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妖行纪-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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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的大军,是绝对排不开的。”
“还请大帅予末将万人。”
“末将必然为大帅等争取足够的时间。”走,必然是死,不走,同样是败,进退两难之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连太攀,都对这声音,侧目以视。
出声的人,他也见过——在第一次进入黄河大营的时候,太攀便在袁盎的营帐当中,见过这人。
在袁盎出长安之前,黄河上的防线,便是由这人负责——这个人的名字,唤做渤,周渤。
“太尉,自高祖以来,末将一家,便世代镇守于这黄河沿岸,从未有过丝毫的纰漏。”
“如今,这黄河天堑丢在末将的手里,末将若是全身而退,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家中幼子?”
“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周渤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袁盎,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而听着周渤的言语,黄河岸边的众将,一时之间,都是默然无声。
“周渤,这一万人,我给你!”合上双眼,只是片刻,袁盎便是再度睁开了双眼,目光当中,满是冷厉之色。
“军令从黄河大营传出,到最近的郡县,最快,也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末将必然于黄河沿岸,死守一个时辰!”周渤同样是出声。
“好,这一万人,随你挑!”
“便是要我袁盎与你一起死守于此,我袁盎也认了!”袁盎说着,短短的几句话,两人便已经是定下了接下来的战略——而旁边的一众将领,就好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只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大军便已经完成了交接——随着黄河大营当中,一杆‘周’字的旌旗立了起来,黄河大营当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卒,面色平静无比的,踏出了黄河大营,然后在黄河沿岸散开,朝着黄河之上,摆开枪阵。
而袁盎同样也只愣了一个瞬间,便是毫不犹豫的,带着大营当中,剩下的士卒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而太攀,同样也是毫不犹豫的跟上了袁盎的脚步,至于说着大营当中的修行者,以及其他的妖灵们,同样是在太攀跟上袁盎的同时,隐入军中,随着这大军一起,往长安的方向撤退。
“云先生可是在笑我胆怯?”
“身为主帅,不身先士卒,却率军而走?”大军虽然撤退,但也还算得上是进度有度,和丢盔弃甲,完全沾不上边,军容,也还算得上齐整,但大军的精气神,却是萎靡到了极点,以至于这整个的大军,都给人以一种狼狈不堪的感觉。
似乎是心中有些不安,大军前面,袁盎一边望着状态萎靡的大军,一边朝着太攀出声。
“无论是战是走,能够做出及时的应对,太尉就已经是朝堂上的绝大多数人要来得强了。”
“更何况,我不也和太尉一样,选择了离开?”
太攀沉下目光,身躯随着脚下的战马,有节奏的一起一伏。
而在他侧身的时候,隐入大军当中的一众妖灵们,也是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太攀的眼前。
第391章 归途杳杳
对于袁盎,乃至于这大军当中的每一个将领,每一个士卒,甚至于每一个修行者而言,这一次的败退,都是他们就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场景,但对于太攀而言,这一次大军的败退,却是一个绝妙无比的机会。
因为早在这黄河冰封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从这黄河之畔,抽身而退的打算。
对于他而言,想要从这黄河之畔离开,并不难,他所担心的,是他要如何才能够带着那一众小妖们,一起从这黄河之畔离开——而现在,因为黄河冰封,黄河战局的崩盘,他也好,那一众小妖们的离开也好,自然便是理所应当。
而最重要则是,在这大军撤退的关头,极少会有人注意到,有修行者,已经是悄无声息的从大军当中离开——因为除开那些小妖们以外,其他的修行者们,也同样是无声无息的,离开袁盎的大军。
对于这汉帝国的局面而言,这黄河天堑,可以说是长安城之前的最后一道天堑,如今这天堑化作通途,在七王大军的面前,长安城,就再也无险可守——潼关、虎牢之类的险要关隘,在守军不足的情况下,在五十万大军的面前,根本就无险可守。
是以,在绝大多数的修行者看来,黄河的冰封,天堑的失守,这几乎是意味着,这帝国当中,帝室一方与七王一方的争端,就此终结。
而这样一来,那些修行者们,自然也会考虑到,在这战局之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站在帝室一方,一条路走到底,还是及时弃暗投明,不言而喻。
“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如同周渤一般,舍身战死于此。”
“只是这样一来,这五万大军,尽数埋葬于黄河,之后中郡府城县的守军,各自为战之下,更是难以未用。”
“如此,待到七王逆军兵临长安的时候,陛下手中,或许再无一支可战之兵!”
“我身为当朝太尉,主管军事,岂能由此?”
“诚然,在这黄河告破的刹那,陛下必然是能够得到消息,而后从各郡县抽调兵力,拱卫长安……”
“但这样一来,无疑于是将个郡县城寰,拱手让于叛逆!”
“帝王不可失土,这样的命令,绝对不能出自于长安城,更不能出自于陛下之口!”
“而陛下不开口,便唯有我这当朝太尉,有这样的权柄,聚天下之兵于长安,于叛逆一决胜负!”
袁盎一字一句缓缓的道,声音虽轻,但字字句句,却都是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坚决和狠戾——而这个时候,太攀才是陡然知晓了袁盎的打算。
最初的时候,太攀还以为,袁盎的这一次撤军,是打算要借助这黄河以北的广阔地形,以及各处关隘,一点一点的拖延七王一方五十万大军进攻的速度,毕竟,五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不是一个小数字,若是拖的时间够长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拖到那五十万大军无以为继的时候。
但太攀万万没有想到,袁盎会做出如此孤注一掷的决定来——他竟是要将这黄河沿岸,一路到长安城的所有郡县城寰当中的兵力,全数聚拢起来,一起往长安城撤退,而后将这些郡县,都拱手让给七王一方。
太攀看着袁盎,一时之间,他竟完全看不出来,在这一场刘氏的内争当中,袁盎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存在……
他的这个决定,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任何的问题,更是极其的有担当,在独自一人背下所有的骂名的时候,还为皇帝刘启,保留下了足够的力量——无疑,在这关头,袁盎这当朝太尉,已经是做到了臣子所能做到的极致,但反过来,各处郡县城寰当中的守军,都被抽调至长安之后,七王大军一路长驱而入,兵锋直指长安,士气大胜之下,长安城中,从各处聚拢来的守军,有几分胜算,却不得而知。
再者,这些来自于不同郡县城寰的士卒,没有足够的时间整合,能够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实在是叫人不得而知?
更何况,各处郡县城寰,尽皆陷落之后,那些守军,还能有几分战心战意?
从这一方面而言,袁盎的这一举动,却好似是在这刘氏的内争当中,鼎定了那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人心谋算,竟能至于此么?”
“明明是必死的局面,竟也能从中找到如此的翻盘点?”马背上,听着袁盎的声音,太攀的心中,是无与伦比的震撼——这是他近日所受到的,第二次的震撼。
第一次,是因为那封冻黄河的伟力,第二次,却是因为这位凡人的心机。
在太攀看来,丢了黄河天堑的袁盎,一旦回到长安城,不要说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便是他的子孙后裔,都未必是能够保得住,但他如今的举动决策,虽然对于他自身的处境而言,没有什么改善,但对于他的子孙后代,却有着无穷的好处——回到长安之后,袁盎自然是有死无生,但这一场刘氏的内争,无论是哪一方胜了,回过头来之后,都必须的感念袁盎在这一场棋局当中,所落下的至关重要的那一手,这样一来,他的子孙后代,自然而然的,便会受到种种的无形的照拂……
太攀先前工于心计的谋算,与此时袁盎的这举动相比,简直是粗陋的不成模样,那是小儿的信手涂鸦与国手的精心而成的传世名画之间的差距。
对于太攀内心的想法,袁盎自然是不知晓的,当然,此时的袁盎,也顾不得太攀内心的想法了——他一切的言语,看似是在和太攀沟通,但实际上,只是在说服自己而已。
一口气放弃掉这黄河沿岸至长安城这一路所有的郡县,这样的决策,又岂是轻易能够做得下来的——毫无疑问,这样的决策一下,不但是他袁盎的性命不保,更是要被着笔于那煌煌史册之间,受无数人的唾骂,坦然接受这样的羞辱,对于一个文人而言,要下多大的决心,可想而知。
……
“来人,传我令,大军收拢各郡县城寰的守军,一路不停,直往长安!”马背上,袁盎的命令,飞快的传了下去,周遭的一众将领们,听着袁盎的命令,一个个的,都是瞠目结舌,愣在一边,谁也没有想要将这命令,传下去的意思。
“太尉,三思啊!”这个时候,这些将领们,甚至是连袁盎是军中主帅这事,都已经抛之于脑后——毕竟,对于这些将领们而言,此事,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黄河天堑的丢失,还能推倒天时之上,毕竟,黄河冰封,没有了天堑,他们区区五万大军,不敌那五十万的叛军,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不战而走——那周渤,不是还带了一万人,在黄河之畔死战么。
但这放弃各处郡县,和黄河天堑的尸首,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了——各处的郡府,每一处,都是城关高耸,城内的粮食物资,更是不计其数,他们这四万的大军,随便去了哪一处的郡府,都能够依托郡中之兵,以及高墙之固,以防备七王的大军。
毕竟,自古以来,攻城,尤其是攻取各处高城,都是至关困难的事,若是运气不好的话,一座高城,拦下大军数年,都不是不可能——春秋战国之际,燕国乐毅率天下之兵伐齐,而最后,齐国仅剩的两座城池之一的即墨,便是以孤城孤军,守了整整五年。
那个时候,攻取即墨的大军,可不止这区区五十万,而即墨城中的守军,亦不足四万——但即便是如此,那即墨城,都能拖住整整五年的时间,一直拖到燕昭王逝世,他们这些将领,又如何不能借助高墙之利,拖住这七国叛军?
此其一也。
其二,便是作为将领,军权乃是根本,若是如同袁盎所说的那般,一路将各处郡县城寰,拱手相让的话,诚然作为主帅的袁盎,必然身死,但他们这些将领们,也必然会受到冷落,或许此后一生,都再也不会有带病的机会,这又叫这些将领们,如何能忍?
“无知武夫,愚蠢!”袁盎马蹄不停,怒骂了一声。
“尔等所思所想,无非便是据城而守。”
“但尔等据城,叛军便不会清扫四方吗?”
“到那时候,四方皆平,区区一座孤城,城中军士的妻儿老小,又尽在城外,尔等拿什么守住那城池?”
“更有甚至,大军攻城,破城之后为发泄心中郁气,而行屠城之举,自古以来,皆不在少数!”
“尔等岂敢为一己之名,置我大汉百姓于不顾?”
“至于你们所担心的叛军攻势。”
“这一点你们放心。”
“各处郡县城寰,没有守军,固然难以抵抗大军,但这郡县城寰在如何的不抵抗,叛军一路过往,收拢人心,整理文书等等,总是需要时间。”
“而于各处郡县当中,留下守军以免不测,更是难免。”
马蹄声中,袁盎的声音,显得很是急促。
“这样一来,我等一路聚众,而叛军则是一路分散。”
“到了长安城下,尔等想战,自然有你们的机会。”
“至于说这弃城失土的罪名,尔等放心。”
“我大汉朝,还没有利用部署脱罪的太尉。”
“当然,这罪名,除了我这个太尉之外,你们这些人,也没有资格来背!”
“军法如山,尔等听令便是。”
“收拢诸郡县守军之后,尔等也不必等我,径直往长安城便是。”
马背上,袁盎的身形低伏下来,夹紧了马腹,一手接过旁边递过来的绢帛,一手提笔于其上飞快的写着军令,然后印上虎符,在散给众将……
而在袁盎的四周,听了袁盎的这般言语,那些将领们,也不得不领了军令,带了亲兵,往不同的方向,各自而去。
……
“太尉难道不担心,他们引军之后,投了七王叛军?”众将散开之后,太攀才是催马和袁盎并列而行。
“然后以你的手令,骗开各处关隘?”
“有什么好担心的?”袁盎低伏于马背上,目视前方,脸色不变,“哪怕是有人反了,也不可能人人都反,索性不过一二心思不定之人。”
“这些人,哪怕是投了反王,也得往各处收拢士卒之后再去,否则的话,孤身一人前往投效,谁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不可能比我们更快踏入各处关隘……”
“至于等我们进了长安,他们便是投了反王,又能如何?”
“于大局有什么关隘?”
“说不得,在他们回转长安之前,将他们甄别出来,较之于他们收拢的数千兵马,还要更加的有价值。”袁盎说着,然后,袁盎也是转过脸来,看着太攀道。
“如今众将皆散,军中修行者,也各自奔走,黄河之畔,众大修,更是只得先生一人随军。”
“先生为何还不走?”袁盎的目光当中,也是有几分奇异。
“我为何要走?”太攀反问了一句,“军中一切决策,悉于我等修行者无关。”
“丢城失地,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我们修行者身上。”
“既然如此,我有为何要走?”太攀看着袁盎的目光当中,满是坦然之色,“更何况,我在黄河之畔,也算是有不少的功勋还不曾折算修行物资,若是走了,那这些日子在军中,岂不是白呆?”
“至于说投七王大军,我带人烧了他的船坞,又杀了那镇守船坞的修行者,纵然是七王容得下我,死于我手的修行者的亲友,也容不下我。”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走?
“更何况,我虽不好赌,但也晓得买定离手,无怨无悔的道理。”
“锦上添花,那有雪中送炭来的金贵?”
“七王能给我的,难道皇朝皇帝,就不能给我?”太攀一边说,一边也是转过头,看着前方,在太攀言语的时候,他藏在衣袖当中的手指,也是悄然之间,掐出一个印决来,然后一条讯息,便是无声无息的,往大军当中落了去。
第392章 刘云古
“袁太尉,我便先行一步了。”马背上,得到了胡为义确切的回复之后,太攀才是转过脸,朝着袁盎出声。
“云先生可以带些人手?”袁盎拨马停住,然后朝着太攀拱了拱手。
对于大军而言,修行者的存在,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除开在大战之前,修行者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外,剩下的一点,便是撤退的时候,修行者便是大军撤退路上,唯一的保障。
——对于大军而言,撤退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大军战败。
而在战败的时候,一来,是因为撤军的道路,较为的熟悉,二来,则是因为大军心气尽失,三来,则是为了抓住每一刻每一分,是以,在大军撤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