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仙-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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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认真打量起了武承嗣。
好象顺眼了些。
“千真万确!”
武承嗣忙道。
萧业却是道:“禀太后,当初在江都,舍妹并非无人求娶,很多都是江南大族,但臣心知事关重大,均是一一推却,甚至史进曾以十万两黄金下聘,也被臣拒绝,此事张柬之老大人也清楚,臣不敢胡乱攀咬。
至今舍妹已过了婚嫁之龄,臣自问,从未将凤格之事向外人提过,臣与国公爷也也无交往,国公爷却突然求娶舍妹,臣以为,必有内情。”
“胡说!”
武承嗣大怒,指着萧业道:“你不愿嫁妹倒也罢了,何必污陷我?今日当着太后面,我们就道个明白,我确是不知令妹身具凤格。”
“哦?国公爷可敢当着太后的面起誓?”
萧业阴恻恻道。
太后也把目光移来。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尤其萧业提到史进曾求娶巧娘,让她嗅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意味,但是武承嗣是她的侄子,萧业在她心里也占有一定的份量,她不会轻易表态,任由双方唇枪舌剑,或能获取更多的线索。
“这……”
武承嗣有些迟疑,毕竟他心虚,可是又想到,此事必须一口咬死,否则难保太后不会对自己有所看法,于是猛一咬牙:“怎么不敢起誓?我问心无愧,事前确是不知,如有虚言,让我……”
“且慢!”
萧业喝止。
“怎么了?萧大人心虚了?”
武承嗣冷笑道。
萧业道:“下官是担心国公爷真应誓遭了报应,连累到下官,所以才阻止,太后慧眼如炬,应能明辩是非。”
太后问道:“卿口口声声说承嗣事先知情,可有证据?”
萧业从怀里取出留影石,奉上道:“这是昨夜,一名道人留于臣家,请太后过目。”
太后也知道留影石这东西,唤道:“请玄晔法师上殿。”
“诺!”
一名太监施礼离去。
不片刻,玄晔进殿,合什为礼:“贫僧见过太后。”
太后道:“请法师将此留影石打开。”
玄晔留意到了萧业,再看了看武承嗣,眉心秘不可察的微拧了下,显然意识到,留影石里的东西对武承嗣不利,不过当着太后的面他还不敢动手脚,依言打开了留影石。
轰!
图像如星河倾泄在大殿中,虽有些飘渺,却是足够清晰,细节纤毫毕现,正是书房中,武承嗣与蔡先生密议。
顿时,武承嗣面色刹白,头脑一片空白。
上官婉儿眸中讶色一闪,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萧业。
又来一次?
这是陷害人上瘾了吧?
不过她从未想过揭穿萧业,只是把自己摆在旁观者的位置上,不发一言。
太后则是面色难看之极,双手不自禁的用力掐住案台,青筋毕现,这哪里是不知情,分明是勾搭蔡恒远,图谋不轨啊!
“放肆!”
再看到蔡恒远向武承嗣行三跪九叩,行五体投地大礼,山呼万岁之时,再也忍无可忍,霍的站了起来。
是的,自己还没当上皇帝呢,皇位却被人预定了!
自古皇家无亲情,李弘、李贤因威胁到了太后的权势,就被毫不犹豫的铲除,这还是她的亲子,而武承嗣只是侄子,竟敢明目张胆的觊觎皇位!
太后眼里杀机毕现!
“太后,姑母,姑母,这是假的,是假的,是那小子陷害我!”
武承嗣膝盖重重磕地,惊慌失措的大叫。
“假的?法师你说,是真是假?”
太后瞥向玄晔。
“太后稍待,请容贫僧询问下萧大人。”
玄晔合什一礼,便向萧业道:“这块留影石,是萧大人从何处得到?”
萧业道:“一名道人留于我家,想必法师不会看不出来,此石留有楼观道术法的痕迹吧?”
玄晔不动声色,又道:“楼观道张下大网,围捕蔡恒远,为何不将之揖拿?反留石于萧大人?”
萧业光棍道:“法师此言,该问楼观道才是,本官也甚为不解,或许……是放长线钩大鱼?”
“哦?何为线,何为鱼?”
玄晔追问。
萧业淡淡道:“这可不是本官能涉足的话题,法师如欲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如尽起佛门高手,与道门论战一番,理应能知晓。”
“萧大人何不明言?”
玄晔不依不饶。
“够了!”
太后挥手制止。
萧业的意思她不是听不出来,大体是佛门支持武家,道门自然要掺沙子,因此偷录下武承嗣与蔡恒远密谋的罪证,交给萧业揭发。
事实上,她也是这样想的,否则无以揣测道门的意图。
但是佛道两门素来不和,这事可以摆一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武承嗣的问题,于是问道:“此留影石是真是假?”
第四六八章 克夫命
武承嗣紧张的看向玄晔,目中隐藏哀求之色。
玄晔暗叹一声,他纵然有心助武承嗣一臂之力,可是楼观道的术法痕迹是真的,而萧业不可能会楼观道术法,因此留影石大概率是楼观道交予萧业。
‘蠢材!’
玄晔暗骂了声,到底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做事一点都不讲究,如果仅止于图谋凤格倒也罢了,虽然居心不轨,但是太后念在旧情上,或会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可是武承嗣坦然受了蔡恒远三跪九叩大礼,这是谋反啊!
谁能帮?
谁敢帮?
“留影石为真!”
玄晔无奈道。
顿时,太后望向武承嗣的眼里现出了深深的厌恶,咬牙切齿道:“朕自问待你不薄,又以朝廷托付,你就这样报答朕?果然是养不熟的崽子!”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侄儿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时迷糊了啊!”
武承嗣磕头求饶,每一下,脑门都重重叩在冰凉的地砖上,咚咚作响,青紫一片。
玄晔想了想,还是从旁道:“太后,那蔡恒远乃左道妖人,或有惑心之术迷惑住了国公爷也说不准,他若能控制国公爷,一俟国公爷登了基,别说以举国之力助他复阴阳宗道统,甚至更进一步,全力打击我佛道二门,以报灭门之恨。”
“对,对,正是那狗贼迷惑我,枉我将他当心腹,他却陷我于不义,求太后明鉴啊!”
武承嗣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凄厉大叫。
太后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些,玄晔的猜测也不无道理,而且更关键的是,连自己的家人都图谋不轨,那她所谓的万民景从岂不是成了笑话?
因此不论武承嗣是不是真有不轨之心,太后都要为他脱罪,至少将重要的罪名脱去,把蔡恒远打成左道妖人顶罪最是合适不过。
“嗯~~”
太后赞许的看了眼玄晔,便道:“着将武承嗣革职待勘,未得诏令,不许离府,政事堂暂由李昭德主持!”
“臣谢太后隆恩!”
武承嗣大哭着磕头,眼里的怨毒却是难以掩饰,罪魁祸首自然是萧业,蔡先生排第二。
萧业暗暗叹了口气,没把武承嗣一下子搞死算是有点小遗憾,不过太后经此一事也有了心结,不会再器重武承嗣了。
用现代话说,是社死。
“阿弥陀佛~~”
玄晔喧了声佛号,便道:“萧大人,贫僧多嘴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令妹有凤格?令妹正当妙龄,难道就不嫁人了?”
萧业眼神有些冷,暗骂了死贼秃,哼道:“巧娘的凤格,是紫姑娘娘看出,巧娘得知之后,也立下誓言,终生侍奉娘娘,不再嫁人,法师还有话要问了?”
“阿弥陀佛~~”
玄晔又喧了声佛号,不置可否。
萧业转身拱手:“太后,蔡恒远狼子野心,阴险歹毒,今次竟迷惑国公爷行谋反之事,臣请旨判蔡恒远死罪。
而史进在江都时,曾以十万两黄金聘娶巧娘,想必亦是蔡恒远谋划,既便不知情,也有同谋之罪,林枚身为史进之母,当连坐!
臣奏请复史进原名,剥爵去官,再请太后夺去林枚诰命之身,母子二人由右肃政台抓捕归案,严加审讯。”
“准!”
太后略一迟疑,轻启朱唇。
……
距离史家不远,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里,蔡先生正品着茗茶,却是突然间心血来潮,心里慌乱到难以自抑,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忙掐指一算,顿时面色大变!
他曾在武承嗣身上动了手脚,武承嗣的任何气运变化都能第一时间监控,而此时,本是孽蛟气运的武承嗣,瞬间由蛟退化成鲤!
气运有五个大等级,最初是鲤鱼相,可进化为蛇,蛇以上是蟒,蟒上是蛟,蛟上为龙。
武承嗣连降四级,气运几乎的削的干干净净,已经在事实上退出了对皇位的争夺。
‘怎会如此?’
蔡先生喷出一口精血,继续掐算,渐渐地,面色越发的惊惧狞狰起来。
‘又是这小子!’
蔡先生恨声暗骂,神色却无比凝重。
事件详情,他没法得知,不过通过气运变化,也能推衍出大概的框架。
按气运之道,是小瞧了巧娘的凤格。
原先蔡先生认为,凭着武承嗣的孽蛟位格,挟太后称帝之势与萧业进书之机,可以降伏巧娘的凤格,他则于新婚之夜,偷梁换柱,取去巧娘的一血,顺势将自己的气运与巧娘的凤格捆绑在一起,再通过巧娘与武承嗣圆房,偷取孽蛟位格,计划完美。
可是他没料到,巧娘曾在炀帝地宫吞噬了萧皇后的凤格。
萧皇后是真正的皇后,又先后与宇文化及、窦建德、颉利可汗及李世民等诸多人杰有染,凤格强大无比,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稍微弱点的帝王,都会被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巧娘得了萧皇后的凤格,就是真正的皇后凤格,凭武承嗣区区一条孽蛟也想染指皇后?
不受反噬才怪。
当年史进对巧娘生出歹意,落得家破的下场,不过武承嗣好歹沾了些太后的光,才没被一捋到底,而其余的相关者,都会一一反噬。
说到底,如巧娘这类命格强悍的女子,寻常人娶来,只能家破人亡,也就是克夫命。
“不好!”
蔡先生面色一变,林枚也有灾劫降下了。
虽然他对林枚是以利用为主,但林枚目前仍有价值,于是传音:“快走,家里不能留了,你装作不经意出门,找机会遁入洛水,我会接应你!”
“嗯!”
林枚只嗯了声,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她早与蔡先生商量过了好几套预案,当即跨了篮子,装作出门采买。
在楼观道的分析中,蔡先生与林枚联系的可能性要小于武承嗣,因此只留了一名金丹真人,留意到林枚出门,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
林枚则是穿街走巷,不时的买些生活用品,那金丹渐渐失去了警惕。
话说林枚隔三差五就出门一趟,对此,他早麻木了,只是尽一份义务跟踪,却是没料到,在林枚出门后不久,由萧业亲自带队,领着右肃政台的御史上史家拿人。
“大人,家里没人,金银财宝皆在,怕是一会儿还会回来!”
张羽向萧业汇报。
萧业发动才气搜索,已没了林枚的丝毫气息,又向远处望了望,才失道:“迟了,那女人跑了,不会再回来,收队罢。”
“可是东西都未动啊,要不属下带几个弟兄留在附近?”
张羽迟疑道。
“行!”
萧业点头:“你带两个人留下看守,以天黑为限,陈藩你带人先回衙门,本官出去一趟。”
“是!”
众人大声应下,萧业转身而去,寻到素心宗在洛阳的落脚点,让苏月儿调动人手,帮着寻找林枚。
“萧郎且安坐,妾这就安排!”
苏月儿匆匆而去,没多久,就回来了,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萧业心里有不妙的预感。
苏月儿轻声道:“林枚怕是跑了,刚刚传来信报,洛水边上有女子跳水,后有一男子也窜入水中,随即水面有明显的波动,很快趋于平静,并有几缕血丝浮了上来。”
第四六九章 论天道
萧业立刻脑补出了当时的画面。
林枚跳河,楼观道金丹觉察到异常,跟着跳入,被潜伏在河里的蔡先生偷袭,短暂交手之后,袭杀金丹,带着林枚逃之夭夭。
苏月儿也猜出了大概,安慰道:“蔡恒远此人不可以常理视之,说不定还在洛阳,并未走远,只是故布疑阵罢了,妾会让人多加留意的。”
萧业摇摇头道:“也不需要刻意安排,这次多半是慢了一步,苏大月可知蔡恒远为何如此难缠?”
苏月儿沉吟道:“一个历史悠久的宗派,凝聚力不会差于鼎盛期的王朝,无数年来,数之不尽的天才人物为着宗派的壮大发展前赴后继,早已经凝聚成了一种精神,不知萧郎有没有翻看过有关天道的典籍?”
“请苏大家指教!”
萧业精神一振,肃容道。
苏月儿道:“百万年前,九州修行界盖压周边亿万星河,时有阳神大能外出探索,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蛮荒世界里,天道相对暴戾,人类主宰的世界里,天道的倾向与人类的行为信仰相关,而在荒芜世界里,则感应不到天道的存在,因此有人开始考虑,天道从何而来?
渐渐地,有了天意人心的说法,人心上应天道。
我们九州世界曾经也有过蛮荒时代,那时万族林立,人类相当弱小,天道在蛮兽一方,残忍而又血腥,须以无数人牲的性命献祭,才能沟通天道,而人类当时,也兴起一股融合各种蛮兽血液精魂的风潮,使自己变强。
后来人类在一代又一代先贤的浴血牺牲下,渐渐成长为了九州世界的霸主,并且带领九州世界称霸星空,从此,献祭天道不再用活人,而是改为三牲或五牲,修行则更强调纯粹性,不会再有人随意往自己身体里添加异类的血脉精魄,至于残存的精怪妖兽,也以人的身体形态作为修行的追求。
故而,天道泛意识,与自家世界里生灵的集体意识息息相关。
说到这里,不知萧郎可明白蔡恒远为何如此难杀?”
“我明白了。”
萧业点头道:“大世界有天道,小世界也有泛意识,其来源于宗门子弟的凝聚力,可视为一种精神。
阴阳宗虽为道门灭去,但小世界仍在,而蔡恒远是阴阳宗唯一的独苗,小世界泛意识自会在冥冥中庇佑他,给予气运加持,阴阳宗在冥府也有祖师,必于暗中相助,更何况此人本就工于心计,难怪如此难杀。”
苏月儿劝道:“萧郎不必气馁,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蔡恒远一败再败,早晚会被小世界泛意识抛弃。
就如项羽,初时气运滔天,天下景从,分封诸候,何等威风,却一败再败于沛公之手,徒自耗光了气运,落个惨死乌江的下场。
天道只会青睐强者,不会眷顾弱者,蔡恒远也是如此,数次折于你手,屡战屡败,再多的气运都不够他挥霍,今次太后判他死罪,连累武承嗣也被夺职禁锢,正是失了气运眷顾的征兆,怕是死期不远矣。”
萧业默然半晌,与苏月儿的一番对答,让他对天意人心有了更深的理解。
儒释道三家,争夺信众的根源,还在于以庞大的信徒影响天道泛意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