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主-第6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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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狐祖的怒火，眼下我们全杀了， 后面谁来替他们？”有苏谋主闻言，摇了摇头， 说道。
“那……他们会不会趁此机会直接逃跑了？”一长老问道。
“那些中小门派为何参与这次征讨我们的行动？还不是抱着搏一搏， 换取更大利益的目的， 眼下他们已经投入了太多人力财力，损失不小没错， 可若现在放弃，那就真的血本无归了，只有继续打下去， 踏破我们青丘城， 他们才能将所有损失找补回来。而如大唐官府这些一等宗门， 为了面子和威信， 也是不会退的。”有苏谋主笑道。
众人闻言，尽皆敬服。
……
另一边， 谷外的营地中，也的确如她所料的爆发了一阵争执，但结果就是联军不会撤退， 而是等待援兵到来，誓要灭了青丘狐族。
沈落没有参与这些讨论， 他先前消耗实在过剧，被聂彩珠监督着去修复伤势了。
陆化鸣和白霄天等人， 各自给自家宗门送去消息后，也都纷纷闭关修养， 恢复实力。
……
夜里。
青丘城内陷入死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朝阳之谷内的死尸尚未收敛，原本的祥和美丽也变得阴森恐怖。
一轮孤月悬在高空，散发着清冷的光泽，一道白色人影如穿素缟，身形摇摇晃晃地在城中漆黑的街道穿梭， 一步一步来到了狐族的祭坛。
往日里被严加看管的祭坛，今日里却无人值守，那人影没有受到丝毫阻拦，就进入了祭坛当中， 在中央的一块平台上跪了下来。
雪白的月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散发着异样的美感，只是其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悲伤。
她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经历丧母之痛的涂山雪。
祭坛上的法阵因为她的闯入被激发了起来，地面上的符纹纷纷亮起光芒，一丛丛火焰升腾而起，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盘旋而起，将她环绕在了中央。
“大胆后辈，胆敢擅闯祭坛，你可知罪？”火龙巨大的头颅探出，俯视着下方的女子，口吐人言道。
涂山雪没有回话，只是默默仰头，与那火龙对峙。
后者见状，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般，龙口喷出灼热的气息，将下方的涂山雪吹得衣衫猎猎，发丝飞舞，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涂山雪感受着那个灼热且恐怖的气息，眼中悲伤之色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越来越浓郁的仇恨。
火龙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变化，竟是倒卷着逐渐缩回了地面，消失不见了。
天穹上的孤月，也正逐渐被阴云遮蔽，地面上的黑影一点点投射上来，披在了涂山雪窄窄的肩膀上。
……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大殿密室中，青丘狐族剩余的真仙期以上的长老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人数足有将近二十人。
这些人中，竟然还包括了两个久未露面，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已经亡故的太乙境长老，先前就是他们用法阵禁锢住了青丘国主。
也是他们在局势已经不可收拾的时候，受命松动法阵，放出了青丘国主收拾烂摊子，最终被迫以死谢罪。
当然，授意这一切的，正是大长老有苏谋主。
她此刻正被众人环绕，享受着大长老和国主叠加的尊崇，越发的不可一世。
“大长老，这次各派联军损失惨重，接下来，只怕他们师门长辈就要出手了，我们该怎么应对？”一名狐族长老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
“怕什么，我们做这些事情，都是授意于老祖，老祖自会给出指引。”不等有苏谋主答话，她的追随者就已经替她说道。
“时代更迭的车轮早已经被悄然推动，只是三界众生还都蒙昧其中，不知变化而已。人族和仙族享受着主导推翻魔神蚩尤带来的惠果已经太久了，他们也以为秩序是恒久不变的东西，以为可以主宰三界，让我们永远做他们的附庸。”有苏谋主缓缓说道，殿内立即安静了下来，只有她的声音回荡其中。
她手拄着银色拐杖，每走一步，拐杖便杵地一次，发出“锵”的一声，回荡在苍茫的夜空中。
第1693章 三枚狐灵玉
“三界承平日久，唯有混乱才能诞生新的秩序，这一次我们青丘狐族，不要再做任何人的附庸。”有苏谋主宣布道。
她的话语极具鼓动性，听得原本追随青丘国主的几名长老，也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大长老，只凭我们青丘一脉，当真能成事？”有人迟疑道。
“哼！你以为不满当今秩序的，只有我们青丘狐族？被人族和仙族强行压制的龙族，当真就愿意当那兴云布雨的工具？”有苏谋主冷笑一声，反问道。
“龙族也要反？”那人惊讶道。
在他的眼中，龙族可是当年追随人族最紧密的一族。
“堂堂的泾河龙王，要被一介凡夫梦中监斩，你说龙族会不会心生不满？堂堂西海龙王太子，要给一个和尚当坐骑，苦行十万八千里，你说龙族会不会觉得受辱？堂堂东海龙宫三太子要被李靖之子抽筋扒皮，你说龙族会不会心生怨怼？”这次，却是苏枭开口说道。。
“我曾潜入地府幽渊，找到泾河龙王残魂，与他联手扰乱大唐龙脉，造就长安浩劫，如今又将世人眼光引入青丘，怎会是无的放矢？我们青丘狐族今日受各派联手围攻，你们觉得其他妖族会不会感到人人自危？”有苏谋主接话道。
“可，这次是我们有错在先，他们不算师出无名……”一名长老迟疑道。
“师出有名又如何？人族繁衍之势迅猛，千百年来早已占据了人间大地几乎所有的好地方，逼得我们妖族遁于山林，藏于深谷。如此还不满足，还要偷偷猎杀，囚禁，剥皮拆骨，食肉饮血，若论复仇，我们不是更加师出有名？”苏枭狠厉道。
“世人总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假装同情弱者。我们国主已经以死谢罪，他们还要咄咄逼人，灭我青丘，你们觉得其他妖族，乃至魔族会怎么看待？”有苏谋主却是十分淡然，缓缓说道。
“他们只会觉得，人族仙族得理不饶，仗势欺人。接下来， 只要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 妖族和魔族便会人人自危， 原本就脆弱的和平局面，便会从冰川融水转为雪崩。到时候，天下格局大变， 我们青丘狐族便可趁势而起。”
有苏谋主一番话说完，众人终于明白了她的所行之事。
“大长老， 在那之前， 我们青丘狐族当真能顶得住人族和仙族的怒火吗？”有人心中仍抱有疑虑， 不禁问道。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其实大可不必。我们青丘狐族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我们也有自己的盟友。另外，你们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青丘狐族本就与玉狐一族不同，我们专擅的可不是幻化之术， 而是攻伐厮杀。”有苏谋主继续说道。
众人闻言， 终于不再有质疑之声响起， 若是一开始他们还有分歧， 可到了此时，他们已经完成了意念的统一。
只可惜， 青丘国主还试图以自己的死，来平息各派的怒火，以权力的交迭， 来满足有苏谋主的野心，殊不知有苏谋主的图谋， 并不是她的死亡就能够承载的。
……
深夜，一众长老散去之后， 有苏谋主缓缓走出大殿，来到祭坛外。
涂山雪正从祭坛处缓缓走出， 在看到有苏谋主的时候，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仇恨之色。
她并不傻，知道母亲的死，与眼前的大长老脱不开关系。
“小雪，我知道你会恨我，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 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有苏谋主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坦然说道。
她心里很清楚，涂山雪虽然是青丘国主的女儿， 可在对待青丘狐族处境一事上的看法，却与她十分相近。
“你想说什么？”涂山雪冷冷道。
“明日，我便会宣布，由你继任青丘国主之位，狐族之后的路，就由你来引导。我的生死，也由你处置。”有苏谋主开口说道。
涂山雪闻言，眉头微皱，显然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番话。
“你不必奇怪，在远见卓识一事上，你青出于蓝，比我和你母亲都更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青丘一族的未来，便交给你了。”有苏谋主坦然道。
“有一块狐灵玉在你手上吧，给我。”涂山雪面上神情不变，说道。
“你要狐灵玉，是想要做什么？”有苏谋主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有些迟疑道。
“我想要做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涂山雪眉毛一横，对她这种明知故问的做派，很是不屑。
“要做成那事，需要集齐三枚狐灵玉，少一枚都不行。我这里是有一块，你母亲那里也有一块，可那第三块，当年却被婉妍那个贱人私通人族剑客韩江航，给带离了狐族，已经遗失了，我辗转多年也未能寻到。”有苏谋主说道。
涂山雪手掌一翻，手腕上戴着的母亲的储物镯光芒一闪，两枚狐灵玉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其中一枚便是她用万年火麟木从沈落手里换来的。
眼见她真的拿出两枚狐灵玉，有苏谋主眼眸不禁微微一亮，只是片刻之后，她的神情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当真想好要这么做了？这背后要付出的代价，你当真能承受？”有苏谋主皱眉问道。
涂山雪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大长老。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说什么了，给你便是了。”有苏谋主叹了口气，像是颇感无奈一般，翻手取出最后一枚狐灵玉，递给了涂山雪。
后者抬手一招，那枚狐灵玉就飞入了她的掌心，与另外两枚碰撞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声响，三枚狐灵玉上便同时划过一道流光。
涂山雪没有多言，转身就重新朝祭坛上走去。
在她背后，却传来有苏谋主的声音：“这处只是护山祭坛，你要做的那件事，得去祖灵祭坛。”
涂山雪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有苏谋主。
“祖灵祭坛封闭多年，族中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说罢，有苏谋主抛出一枚菱形玉质令牌，抬手指了指青丘城背靠着的那座山峰。
涂山雪接过令牌，身形飞掠而起，直朝着山峰顶上而去。
有苏谋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看不出悲喜，沉默良久之后，摇头说道：“倒是比我预料得更快了不少。”
第1694章 何谓妖
青丘城一处宅院外，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翻墙而出，没有掠空而行，而是身上流光一闪，化作了苏枭的模样，大步朝着城门处赶去，神态举止，和苏枭一般无二。
一路上遇到几支巡路狐兵，也没人敢查验他的身份，被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城外。
在山谷内潜行一段后，“苏枭”身上流光再一闪，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却正是狐不归，他回身望了一眼山谷深处的青丘城，身上笼罩起一层灰光，头也不回地往谷外去了。
……
涂山雪飞身来到峰顶，只见其上荒草丛生，乱石如林，根本没有祭坛的影子。
她黛眉微蹙，翻手取出有苏谋主给的那块玉牌，正欲催动。
忽见玉牌上光芒一亮，当即脱手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峰顶一处飞了出去。
涂山雪见此，立即跟随流光追了上去，才飞出十余丈，眼前突然一花，身前景物忽然转换，竟是凭空出现在了一座通体雪白的巨大祭坛上。。
祭坛四周环绕着一根根粗壮高大的白玉石柱，上面螺旋雕刻着一道道复杂符纹，每一根石柱顶端，都亮着一盏万年灯，火光熹微，却没有丝毫摇曳。
祭坛地面上，则浮雕着一只巨大的九尾仙狐图像。
那九尾仙狐身形低伏，一副攻击姿态，身后不成比例的九根狐尾交错，看起来气势十足，丝毫不逊于猛虎下山。
在祭坛的正后方，一面墙壁上，还雕刻着一副浮雕壁画，涂山雪打量了一下，随即发现那正是狐祖当年与黄帝一起参加征讨蚩尤的画面。
涂山雪看了片刻后，便神情肃穆地走到祭坛前，取出三枚狐灵玉，在地面上找到三处凹槽，将之一一嵌了进去。
狐灵玉归位，涂山雪退出祭坛，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丝毫动静。
正在她犹豫间，祭坛地面中央，那幅九尾仙狐图忽然分裂开来，一尊一人来高的仙狐雕像，在隆隆声响中，从地下缓缓升起。
这时，三枚狐灵玉上当即散发出白色灵光，汇集到了仙狐雕像上。
紧接着，周围十数根白玉石柱上的符纹也随之接连亮起，其顶端的万年灯火光大盛，将整座祭坛映照得一片通明。
那尊九尾仙狐雕像的双眼灵光一闪，表面随即笼罩出了一层模糊光芒。
涂山雪一眼看去，就觉在那雕像之外，浮现了一只更大的虚化仙狐，自然知道是狐祖之灵，当即下跪参拜。
“晚辈涂山雪，谒请老祖复生。”涂山雪恭敬道。
“惊扰祖灵，你可知罪？”那虚化仙狐开口竟是责问之语。
“老祖请恕子孙不肖，青丘狐族如今面临亡族灭种之危，还请老祖复生，以救狐族。”涂山雪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那虚化仙狐眉心处就有一道光芒喷涌而出，笼罩在了涂山雪的身上。
涂山雪心中一惊，不知为何生出一种瞬间被人彻底看透的怪异之感。
“你想要复仇？”虚化仙狐很快开口问道。
“是。”涂山雪没有犹豫，咬牙道。
什么为了狐族存亡，或许以前寻找狐灵玉，是为了族中大计考虑，但现在不一样了，青丘国主被迫兵解之后，她为的便是报仇了。
虚化仙狐再度开口：“让我复生或许不能，但助你复仇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道为此你肯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我愿付出一切。”涂山雪抬头说道，眼中全是仇恨之色。
“你的眼神很不错，情绪很纯粹，我可以帮你。”虚化仙狐盯着她的双眼，颇为赞许地说道。
“多谢老祖。”涂山雪立即谢道。
“先不忙道谢，我且问问你，何谓妖？”虚化仙狐问道。
“妖为魔之分支。”涂山雪答道。
“此乃讹传。妖为兽所化，相比于人和神，兽的力量是强大的，也是难以掌控的。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纯粹的本质，情绪。没有生灵可以超脱于情绪，因此这股力量是无可匹敌的，但兽们缺少理智，仅仅被自己所代表的情绪控制，靠本能而行动。而诸兽之祖，皆是盘古大神的诸多情绪所化。每一种兽族，也都是一种纯粹情绪的化身，在天地间吸收灵气获得了形体，从而才成为妖。”虚化仙狐解释说道。
涂山雪听完大为错愕，她过往是从未听说过如此渊源的。
“妖既然来源于兽，来源于盘古大神，其本身便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被大多数妖族自己或封印，或断绝了传承，已经没有多少遗留下来了。”虚化仙狐口吐人言，继续说道。
“什么力量？跟情绪有关吗？”涂山雪立即问道。
“这种力量便是强大的情感之力，也是许多还有传承的妖族统称的‘返祖之力’。”虚化仙狐说道。
“请老祖赐我这份力量。”涂山雪没有犹豫，立即说道。
“一旦接受这份返祖传承，你的理智会被情绪冲击，甚至逐渐被吞噬，取而代之的，则是获得强大无比的力量，同时也会越发接近兽的本质，身上出现更多的兽化特征。”虚化仙狐开口说道。
“只要能复仇，我什么都愿意，万死，莫辞！”为了报复，涂山雪已经快要丧失理智了。
“我们狐族的情绪本质是“嫉妒”，由此会生发出不甘，贪婪，仇恨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