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仙-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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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跨入门内。
可能是定期清扫,院内还算整洁,只是花园里杂草丛生,十余丈方圆的池塘长满了浮萍,这种宅子,不能以进计算,门内两侧是厢房,供婢仆与客人居住,往前是正厅,是主人会客的地方,屋后又有园林,十余间精舍区分主次,钓台与曲沼错落,飞梁与重阁递进,和谐而又自然,显然建造时是费了心的。
“不瞒解元公,当初老朽买这宅子的时候,特意请了道人堪舆风水,此地原是江都宫旧址,地势高而不突,平坦开阔,有大江环抱,背倚良田,实为藏风聚水的宝地,后又请来大德高僧驱过邪,本应无恙,结果还是出了意外。”
胡老一边领着萧业参观着宅院,一边介绍。
萧业自己也奇怪的很。
修士的灵觉,视角与眼睛的光学成像不同,类似于脑电波扫瞄,所感知的外界,是以光谱的形式回馈给识海,世界在灵觉中,依能量的层级与性质不同,由不同颜色的线条与光点构成,是抽象的,也是动态的。
前世看仙侠,修士灵觉能穿透衣服,直接看光身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衣服与身体在灵觉里,区别只在于能量层级与材质的差异,依然是抽象的体现,在直观上,只勉强具备人形,而在人形内部,又各有色块,并不具备审美意义上的美感。
萧业就曾偷偷扫瞄过巧娘,结果,毫无吸引力
另瘴气、煞气,阴气、甚至死气在灵觉中也各有可辨性,而这处宅子经他用灵觉扫瞄,处处都是绿色的光点,分明灵气盎然,不愧是藏风聚水之处,凡人在此居住,可延年益寿,修士长期在此修炼,也会有所裨益。
那么,是什么原因害得三家遭了大劫?
难道真有隋炀帝的诅咒?
诅咒其实也是道术,寻常人咬牙切齿诅咒谁,没有法力的支撑,缺了法诀的运转,仅仅恶声恶语不会有任何效果,萧业在宅子里,没有感受到法力波动,可是事关天子,他没法妄下定论。
人都有求知欲,这倒是让他生出了兴致。
而且如能解决问题,这处宅子用来居住再合适不过,即便解决不了,也只是白花几千两银子的事。
堂堂解元公,又是穿越者,还差这几千两银子么?
“萧郎,这宅子不错啊,真是奇哉怪也!”
陆是大家族出身,虽然不懂望气和风水,可是对于建筑结构还是有些了解的,就见这处宅子,小中见大,借假成真,细腻精美,曲折幽深,每一寸空间都充分利用到,壶中自有天地,分明是出于名家之手。
摸着良心说,如果不是宅子有恶名在外,连他都动心。
四千两啊!
和白捡一样!
萧业沉吟道:“这宅子确实有些古怪,但气有镇压邪祟之用,或可一试,胡老,这宅子我买了,明日我们去县里把地契书交接了,银钱一并到付,你看如何?”
“解元公,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胡老好心提醒。
萧业道:“这宅子我不会冒然入住,总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胡老放心,我有分寸的。”
胡老点头道:“既然解元公不惧,那老朽还有何话可说,这宅子久不住人,欠了打理,既然解元公爽快,那老朽再让五百两纹银,权作拾缀的费用了。”
萧业心知,这是胡老向自己示好,五百两银子不算什么,主要是个心意,于是拱手道:“那就多谢胡老了。”
定下了明日去县衙办手续,各人也各自散去。
回到店里,萧业暂未说起此事,他打算夜里先去看看,深夜阴气重,如有古怪的话,最容易显现。
晚饭后,萧业早早回了房,等待杜氏与巧娘入睡,再偷偷摸出去。
时间缓缓流逝,却是眼前一晃,春兰和夏荷出现在了屋里。
“哼!”
春兰板着脸哼了声。
夏荷掩嘴轻笑。
萧业懵然道:“春兰姑娘,我哪里招惹你了?”
春兰翻了翻眼睛,傲娇的昂着脑袋。
“哎呀,萧郎也是无心之举,你置什么气?”
夏荷无奈的扯了扯春兰,便道:“萧郎别理会她,一会儿脾气过去就好了,妾们今次现身,是因你身上带有晦气,你是从哪里沾来的?”
第九十九章 夜探凶宅
“我身上有晦气?”
萧业大为惊讶,本能的想到了那所宅子。
“嗯!”
夏荷点头道:“晦气可不同于阴煞之类的邪气,与一个人的机运息息相关,按常理来说,人的机运波动起伏,有波峰,也有低谷,有时运气好,有时运气差,都属寻常,可是萧郎居然沾上了晦气,妾们倒是好奇的很,寻常人想沾还沾不到呢。”
“也许与我打算买的一所宅子有关”
萧业心中一凛,把那宅子的事如实道出。
“哦?”
夏荷讶道:“想不到还有这等地方,先让春兰给你消了晦气吧,然后再带妾们去看看。”
“手拿过来!”
春兰冷冰冰道。
“春兰姑娘这是怎么了?”
萧业懵然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哄着她点,一会就好啦!”
夏荷轻笑道。
萧业挠了挠后脑壳,把手伸了过去。
春兰一把拽了过来,把萧业手掌摊平,再以兰花般葱嫩的三根手指扣上了腕脉,并提醒道:“不要以真气抵抗。”
“嘿嘿!”
萧业颇为尴尬的嘿嘿一笑,毕竟腕脉是一个人非常重要的地方,刚刚他本能的就要运转真气,听得提醒,连忙收了回去。
虽然他不明白春兰和夏荷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但他还是很信任的,这种事情很难解释,就如他始终对苏月儿怀有警惕,完全是人与人之间的心灵际会。
更何况二女在他走火入魔时还帮过他一次。
“哼!”
春兰轻哼了声,嘴角微翘。
萧业就觉得,一股如兰花般淡淡的幽香由腕脉中渗了进来,这不是真气,没有形体,润物细无声,所经之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似的,待得一圈转过来,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多谢春兰姑娘,我还有几个朋友怕是也被晦气浸染了,能否帮他们驱除?”
萧业抱拳道。
春兰又哼了声:“你当驱除容易啊,那可是妾的本命元气呢,其实也没什么的,一次两次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最多十天半个月就散去了,就算有些霉运,也无伤大雅。”
夏荷补充道:“并不是妾们不愿助人,实在是元气宝贵,若非是萧郎,春兰哪舍得耗费,快点带我们去吧。”
趁着夜色,萧业悄无声息的离了家,二女隐去身形,跟在萧业身后。
陆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聆听了一番教诲,正往自己宅院走的时候,却是哎唷一声,脚下一滑,顿时摔了个仰面朝天!
“娘的,我踩着什么了?”
陆揉着屁股瓣子爬起来,就着月色看去,原来踩着一滩狗屎,顿时大叫晦气!
张府!
陈子昂与王氏自成亲以来,尚无子嗣,此时正在造人,却是喀啦一声,随即王氏惨叫,榻板陷下去了一大块!
“夫君,你用那么大力干嘛?”
王氏陷在坑里,受了惊吓,欲哭无泪。
“娘子伤着没有!”
陈子昂忙把王氏扶了出来,左看右看,还好,除了屁股有些刮擦,多了几道红印子,并无大碍。
“夫君,算了吧?”
经此一吓,王氏兴致全无。
而张检吃过饭后,就被张父逼着去读书,读着读着,昏昏欲睡。
“哼,就知道你会如此,来人!”
张父出现在门口,回头喝了声。
“二爷,对不住啦!”
几个仆役跑了进来,有拿着绳子,还有人拿着尖锥。
“爹,爹,这这这是要做什么?”
张检吓的大叫。
张父幽幽道:“苏秦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孙敬好学,晨夕不休,及至眠睡疲寝,以绳系头,悬屋梁,若不给汝下点猛药,汝安能中得功名耶?”
张检急忙道:“爹,那好歹是两个人啊!”
“合而为一,有何不可?上!”
张父狞笑着,猛一挥手。
“嗷!”
张检一声惨叫!
“哎”
偷偷跟来的张玉躲在父亲背后,同情的叹了口气,吐了吐舌头。
而此时,萧业一路穿行,带着二女进了宅子,便道:“就是此处,你们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萧郎稍待!”
春兰与夏荷手牵着手,缓缓向内走去,面色渐渐凝重,绕着整个宅子走了一圈,才在在大殿停住。
夏荷若有所思道:“这宅子的确有问题,以此处的怨气最重,怨气化为诅咒,凡是进来的人,都会沾上晦气,呆的越久,沾的晦气就越多,也越倒霉。”
萧业沉吟道:“此地原址是隋炀帝被缢死的九华宫,不是说人死了归于冥府么?大隋虽是短命王朝,但在冥府也该据有一席之地,况且就算怨气深重,不愿归于冥府,也只会化为厉鬼啊,为何会有晦气散发?”
“这”
二女相视一眼。
夏荷迟疑道:“也许天子总有些特殊吧,我们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春兰你留下陪着萧郎,我回去把夫人请来,夫人一定有办法的。”
“嗯,你快去快回!”
春兰点头。
夏荷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离远点吧,沾多了还得耗费元气帮你驱邪。”
春兰横了萧业一眼,却是站定不动。
萧业也不是傻子,主动牵起了春兰那柔嫩的小手,春兰那紧绷的面容下才绽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跟着萧业往外走去,并且五指轻舒,插进萧业的指间,与之十指紧扣。
美人恩重啊!
萧业转头看着春兰,俏面泛着红晕,眼角含着羞意,夜风吹拂而过,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沁人心脾。
等等?
兰花?
萧业不禁想到了家里多出来的那株兰花。
“萧郎,如果妾不是人,你会怎么看待妾?”
春兰突然咬了咬牙,问道。
萧业心知此时不能迟疑,坦然道:“天生万物皆有灵,释迦又云:众生平等,是人如何,不是人又如何?”
“嗯!”
春兰现出了羞喜之色,就这样,与萧业手挽手伫立在夜风中。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空气中突然一阵波动,一名紫衣妇人从中踏出,出现在大门外,约三十左右的年纪,面容看不清,蒙着一层神圣的光辉,身着汉代那繁复的曲裾深衣,头发梳向两边,以丝线系上。
身边跟着夏荷与一名身着黄衣、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
黄衣女子面容冷酷,浑身笼罩着一种深秋的肃杀之意。
白衣女子冷冷淡淡,孤傲不群,与黄衣女子一道,均以考究的目光打量着萧业。
春兰忙甩开萧业的手,向那紫衣妇人施了一礼,便道:“萧郎,这位便是紫姑,也是我们的主人!”
第一零零章 紫姑出手
紫姑,又称戚夫人,汉高帝刘邦宠妃,高帝崩,吕后断其手足,剜其目,熏其耳,喂哑药,投入猪圈,取名人彘,死后因凄惨遭遇受人同情,又因古代猪圈和厕所是一体的,民众常于厕旁祭祀戚夫人,受了香火,凝聚神格,东晋受朝庭正封,领了神职。
事实上眼前的紫姑不能完全等同于戚夫人,紫姑是受万民香火而来,对于戚夫人的认知,来自于香火中的祷告,逐渐凝娶成了自我意识。
对于我,也就是戚夫人的过去,并没有感同身受的经历,她是建立在戚夫人生平基础上的神格,因戚夫人而生,真正的戚夫人早已经堕入冥府了。
用现代话来说,神灵活在你的心里,你想象中的神灵是什么样,衪就是什么样,无非是此世道法显圣,神灵遂因万民的信愿凝聚出了形体。
苏峻也是类似,真正的苏峻在中箭的一刹便已魂归冥府,如今的苏峻是受香火凝聚而来,并不是什么阴魂,但是他与紫姑同样将自我锚定在口口相传与史书记载中的那个自己,并不妨碍生灵苏峻与神灵苏峻的无缝对接,具有对自我的完整认知。
只是与苏峻被隋帝撤销祭祀,捣毁淫祠不同,紫姑是一尊完完整整的神灵,恢宏神威扑面而来,萧业不敢殆慢,长身施礼:“后进萧业,拜见紫姑娘娘!”
“嗯”
紫姑打量着萧业,点头微笑:“萧郎果是一表人才,春兰夏荷倒也有些眼光,刚我过来,便觉异常,事不宜迟,劳烦萧郎带我进去察看。”
说着,就伸出右手。
“是,恭请紫姑娘娘上门!”
萧业恭恭敬敬,托起紫姑的右手,半牵引着,入了宅子。
紫姑并非摆架子,而是必要的程序,民间都有请神一说,神灵上门,要发出邀请,没有邀请,神灵不能私入民宅,通常邀请神灵进家需要繁琐复杂的仪式,此时从简,萧业托着紫姑的手,相当于发出邀请。
这所宅子虽然还没过到萧业名下,但是已经与胡老讲好了,古人重信诺,越有名气,家业越大的人,越看重信诺,很多时候不需要白纸黑字,双方口头讲好,便算交易达成。
进了大门,成功请来神灵,萧业松开了手,紫姑径直走向主殿,推开大门,默默感应了片刻,才踏步入内,端坐于殿心,微闭双眸,手指如兰花般绽放,不停的掐算。
“夫人精于卜筮,耐心等待便是。”
春兰小声道。
“嗯!”
萧业点了点头,可以清晰看到,紫姑身周,有灵性的光点升起,吸纳着空气中的什么,逐渐壮大,再归于己身,随即又有灵性光点散逸出来。
夏荷也小声道:“萧郎都看到了吧,神灵以香火愿力为资粮,晦气虽然不是香火,却也是众生愿力的一种,故而夫人才能吸纳晦气,化为自身修为,此处对于生灵,乃是绝地,但对于神灵,却是宝地。”
“原来如此!”
萧业了然,难怪自己用灵觉看不出异常,灵觉看到的,仍然是物质,而香火愿力不属于物质,是一种祈愿,来自于心灵。
随即萧业又问道:“我看你们也是生灵,为何不惧此地?”
夏荷瞪了眼过去:“我们跟着夫人修行,本体又有些特殊,哎呀,你这男人怎那么罗嗦,问那么多干嘛?”
萧业识趣了闭上了嘴。
不片刻,紫姑徐徐站了起来,沉声道:“这底下,葬着隋炀帝的遗体。”
萧业讶道:“史载:炀帝死后,由萧皇后与宫人拆床板为棺,葬于江都宫流珠堂下,后隋将陈棱集众缟素,为杨广发丧,备仪卫,改葬于吴公台,也即邗江县境内,后萧皇后薨,与炀帝合葬于此处,到现在朝廷都派了人为之守陵呢,难道守的是假的?”
紫姑摇摇头道:“也许史载并非真相,炀帝再是失德,也是九五至尊,受天命代天牧民,这等人物,既便是死了,尸体仍有巨大的价值,尤其是横死,其滔天怨气与龙气交织,堪称邪道高人的上乘鼎炉,可以之修炼诸多不可思议的邪功秘法,甚至可将炀帝尸体炼成晦尸,所经之处,晦气滚滚,并有专破皇家龙气的奇效,倘若用的好,仅仅一尸,便可颠覆一朝。
如我所料不差,在这大殿底下,有一座地宫,运转法阵,法阵中心处,必奉有炀帝棺椁,前面那三户走了霉运,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