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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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春兰眉眼间尽是喜色,猛点头:“我还记得他那震惊的表情呢,这种人,就得给他点厉害尝尝,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啦,我们赶紧办事吧,这次帮他一把,夫人那里也好交待!”
夏荷拦着春兰,匆匆离去。
蒋家!
回来之后,蒋方坐立难安!
既有对与他同保四人的愧疚,也有对自己的痛恨,他恨自己,为何当时没能经受住诱惑,一千两银子就卖掉了对自己的功名。
要知道,几百人才取一人,在江南地界中个童生是多少的不容易,为了科举,他十年寒窗苦读,尤其是五年前,父亲病故,全靠母亲拖着病躯把他一手拉扯成人。
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楚,当自己中得童生之时,母亲激动的差点晕劂过去,连呼祖宗显灵,祖宗保佑,跪在父亲的灵牌前失声痛哭,期待自己再考中秀才。
他感觉,做出这等事最对不起的还是母亲。
“方儿,没几天就要府试了,你还不再读读书?”
屋里,传出母亲的声音。
昨日济善堂的大夫来诊治过,又开了药,母亲的精神明显有了改善,声音也洪亮了些。
“娘!”
蒋方失魂落魄的进了屋子,扑通跪下。
“方儿,怎么了?”
母亲不解道。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蒋方突然如歇斯底里般放声大哭,并猛磕起了头。
“你考中童生,娘这几年吃的苦也值了,你又借来银子给娘治病,娘感觉身子骨好了很多,将来你考中秀才,举人,进京中了进士,娘还要享你的福呢,你哪里不孝了?”
母亲下床,扶住蒋方劝道。
蒋方只觉心里酸涩难当,哭的几乎撕心裂肺。
“方儿”
母亲也是鼻子一酸,抱住蒋方,眼角流下了泪水。
虽然大哭了一场,心里的怨气与委屈渲泻出去不少,但是蒋方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次日天不亮,他就出门,鬼鬼祟祟,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着。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一座破败的淫祠出现在眼前。
所谓淫祠,是指未经官方认可,民间私自祭拜的神灵、妖精或者阴魂。
这座饲里,供奉东晋叛将苏峻,此人本是流民帅,受庾亮猜忌,领军攻入建康,焚毁宫室,凌辱士族,挟持幼帝,在正史上,本该是十恶不赦之辈,可偏偏兵败身死之后,被民间立香火作为凶神供奉,尊为苏候神,朝廷屡禁不绝,而刘宋篡晋之后,苏侯神得了官方承认,因其生前用兵如神,故尊为战神,每每朝廷用兵,必祭拜苏候,甚至在苏峻的老家青州,苏候神可与尧帝共享香火。
直至隋帝一统天下,重新堪定民间诸神,才把苏候祠打为淫祠,下旨捣毁各地苏候神祠。
有类似遭遇的,还有董卓与后赵皇帝石虎,都因生前凶残,死后被当作凶神祭拜,享受香火。
紫姑则是个特例。
虽然紫姑是受朝廷认可的正神,可是她的职司是厕神,一个漂亮的女子,被当作厕神祭拜,哪里会愿意?
因此她不取民间的任何香火供奉,自然也谈不上回报,老百姓祭拜她落不到好处,久而久之,祭祀紫姑的风俗渐渐消亡,她的神祠也逐渐衰败。
蒋方又回头看了看,才进入祠中,向头颅被砍掉的苏候像拜了拜,默默念诵着苏候保佑,小生绝非故意冒犯之类的话,显得极为虔诚。
祠外!
春兰和夏荷尾随着蒋方,眼见接近了祠堂,却是半空中,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传来:“哈哈,想不到我苏峻否极泰来,竟送了两个美人儿给我,既然来了,就乖乖的留下伺候本神罢!”
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金甲神人,背负弓箭,手持方天画戟,浑身散发出一股凶神恶煞之气,一只大手,当空抓来。
“啊!”
二女吓的尖叫,双双取出一根丝带,挥了过去。
“嘭嘭!”
丝带击中苏峻,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激的苏峻哈哈怪笑,那大手也迎风见涨,硕大的手掌,似是要一把抓住两人。
“夏荷,你快走,去向萧郎求救!”
春兰猛一咬银牙,反手一掌,把夏荷打飞出去,自己却被苏峻一手抓住。
苏峻看着夏荷飞远,眼里现出不甘之色,他不是正神,没法离开祠堂太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荷跑掉。
而对此,蒋方一无所觉。
第三十四章 夏荷求救
“萧郎,萧郎,快救救春兰吧!”
天色还没亮,萧业已经起了床,正在屋里站桩,突然外面传来了哭喊声。
“嗯?”
他立刻收了功,打开门。
夏荷如旋风般冲入,满脸惊惶之色。
“夏荷姑娘,出了何事?”
萧业不解道。
夏荷哭哭泣泣道:“妾与春兰跟踪蒋方,谁料竟一路跟到了苏候祠,那苏峻现出真身,欲擒拿妾姊妹俩,妾们不是他的对手,因此春兰拼着被擒,把妾给送了出来,向萧郎求救”
萧业明白了,这个世界既然有灵气,有神灵并不奇怪,春兰和夏荷跟人能撞上神灵,也算是中了大奖,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人家是为帮他才身陷囹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
“我一介凡人,如何能从神灵手里救出春兰姑娘?”
萧业问道。
夏荷急道:“苏峻的神祠早在百年前就被捣毁了,受不得香火供奉,神力大衰,而萧郎有气在身,我有秘法可以带你进他的结界,以气吟诗,可将诗中描绘的景象在他的结界中显现,诗作的越好,攻击力就越强,妾看萧郎的气已经堪比秀才啦,那苏峻必不是对手,因此妾才来向萧郎求救。”
“哦?还有这等事?”
萧业居然没有半点害怕,他前世就是个善于捕捉机会的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借着民俗的东风,混的风生水起,现在有了摸索气用途的机会,他当然要试一下,如苏峻这种百年未受香火的虚弱神灵,显然是最好的试手对象,一时之间,心里蠢蠢欲动,
“萧郎,快走吧!”
夏荷见萧业意动,拉住就往外走。
天色还未亮,客栈里的学子多未起床,只有值更的老人,撑着腥松的睡眼坐在大门边上。
“出去啊?”
那老人随口问了句。
“出门办点事!”
萧业点了点头,打开大门,出了客栈。
冷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突然萧业意识到一个问题,那老人好象并未留意到自己身边有一个美女,是这种事见多了习以为常,还是根本没看到?
“夏荷姑娘,别人是不是看不到你?”
萧业不由问道。
夏荷随口道:“萧郎是指那老更夫吧,妾不想让他看见,他就看不见。”
“那你是人还是鬼?”
萧业问这话的同时,不禁摸了摸夏荷的小手。
嗯!
滑滑的,带着丝温热。
顿时,夏荷俏面一红,嗔道:“妾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什么妖精,当然啦,也算不得神灵,总之,妾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萧郎可不许再有下次了,否则妾就缠着你,非得嫁给你不可,好啦,我们快点走,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卧草!
摸个小手就要嫁给自己?
这是哪门子道理?
萧业看了看夏荷,又不禁捏了捏那温热细软的小手。
“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是个登徒子,真以为妾不敢纠缠你啊?”
夏荷瞬间粉面通红,狠狠一眼瞪了过来。
萧业倒也不恼,在他眼里,夏荷只是个小姑娘,哪怕实际年龄已不可考,于是嘿嘿一笑:“夏荷姑娘,你纠缠我貌似我不吃亏吧。”
“如果妾与萧郎洞房时变成这样呢?”
夏荷诡异一笑,那如花般的俏面,突然变得狞狰起来,嘴角长出了两颗森白的獠牙,嘴唇变得腥红,眼珠变得血红,面色如死人般的灰白。
萧业一惊,就要放开夏荷的手。
“嘻嘻!”
夏荷嘻嘻一笑:“吓你的啦,妾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就是看你还敢不敢再起坏心思?”
随即紧握住萧业的手,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道,不是真气,却能与真气相融。
凭心而论,萧业真给惊的不轻,这是活生生的聊斋啊,于是本能的催动真气抵挡。
“咦?萧郎竟是道门中人?”
夏荷讶了声,便道:“莫要排斥,妾只是想带你跑快些!”
虽然夏荷展现出了狞狰的一面,不过萧业也不觉得会害自己,徐徐撤去抵抗,那力道进入经脉,向足底的涌泉穴汇聚,一股弹力油然而生,两条腿都变得轻快起来,当即迈开大步飞奔。
一路上,萧业都在暗暗体会,记下行功路线,这种方法用来赶路还是不错的。
他虽然有真气,却不会运用,这显然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夏荷嘴角微微一撇,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很快的,夏荷带着萧业来到了苏候祠。
祠堂位于扬州府与仪征县的交界处,本是抱山负水,左青龙右白虎的格局,可是整片地域,竟给他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周围杂草丛生,野树成堆,不见一片农田。
夏荷从旁道:“此处原是一藏风聚水的宝地,隋帝杨坚重新勘定民间神邸之后,将苏候祠定为淫祠,并请来道门真人破坏了当地的风水格局,所以才是萧郎看到的这样,我们快进去吧。”
“嗯!”
萧业点了点头,与夏荷步入祠堂。
天色还未放亮,祠堂里昏暗异常,被砍去脑袋的塑像半倾,遍地都是粪便和鸟兽骨骼,萧业盯着塑像,没看出任何名堂,不禁转头望向夏荷。
夏荷道:“请萧郎静气凝神,勿要运转真气!”
说着,就再次牵住了萧业的手。
萧业依言照做,就觉眼前一花,头脑有微弱的眩晕感,定睁看去,已经身处于一个奇异的空间当中。
约有数百丈方圆,中间一座三进殿宇,不,应该说成院落,只是仍然保留着殿宇的痕迹,就象是原本气象恢宏的大殿被按照一定的比例缩小了。
萧业尚是头回见得这般奇景,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
“春兰,春兰,你在哪里?”
夏荷却是放声叫唤。
“夏荷”
殿内刚发出声音,就被一阵雷鸣般的大笑遮盖。
“哈哈,想不到你还敢回来,咦?带了个书生进来?莫非你以为区区书生就能耐何得了本神?”
伴着笑声,一名金甲神人从殿内步出,打量向萧业,倾刻间,目光微闪,喃喃默念:“龙种?”
“他就是苏峻,萧郎小心些!”
夏荷从旁提醒。
萧业点了点头,淡淡道:“苏峻,字子高,长广掖县人,少有才学,举孝廉入仕,永嘉乱后,结垒于掖县,率众聚集广陵,元帝拜为鹰扬将军,授淮陵内史,领兰陵相,从平王敦之乱,又拜为冠军将军、历阳内史、散骑常侍,封邵陵郡公,及明帝卒,庾亮执政,欲除苏峻兵权,峻心中不安,遂与祖约挥军南下,逼走庾亮,挟持成帝,不知萧某可有记错?”
第三十五章 春江花月夜
苏峻现出了感慨之色,似是在缅怀往事,好一会儿,才唏嘘道:“想不到几百年过去,还有人能记得苏某,你能道出苏某生平,也算有心了。
你是为救那丫头而来,也罢,某给你个机会,你若能击败我,我就放了她,若你败在我手,我也不为难你,把你身边的女子留下,再尽力为我正名,重立神祠,如何?”
萧业不置可否道:“隋帝杨坚勘定民间神邸,把苏候祠定为淫祠,而唐承隋制,高祖、太宗两代皇帝都未变更,我一介童生,哪有能力为你正名?”
“呵呵”
苏峻呵呵一笑:“天子代天牧民,凡敕令诏书,必有九五龙气镇压,改朝换代也不是轻易可更,可是我不服啊,我与祖约攻入建康,礼敬幼帝,善待士人,与民生息,故我死后,民间为我立庙祭祀,自刘宋以来,连绵不断,我从未得罪过杨坚,他为何捣毁我的苏候祠?”
萧业淡淡道:“汉末天下大乱,自张角、张梁、张宝起,草头神兴风作浪,祸害苍生数百年,隋帝一统江山,自当重定神祗,此乃整肃朝廷之纲纪,与你是否得罪过他,有何关系?
另你既自认无辜,为何房玄龄会在晋书为你所做的列传中说,孙卢奸慝,约峻残贼,穷凶极暴,为鬼为蜮,纵窃岷峨,旋至颠踣?”
“放屁!”
苏峻大怒:“那姓房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本晋书,尽是胡扯,他污蔑我把男女士人的衣服扒光了令其负土筑城,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么?
对,我是起兵攻入建康,但我只针对庾亮那狗贼,王导、郗鉴,及朝中诸公卿,我凌虐谁了?我与祖约的兵马若说与民无犯或许夸张了些,可是我敢指天为誓,绝无扰民之心,我所求,只为自保,否则我如何能在朝廷数路诸候的围攻下坚持数载?说到底,只是成王败寇罢了,就如刘裕,篡了晋,成了开国太祖,而如王敦、某、桓温、桓玄之辈,皆成了乱臣贼子!”
“哼!”
夏荷哼道:“你若是好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强掠我们姊妹?”
苏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哈哈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弄两个女人,哪里能与好坏扯的上边?”
“你简直是恬不知耻!”
夏荷跺脚道:“萧郎,他百年未受香火,又被夺了正神之位,神力百不存一,快点了结他吧!”
其实萧业面对苏峻这样一个神灵,哪怕被夏荷说的再不堪,心里也是有些发虚,他不知道自己的气有没有用,不过事已至此,虚怵无用,索性深吸了口气,各种诗篇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掠过,却是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只要吟诗就可以了?”
“嗯!”
夏荷忙道:“集中精神,心无旁骛,才情自会激发气,于此方世界中具现,历来人士子对于邪祟都有克制之力,萧郎可知孔圣为何称圣?
正因春秋末年,周德日衰,难以镇压各路鬼祟邪神,致使他们与士卿诸候勾结,渔肉百姓,败坏纲纪伦常,孔圣故而作春秋,与弟子周游列国,春秋一出,乱臣贼子皆惧,灭杀邪祟无数,得以身后封圣。”
“好,我试试!”
萧业有些奇怪,苏峻为何不抢着动手,反而给自己充分酝酿的机会,是托大,还是怎么着?而且他也感受不到苏峻对自己的杀意。
不过此时他也不及细想,既然如此,刚好拿苏峻练手,于是点了点头,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哗啦!”一下!
萧业诗刚出口,刹那间,头顶气蒸腾,就见这方世界中,突有春潮涌起,大地化作了碧幽海面,一轮明月伴着潮朋升上天际!
“啊!”
夏荷不禁掩嘴惊呼。
当然,这是欢喜的惊呼,因为她看到,一波波的巨浪向苏峻拍击而去。
“来的好!”
苏峻也是眼前一亮,周身暴发出蒙蒙黄光,抵御着潮水的冲击。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随着萧业念出下一句,悬于天空的一轮明月,陡然爆发出万千寒光,一古脑儿的向苏峻袭去。
苏峻立时现出慎重之色,黄光大作,与寒光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