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之王-第7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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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运气吧。”
吕神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尸鲲上所有修士的心又是凉了半截。
王离又叹了口气。
他知道吕神靓这句话并非是故意打击士气。
无因圣尊等人的选择，原本就有很大冒险的成分。
因为那颗黑球。
和何灵秀所说的一样，神宫寺家族的那颗黑球超出旧时代的科技水准。
谁也不知道她带走那一颗小黑球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会破译出什么样的可能。
如果在他们到达北冥洲之前，对方便凭借这黑球拥有了打破默契的力量，那他们的运气便真的不好。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就连他和何灵秀，也并不知道之前的天道网络在北冥洲到底留下了什么。
不安和恐慌的情绪在尸鲲上蔓延。
尸鲲也只是修真界乃至整个人世间的一角。
很多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也陷入了这种情绪之中。
甚至绝望。
道心无法安稳。
因为越是高位，他们越是发现，就连这世间至高的人物都无法看清前路，都是在赌。
北冥洲的海重新满了起来。
随着所有被掠夺的水汽重回人间，随着气候的变化重归正常，北冥洲的海水之中重新散发出浓郁的生机。
许多北冥洲的修士焦虑的等待着。
因为种种的信息表明，北冥洲对于王离和对于整个修真界而言前所未有的重要，而且王离和吕神靓正在朝着北冥洲而来。
在北冥洲海岸边的一座小山上，黑天圣主对着前方的虚空微微躬身。
有一座礁石山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礁石山上，有一名光头小僧。
黑天圣主便对着这名光头小僧行礼。
“闻道虽有先后，但不分尊卑。”光头小僧对着黑天圣主回了一礼。
两人的对话并未利用任何法门，所以北冥洲的很多修士感知到了他们的对话。
许多道因为心境波动而产生的灵气波动在北冥洲的空域之中绽放。
光头小僧的话语解决了他们心中的困惑。
黑天圣主在很多年前便已经初窥圣尊门径，而现在，他们确定黑天圣主也在圣尊的道路上走了很远。
黑天圣主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他看着光头小僧脚踏的礁石山，看着光头小僧身后不远处的那名渔村妇人，认真道：“若王离的最终目的地只是北冥洲，那以你的手段，帮他到来只不过弹指之间的事情，何须慢行？”
光头小僧也是微微一笑，道：“既有此问，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些答案。”
“骑鲲而来，想必和这鲲有关。”黑天圣主道。
光头小僧颔首道：“鲲吞万物，可吞人间生气，亦可吞前尘烟火。”
他说的话有些玄奥，但黑天圣主却是了然于心。
这是王离的旅程，亦是天道重生的旅程。
王离需要知道天道做过了什么，遗失了什么，同样他应该知道天道欠缺了什么，要做什么。
万事万物的生长需要时间，同样，他也需要时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海域。
之前的永冻海，现在散发着无尽生机的海。
“它在净化。”
他轻声说道。
光头小僧点了点头。
他同样懂得黑天圣主的意思。
之前所有的星域生物破碎，无数的驳杂元气和如同染料一样的黏液落入世间，在刹那间，所有的水汽变得五彩缤纷，整个海域的海水驳杂不堪，但很快，海水又变得清澈起来，所有一切对世间不利的气息，都渐渐被这片海域所净化。
也就在此时，黑天圣主突然皱眉。
他发现了一名不速之客的到来。
即便那名不速之客只是刚刚进入北冥洲的边缘，但她的到来，已经激起了他的杀意。
光头小僧道：“是魏黛眉。”
黑天圣主看了他一眼，道：“她现在还算魏黛眉吗？”
在过往的很多天里，黑天圣主并没有离开北冥洲，但是他成就了圣尊之后，他的感知到达过很多地方，所以他很清楚现在的魏黛眉就如同一场瘟疫。
但是光头小僧却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还算。”
黑天圣主听着光头小僧的回答眉头微挑，但他的杀意却瞬息收敛。
就如同感受到他的杀意和杀意收敛一般，刚刚进入北冥洲地界的魏黛眉没有继续前行。
她停了下来。
她随手折了些干草做了个蒲团，然后坐在微凉的荒野里，开始等待王离的到来。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久别重逢
经过了之前的四季更替和重力失衡，荒原里的草木纷纷枯死，蒲团周围都是干枯或是焦黑的草木，显得死气沉沉，就像是传说之中的冥原。
但当她坐下之后，她蒲团周围的泥地里却开始钻出碧绿色的草木嫩芽。
一根根碧绿色的草木嫩芽就像是精心雕琢的翠玉，看上去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以她为中心，翠绿色在荒野之中蔓延。
然而不知为何，这些草木嫩芽在荒野之中并没有生机勃勃的感觉，相反却像是一柄柄朝天的小剑一样，显得极为冷峻肃杀。
和何灵秀等人一样，在隐藏模式被激活之后，魏黛眉已经和所有正常的修行者区分开来，她和何灵秀等人一样，很自然的拥有了一些非自然的能力。
一名修士走出自己的道，陡然拥有了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按理应该很喜悦。
然而宛若重生的魏黛眉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受。
甚至任何事情都不能令她感到欣喜。
如果之前的人生都是处于设定之中，那她之前的人生也并没有得到或者失去可言，那她现在的状态或许可以用迷惘和厌世来形容。
只是她却觉得这种状况极为复杂。
她既不像是完全受控制的NPC，却又在接受着一些指令在做着她认为正确的事情。
但这种接受和执行，真的正确么？
她不该怀疑。
因为一切的讯息和她应该拥有的思维是指向这么做能够解开所有的真相，包括找寻她真正的自我。
只是她的潜意识里却很怀疑。
她进入北冥洲的边缘，接受的指令是要第一时间观察王离和吕神靓到达之前的永冻海之后，到底是为了什么，昔日的天道网络在拥有自主意识到溃灭的短短时间里，它到底给今日的王离留下了什么。
只是这就是支持她来到这里的动力么？
她觉得并不是。
看着天边飞过的那一道巨大的黑影，她的内心之中感觉到了许久未曾有的喜悦。
哪怕她并不能看到尸鲲上的人，只是她可以肯定自己这个时候感受到了喜悦。
是久别重逢么？
离开尸鲲的时间似乎并不算长久，然而对于彻底换了个人生，推翻了之前的一切的她而言，却是已经过了一生。
这自然是久别重逢。
尸鲲如巨云漂浮，进入北冥洲地界。
对于姜雪璃而言，重归北冥洲也是真正的久别重逢。
感受着北冥洲熟悉的气息，她几乎忍不住要欢呼起来。
与此同时，王离接受到了来自黑天圣主的信息。
他的识海之中轻易的出现了魏黛眉的所在。
他看了身旁的吕神靓一眼。
吕神靓很自然的说道：“如何？”
“应该先不用管。”王离看着魏黛眉所在的方位，出神了片刻，然后说道。
吕神靓也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王离沉默下来。
他确定吕神靓和自己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北冥洲的确和其余的洲域很不一样。
在这里，当他的感知落在魏黛眉的所在，他不只是感受到了魏黛眉的情绪，他甚至还感受到了整个北冥洲的情绪。
永冻海，乃至整个北冥洲，在他的感受覆盖，在感知到他的气息真正降临时，也有种热烈欢腾的气机散发出来。
整个洲域，也在欢迎他，也似乎是陷入久别重逢的欣喜之中。
他很难判断到底是魏黛眉的情绪影响了他的判断，还是北冥洲本身的特殊，才导致了魏黛眉也产生了这样的情绪。
他抬头再望向永冻海的所在，那片曾经的冻原之中有一种更让他感到与众不同的气机在欢迎他的到来。
他相信自己会在那里找到解答。
尸鲲继续前行。
突然之间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这声轰鸣带来一种蕴含着强烈愤怒的杀意，整个北冥洲的修士瞬间紧张了起来。
黑天圣主望向长生观的方向。
他的神色异常的凝重。
这是郑普观内心怒吼的显化。
即便在此之前默契已经形成，尸鲲和王离已经到达了北冥洲，但内心的愤怒和强烈的不甘，还是让整个北冥洲上方的天地元气都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异动。
对于他这种修士而言，郑普观走的别的道，但这种道真的很强，至少不是一两个圣尊联手所能彻底击败。
即便王离进入北冥洲已是木已成舟，但越是这种时刻，对方可能越是容易反悔，随时都有可能打破这种默契。
吕神靓看了高空一眼。
这一声如同天神怒吼般的轰鸣过后，所幸并没有打破默契的可怖威能降临。
而伴随着余音的消失，北冥洲的空中出现了很多透明的影迹。
无数声惊呼在北冥洲之中响起。
尸鲲上的姜雪璃也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是一条条透明的巨鲲。
一条条透明的巨鲲在空气里生成，围绕着一座灯塔般的建筑物缓缓游曳。
那栋建筑物便是吕神靓的前身工作以及和天道网络发生交集的所在。
这些透明的巨鲲在围绕着它成群结队的游动之时，当头颅正对着王离时，便会出现些微的停顿，就像是在和王离打招呼。
也像是老友久别重逢。
只是让吕神靓觉得而有些怪异的是，王离并没有停留。
他竟然是没有前去那座旧时代的遗迹，和她有着密切关系的地方，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便继续前行。
尸鲲前行的速度，竟是莫名的快了些。
那些透明的巨鲲一条条的脱离了队伍，不断朝着尸鲲游曳而来，它们一条接着一条的没入了尸鲲的体内。
当这些巨大的透明物冲击而来时，尸鲲上所有修士都骇然，都感受到了巨山压身般的压迫感，然而真正和他们接触时，这些透明的巨鲲只是像一阵凉风般轻柔。
沉重的尸鲲变得越发轻盈。
它前行的速度更快。
它到了永冻海的中心地带，终于停了下来。
所有的修士震撼的朝着尸鲲下方的海面望去，他们更为震撼的看到，闪耀着粼粼波光的海面，突然静止下来，他们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是每个人的倒影头顶，似乎有一些明亮的丝线悬着。
这些丝线使得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见众生
“这是什么？”
所有人骇然。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难道就是牵扯的因果？”尸鲲上数名修士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数据传送？”吕神靓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还来不及看王离脸上的神色，突然只觉得脑后一亮，接着一股七彩霞光瞬间充斥天地。
“什么！”
所有人被这陡然迸发的霞光吸引，他们看到这发光的来源时，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
散发七彩霞光的人，竟然是之前被吕神靓称为“贞子”和“鬼娃娃花子”的那两个鬼怪。
之前这“贞子”和“鬼娃娃”的出现就已经十分诡异，而且他们的能力也十分诡异，在所有具有隐藏模式的NPC因为郑普观的出现而消失时，这两个鬼怪却并没有消失。
只是“贞子”和“鬼娃娃”在尸鲲上的存在感极低，尤其是“贞子”变装之后只顾着自己照镜子，别的修士也根本不敢靠近她，所以时间一长，尸鲲上的修士甚至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
许多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王离的身上，但此时王离也是一脸震惊，他也直勾勾的看着浑身散发七彩霞光的“贞子”，根本不知道此时的“贞子”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不仅是他，很多人甚至发现“贞子”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她甚至伸出手去捞身周的霞光，明显也不知道她自己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和身边“鬼娃娃花子”的外形都在肉眼可见的急剧变化。
她和“鬼娃娃花子”之前的妆容都在迅速的退去，两个人身上鬼气森森的气息也在迅速的褪去，反而有一种极为圣洁，如同可以净化所有污秽的神圣气息在不断散发出来。
“……！”
诸多修士越看越是震撼，尤其他们发现许多佛宗的修士竟是直接跪拜了下去。
“佛宗大能？”
就连北冥洲的许多强者都陷入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境地之中，只是在数个呼吸之间，这“贞子”和“鬼娃娃花子”竟是彻底转化为佛宗修士的气息。
他们身上没有修士血肉的味道，但散发出来的却是佛宗追求的至高气息，一种舍却皮囊之后精神化为实质的佛韵。
此时两个人的外貌也彻底的变了。
“贞子”身周宝莲不断绽放，她面容祥和，目光慈悲，就如同佛宗经典里真正成佛的人物。
而她身旁的“鬼娃娃”脚下也自然显化莲台，脑后佛光吞吐，散发着悲天悯人的气息，成了佛宗典籍里真佛身前的童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尸鲲上不少修为较低的佛宗修士虽然不由自主的拜伏，这是一种对于至高修为的自然敬畏，但是他们的心中却无比茫然，他们许多人不由自主的颤抖，发出声音。
“这是真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之前根本不怎么会说话的“贞子”此时竟然发出了异常温和的声音。
她的声音带着独特的佛韵，甚至令那些震颤茫然的修士身周自然泛出霞光。
“这是渡过彼岸之后的我的原本形态。”“贞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她的语气平静，让在场所有修士的心境都不由得平和下来。
“原本形态？”
王离一怔，他看着“贞子”，旋即有些反应过来，“你原本就已经修到了这个地步，只是你被某种手段强行变成之前‘贞子’的模样？”
“贞子”微笑不语。
她的掌指之间，自然盛开洁白的花朵。
这些洁白的花朵就像是那种小小的玉兰花，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些小花吸引，唯有极少数的人发现此时姜雪璃的身上也有异相展现。
在这些细小的花朵绽放的刹那，姜雪璃身外展现出一株大树。
这株大树初时如同一抹黑夜，无声无息，但旋即每一根枝条缓缓飘舞，散发出光亮。
所有这些细小的白色花朵，开始朝着那些枝条飘去。
“大千宝树？”
只是刹那之间，所有人反应了过来，只见那些细小花朵落在枝头，竟像是生长在了大千宝树之上，所有人心中浮现出的第一念头，就是这些小花似乎原本就和大千宝石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吕神靓微微蹙眉。
她又朝着下方的海面看了一眼。
她看到每个人头顶那些若有若无的丝线依旧存在。
然后她又看向若有所思的王离。
王离缓缓抬首。
他看着“贞子”，认真道：“原来你就是真正的光之党？”
“什么？”一片惊呼声响起。
他只是问了这样一句话，但是不知为何，所有的修士都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意味。
“是的。”“贞子”点了点头，道：“我才是真正的光之党。”
“什么意思？”在场的几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