。。。”他顿了一下，不再说下去了。
年诺见他真诚，不禁心中一暖，说道：“多谢前辈关心。前辈此次来修道界有什么事呢？晚辈能否帮得上忙？”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随意游历大陆而已。你要是真有心，不如把那株冰雪之灵给我。”
年诺干笑两声，忙道：“前辈玩笑了。”她眼珠一转，试探道：“不知前辈是哪一族的精怪？”
老者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年诺开始细细打量老者。他一身白衣，虽然看着年纪甚大，却眼神明亮，身姿挺拔。此刻眼中含笑，看着甚为可亲。
随着看的时间越来越久，年诺蹙起了眉。精怪虽可以化形，但化形后依旧会保留精怪的部分习惯，血脉等级越高的精怪，所保留的习惯越少。似她这般不过是稍稍保留了蛇性中的喜寒畏暖，已是非常难得了。只是她观面前的老者仙风道骨。。。竟无一丝不谐。
见她皱眉思索，老者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族和蛇族颇有渊源。你生在修道界，猜不出来也很正常。”他顿了顿，温言道：“我来自貂族。”
纵使年诺早有猜测，她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问道：“真。。。真的吗？你真的是貂族的精怪？没有骗我？”
老者一愣，奇道：“怎么？你听过我们这一族？”
年诺使劲点了点头，颤声：“我曾听人说过，精怪最高为九阶，其中边有传说中的九命妖貂。”
老者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也没在意她语气中不同寻常的激动。沉默一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点头道：“不错。”
听他语气忽的低落了下来，年诺心中预感更甚，她强忍激动，故作淡漠道：“前些年我在山中修炼时也见过一只精怪小貂。看着着实可爱的很。只是遇到它后有件事倒让我好生费解。”
“哦。什么？”老者不甚关心的问道。
年诺想了半晌，说道：“那只小貂长得与金眼天貂极像，只是它的眼睛不知为何却是黑色的。前辈，这是为什么啊？”
“哦，那可能是因为。。。”老者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狂喜之色，急急道：“你说什么？你见过这样一只貂儿？”
年诺见他神情，心中安定了几分，故作不解道：“是啊。我一直不解至此。那貂儿究竟是什么几阶精怪？”
老者不理她的询问，只道：“你快告诉我，你在哪见过它？它如今在哪？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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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坦白
年诺定了定神，抬头望了老者一眼，见他目光中蕴含着真切的担忧与焦急，轻咬下唇，忽的拜了下去，对老者行了一个完整的大礼。
老者一怔，侧身避开她的礼，问道：“你这是为何？”
年诺道：“还请前辈帮我。”她犹豫片刻，伸手探入袖中，过了半晌，取出了一束雪白的精怪毛发，问道：“前辈可识得这个？”
老者目光一凝，身体一晃，颤声道：“你。。。它是。。。”他忙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毛发。
年诺一个轻巧的转身避了过去，低声道：“看来前辈是认识了。”
老者急道：“你这是从哪得来的？你快告诉我。”
年诺细细观察他的神情，信口胡诌道：“前辈，你识得便好。这只精怪品阶不低。我知道它的藏身之地，不如咱们合作，一同将它煮了吃掉，增长你我阶级可好？”
老者勃然大怒，脱口喝道：“你胡说什么？”
年诺眨了眨眼睛，困惑道：“前辈你怎么这个反应？”她故意作气恼状，道：“前辈，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合作。那我可不带你去了。”
老者一愣，忍气吞声道：“我不是不愿意跟你合作。只是它毕竟是我的族人。精怪同族之间不得相残，这是规矩。”
年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那算啦。我去找其他合作者吧。”
她作势欲走，老者下意识放出一道弹雾，阻挡了她的去路。
年诺奇道：“前辈，还有别的事？”
老者道：“小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年诺爽快的点头道：“前辈你对我有恩。除了这只貂儿以外，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后路被轻易封死，老者脸色一僵，他搓了搓手道：“小姑娘。是这样的。精怪同族之间向来非常友爱。如今我既然知道同族精怪的下落，那么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的。小姑娘你开个价码，我拿东西同你换可好？地阶下品的精怪术法好不好？还是你想要什么丹药？”
试探的差不多了。这名老者应当不会有什么恶意。年诺放下心口大石。沉思了一会，忽道：“你会炼丹吗？”
老者心忧妖貂，哪里有心思说别的，顺口道：“老夫是貂族的首席炼丹师。”也是精怪界的。
年诺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办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劳烦前辈布下一个隔息阵法。”
老者见她似是有想说的意思，忙点了点头，一道恢弘无比的真气从他手心弹出，向着四周激射而出。不多时，阵法便布成了。
年诺默默点了点头。她看着老者担忧的面孔，过了良久，将手伸入了袖中。难得碰见精怪界的炼丹师，赌一把吧。
一只雪白的毛团慢慢显露在老者的视线中，一下子让他呼吸粗重了许多。老者狂喜之下。嘴唇颤抖，眼中不自禁的浮现一层泪光。
年诺见他真情流露，轻叹一口气，道：“几个月前发生了一场变故，它昏迷至今。”
老者强自稳定了一下情绪。红着眼圈对着年诺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貂族全族，都会领姑娘的人情。”这句话便是极重的承诺了。
年诺微微一笑，说道：“前辈客气了。”她目光转到沉睡的小貂身上，问道：“前辈可能让他苏醒？”
老者乍一见九命妖貂，实在是欢喜过头了。待情绪稳定下来，他伸手摸上了小貂的毛发。
见他一双有如蒲扇般的大手在小貂身上摸来摸去。虽然知道是为了救小貂，但年诺还是心头有些不舒服。这股感觉来的莫名其妙，看了一会，她索性将头转过去，不去看老者。
老者皱了皱眉，喃喃道：“它体内的阳气过盛。又有精血流失的症状。不对不对，精血流失到这等程度，理应掉阶才是。它怎么反而阶级圆满，难道是服过什么天材地宝？”
年诺听在耳中，暗暗佩服。说道：“它服过一枚红婴果。”
“红婴果？”老者失声叫道，他眼中一亮，叹道：“没想到如今这世间还存有这等天地奇物。”
老者叹过之后，又将手放到赵煜身上，沉吟良久，说道：“小姑娘，你将冰雪之灵取出来让我看看。”
年诺毫不迟疑，将红木盒子取出，平平朝老者飞去。
老者一把抓过，先不忙打开，凑了过去，深吸一口气，陶醉的嗅了嗅其中的气息，满脸都是欣悦之色：“这冰雪之灵保存极好，年份也足够。看来少。。。它运气不错。”
年诺喜道：“当真？太好了。”
老者脸上却反而起了一丝忧虑，皱眉不语。
年诺问道：“前辈，还有什么为难事？”
老者缓缓道：“为难事，倒还真有一件。它昏迷良久，体内早已形成了一体假死循环。若要将它从这循环中拉出来，那必然动静极大。。。”
年诺立刻反应过来，问道：“会惊动附近的修士？”
老者暗赞她聪慧，说道：“修士倒不会惊动。但精怪必然能感受到。”
年诺蹙眉，问道：“可是前辈你修为高深，也不碍什么吧。”
老者道：“若你忽然感受到你身旁有一枚品阶极高的丹药，能让你进阶，你会拼命去夺吗？况且我在助它苏醒时无法出手。”
年诺迟疑片刻，问道：“不能将它带入精怪界吗？”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精怪界中势力错综复杂，貂族也并非是铜墙铁壁。你是不知道，虎族近日来咄咄逼人。。。”
年诺明白了几分，她看几眼赵煜，咬牙道：“前辈，你若信的过我。我便为你们护法便是。”
老者拍掌一笑，说道：“极好，极好。”这女娃虽然修为不高，但聪慧灵敏，兼之身负蛇族血脉，实在是护法的不二人选。
年诺苦笑一声，说道：“这几年来赵煜帮我良多。帮他护法本就是我义不容辞之事。但我修为低微，只怕坏了前辈你一番心血。”
老者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他沉吟半晌，说道：“咱们应当还有时间。我布个隔息阵法下去，能隔断大半精怪的感应。剩下的，咱们便尽人事，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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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守护幻阵
老者环顾四周，说道：“咱们走。”他大踏步朝外走去，同时指尖白光一闪，解开了对豹子的禁制。
那两只豹子懵懵懂懂的醒来，全身战栗，连再次出声嘶吼的勇气都没有。
精怪界中信奉强者为王，是谓拳头大便是硬道理。是以程炎才能在精怪界称王称霸多年，却也无精怪敢讨伐。他们纵然不服，心中却不乏对于强者的崇敬。
老者将赵煜放在袖中，在前方带路。年诺紧跟其后。只见老者步履匆匆，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这一路他都未曾御剑飞行，待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才走到森林深处。
哗啦一声，老者拨开枝蔓，露出后面一个天然山洞。他左右看了看，迈步走了进去。
老者将赵煜放置在山洞中，回头看向年诺，说道：“小姑娘。你看一会它。待我布下一个阵法。”
年诺颔首，走到赵煜身旁坐了下来。老者走到洞口，缓缓坐了下去。年诺心知他这是为了感受这附近的天地灵气，耗时不短，便坐到一旁，也开始打坐。
这一打坐，便是十天。她入修道界，一直在各个洞府中闯荡，阅历远胜一般修士，每个修道者都会遇到的瓶颈，反而没在她身上出现过。
十日过后，年诺忽感一阵心悸。她趁势退出了修炼，睁眼一看，只见洞口之处被七彩霞光所笼罩，瑰丽难言，一阵磅礴气势汹涌而来。
年诺难掩震惊之色，问道：“这便是前辈布下的阵法？”
十日不见，老者的面容苍老了许多。原本挺拔的背也不知为何佝偻了下来。他望向年诺，良久后慢慢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我却是有些后悔了。”
年诺奇道：“什么？”
老者摇了摇头，心忖这次我也是太冲动了。只是如今形势也只得如此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姑娘，你过来。我将阵法真义讲给你听。”
年诺依言走近。老者苦笑一声，说道：“你立个心魔誓言来吧。”
年诺一怔。老者道：“此阵法非同小可。为我貂族数万年来的护族大阵。若不是情况特殊，我绝不可能。。。”
年诺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前辈你且放心。我以心魔起誓，绝不将此阵以任何形势泄漏出去。否则心魔缠身，终生寸步不得进。”
老者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吧。你随高人学过阵法？”
年诺略一犹豫：“学过三日。”
老者哦了一声。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失望。见她布阵手法娴熟，他还以为这姑娘是个阵法大师。只是一想到她的年龄，随即释然。她已然筑基，想来是没有时间花在阵法上。那阵法。想来便是她的拿手阵法。
老者指着面前七彩霞光道：“这是一个守护幻阵。”
年诺暗暗称奇，走过去伸出触了触七彩霞光。霞光跳了跳。软绵绵的传过她的手掌。老者淡淡道：“万物有灵，这是阵灵。”
年诺吃了一惊。
老者沉声道：“闭眼，我传你驭阵之术。”他手掌抬起，一团霞光自他指尖流出。钻入年诺脑中。年诺眼前闪过一片绚烂的霞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涌入她的识海。年诺皱紧眉头。消化这庞大的信息。
过了半晌，老者苍白着脸色收回了手。他本就因布阵消耗巨大。如今为了让年诺掌握控制阵法之术，又消耗了不少精神，现在极为乏力。
过了良久，年诺才茫然的睁开眼。
老者问道：“如何？”
年诺迟疑道：“掌握了十之八九吧。”
老者将信将疑道：“果真？”
年诺点点头，指尖轻凝，几朵晶莹剔透的冰花滴溜溜在她指尖打转。她轻斥一声：“去。”
冰花应声而击，落入七彩霞光中。霞光凝滞了一瞬，瞬间激发了巨大的彩光，照得整个山洞熠熠生辉。
只是这光彩也不过闪过霎那，随即便黯淡了下来。
老者一愣，大声道：“好！”
年诺这种以真气激发阵法潜能的手段，在他看来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年诺这么短的时间便能掌握阵法要义，才是他所看重的。
年诺也在暗暗心惊，她刚才已灌输了三分之一的真气于其中，而阵法也不过被增强了一瞬。难怪老者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此助赵煜苏醒，果然有所凭仗。
老者道：“你果然掌握的很好。只是这套阵法。。。”他又细细为年诺讲解一番。年诺听得不住点头。过了小半个时辰，老者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讲解，说道：“你只需记住。此番请你帮忙不是要你去拼命的。而是沉住气，拖稳了。只需我与少主出关，便什么都不怕了。”
年诺问道：“需多久？”
老者道：“十个时辰。”
年诺心里一跳，那几乎便是一个昼夜。传承自貂族的护族大阵自然非同小可，只是。。。
繁星点点，天际辽阔望不到尽头。年诺看着山洞中软软的毛团安静的沉睡中，心似乎被一双手慢慢拂过，忐忑与不安如潮水般退去。
大不了便是死在这里。她心想。
老者道：“这期间，还请姑娘。。”
“你放心。”年诺平静道：“只要我不死，阵便不会破。”
老者听她说得绝望，宽慰道：“你放心。这套阵法威力巨大。你只需守好阵眼，想来没人奈何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