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第10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这里面最为关键的一点,自己却是至今还没弄明白。谢贻香当即问道:“敢问前辈,那些个武功高强的黑袍人,也便是你方才说的‘鄱阳湖里的妖魔鬼怪’,究竟是些什么人?到底又是什么来头?”
第233章 锦囊盛烟草
谢贻香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此刻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劫走朝廷军饷的罪犯和青竹老人一行人眼下所接触的这股神秘势力,即便不是同一帮人,也必然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因为无论是要劫走朝廷的军饷,还是要和青竹老人他们动手交战,这当中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对方的来头极大,除了要具备惊人的实力之外,背后的势力更是深不可测。以此推算,这两者多半便是同一帮人,否则就在这鄱阳湖畔之地,难不成还暗藏有两派具备如此规模的势力?
黑暗中的青竹老人似乎沉默了好久,才缓缓说道:“丁家姐妹可谓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若是两人联手全力出击,即便是我,也未必能有必胜的把握……眼下又怎会在这山洞之中反目成仇,相互间将对方掐死?嘿嘿……究竟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才能将丁家姐妹逼到如此地步?”
谢贻香接口说道:“或许是前辈多虑了,正如你方才所言,若是正大光明地交手,以她们两人的本事,即便胜不了对方,至少也能保住性命。或许问题本就是出现在她们自己身上,是因为一些我们并不知晓的原因,这才让她们两人死于内讧。”顿了一顿,谢贻香回过神来,不禁问道:“前辈,你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只听青竹老人哈哈一笑,说道:“丫头,莫非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这话说得谢贻香微微一愣,以青竹老人的身份地位,又和那些黑袍人交手多次,如何会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此刻他一口咬定说不知道,分明却是不愿告诉自己了。谢贻香虽不知道青竹老人故意隐瞒的缘由,仍是有些不甘心,连忙追问道:“峨眉剑派的戴七戴前辈曾亲自确认,那些神秘的黑袍人所使用的武功,乃是昔日名动一时的蜀山派绝技。以前辈的本事,莫非看不出来?”
青竹老人哂笑道:“蜀山和戴老七的峨眉本就是一脉相承,难分彼此。戴老七论起辈分来,还是当今峨眉剑派掌门人的师叔,试问连他都只能从对方的功夫中窥出这么一点门道,从而能联想到那消亡已久的蜀山派……我身为一个局外之人,又如何知晓其中的玄机?”
说到这里,他似乎不想再让谢贻香再问下去,转口说道:“如今丁家姐妹命丧于此,戴老七、穷酸和牛鼻子三人更是生死不明,就连鲁三通找来的那个家伙也已不知所踪,真可谓是出师未捷,便半途而废了……我这便要赶回南昌滕王阁,和老僵尸他们会面,既然老僵尸才是此番行事的发起人,便由他来决定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丫头,眼下的形势自然与方才不同,我且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随我们一道?”
青竹老人所谓的“眼下形势自然与方才不同”,谢贻香倒是明白他的意思。此刻丁家姐妹的尸体就在眼前,连他们带来的“那家伙”也已消失不见,这和昨夜两人长谈时的形势,自然是大不相同了。此刻就连青竹老人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应当如何动作,当然也不会再像方才一般,强行逼迫自己参与他们此行。
话说谢贻香与这位青竹老人相处了大半天的光景,多少还是对这位天下第一高手有些了解。这位老前辈虽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代宗师,却毕竟掩盖不住内心中那种老年人特有的恐惧感,所以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习惯性地要依靠别人来替自己做决断,不肯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处,说到底便是“胆小怕事”这四个字。所以此后一旦再遇上什么危险,他多半还是会和昨日在那团迷雾中一般只管自己逃命,哪还顾得上身陷迷雾中的戴七、曲宝书和海一粟三人的死活?
想到这里,谢贻香当即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望前辈莫要见怪,晚辈终究是为了替朝廷寻回那批失窃的军饷,这才来到此地。眼下诸位前辈的事既是前途未卜,晚辈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所以……”
她并未把话说完,但黑暗中的青竹老人自然明白谢贻香的意思,当即“嗯”了一声,便再不多言。谢贻香也明白了青竹老人的意思,既然自己决定置身事外,那么与之相关的事,也便不要多问了;即便是自己再问,这位青竹老人也是不会再回答自己。
然而谢贻香终究还是有些割舍不下曲宝书和青竹老人再三提到的“那个家伙”,也便是由“湘西尸王”鲁三通带来的那个人,而这人似乎也曾是那些黑袍人当中的一员。真不知此人究竟向青竹老人一行人传递出怎样的一个信息,让他们如此坚信这世间当真存在“长生不死”一事,继而似这般跋山涉水、大动干戈?
一时间,山洞中的两人就此无言。过了半响,那青竹老人便率先站起身来,也不再理会洞中那丁家姐妹的尸体,径直便往洞外走去。谢贻香跟着他走出洞来,只觉眼前一亮,却是日色正浓,分明已到了正午时分。她的双眼方才一直处于“穷千里”的神通之中,早已习惯了洞内的黑暗,此刻被日光一晃,顿时有些吃不消,只得举起衣袖护住自己的双眼。
只听青竹老人悠悠说道:“丫头,我这便去了,你好自为之罢……”谢贻香毕竟年纪尚轻,心里藏不住话,眼见分别在即,不禁说道:“前辈,请恕晚辈多嘴一句。家父自幼便教导我们姐弟妹三人,说一个人的价值,从来都不在他本身,而在于他选择去做的事。以前辈的本事,可谓是天下无敌,你大可……大可为苍生、为百姓做些有意义的事,即便不求名垂汗青,也自有丹心一片;又或者是闲云野鹤、遨游四海,那也是何等的潇洒自在?何苦要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虚耗自己的心力和光阴?”
青竹老人不料谢贻香竟说出如此一番话来,愣了半响,继而哈哈大笑,说道:“丫头,要知道这世间之事不过白驹过隙、浮云聚散,根本就没有什么是真,也没有什么是假……当中所有一切,不过只在你的一念之间罢了。你若相信,它便是真;你若不信,它便是假……唉,多说也无益,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自然便会明白。”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说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还是要有个信念、有个希望——无论是多么遥远,多么虚幻,甚至多么荒谬……否则,那便不算‘活着’,只能叫作‘没死’。”
谢贻香缓缓摇了摇头,沉吟道:“既然如此,晚辈也不敢多言。我虽然见识短浅,却也曾听人说过神火教中有一门秘术,可以将他人之功力悉数封印到自己体内,从而达到续命增寿的功效。前辈既然醉心于此,不知……”青竹老人又是哈哈一笑,继而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丫头,你以为我今年才多大年纪?”谢贻香听得一怔,一时竟不敢细想下去。
当下两人望着山崖外的鄱阳湖,不禁又沉没了片刻,那青竹老人忽然长叹一声,挥袖说道:“也罢……聚散终有时,一切随缘便好……你我就此别过,但愿后会无期。”谢贻香连忙抱拳,行礼与之作别。只见那青竹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出几步,却又忽然回过头来,摸出怀中的旱烟杆向谢贻香笑问道:“丫头,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你身上那袋极品烟草,可否让我吃上一锅?”
谢贻香被青竹老人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青竹老人嘿嘿一笑,说道:“少和我装蒜了,这旱烟一物与我打了近百年的交道,不用鼻子我都闻得出来……你腰间那个绯红色锦囊里,装的若不是烟草,还能是什么?”
谢贻香皱眉说道:“我身上如何会有烟草?前辈莫不是说笑了?”她嘴里说着,一面伸手摘下腰间的锦囊,说道:“这是我平日里用来存放银钱的袋子,怎会……”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然僵立当场——自己腰间那绯红色锦囊中,此刻分明满满地盛装着一袋红褐色的烟草!
自己的锦囊里何时装满了烟草?谢贻香惊愕之余,猛觉双耳中一声炸响,仿佛是在旱地里凭空响起一道晴天霹雳,脑中顿时一阵刀割般的剧痛,继而令她双眼翻白,当场晕死了过去。
第234章 习惯成自然
谢贻香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仍是一阵接一阵的暗痛,倒也不是伤痛的感觉,而是由内而外的一种莫名胀痛。待到她略微缓过神来,不禁暗自想道:“我几时有了头痛这个毛病?”
原以为这不过是连日奔波积累下的疲劳,然而此刻一但重视起来,谢贻香顿时想起自己踏足这江西境内以来,似乎便时不时会出现这般头痛的症状。其中发作得最厉害的两次,一次是在遇到那场迷雾之后,脑袋里便开始隐隐作痛,最后在狂奔中痛得晕死过去;还有一次则是方才从自己身上的锦囊中,居然发现盛装的全是烟草,剧烈的头痛感便随之而来,之后的事她便不记得了。
想到锦囊中的烟草,谢贻香急忙去摸腰间的锦囊,却是摸了个空,她连忙睁大眼睛四处望去,眼前则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背脊一挺,身下似乎是一张被褥覆盖着的硬木板床,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谢贻香忍不住叫了几声“青竹前辈”,四下也并没有人应答。
头晕脑胀中,谢贻香倒也不便施展那“穷千里”的神通,当即摸出怀中的火刀火石,用力一打,借着刹那间迸出的几点星火,她便已将周围的情形看得清楚:此刻自己分明在一间极小的木屋当中,正躺在这屋子里仅有的一张木床上,屋内四周的陈设极为寒碜,却还算干净整洁。看摆设陈列,这间屋子多半是一户贫苦人家的房舍。
所幸床头旁的小几上还有半截烧剩的蜡烛,谢贻香便用火石将蜡烛点燃,借着蜡烛的火光努力坐起身来。但见火光照耀下,与自己的猜想倒是不差,这里确然是一间普通至极的房舍,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再回想起自己方才晕过去的时候,只有青竹老人一人在场,多半是那青竹老人将自己送到了此处。
相通了这点,谢贻香不禁再次刚到奇怪,自己的锦囊里为何会突然出现烟草?或许是那青竹老人心知要与自己分道扬镳,索性装模作样地将自己锦囊中的银钱换作了烟草,继而故意喝破,趁自己惊愕之际,悄然施展出了什么神通,这才使自己晕死过去。然而以青竹老人的身份地位,何必要和自己开这么一个玩笑?更何况那青竹老人又是何时在自己的锦囊里做了手脚?
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但如此一来,自己锦囊中的烟草又作何解释?当下谢贻香不禁又在房屋里仔细地找寻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那个绯红色的锦囊,或许是青竹老人垂涎里面的什么极品烟丝,所以趁着自己晕倒之际,索性一并取走了。
既然眼下就连这唯一的“物证”也消失不见,谢贻香几乎有些怀疑那锦囊中的烟草又是自己在白日做梦。虽然绞尽脑汁,一时间她也理不出当中头绪来,忍不住狠狠地甩了甩头,想要摆脱脑海中的阵阵暗痛,同时极力回忆自己最后一次打开那个锦囊是什么时候。
不过片刻工夫,她终于回想起来:好像自己来到这鄱阳湖畔的赤龙镇开始,便再也没有打开过腰间那个锦囊了。
要知道谢贻香平日里的行事虽有些不拘小节,但身为朝廷刑捕房的捕头,周围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轻易放过,生活中的一草一木乃至一饮一啄,都是需要留心的对象,所以她身上的银钱也从来都是有条不紊:银票是贴身放在怀中,即便是与人动手过招,又或是遇险遁走,也不会因为沉重而增加负担、造成累赘,事后更不会因为缺少盘缠让自己露宿街头;铜钱则是放在腰囊中,用腰带固定在后腰之处,必要时也可将铜钱当做暗器使用;至于腰间那个已经丢失的绯红色锦囊,平日里则是放些银锭、金锭或者找零的碎银,若是情况危急,需要轻身前行时,大可将其丢掉,以免影响到自己的身形腾挪。
然而谢贻香前来这江西境内已有一个月的光阴,合计三十多日的衣食住行,怎么可能从未动用过锦囊中的银钱?想到这里,她连忙在怀里和腰囊中摸索了一番,顿时直冒冷汗。
自己身上分明还有两锭五两重的黄金和一把碎银子,此刻居然和银票一起,尽数放置于了自己怀中!
这绝对不可能是别人动的手脚。谢贻香这时已逐渐回忆起来,这些日子自己之所以从未打开过腰间那个锦囊,是因为在需要使用金银的时候,那金银都和银票已然一并放在怀中,自己只需从怀中取出即可。而之所以会有这个改变,分明是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收纳钱财的习惯,这才不曾用到过锦囊中的金银。
所以照此看来,或许出现在自己锦囊中的烟草,甚至可能是一个多月前便已如此放置,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但是这一切究竟又是怎么已回事,是什么东西或者事情,让自己改变了一直以来的习惯?
谢贻香皱眉沉思之际,本已逐渐消退去的头痛,又开始复发起来,竟比之前还要来得厉害,隐隐间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向自己脑门。就在这时,忽听身旁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随之迸现出一道绯红色的光华,却是自己的乱离无端鸣响,自行跳出刀鞘,落到了谢贻香手中。
要知道“纷别”和“乱离”这两柄宝刀,乃是由师父刀王所亲传,素来颇有灵性。这些年来每逢危机关头,总会自行出鞘示警,谢贻香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然而乱离居然在此刻示警,无疑是给谢贻香火上浇油、乱中添乱了,当下她只得强忍头痛,双脚发力,从床上站到了地上。
一时间但听屋外嗖嗖风响,声音明明是在一里开外,却在弹指间到了屋外的数丈附近,分明是冲着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而来。谢贻香听得清楚,这分明是武林高手在施展轻功时,身形带出的劲风声响,而且听这声音,来的还绝不止一个人。
“来的又会是些什么人?”谢贻香惊愕之余,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鄱阳湖畔的那股神秘势力,也便是那些个黑袍人。她陡然逢此突变,倒也能沉着冷静,当即吹灭了床头小几上的蜡烛——若不熄灭火光,那便是敌暗我明,让自己处于被动之地。
就在谢贻香刚刚将蜡烛火焰吹灭,便听得屋外风声正急,显然来人已是近在咫尺。
第235章 以一敌五时
耳听屋外这一阵劲风来得如此迅捷,谢贻香与那晚在荒弃的姚家古宅里那个花脸黑袍怪客的身法略一印证,心中已然有了七成肯定。她曾从青竹老人口中得知,这些神秘的黑袍人曾多次向青竹老人一行人下手,想不到如今居然正大光明地冲自己而来,多半是已经把自己当做了青竹老人他们的同伴。
却不料一想到这些事,谢贻香原本疼痛难忍的脑袋,似乎反而缓和了些,思路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回想当夜自己和老叶、老陈两名捕快在姚家古宅的那幢阁楼里,曾被那花脸黑袍怪客吓得神魂跌倒,其根本便在于对方那“以气发力而求迅捷”的轻功“瞬息千里”,也正是消亡已久的蜀山派成名绝技,当真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才将对方当作了鬼魅。
所以此刻屋外来的,倘若当真就是那些神秘莫测的黑袍人,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与其静候他们出手,倒不如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