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不好惹-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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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他伸手“嘎巴”一下拧断了一根树枝,看似随意的插在了地上做了标记。
再走,行进百米,地上再次被插了一根树枝。
如此反复,直到天明时分,巫苗寨子下的山坡上已经几乎被王长生做了不知道多少处的标记。
当太阳东升,日头高挂,阳光穿透林间的枝叶洒落下来的时候,王长生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不敢再动了,他怕自己来回走得太频繁会引起山上人的注意。
昼伏夜出,不至于暴露踪迹。
“呼!”王长生吐了口气,用手搓了搓疲惫的一张脸,盘腿坐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然后拧起了眉头,缓缓的用枝头在地上勾画起来。
“啪”一手掏出烟,点上,王长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让自己感觉精神点,联系一天一夜没睡,他身子有点要撑不住了,脑袋里也有些乱糟糟的。
一根烟抽烟,烟头被他按在了土里,右手的枝头开始继续再地上勾画着,渐渐的王长生身前的地面出现了一些复杂的线条和图形,看起来相当的杂乱无章,但有一些常人也能认得出来,比如这一副九宫八卦还有太极图,也有常人认不出来的两仪四象图。
这期间,王长生就像是在打着草稿一样,经常修修改改的将地上的线条和图案全都擦了然后再画,不时拧起眉头似乎非常不满意,也偶尔龇牙咧嘴的点头笑了笑,左手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几乎都没有断过,到了午后的时候,王长生的眼珠子都被熬红了,脸上憔悴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
王长生在刻画一座阵图。
风水阵的阵。
这种刻画出来的阵图是极其耗费心血和精力的,因为他摒弃了原有的风水阵,而是打算刻画出一个大阵出来。
一座可以将整个巫苗寨子,从山上到山下都死死困住的,风水大阵。
第二夜,连续两天两宿没有睡觉的王长生顺着昨天的足迹往上延伸,行进到了半山腰处,一如昨天那般在地上做着标记,而一夜过去之后他刻画出来的风水阵图,也渐渐的有要成型的趋势了。
昆仑观镇守这片土地上的二十四条龙脉,自然精通这世间最为精湛的风水阵法,而观中有着一套关于自己体系的阵图设计,关于此项的研究,王长生曾经被小师叔杨來玉手把手的教导了两年多,直到最后王长生不敢说是对所有的风水阵信手拈来吧,但也是深懂其中精髓了。
杨來玉也曾说过,除了他那没见过年的大师兄,在风水阵上的造诣,其他几位师兄,应该是都不如他的。
风水阵这种东西,往小了说就是家居风水,关乎个人的财运和福运,往大了说的话,那就是一国的运道。
至于这一座山,那自然不在话下了。
一连多日,王长生都不眠不休,其中顶多是小歇了个把小时左右,饿了就吃点自己带的干粮渴了就灌一口山中小河里的水,一共四天王长生都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宛若山间野人一般,蓬头垢面神情疲惫,双眼充血,他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和闪失,因为这一行关乎着王家的三条人命。
这三人,是迄今为止得是王长生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了。
第五日,王长生掐灭了手中的最后一根烟,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此时的他已经深入到了山坡以上,离那山头不过百米左右的距离,离的如此之近,他自然也看清了那村落中的情形。
往下,是王长生走过来的那片山坡。
好不夸张的说,他的脚步已经踏遍了巫苗村以下山坡上的每一寸土地,一寸都未落下。
这个村落依旧保持着可以堪称是原始的生活状态,男耕女织,小孩子在四处打闹,老人在做着一些零活,房屋都显得特别老旧,寨子当中能看见的人影大概有过百左右。
当王长生一步一步的从山坡下顺着一条小路走过梯田的时候,许多在田间劳作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锄头,诧异的望了过来,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外人来过了。
当王长生走过梯田,进到村寨里时,所有的人看见他后,也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站了起来。
王长生站在一处空地上,眼神淡淡的瞥了一圈,然后说了一句话飘向了整个村子。
“九阳是我杀的……”
村子里先是寂静无声,过了片刻之后一阵哗然。
紧接着,村中的一栋吊脚楼里就匆匆的走出几道人影,为首的表情愠怒,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他颤巍巍的抬起手,咬牙说道:“你到底还是敢来?”
这老人操着一口有些蹩脚的普通话,他就是九阳的爷爷九木,巫苗中的三位长老之一。
另外两位长老也从远处的吊脚楼里走了出来,一个叫九鹰,另外一人叫麻咔。
在这个巫苗村落中,没有什么族长或者村长一说,只有三位长老负责寨子里的日常,因为这个地方太小人口还不过千人,又没有什么经济收入和产业支撑,人们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这三位长老要负责的也不过就是让巫苗的传承不断就是了。
王长生拧了下眉头,并没有答话,眼神在对面人群中寻觅了两遍,他在找人,但是扫了两圈并未见到曾经出现在禹王村里的那人,他就开口说道:“没什么敢不敢的,你们是想要杀人偿命,还是用尽了手段要报复,我都无所谓,我只要见到那个去我家下蛊的人”
麻雄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寨子边缘的一栋木楼上,朝着这边挥了挥手,嘴上咬着一根狗尾巴草,麻雄无声的张了张嘴,王长生看清了他的口型,对方说的是:“你还真的来了……”
“我又怎么能不来呢,我家里的三条人命,都寄托在了这里”王长生低声说道。
巫苗寨中很快就围上来了一群的人,全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壮劳力,他们穿着典型的苗人服饰,手中有的握着扎枪和镰刀,也有人拿着一种解放前土匪常用的土枪,这种一分钟里只能打出一发铅弹的土枪虽然极其具有年代感,但照样可以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王长生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九木领头和另外两位长老走到了近前,审视着他。
麻雄还在远处没有过来。
王长生说道:“解了我父母身上的蛊,我随你们处置,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是那句话,杀人偿命也行,还想在报复我也可以,我就一个要求,请解了我家人的蛊。”
九木顿时一挑眉头,手里的拐杖“嘭”的敲了下地面,他抬起手指着他说道:“到了我们寨子,还能由得你提条件?我不光要你死,我更要你的家人给我孙子陪葬,光是死你一个哪里够?可惜,我真是可惜啊,麻雄只找到了你三个家人,我觉得有些少了,越多才越好的”
王长生也挑了挑眉头,背在后面的手紧握了一下,他很平静的说道:“他说的,我来你们的苗寨,他会放了我家人的”
九木怒声说道:“但是我说的,我要你们一家为我孙子偿命”
王长生说道:“你应该了解的,我能够杀了九阳,还有他身边的两个扈从,我应该不是那么好让人拿捏的”
九木冷笑着说道:“那又如何,这里是巫苗寨,是我们土生土上生活了几千年的地方,在我们的寨子里,你还能翻出浪花不成?”
王长生很诚实的说道:“按理来说,是不能的……但我还是想问问,放了我的家人,行么?”
“擒住他,我要活的,要他活着被关进后山的水牢里,让我们饲养的蛊虫每天都来啃食他的血肉,直到一点一点的将他啃的只剩了骨架,甚至在他临死之前还能看见自己的内脏正在被啃的一干二净。”九木忽然抬手吼道。
王长生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巫苗人,当前一排的巫苗人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枪头上还泛着幽幽的蓝光,这明显是被淬了毒药的。
再往后,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和土枪,遥遥的对准了他。
身陷团围下,王长生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若不放人,我会拉着你们寨子里的千口人,来为我的家人偿命,你们这里的人死后三魂七魄会进入阴曹地府,我会一直追杀到阴间,我敢保证的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走过黄泉路,上奈何桥去喝那一碗孟婆汤,我不会给你们任何去轮回投胎转世的机会,哪怕我为此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我保证,真的”
“我保证,巫苗的寨子会从此在世间除名,哪怕我背上一世的恶名也在所不惜……”
村寨里的那栋木楼上,麻雄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笑道:“好啊,我看你如何能在我们这里翻江倒海的”
王长生抬起头,说道:“刚才忘了说一句,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很惨,被活活打死的那种惨……”
第72章 我们不会慈悲为怀
王长生来时就知道,自己只要踏进巫苗的村落一步,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本来就有软处被人拿捏在手里,再加上深仇大恨人家哪里不会往死了的收拾他?
但王长生还是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解了他们的蛊,我随你们处置,行么?”
麻雄摇了摇头,说道:“解不了,不行。”
王长生眯着眼睛说道:“你是真的想死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从王长生的长袍后,那把七寸桃木剑突然一飞冲天,但却不是斩向远处的麻雄,也不是刺向身前的苗人,桃木剑“唰”的一下飞离了村落,飞向了半山腰,一剑劈在了一棵参天的大树上,剑身深深插在了树干中,剑柄犹自还颤个不停。
那棵树,是王长生从山脚下一路上来,直到山头顶上布下的风水大阵的枢纽。
树动,则阵就动了。
忽然之间,漫山遍野的起了雾气,大雾弥漫几乎在顷刻间就布满了整片山,这雾气仿佛生了一双翅膀,从山脚下在眨了眨眼的工夫就飞上了山头。
于是,整片山都被笼罩在了浓浓的雾气里。
除了王长生,不管是麻雄,还是九木又或者九鹰和麻咔,整个巫苗的人谁也不清楚,也没有看到这大雾是怎么起来的,似乎是从村外,也似乎是从脚下,总之就到处都是了。
然后,王长生的身影就隐没在了雾气中,消失不见了。
这雾来的太大了,让人双眼都几乎不能视物了,只能看见周遭三米左右范围的情景,再远一些就是一片白茫茫了。
巫苗的人初时很惊慌,但稍后就恢复了过来,九木低声和身边的两位长老说道:“似乎有点像是障眼法,告诉我们的族人不要乱动,还有……障眼法对人管用,对蛊未必管用,麻雄?”
“在的!”
雾气起来之时,麻雄就从远处的楼上一跃而下,试探着快速的将自己的身形掩藏了起来,他知道王长生一定会来找他的,麻雄回了长老一句话,就马上又换了个方位藏匿住。
九木说道:“我再问话,你就不用回了,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自己不被人拿下,他千里迢迢的来到苗疆,就是为了你下的蛊,我不信他肯不顾自家人的性命,你在,他就不敢放肆!”
九木这话是说给麻雄听的,也是说给王长生听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九木的话,他交代给麻雄后,仅仅就是瞬间而已,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人叫得特别的凄惨,撕心裂肺的那种惨。
“噗通”有人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九鹰愕然问道:“怎么回事?”
“我左手指着天,右手指着地,看那秦岭下的长安城……”雾中忽然传来一段秦腔,嗓音有点嘶哑,还透着股凄凉的沧桑和悲伤。
在这茫茫的雾里,那声音显得特别的缥缈。
“自古长安地山川花似锦八水绕城流,我想把那龙袍扯破当纸张……”王长生的身影突然在离九木等人十米开外的一处雾中闪现,他好像如鬼魅一般的,毫无征兆的就站在了一个巫苗的身前。
那人很是惊讶,手里的长枪条件反射的就抬了起来,王长生的动作更快一点,他伸出手握在对方的枪柄上,反手一折,枪身被他顺势拉下,回手轻轻一挑,枪尖毫无征兆的就划过了这人的胳膊,他左手迅速向前捏住这人的下巴左右拧了两下,他的挂钩就被卸了下来。
对方张着嘴,惊恐的“呜呜”的叫了两声,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枪头很快,但可惜割不到我的身上。”王长生低声说了一句,伸手掐着这人的脖子,将人给拖了出去,找了处吊脚楼就给塞了进去。
雾气中,王长生的那有些苍凉的嗓音又唱了一段:“不知谁家黄马褂被扯下,半截龙袍当纸张,纸上满是一腔血,看那长安城里,人头都落了地……先走的人黄泉路上慢一点,稍后还有人会去的,你们结个伴,奈何桥上也就不会孤单了。”
“踏踏,踏踏踏”雾气里响起了王长生的脚步声,他悄然出现在一个巫苗人的身后,手起刀落,一掌拍在了对方的后颈上。
下一刻,王长生再拖着一人,扔进了先前的吊脚楼里,此时楼中的地上已经躺下了六七个巫苗,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王长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说道:“希望到最后,别真逼我把你们真的都给杀了”
王长生像极了在暗夜里行走的一把死神镰刀,几乎每隔片刻就收割了一个巫苗人,他的身影不时的在雾中出现又消逝。
巫苗的三位长老惊恐万分,他们实在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样一幅情景,哪里能想到对方居然以一座风水大阵困住了他们,在不断的屠戮着。
“血,血啊,地上都是血……”几个巫苗本来是围在一起的,背靠着背,手里提着长枪和长刀,他们谨慎的盯着四周严防以待,但是有人忽然发现两米外的地上流出了一道鲜血,然后越流越多的流淌到了脚下,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了空气里。
但是这时候,王长生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只有几个惊慌的巫苗在歇斯底里的喊着。
巫苗的人顿时都乱成了一团,人在这种环境里首先的念头就是想着要逃出这种未知的境地,他们就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团迷雾中来回的打着转,却始终都走不出这一亩三分地。
不管他们走出多远,但到最后都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仿佛,都被禁锢在了这片空间内。
巫苗的人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渐渐的恐慌的声音越来越多。
三个长老面色凝重,九木咬牙吼了一声:“都别叫了,想把人给引过去不成?”
“怎么办?麻雄回来之后,并没有说这人会懂得风水阵这种东西,并且还把我们给困住了。”麻咔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你们谁知寨子里此时已经死了多少人?”
九木脸色铁青,嘴唇都被憋成了青紫色,捏着拳头的两手上全是青筋,他愤愤的说道:“抓住他,一定,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的”
但所有的巫苗都没有想到的是,王长生此时已经根本就不在了村落中,他在村外。
身边一样的雾气重重,王长生盘腿坐在地上,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了一瓶水和干粮,然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村外的天,很黑。
时间已经很晚了。
王长生没打算再动手了,但不是休息,而是要给巫苗的人创造出一种恐惧的气氛出来。
二师兄在观里和他闲聊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其实啊,死人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你知道什么最可怕嘛?那就是,当人一直面临死亡的时候才最可怕,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如果有很多的人都处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