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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一大掌门-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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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去吧,为我准备热水衣衫。。。”楚升挥了挥手,“我同你所言,日后且自梳理一番,呈册交予峰上邢管事,由他审办。”
    其人自出,楚升旋即取出诸番疗伤丹药放在一旁,又微微闭眼,运功来恢复内力。
    约莫有小半柱香的时间,那林三斤便已是来叩门,正是热水已经烧好,衣衫也已经备好。
    楚升由是吐出浊气,勉力起身下床出门,自去梳洗一番,这会儿却有峰上来人匆匆赶来,叶知命、邢之南等等重要人物都奔下山来,又有当初楚升从肆明山带出的郎中随行。
    当即,楚升沐浴而出,便服下丹药,又由那郎中替他外敷包扎好疮药,换上一身新衫,这才稍许恢复了往日气度,一身掌门威势更甚。
    见面难免左右一番细言,众人的担心楚升都一一安慰,如此琐事,倒是不必提及。
    只是楚升的目光忽而落在了二人身上,一则正是龙尾峰掌门卢明冲,其人也随着众人一同而来。可他却衣襟沾血,颇有些狼狈模样。另有叶知命,倒也是和卢明冲一般无二,面上都有些狼狈。
    楚升心头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叶知命便一一解释,末了又道:“这半日光景,卢掌门匆匆赶来后,便也就在掌门与那剑客搏杀的洞窟内寻觅。”
    “只是。。。”叶知命眉头紧皱,面上疑惑难解道:“彼时我同卢掌门一同,循着掌门同那剑客打斗痕迹一一寻觅,却断在了一狭道洞口处。”
    楚升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了卢明冲一眼,后者点头道:“那通道狭长,弯曲蜿蜒,内有刺鼻气息,我连行数十步,都未曾发现后续的打斗痕迹。”
    “那通道去势如何?”
    叶知命思索道:“去势平缓。。。”
    楚升更是懵逼,他可是记得深刻,那通道本是骤然斜指而下的,谈何平缓?
    但叶知命是不会对他撒谎的,唯一的可能,便是那通道本身也是机关术的一部分,自当时陈傲之触动机关移转之后,通道便行移转衔接了。
    想到此处,楚升面色也是愕然难息,他以为之前所知便是极为高明的机关术法了,不曾想竟然还要比他认为的更加耸人听闻。
    念头转圜回来,楚升看了看二人模样,又问道:“只是如此,又怎地这般狼狈。。。”
    卢明冲与叶知命不免对视一眼,皆是苦笑摇头。
    卢明冲更是无奈不甘答道:“彼时本来我与知命公沿那通道前行,行及数十步,已是疑惑万分。正在不知往何处寻时,前方忽然听见你的声音,便是让我二人拐入岔道。”
    “我二人未曾多想,便直接踏入岔道,随即一时不察,便中了陷阱;辛苦一番,这才幸而得以脱逃,正是险死而归。又还未修整,便有人登峰传讯,直道你已经回到了山下客栈。”
    这套路听起来便是极为熟悉的。。。
    楚升嘴角抽了抽,心中已是隐隐有所猜测,问道:“可看清那装作我声音,迷惑引诱你们之人?”
    “未曾看清。。。”卢明冲长叹摇头,面色落寞,想来他也是憋屈非常。不仅半点忙没有帮上,还被人作套,险些便死在期间,却连凶手都未曾看清。
    叶知命却思忖片刻,忽然道:“只是隐隐见到,其人一对白耳甚是显眼。”
    楚升苦笑不已,便也是将自己遭遇到那长毛白耳人面猿的情形简要道来,叶知命与卢明冲都是面色愕然,一时尽皆无言,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想他们一大把年纪,都是江湖宿老,却被一猴子坑了。
    这事。。。啧啧,说出去都丢人。
    不过不管如何曲折,楚升终究无碍,危机解除,众人也都是兴致高起,便要一同归峰庆贺。
    但一行人刚出客栈,忽的便有嘈杂密集的马蹄声如奔雷而来。
    不远处林中飞鸟阵阵,乃是扑翼而起。
   

第195章 客为何事至
    听见那马蹄如雷,众人都是心头疑惑,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意味。
    楚升深吸了一口气,兀自拖着坡脚便要上前,目光望向来处,淡淡道:“福祸难说,但躲终究是躲不过的。。。索性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且先看看吧。”
    “听这马蹄,恐怕来人甚多,且所来非善。。。”叶知命有些忧虑,楚升强打起精神,朝着邢之南一摆手道:“我左脚有伤,倚之难行,若是涉步上前,恐怕被人笑话峰上掌门竟是一瘸腿小子。”
    即使心中忐忑如海波难平,但楚升面上依旧沉稳,强作镇定,外人看上去只以为他怡然不惧,如古井无波。
    而如同两军临阵,彼此的领军守将乃是兵胆,将若胆怯,则兵心自散;及至此地,掌门为一派之首,危机时刻便正是足以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若是楚升面上露怯,那众人也都会凭生恐惧。
    是以,他兀自开起了玩笑,也算是冲散了众人对未知的几分恐惧。
    “之南,为我寻来座椅,便摆在道路正中央。”楚升背负双手,淡淡道;“便来看看,今日是个什么情况,一拨一拨的来客如苍蝇一样往我峰上冲撞。”
    邢之南有些裹足,他却是生怕那马匹横行,乍一冲撞过来,若是躲闪不及,非得要了半条命去。
    但叶知命、卢明冲这二位江湖宿老,面上却皆是有赞叹之意;其中卢明冲眼中的欣赏更是丝毫不加以掩盖,楚升显露出来的这份气度,确是令人折服。
    在卢明冲身后,却也有一长老,此人望见自家掌门眼里的赞赏,面上却满是凝重严肃,暗暗咬牙握拳。
    却说那马蹄声渐近,如鼓如雷,楚升却大马金刀,便当途而坐,望着那来路,面上不悲不喜。在他身侧,则是左有卢明冲,右是叶知命,二人立在左右半步之前,隐隐蓄力严阵以待。
    片刻之间,已是有人驭马而来,声势倒是颇为浩大,马蹄如雨,掀起道途之上尘土飞扬。
    如此怕不是有三五十人所在,皆是身着黑衣,腰挎束衣刀,驾马奔于途中。
    为首之人,乃是一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姿容气度确是非凡;他双目似有精光,目光所及之处,便见到前方乃有三人,左右立得两人自有气机,左处更甚。而中间所坐之少年分明气机虚弱,但依然如泰山沉稳,气度非凡。
    “这少年如此做派,且让我来一观,你是当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还只是装模作样!”
    心中由此念头,其人依旧不曾降低马速,直直踏马如飞燕,竟是直接冲到楚升近处两三丈之远。
    离得近了,他自是看到这坐在凳儿上佁然不动的少年,面上神情不惧不畏,只是目光平静的望来。
    “吁!~~”
    骤然勒马而定,前蹄高高扬起,其人倒是秀了一把高超的骑术,自他而后众黑衣,皆是一般无二,足可见训练有素,这份骑术竟是有些追的上北戎狼骑了。
    那扬起的马蹄几乎距离楚升不过三四寸,但少年依旧不动如山,这人便当真是信了少年的不凡。
    暗暗压下目光中的惊叹,他坐于马上抬指问道:“敢问你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
    “阁下可知这道途通往何处?”
    “听闻这山林便是隶属于三山十三峰内,至于具体往何处去,我又如何得知。”
    楚升淡淡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凳儿扶手道:“这乃是登我龙首峰峰上之路,阁下来势汹汹,不知有何缘故?”
    “龙首峰。。。”其人心里思量一阵,在马上飒然抱拳笑道:“还望切勿见怪,在下真切是不曾得知。。。”
    “小山小峰,也是正常。。。”楚升不以为意,平静道:“敢问阁下名讳?又有何来意?”
    这人自有一股草莽武人心性,对楚升展现的气度也是颇为惊叹,如这般人便是看对了眼,那就一切好说话。是以他除了最开始驭马震慑之外,便收敛了几分心性,言语中也颇有礼仪。
    “在下黑衣司指挥同知沈骥,若有失礼,还万望勿怪。”
    这人身居黑衣司高位,可眼前展露的态度礼仪,却完全颠覆了楚升对这个臭名昭著机构的认知,更是惊诧于这人的秉礼谦和。
    对方既然这番明礼,若是楚升还拿捏姿态可就完全说不过去了,再说他其实心中也没有底气,由是也面色诚恳抱拳道:“小子不才,正是此峰掌门楚升,方才听闻有马蹄如雷,以为是又有不速之客来访,这才拦于道途。”
    言语之间,他低头看了看自身,歉然道:“在下身负有伤,实在行动不便,若有失礼之处,也是万望海涵。”
    少年腹间、脚掌、手臂,便是身体十之七八都缠上了绷带,有些还渗出了鲜血,这是切实做不得假的,沈骥看在眼里,飒然笑道:“无妨无妨,我等皆是江湖武人,何必非要弄得文绉绉的。”
    一人心性,总是会在无意间的话语里显露,楚升听他自诩为“江湖武人”,便是对这人心性有了一个大致的把握。那黑衣司指挥同知乃是朝堂上从三品的高官,想这沈骥身居高位,身上却没有半分的“官威”,竟是比一般的地方官员都更为平易近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残暴之人。
    沈骥便是随即道:“我之来意,说出来倒也无妨。。。数日之前,有一剑客于扬州卧于官道途中,袭杀我黑衣司镇抚使崔应声,又一路曳尸,甚是嚣张!”
    他面上满是无奈的表情,颇有几分不情愿的意味,“崔应声与我是为同僚。。。此事我也实在无法置之不顾,由是自得了消息便领人追剿。只是迟缓了半日功夫,其余各千户所遣人拦途也皆被其人冲破,是以才一路奔来,便到了此地。”
    “沿途询问,便知其人沿此路径直而行,故我等便驾马狂奔而来,只为追捕其人。若有搅扰,在下便在这里道声歉意。”
    楚升面上有些古怪,又问道:“那剑客一路拖尸而行?”
    “正是!”沈骥面上不禁也有些戚戚然的意思,毕竟是同僚,总有些难言的滋味,“我知黑衣司素来不为江湖人所喜,但人死为大,总是千仇万恨,也合该到此为止了。。。如此曝尸拖行,实在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楚升沉默片刻,忽的敛眉拱手歉意道:“沈指挥同知。。。”
    “不必如此。。。”沈骥面上笑容谦和,抬手制住他言语,豪爽道:“我出身草莽,虽然身居此位,但不过一直都是江湖人而已。”
    “我年长你几岁,你若不介意。。。唤我声沈兄也无妨。”
    话虽说得如此,他面上却满是期待,楚升刚要脱口而出的话都不禁塞在嘴边。
    这一声“沈兄”,可不是平白唤得的。
    沈骥自言出身草莽,时居高位仍旧以江湖人自诩;但他“六彪之一”的身份便注定了会为江湖人唾弃,如此被人鄙夷,不被江湖人认可,也无相近之人也无纯善之交,想来也是寂寞得紧。
    一声“沈兄”,虽然只是脱口而出的事情,可这般和黑衣司指挥同知称兄道弟,这让江湖人如何看待楚升?会不会便以为他同黑衣司乃是一丘之貉,便都是投了那九千岁膝下做狗?
    心上念头纷杂,但那转圜的话语却终究难以脱口而出。
    楚升对这样一个人也是颇为喜欢,观他言行举止,便知其人虽在污秽中,但应当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之人。
    “沈。。。兄!”楚升终究未曾拒绝,二字终于脱口而出。
    沈骥面上便是笑容爽朗,便下马而来,长笑道:“楚老弟有话便请直说。。。”
    苦笑一声,楚升摇头道:“恐怕沈兄这回是要空手而归了。。。”
    沈骥上前一步,楚升左右的叶知命、卢明冲皆有心要拦,但都被楚升挥退。
    随即,便见到沈骥其人面上纠结,俯身在楚升耳边,悄声问道:“楚老弟,你可是要护住其人?”
    “此事。。。我也不以隐瞒,实则已惊动九千岁,饶是为兄也难以转圜左右啊。”
    “非是如此。。。”楚升摇了摇头,朝后招手,扬声道:“林三斤何在?”
    林三斤忐忑又不解的上前来,他如何见得这般阵仗,便是大腿肚都在颤抖。
    楚升看出了他的囧态,兀自笑道:“你这般胆怯,日后如何担以重任啊?”
    言罢,不待林三斤回答,便往后一指,“且去将那剑客所乘之马牵来。。。”
    林三斤面色发苦,却是以为自己被楚升看低了,心中满是悔恨而去。
    在沈骥疑惑不解的神情中,很快便见到林三斤牵得那瘦马而来,马尾系有绳索,拖行得半具残尸,泛着恶臭。
    “沈兄。。。这便是那剑客陈傲之所乘马匹。。。”楚升指了指残尸,无奈道:“想来其人。。。便应当是崔应声了。”
    说起“崔应声”三字,楚升也不禁有几分恍惚,想那在宁州城内,其人何等飞扬。
    楚升与其第一次打照面,便是在宁州城外救下左佩兰时,被其人所伤,险些便身死彼处;而后再遇便是在宁州城城门处,崔应声封锁城门来拿楚升,却被他附于魏长卿马车车底而走;接下来,乃是崔应声夜间领黑衣众来袭左府,彼时他扬刀高指,好一声“杀进左府,今夜不封刀!”,却是何等之霸气。
    但这会儿,其人已然变成了一具束于马尾的残尸,恶臭满林,上有蛆虫钻食、绿蝇绕飞。
    当日之威势,今时之尸躯。。。
    所谓江湖之险恶,生死俶尔之间,又岂是泛泛空言?便正应于此人身上!
    “至于那剑客陈傲之,实则已登峰找我寻仇,被我击退。。。”楚升厚着面皮答道:
    “他仓皇之下遁入山林,不意惹来山间猛兽,亡于兽口。”
    若陈傲之听到楚升这话,恐怕当真就从黄泉下跳出来,便要大声唾骂楚升无耻之尤了。
    只是可惜,他听不到。。。
    沈骥听见这话,依旧有些惊疑,目光难明的落在楚升脸上,他当真不是很相信楚升的话语。
    名列英雄谱的快剑金面龙,便是被眼前这气机虚弱的少年杀了?
    楚升方才多少岁,沈骥暗自思忖,恐怕还未及冠。这般束发年岁便足以杀得英雄谱上之人的少年,其实倒也并非没有。但皆是那道门、佛家、三大剑道圣地、江湖的隐藏世家、中原武林名门大派的嫡传弟子等等诸如此类,有着深厚背景的人物。
    可宁州乃是十九州之贫瘠的南三州其一,所谓龙首峰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峰门,楚升何德何能便可以做到这般程度?
    楚升将他表情收在眼底,长叹一声,便让沈骥凑近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在下便如实道来,还望沈兄切勿外传。”
    沈骥点了点头,随即便听到了楚升自曝手段家丑,自己如何阴险下毒,使得百般下作手段;而陈傲之又如何大发神威,不堕英雄谱之名,追的楚升漫山逃窜,却被楚升引入兽口而亡。
    末了,楚升无奈一指身上伤口,低声苦笑道:“如沈兄所见,我身上诸番伤口,皆是难抵陈傲之威势所留。”
    虽然对楚升最初说得大话,吹得牛皮颇为无奈,但现在这番言语,倒是真有几分可信度的。
    楚升恳切又道:“这些手段。。。还万望沈兄不可外传。。。”
    抽了抽嘴角,沈骥无奈点头,江湖之人好逐名嘛,他当然了解。
    用阴险手段坑杀,与堂堂正正击杀,当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名。就如同为何蜀中唐门人总是为江湖人不喜?可不正是他们主要借助的是阴险暗器手段,由是被众人唾骂。
    暗自鄙视了楚小兄弟的阴险,沈骥复而摇头苦笑,“只是这般。。。老兄我倒是不好交差啊。”
    楚升思索了片刻,抬头道:“我有此物,不知可否作为佐证?”
    言语之间,他从怀中抽出一册典籍,倒是破旧烂烂,还满是干涸的血渍,看上去暗红发黑。
    “这是那陈傲之一生习练的拿手剑法典籍,他被我所杀,这东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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