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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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阮一顿,蓄势待发的力道,像是被人在后面捅了一刀,巨大的气球没有砰地一声炸开,而是呼呼漏风,眼看着就瘪了。
付阮不确定蒋承霖发没发现她一瞬卸掉的力道,只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轻声道:“以后再生气,无论去哪都把人带上,为了跟我置气,万一遇到危险多划不来。”
微顿,蒋承霖道:“我的底线,怎么闹都无所谓,有风险不行。”
付阮心底先软后热,目不转睛地盯着蒋承霖,她口吻骄纵又跋扈:“巧了,我就喜欢踩人底线,你可以不来,没人逼你来。”
没错,付阮知道,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抿着唇没说话,蒋承霖开口道:“你故意的。”
付阮就是故意的,她太知道怎么抓人痛处,拿人短板,甚至是踩人底线,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不光是付兆安的一面之词,更多的是封醒下午的那句话,她不是个好的恋爱对象,蒋承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付阮向来讨厌遮遮掩掩,更别说伪装讨好,与其让她小心翼翼把好的一面拿给蒋承霖看,不如让他看看她有多差,比起久处之后的慢慢厌倦,付阮更能接受一开始的三观不合。
所以今晚的一切,只是付阮顺势而为的一次‘摊牌。
冷静地回视蒋承霖,付阮开诚布公:“你知道就好,你的底线放在别人眼里是用来避的,在我眼里,就是拿来踩的。”
付阮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其实她也没这么讨人厌,只是面对蒋承霖,她总想把最差的一面拿出来,看看他的容忍度到底在哪,看看他口中的喜欢,到底有多深。
蒋承霖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淡定地仿佛意料之中,他问付阮:“你知道中意的意思,知不知道很中意的意思?”
蒋承霖:“很中意不是我只能看到你身上的优点,是我早就知道你有什么缺点,但我还是很中意。”
不等付阮回答,蒋承霖又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追过来?我是喜欢开车吗?还是你以为我喜欢被人打?”
付阮不仅浑身发软,还浑身发麻,那种被看透,被拿捏,被压制的感觉,就像孙悟空用力一炫,飞了两个十万八千里,原以为自己秀到不行,结果抬眼一看,眼前是五指山,如来还笑眯眯的挑衅她:【你再秀啊!】
付阮秀不动了,她能想到的讨人厌的极致,也就是刚刚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了。
蒋承霖睨着付阮红一阵黑一阵的脸,不辨喜怒,风轻云淡:“别人碰我底线不行,你又不是别人,你踩了我大不了擦了重写,不就是一个底线嘛,你随便。”
付阮心底的钢筋大楼地动山摇,她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你好日子过多了,找虐?”
蒋承霖:“你想看一下你脾气能有多差,正好我也想看一下,我的底线到底能有多低,还有什么思路和想法,你尽管朝我使出来。”
身体又压低几分,蒋承霖声音低沉又挑衅:“谁怂了,谁是孙子。”
付阮瞳孔骤然一缩,不是没听过蒋承霖的挑衅,而是没听过蒋承霖学她的口吻挑衅她,还是因为她不够过分。
付阮急火攻心,第一次对未来产生强烈的茫然,脑中一会儿是怎么变得更讨厌,一会儿是怎么飞过如来的五指山。
她正想着,蒋承霖已是偏头压下来,付阮心里有个声音:【反抗啊,哪怕做做样子呢!】
唇上意料之中的软,付阮躺平,有反抗的功夫,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收场。
第314章 她的车她的人
付阮认真想怎么收场的事,蒋承霖吻了她几秒,突然抬高两公分:“你能不能认真点?”
付阮对上蒋承霖些许抱怨的视线,淡定挑衅:“我还能更敷衍。”
言外之意,问他要不要试试。
蒋承霖没说话,垂下视线,重新低头吻她,付阮平躺在赛道中间,左边是山,右边是路灯,视线越过蒋承霖的发丝,天上是半块月亮。
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嫦娥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没出现过,这能说明什么,宅有宅的好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说看不到热闹,但有事也不会溅一身血。
要是换了她,有人敢来家门口挑事,她肯定第一个冲出去,看看对方到底有三头还是有六臂……不对,好像她就是孙悟空,她才是那个爱闹事的人。
想想嫦娥,又想想孙悟空,哪怕孙悟空是个大美女,可谁不爱成天寂寞空庭抱兔子的,谁会喜欢一个成天鸡头酸脸耍棍子的。
如来说喜欢送悟空,其实是想骗孙悟空取西经;观音说喜欢孙悟空,结果骗他戴了紧箍咒;唐僧说喜欢孙悟空,也手无缚鸡之力,看似根本伤害不到猴,可猴子在他身边,他翻起脸来说不要就不要。
整部《西游记》里说喜欢孙悟空的神鬼人畜数不胜数,有人贪他本领,有人忌他背景,有人惧他脾气,也有人表面百依百顺,背地嗤之以鼻。
付阮已经对号入座,只是不晓得蒋承霖想让她取的到底是什么经。
蒋承霖感觉到付阮的心不在焉,报复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力道维持在不会让人疼出声,只会把注意力全部收回的尺度。
付阮眉头一蹙,视线从月亮落回到蒋承霖脸上,蒋承霖正得意,紧接着就乐极生悲。
“嗯…”他被付阮咬到舌尖,比嘴唇疼三倍。
付阮看着他应激痛苦的表情,一整个美男子受罪,不等蒋承霖开口抱怨,付阮下巴微扬,主动吻上去。
理智告诉蒋承霖,别服软,怎么能被打个巴掌后给的甜枣给甜到呢?这点定力都没有,跟低等动物有什么区别?
现实,蒋承霖扛了三秒钟,没出息的回应,还是热烈回应,低等动物怎么了?低等动物就不知道什么是甜吗?
夜深人静,赛道中间,穿赛车服的身影和穿西装的身影可谓目中无人,蒋承霖从心动到行动,又从行动到激动,哪怕场合不对,可他还是很难不想别的。
呼吸试探性地移到付阮脸颊,付阮忍着没动,蒋承霖又小心翼翼地移到她耳边,付阮还是没动,蒋承霖明白见好就收的意思,可他还是忍不住在付阮耳边,低声说了句:“能换个地方吗?”
付阮知道蒋承霖说什么,她心里想的也是这个,可现在决定权在她手里,她也很难不生出掌权者的劣根性,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蒋承霖没敢贴上付阮的耳朵,只是距离非常近,“我想明早给你煮碗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说想跟你一起睡觉,臭流氓,说想跟你一起起床,徐志摩。
蒋承霖明显技高一筹,他不提睡觉,也不提床,明知付阮嘴馋,以粥诱敌,真真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有技术。
付阮也没别的能耐,专治文化流氓,“何必等早上,现在就做。”
蒋承霖一时恍惚:“做什么?”
付阮以为蒋承霖是故意的,斜了他一眼,蒋承霖睨着付阮,几秒后道:“我哪种都能做。”
付阮打从心里不服,一瞬间有种冲动,想约蒋承霖去酒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可再一想,这不正中蒋承霖下怀嘛,他怕是巴不得等她说出这句话来。
想着,付阮伸手一推蒋承霖,翻身欲起,蒋承霖趁势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不轻不重,也没声音,可付阮一瞬从头皮麻到指尖,起身后她头也没回,大步朝红色摩托车走去。
蒋承霖随后撑地起身,先拍手,再拍衣服,之后是裤子,走三步拍五下,活像个鸡毛掸子,付阮看不见,但是听得到,想起蒋承霖在于记躺在地上的画面,走着走着,她突然原地调头。
蒋承霖正蹙眉拍着身上看不见的灰,慢半拍停下,朝付阮看去。
付阮:“你是抗酒精体质?”
她表情没有喜怒,声音也是不冷不热,仿佛在问:【你是不是喜欢吃草莓】
蒋承霖看着付阮,两秒后道:“是。”
付阮:“在于记和滨海,你都是装的?”
蒋承霖:“我在任何地方说喝多,都是装的。”
不等付阮出声,蒋承霖反问:“你是千杯不醉?”
付阮:“一千杯没试过,不醉倒是真的。”
蒋承霖勾起唇角,月光和路灯下,他的面孔格外清晰,笑着笑着,他开口道:“碰上‘同行’了。”
付阮:“互相切磋。”
蒋承霖:“什么时候再切磋一场?”
付阮:“我饿了。”
蒋承霖笑着,温声道:“我给你煮粥。”
回去的时候,蒋承霖赖在付阮的摩托车后座,理由是之前被她追着跑的时候崴脚了,付阮信他个鬼,可又不想废话,就当花钱买个消停。
不是蒋承霖故意要怎么样,实在是这种赛级摩托,本来就花里胡哨,位置并不宽敞,付阮一个人骑叫飒,蒋承霖一个人骑叫酷,可是飒跟酷放一起,就是挤。
蒋承霖不是大姑娘,不能侧身在后面坐着,他就中规中矩的骑在摩托车上,手也是很绅士的揽在付阮腰间,就这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动作,可当车开起来后,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付阮隐约觉着尾骨后不大对劲儿。
她怕自己想多了,又怕自己想少了,继续开,她不舒服,停下,蒋承霖未必舒服,想来想去,付阮什么都没说,反正她不舒服,蒋承霖也别想舒服,损人不利己这事,她从前不会做,但如果身后是蒋承霖,她豁出去不利己。
蒋承霖也戴着头盔,热,中途他掀开透明面罩,车速加快风速,风卷起他额前的刘海儿,蒋承霖做了件十七岁时都没做过的蠢事,大声喊:“付阮,我好中意你!”
付阮正在过弯道,心一颤,手一抖,险些没翻车,蒋承霖赶紧用力搂住她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付阮立马觉得自己被人用‘枪’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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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等我
蒋承霖这人最会见坡下驴,既然距离已经近了,自然没有再拉远的可能,付阮的腰很细,他一只胳膊就环得过来,可他还是双臂抱着,这样付阮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天地良心,蒋承霖只顾得开心,暂时没想别的,反倒付阮被人‘持枪‘胁迫,眼前是被路灯照亮的路,脑子里只有路灯的颜色,暖黄色。
付阮自问,除了跟厨房有关的,其他方面,不能说见多识广吧,怎么也能算敏而好学,她从小到大身边异性比同性多得多,可怎么就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持枪’多久呢?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付阮始终不觉威胁变小,而她脑中的问题皆是知识盲区,比如‘持枪’太久,结果是什么,会自然熄火,还是必须物理解决;
蒋承霖有没有可能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对她做出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来;
如果扳机一直不扣,会不会对枪体有害;
如果不小心扣了,蒋承霖身上的西装外套没有这么长,她是不是要贡献出自己现在穿的外套;
再如果,蒋承霖敢弄她身上,她是保他还是保自己。
越来越多的问题,付阮开始怀疑这些年,自己是不是漏学了很多知识,某一刻才猛然发觉,她身边男人是多,可没一个敢在她面前‘亮枪’的,她不是不好学,而是根本就没机会学。
漫长赛道,付阮在前面开车,蒋承霖坐在后面控制,怎么说呢,严格意义来讲,男人比女人诚实,兴许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给了男人在力量上的优势,所以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明显的短板,一个让女人一眼就能识破真假的短板。
想了就是想了,蒋承霖没的辩解,也不想辩解,但控制是他对付阮的尊重,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为所欲为,他可以自己狼狈,但不能让付阮陪着他一起手忙脚乱。
付阮纳闷儿蒋承霖现在在想什么,跟她想的是一件事吗?肯定是,她一个被动的都在想,主动的不想就怪了。
付阮破天荒对这么冒犯她的事,一点忌讳都没有,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得意,她这不是脾气挺好的嘛,可怜封醒见不到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切。
红色摩托车在赛道呼啸而过,同一辆车上,两人心思各异,倒也互不打扰,开来时付阮觉得时间很长,可返程的时候,时间过得出奇的快,感觉眨眼就回到起点。
付阮长腿一支,摩托车稳在平地,蒋承霖从后座迈下来,摘下头盔,看着她说:“等我。”
付阮想过轻描淡写,人艰不拆,得过且过,可事实上,她摘下红色头盔,晃了晃被压的头发,而后明目张胆地瞄向蒋承霖的裤腰,两秒后道:“去洗手间?”
蒋承霖不躲不闪,任由付阮看,闻言,他回了三个字:“臭流氓。”
说完,他转身往灯火通明的室内走去,付阮看着他肩宽腿长的背影,没忍住翻了一眼,这年头,耍流氓的骂看的人臭流氓,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她还没跟进去看呢,这才哪到哪?
跟进去?
付阮脑中灵光一现,奸计顿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算着蒋承霖多久能走进洗手间。
蒋承霖有洁癖,只要是外面的洗手间,多华丽都会让他感觉不适,赛车场的洗手间算不上华丽,只能说……大,比蒋承霖之前进过的任何一个洗手间都大,近百平的空间,还不是宽,而是长,左边格子间,右边小便池。
蒋承霖站在门口,愣了片刻,脑中短暂闪过来这里拍恐怖片的设想,没有选择最深处的格子间,蒋承霖随手拉开第一间门。
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好在蒋承霖对整个流程也算轻车熟路,想到付阮,蒋承霖第一反应就是怕她跑了,这事她不是干不出来,回去路上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可不想跟小龙坐一起。
心里急,手上燎,蒋承霖正全神贯注,突然兜里手机‘噔’地响了一声,他本不想管,但又怕是付阮找他,只好抽空看了眼手机。
是条微信,而且还真是付阮发来的,蒋承霖一手拿着手机,点开一看,付阮给他发来一个小视频。
视频点开,一个男人上洗手间,两边都是格子间,他刚要拉开一扇门,门里突然跳出一个全身裹白,像木乃伊一样的人,吓得男人连滚带爬,尖叫着扑向另外一间,结果对面一间也窜出一模一样的木乃伊,男人屁滚尿流,慌乱中又推开其中一间。
蒋承霖已经猜到还会梅开三度,可当第三个木乃伊跳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唇角高高扬起。
同一时间,付阮跨在摩托车上笑着看这段,百看不厌,常看常新,这是沈全真去年年底发给她的,那时正是她知道蒋承霖跑去开海上趴,心情最不爽的时候,能在最不爽的时候笑出声,可见幽默的力量。
想到海上趴,付阮笑容略有收敛,蒋承霖说他在海上有录像,她还没从他要,不要吧,她心里惦记,要吧,怕蒋承霖骄傲。
正想着,微信页面过来一条语音,付阮点开,蒋承霖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好这口】
付阮回过去:【给你助助兴】
蒋承霖:【想你就够了】
身边没别人,付阮开的外音,蒋承霖声音低沉,不刻意,只是客观陈述。
付阮心头微颤,一时间不知怎么回,本想吓唬吓唬蒋承霖,结果还给他娱乐到了。
迟疑间,蒋承霖又发来一个两秒钟的语音,付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