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飞升-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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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逃过了一次又―次的追杀,甚至决战天神与大商最顶级的祭司。他们还曾去劫掠大商的运奴船,带着那些奴隶反抗天神的统治。
然而,昊宝儿渐渐老了。
她渡过了炼气士的一生,长达四千年的岁月,当年的少女已经白发苍苍,不复见从前的娇颜。
阿应还是少年。
曾经的少女而今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弥留之际,她的意识渐渐虚弱。
少年阿应握着她的手,低声却很有力量,像是要把自己的誓言烙印在她的魂魄之中,伴随着她千世万世。
「下一世,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在诸天万界的何处。」一朵花儿谢去。
另一朵花儿在世界的某处幽幽生长,渐渐盛开。
金不遗与少年阿应一边反抗天神和大商追杀,一边寻找那个有着前世约定的女子。他们在星空中穿梭,战斗,走过一个个世界。
少年阿应也觉醒了更多的记忆,他们也遭到了更为强大的存在的追击。
那是一批不同于天神的人,神秘无比,即便是天神也对他们毕恭毕敬。
这是他们遭遇的最险恶的战斗,少年阿应却很是开心,对金不遗道:我可能找到了封印我记忆的东西。「
他画出—种种奇妙的符文,那是仙道符文,是他与那些神秘人交手时,参悟出的东西。
「我可能被这些东西封印了记忆。」他兴奋的说道。金不遗仔细观察这些仙道符文,但是它看不懂。
它是当今世上最为强大的洪荒异种,但是它也有不懂的东西,少年阿应所画的仙道符文,对它来说太高深莫测。
看到这里,许应轻声道:「钟爷,我们找到了我们想找的东西。大钟沉默不语。
它知道许应肯定会有很多复杂的想法,它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许应。
许应看着金不遗记忆中的那些仙道符文,那些是金不遗无法理解的东西,很多符文都已经模湖了,看不清了。
它记不住这些。
许应沿着金不遗的记忆向前走去,他想寻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他与大钟一起,绕过那些湮灭的记忆,来到另―段金不遗深刻的记忆
中。
少年阿应,寻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孩。但是寻到女孩的这一天,他也陷入了重围。
那些神秘人与天神先―步找到了那个女孩,利用她设下了埋伏。少年阿应在踏入埋伏前的那―刻,便看出了不对劲之处。
「不遗,将来,你带着这个字找到我,唤醒我。」
少年阿应将一个金色的仙道符文打入金不遗的记忆中,笑着说道,你还可以逃出去,飞吧,不要停下。将来,我们重聚。「
金不遗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说好的不遗不弃吗?为何要它逃走?他也可以逃出去啊,何必去送死?
为何明知道必死,也—定要去?
「总归有一线希望,不是吗?」少年阿应挥手,将他远远送走,义无反顾的踏入埋伏圈。
虽然明知是陷阱,他也要试—试。
金不遗飞呀飞呀,这是它第一次不战而逃,身后埋伏圈中爆发的神光,将它的影子投向了广丧的洪荒。
它牢记着那个少年的话,飞吧,不要停下。将来,我们重聚。骸らw
它振翅飞行,逃了百余年,终于事态平息。
它又去寻找阿应,像―个着火的太阳从一处处陌生的地方飞过。
它寻找了许久,许久,它察觉到自己不复盛年,有些老态,总有些记忆记不住了,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偏偏忘记了。
它继续飞行,寻找。
它在空中呼唤:「金不遗!不遗不弃,金不遗!「
它终于又找到了阿应,阿应还是少年,没有变过,而它却多了一些老化的羽毛。
留守在阿应身边的人类修士极为强大,与它搏杀,驱逐它。
金不遗一次又一次被打伤,却又一次又一次返回,与那些人类修士拼
它将金色符文给少年阿应看,但没有多大用处,阿应并无记起它。人类修士和天神―次又一次追上它,将它打伤,抢走阿应。
它固执的飞来飞去,四下寻找,它像是—个固执的老人,不知道变
通。
然而渐渐地,它老了。
它没有败给那些人类修士和天神,它败给了岁月。
有一天它飞在空中,突然间有些茫然,它不知道自己为何而飞,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它已经老到忘记了自己刻骨铭心的记忆,它老到不记得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执着,老到忘记了阿应和过去的一切。
它隐约记得,自己像是在寻找什么,很重要,很重要,但是它不记得究竟要找什么了。
它大约累了。
随着天地被封印,它被也卷入封印的天地中。这次云梦泽被释放出来,它也老得懒得动弹了。
但就在那株扶桑树从天而降的时候,它心血来潮,又想飞行。
它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于是振翅而起,挥动着古老的羽翼,拖着年迈的身躯,飞呀飞呀,来到那株扶桑树上。
这里很亲切。
它吐出火焰,点燃这株神树,很舒坦的蹲踞在树上。
它看到―个熟悉的身影,隐约觉得曾经见过,于是从树丛中探出头
来,反反复复打量这个名叫许应的少年。
「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它如是说道。我太古老了。
金不遗看着许应,如是想道。它已经苍老的记不起这个少年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少年时代
「如果将来,我是说将来的某一天,七爷会成为下一个金不遗吗?」
大钟心中默默道。
它总有一些担心。
现在的许应并不安全,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盯着许应,甚至左右着许应。这股力量庞大,神秘,深不可测。
即便是天神,也只是这股力量的下属。
它的势力触角,可以延伸到诸天万界之中。
哪怕是强大如反抗大商的那一世许应,最终也还是饮恨收场。
远的不说,最近一次,许应便在大钟和蚖七的眼皮子底下,被北辰子等人带走,丢到武陵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而北辰子应该只是这股势力的马前卒!
虽说,这次许应回想起与大钟和七的过往种种,侥幸恢复记忆,但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
从金不遗的经历来看,许应无法反抗那个神秘的势力,才是大概率事件。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还是被捉去,抹去记忆,变成少年阿应开启一段又一段新的人生。骸らw
「倘若今后也是如此的话,那么七爷也会如金不遗一样,永远的寻找阿应,直到自己老得再也记不起阿应吗?」
大钟自问,随即自答,「并不会!」
「七爷多半早就嚷嚷着分家产了!」
大钟心道,「阿应的家产真不少。毕竟这两年多以来,探索傩仙隐景地得了很多宝贝,再加上这次太乙小玄天之行,臭蛇肚子里宝物多多,早就动了分家产的歪心思。不过。。。。。」
大钟跟在许应身后,心中悠然:「我会监督着他,让他去寻找阿应,直到找到他为止。就算七爷老了,忘却了,我也不会忘记。除非哪一天,我已经锈迹斑斑,到了不记得阿应的时候。那时再停下,也不迟。」
终于,许应从金不遗的记忆中,寻到了那枚被它遗忘在角落里的金色仙道符文。
这是大商时期的少年阿应,与天神们的主人搏杀时,参悟出的一个仙道符文。
有很多世许应,看到这枚金色仙道符文都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当许应的目光落在金色符文上时,渐渐地古老的记忆像是渐渐打开了一扇窗户,他隔着这扇窗户,仿佛看到了囚笼里的自己。
那是一個个囚笼。
许应放眼看去,望不见尽头,映入眼帘的到处都是一个个立方体的囚字。
每个囚笼中皆有一个自己。
这些自己如蚖七一样,被锁住了肉身所在的空间,被锁住了肉身、希夷之域、金丹炉鼎、魂魄元神,细至三魂七魄。
唯独没有被锁住的,便是不灭真灵!
他的不灭真灵太强大,囚字仙道符文无法将之封锁。
许应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动:「大商时代的我,参悟出了囚字仙道符文的破解奥妙,就藏在这枚金色符文之中!」
那个时代的他与这个时代的他,想到了一起。
他们遇到了同样的难题,那就是自己在参悟封印自己的鸟篆虫文时,记忆会被不断抹去。
就算他参悟得再深,也不会留下半点感悟。
大商时代的许应,想出的解决办法与现在的许应想出的解决办法相同,就是将自己参悟出的东西记录下来。
不同的是,而今的许应破解起来十分困难,需要从头做起,而大商时代的许应却已经将其中的囚字仙道符文破译出来!
他心中颇为欢喜,细细参悟金色符文的奥妙,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金不遗的记忆中。
金不遗蹲踞在扶桑树上,它散发着沧桑的气息,盯着被困在封印中的蚖七,渐渐打起盹来。
它的睡梦中,有些古老的记忆沉淀在意识的深处,伴随着许应和大钟前去游历,那些沉淀的记忆又被泛起。
偶尔它会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情,但是当它醒来时,又渐渐忘记。
它的耳边会想起战鼓,唤醒了它老化的气血,仿佛战斗还在继续,只是醒来时,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战友是谁,更不记得自己的敌人是谁。
金不遗打个哈欠,从睡梦中醒来,觉得扶桑树有些凉了,便喷出一口太阳神火,让扶桑树散发出更为炽烈的火光。
古老的金乌在树上轻轻挪动一下鸟爪,让自己更为舒服一些。
它盯着树下不远处的蚖七,心中有些纳闷:「这里有一只蚯蚓。好大的蚯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天可怜见!」
它鸟首探出,用力啄下,将虹七周围的空间囚笼啄得嘭嘭作响,火光四溅!
但好在大钟设下的囚笼封印很是结实,即便是金不遗一时间也啄不开,只是将那个空间囚笼啄得千疮百孔。蚖七的脑壳,暴露在它的鸟喙之下。
「上神!上神!」
许多鱼腹之民慌忙跑过来,挡在空间囚笼前,大声道,「上神,还记得许恩公的吩咐吗?这是许恩公的蛇,叫蚖七的,让上神帮忙看护,不能吃了!」
金不遗脸上垂下来一些白色的羽毛,如同璎珞般沉甸甸的,瞪着昏花老眼,反反复复打量蚖七,突然醒悟过来,连忙缩回脑袋。
「呵呵,我居然忘记了。」
它的声音轰轰隆隆,在树上炸响,道,「你们放心,我记起来了,这是好朋友。我不会吃了好朋友。」
鱼腹之民很是担忧,相互商议,道:「上神的记性好像不怎么好。」
果然,金不遗的记性不怎么好,那些鱼腹之民发现情况不妙时,金不遗已经把空间囚笼啄破了。
他们冲过来,便见他们供奉的老神叼住「好朋友」蚖七的大脑袋,正在往外扯,便像母鸡啄住了一条洞中的蚯蚓,试图把蚯蚓从泥洞里拉出来。
「上神!上神!」
鱼腹之民们冲过来,高举双手向扶桑树上呼唤,「不能吃!不能吃!这位是许恩公的朋友蚖七,也是我们的恩公!许恩公还请上神帮他照看蚖七呢!」
金不遗放下被啄得血肉模糊的蚖七,疑惑道:「许恩公是谁?」
众人解释一番,终于唤醒了它几天前的记忆。
金不遗恍然,笑道:「我险些做了错事。这只泥鳅没有事吧?」
它恋恋不舍的砸吧砸吧嘴巴,似乎还在回味。
鱼腹之民唯恐它又忘记了,于是命人专门伺候它。那些人在它面前举起牌子,在牌子上写字,记录下关于它的种种,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金不遗看了看蚖七身边的牌子,忍住吃掉「好朋友」的冲动。
「原来是好朋友!」它兴奋地说道。
终于,许应将那枚金色仙道符文中能参悟出的东西领悟,其他参悟不出的东西,他继续留在金不遗的记忆中参悟也是无用。
「钟爷,我们离开吧。」许应向大钟提议道。
大钟小心翼翼的观察许应,询问道:「阿应,咱们在金不遗的记忆中的所见,需要告诉它吗?」
许应抬头望天,想了又想,道:「钟爷,它忘记了从前的种种,多么幸福。它不需要再东奔西跑,不需要再为我拼命搏杀,迎战那些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它在这里,有一群爱戴它的人们,供养它,祭祀它。它可以在这里颐养天年。」
大钟想了想,道:「可是,寻到你是它的执念。阿应,它寻你一生,不应该让它完成自己的执念吗?」
许应思索片刻,取出一个玉瓶。
大钟狐疑的盯着玉瓶,许应打开玉瓶,大钟更加狐疑,道:「阿应,你瓶里的是什么?怎么像是原道菁萃的味道?」
它嚷嚷道:「你不是把装原道菁萃的葫芦,还给姜太师了吗?」
许应道:「当然还了。还给他之前,我从葫芦里倒出一点原道菁萃自己保存下来,应该很合理吧?」
「你倒了多少?」
「一点。」
「让我看看!」
许应不给它看,从玉瓶里倒出一些原道菁萃,又从自己的泥丸秘藏洞天中调度来一些长生仙药,从涌泉秘藏中钓取一些魂魄仙药,以原道菁萃化开。
这样做,会让金不遗恢复一些肉身和魂魄上的活力,至于是否能为它延寿,许应便不知道了。
毕竟,金乌是洪荒异兽,也有着寿元的极限,就算原道菁萃再怎么强大,再怎么有奇效,也不可能帮它逆天改命。
许应无法帮助如此强大的存在打通泥丸秘藏,只能自己渡一些仙药给它。
原道菁萃也可以帮它改善身体状况,应该会让它总是忘事的毛病得到改善。
许应和大钟从金不遗的记忆中飞出,落在地上,许应看到阳光照射下来,不由得神情一阵恍惚,竟然恍如隔世。
他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重新回到人世,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他定了定神,才接受这时候的自己。
然后,他就看到被啄破脑袋的蚖七,血流满面,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四周的空间囚笼被啄得千疮百孔。
「发生了什么事?」许应疑惑,询问金不遗。
年迈的金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忙道:「不知。我最近总喜欢忘事,大约是敌人来了吧。」
它的目光躲闪,许应渡给它长生仙药,又用原道菁萃炼化长生仙药,让它的记忆力好了许多,最近的事情可以记起。
金乌虽老,却变得精明起来,决定绝不承认是自己做的。
许应看向那些鱼腹之民,鱼腹之民面对他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许应只好祭起大钟,调动自己这些日子的所学所悟,将钟壁上囚字道文催动,逆转封印,将蚖七的囚字道文解开!
只是,蚖七身上还中了另一种仙道符文,圄字道文。这种符文许应理解不深,暂时无法解开。
蚖七终于意识渐渐恢复,许应询问道:「七爷,谁伤了你?」
蚖七惊恐的瞥了金乌金不遗一眼,金不遗蹲踞在扶桑树上,慈眉善目道:「你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它抬起左翅,在自己下巴上虚虚抹了一下,目光变得凶恶。
蚖七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