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掌门-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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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对于楚升自然是敬者更敬,不喜者更是厌恶非常。
一路行来,楚升便总有听到些江湖人在彼处指指点点,却是丝毫未曾想到楚升止了一场干戈,说不得就救下了谁的身家性命。他们只是以为少了一次安稳的扬名机会,因此语气里颇有轻蔑鄙夷,这个说楚升“胆小如鼠”、那个说楚升兴许是“空有其名”、“不过尔尔”。
如此这番言语,楚升都一一听在耳中,却未入心间。
他也没甚想要因此寻这番人麻烦的想法,镖队之中最重要便是团结,惹得麻烦不怕,但掀起的波澜却很有可能便使得这本就松散的队伍自此离散。
更何况,若是真将因此动起手来,反倒平白落得自家面子。那些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才不知天高地厚,楚升怎地都算是出身名山,一派掌门,赢了也无称赞,输了更多贬低。
再有。。。这自不是装逼打脸的小白爽文,想寻这般,烦请自出门左转。
或有,那也应当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当然习武之人的装逼自然要情形脱俗些,那便称作是“鳌里夺尊”罢。
行将至前方,楚升却见到乃有些镖车上,却插有大艨旗,随风烈烈作响。上书“威武镖局”,又有三两一组的寻常镖师,举着长槌敲锣打鼓,好似街头卖艺般,却亮起嗓门喊着话。
“威武镖局白蜡杆洪宣总镖头领镖在此!”
那“白蜡杆”,乃是洪宣的江湖名号。
楚升倒是看得稀奇,便稍稍驻足观看,片刻之后那亮嗓喊号的镖师已然有些嘶哑,便另有人接过长槌锣鼓,便又是这番喊号。
如此喊将而来,却是直到那柴山远去,又过得前方密林,方才停歇。
随后,楚升便上前寻到了那洪宣,他却并不骑马,而是就坐在为首的镖车上,一颗铮亮的光头在阳光下极为闪亮。却是有一白蜡杆便抗在双肩之上,杆身通体洁白如玉,他双手倒撘在上面,随着镖车摇摇晃晃。
“洪总镖头!”楚升上前唤将一声,行过礼后便随着镖车而行。
洪宣急忙跳将下来,肩上白蜡杆被他用手轻轻一推,便轻巧的滑落右肩,灵活的握在手中。
虽说之前席上买刀一事让洪宣对楚升心里不喜。但柴山道上楚升却也帮得他大忙,亦让他知晓眼前非是鲁莽武夫,因此这态度倒是做的很尊敬。
楚升也不废话,便简单将荣平所言一一告知。
后者一张脸好似吃了黄连般泛着苦,却皱着眉道:“这便难了。。。我知路上不会太平,但竟惹得太湖匪现。我洪宣几斤几两倒也拎得清楚。太湖有匪为盟,共寨三十二,任是哪一寨来,我这身肉都只能撂下了。”
这却是个色厉内荏,极其惜命之人,言语中已有动摇的意思。
想了想,他拧着眉道:“我却要去寻那赖老爷,好生商议商议,这趟镖当真是难!”
二人便自往后方走,途径那敲锣打鼓一处,那些镖师见洪宣要来,却又是敲起锣鼓来。寻常这本是洪宣最爱听的,但此时他心烦意乱,却是只感觉嘈杂不已,便挥手叫道:“且住且住!还走甚威武镖,且打仁义镖!入将那浦阳城府境,便摘铃收旗,却要偷镖而过!”
之前敲锣打鼓的镖师都满脸迷茫,但却也不敢多问,只将那贯顶旗落下,直至旗杆位置,亮得半旗。
楚升看的好奇,便上前询问道:“不知洪总镖头,这‘威武镖’、‘仁义镖’、‘偷镖’又是个怎地说法?”
洪宣心里烦躁急切,手里的白蜡杆捏了又松。但楚升开口询问,他便只好耐着性子作答:“这是天下镖局通行的规矩,走镖有三,各有不同。”
“一是威武镖,便要树大艨旗,书镖师号,拉贯顶旗,长槌铜锣喊镖局名号,却是唤作‘亮镖威’,乃是用来震慑些寻常匪徒不敢动手。”
他步履急匆,语气也迅疾,口中道:“二是仁义镖,落至半旗,打十三太保长槌锣、五星锣或七星锣,只为求个谦虚谨慎,小心使得万年船。”
“至于偷镖。。。”洪宣说起来也有些面色不自然,扭捏却道:“便是如字面一般,马摘铃,车打油,收旗子,偷偷摸摸过去便是。”
想他成名之后,行走宁州境内,哪里需要偷镖而行,此时说起端的是脸上害臊。
已然见到赖老爷的马车,他也不再与楚升言语,便在车外喊将一声,随即便进了车厢内里。
楚升自是不会入内,便也就随车而行。
只是便有杨元志下马而来,他见到洪宣神色急迫,自然心中疑惑,便由是前来询问。
这番事虽说最好保密,不可道与镖队人知,不然这队伍便要散去七八了。但楚升知道杨元志的为人,便也不隐瞒,遂将个中情况一一讲来。
杨元志听得心头怒火直冲而上,攥着缰绳的手握的发白,一张脸也铁青似的。
他将这趟镖视为自己的晋身之处,哪里容许有半分意外。因此肝胆俱是火气,又听楚升说洪宣有些慌了阵脚,便咬着牙跳上车辕,那车夫“啊啊”的叫着挥手欲拦,但他却单手拨开,掀开车帘进将内里。
车夫身形不稳却是直接摔将下来,幸好楚升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身子,这才免得落在地上,不然这把老骨头,兴许就动弹不得了。
只是还没等楚升将老车夫扶起,便听到车厢里传来一声“嘭”的闷响,紧跟着传来赖老爷的叫骂声。
“好一个不成才的破落军户,哪里来的胆子敢闯你赖老爷的马车!”
随后,杨元志便是狼狈的滚了出来,却又灵活的单手抓住车辕,默不作声的掸了掸胸口的脚印,面色真如铁青一般。
“若是你这厮管不住那两条腿,便有下次,修坏我打断你这贼厮第三条腿!”
这话自然是惹得周遭哄堂大笑,在场都是男子,哪里不明白里面的意味。
杨元志只感觉周遭他人俱是在嘲笑自己,这半点声名却汤然无存。
之前那赖老爷如何辱他都可忍得,但这却是当众唾骂,若不返还,他颜面何存!
如此,他的脾性哪里忍得,眼里满是愤恨,抽刀便要拼命。
然而刚要动身,一条手臂却是忽的从后方搭来,止住了他一时的热血上头。
第58章 宿往
“你且勿要拦我,这厮辱我忒甚,若不偿还,何以自容!”
杨元志心中怒气未息,对楚升出言也是带着些许的咆哮意味,那额头更是青劲直跳,可见其心中实在怒极。
甚至到了要奋不顾身,挥刀杀人的地步。
“我不拦你。。。”楚升好整以暇道:“且容我问过你三个问题,而后你自己作下决定。”
“且说!”杨元志也知楚升处处尊他敬他,这会儿便是兀自按捺怒火,等楚升说来。
“其一,你乃是军伍出身,想必亦是有大志向的,也是欲图功成名就,建立伟业。而若是杀将此人,则前途俱毁,你可考虑清楚?”
“我实在忍他不得!”杨元志咬牙切齿道:“大不了我弃了志向,舍下一身剐也要剁碎了他!”
“其二,想必杨兄也是业有父母高堂,你若是当众杀人,便是会落狱而去,极有可能死在牢狱,敢问父母高堂如何安置!?”
“我。。。”杨元志提着刀左手换得右手,发狠跺脚道:“楚兄当会代我照料!”
说着,他直拿眼神直直望来,楚升却也不闪不避,只是平静道:“自是如此。。。”
“其三,此处便有百人,你一人不可敌,若是此刻当众杀人,便也难以脱逃。难道你却是愿意为那一坨肥肉连自身都搭进去?可有计划,于无人知晓时动手?”
楚升却是当着众人面便说出了这番话,更是引得惊叹一地。却是行得这番事,尽是在无人或夜间谋划,又怎可当众宣扬。
本来众人听那杨元志发狠要去杀人,却还都不当回事,但楚升这番说来,众人都警惕的围来。
激情杀人,本就难以寻摸,十有八九是动不得手的,那心中怒气散了便也无事。
但谋划杀人,却已经完全是两个性质的事情了。
这时杨元志正在气头上,倒也未曾想到这个方面,他却是也皱眉思索了一番,却是道:“倒也有这通道理,我幸苦习得一身武艺,却怎好陪那一身膏脂同去,自是应当好生思量。”
想通了这点,他便在心里暗自盘算,发狠的回头望了一眼马车,便决定先且按捺愤恨。
只是扭头,却发现众人都是按刀围来,杨元志便是眉头一挑,心底的怒气横生,便是手按刀柄,横眉四顾。
“尔等意欲何为!?”
他怒气嘭发,满是凶悍,大有下一刻便挥刀砍人之意。众人谁又愿意平白做那刀下亡魂,自是左右望了望,彼此打着哈哈,这个道“此处风景正好。。。”,那个说“天凉好个秋。。。”之类话语。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已过柴山便无山峦,却是好个屁。
此时正值初春,又不知何来秋日。
杨元志便冷冷的哼了一声,自按刀牵马而去。
不多时,洪宣也从马车上下来,却是面色不甚太好,看到楚升便在一旁,他张口欲言,但却自此止住,而是提着白蜡杆,便要赶离楚升。
只是马车里却传来了赖老爷的声音,竟是让楚升上车一叙。
洪宣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分明就在马车旁议论谋划杀掉赖老爷,后者却又邀楚升上马车,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有心要劝,但想到之前车上赖虾蟆那副颐指气使模样,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甩手离去。
楚升便笑,登上了车辕先向老车夫致歉。
“我那兄弟,性子有些急躁,我且代他赔罪,还望莫要怪罪。”
老车夫只是笑着摇手,缓缓的驾着马车跟着队伍。
楚升由是掀开了车帘,平静的坐在了一角,赖老爷的目光倒是随即落在了身上,只是却言语带笑道:“却不知楚掌门亦有杀我之心?”
“若是以往,便是会图谋杀将罢了。。。”楚升也不扯谎,直接道:“但先前与赖老爷在马车同行,心知你非是那般恶人,虽不知为何始终对杨兄言出侮辱,然而真要我下手自是做不到的。”
“那方才所言又是什么?”
“三问而已。。。”楚升掸了掸衣袖,面色淡然道:“一问问前程,一问问牵挂,最末以三思。”
“我自是明白的。。。”赖老爷笑着拍打着腿,却沉闷的无甚声响,他乃是道:“那杨元志是个有宏图大志之人,又是有家业牵挂之人,适才怒火上涌,便不假思索有此之言。”
“楚掌门虽说是让他回去谋划如何杀我,倒不是算定了他再三思索后必然会难以弃大志,断牵挂。因此越是思索,便愈发是不可能真做出这番事来。”
楚升不娇不喜,只是淡淡点头,又道:“只是不明。。。为何赖老爷始终对他连番恶语。”
“不明白?”赖老爷捋着小胡子,哈哈笑道:“不明白那便回去好生思量,你会明白的。”
冲突虽有,但旅途依旧在继续,及至日落西山时,镖队便已然出了落龙城府境,已然进了浦阳城府境。
途径村庄小镇,倒也见得人烟,但镖队始终未曾停留在其中,而这就一直到了白寿镇。
白寿镇是一大镇,间或有数家大客栈,镖队入得镇上,那洪宣便遣了四五心腹镖师结伴去寻住处。
众人则先停于一侧,并不散去,自是人不可离镖。
未几,那寻店的镖师尽且都已归还。
楚升知道他们镖局之人最是行得万里路,长年在江湖飘荡,论江湖经验,自是个顶个的足。而自己只是个平白峰上掌门,根本毫无行走江湖经历,因此便也就凑在洪宣身侧,说明来意,却是要学习他们的经验。
洪宣敬他一分,倒也权当未曾所见,只是召来那几位镖师相商。
一人道:“长华客栈已满七八。。。”
“长华客栈打造精致,这般也是正常,且耗资甚高,却是去不得了。。。”
另一人道:“有一客栈名为‘有福’,空房甚多。。。只是,此店新开。”
“这便不可去!”洪宣毫不犹豫否决。
第三人道:“春色客栈亦有大半空当,但。。。我去时,正听到那店主和人纠缠辱骂。”
“娼妇开设?”洪宣问将一句,见他点头,便转了目光,自是也不可取。
最后一人道:“来客客栈可去得,我等住进大半当是没有问题。”
洪宣这才笑着点头,“这亦是我们常落的歇脚地,住在此处应当无碍。”
由是,众人便动身前往来客客栈,到时那客栈便已有小厮在门前迎接。
众人正是行将一日,早就疲惫不堪,纷纷要冲进去好生歇息。
但洪宣却一马当先,止了众人动作,只让那小厮将店主唤来,便是要商议怎个安排房间。
小厮却是个身材矮胖之人,脸上有斑,张嘴只露出那两颗大门牙,看上去有些滑稽。
“客人不如先进里暂歇,我这便去唤来店主。”
他人小声大,说话震耳欲聋。
众人又要动,但洪宣只是不依,立在门前手执白蜡杆,口中只道且就在门前商议。
那小厮无奈,便颠颠的跑进店中,不多时便引来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
后者一看这般多人,便心说是大生意,自是眉开眼笑,急忙上前迎来。只是且行得三四步,突然见到洪宣将白蜡杆一横,那声音更是一肃,双目直直望来。
“你是谁?那刘店主呢!?”
这店主不疾不徐,热络的解释道:“那是我叔,他家中有恙,因此今日便是我来值守。不意竟有各位客官前来,还请入内歇脚。”
洪宣深深看了这人一眼,口中笑道:“既然刘店主不在,那我等却也不好搅扰,这厢便告辞了。”
“嗳。。。稍等,你快去寻来我叔!就说有客人住店。”那店主急忙要挽留,急急吩咐小厮两句,又忙不迭道:“众好汉且稍等片刻,我叔很快便来。”
“不必了。。。”洪宣却是不愿,此时后方那些疲惫的江湖草莽都有叫将起来。但他依旧充耳不闻,身后镖师们更是急忙组织众人退却。
“客人。。。你看大家都已疲惫。。。”那店主急的额头见汗,无奈苦涩道:“店中左右不过四五小厮,客人无须担忧,且就在此处稍待片刻也是可行啊。”
洪宣也不答话,他也不转身,而是始终保持目光直视这人,缓缓后退着,直到感觉出了安全距离,才和众人一同离去。
楚升便是跟在他身侧,走在队伍末尾,回头看去时,见到那店主已然委屈十分的模样,心中也是疑惑,便问道:“不住长华客栈乃是因为耗资甚多,我倒是理解,但为何有福客栈、春色客栈俱不入住?”
“甚至这来客客栈,洪总镖头多有落脚,自是熟门熟路,为何不住?”
洪宣额头隐隐有汗,却是当时他多有警惕,心中惊却。只是楚升也左右观察过,并无可疑之处。若是说有,便也不过是那店主临时换人,但就算是这样,那店主却也是应对有章,且唤人去寻刘店主,当是无碍才对。
洪宣这会儿却没有答话,而是和众镖师一同约束队伍,退却了白寿镇后,寻得一处开阔地后这才放下心来,也有空回答楚升。
他道:“楚掌门想必江湖经验较少,不明白个中缘故。那行镖最是要谨慎,避开可疑凶险之处。在你看来本是小小问题无甚担忧,但在我看来也是极有可能另有原因,自是当避则避。”
“或许你以为有些小题大做,甚至那些聒噪埋怨的大多数江湖人都是这般。但若是没有这番小题大做的心思,我早不知倒在哪处路边黑店,尸首异处了。”
“不住长华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