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饮琼录-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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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太湖山庄,鸟语花香,岁月静好。
于承珠隐隐看到张丹枫在前面,她赶过去笑着叫道:“师父,你还好吗?”
她看到张丹枫缓缓回头,摸样和平时一样,于承珠大喜,没事就好。
她急忙跑过去,要去看看师父。
可是才跑过去,只见眼前一花,张丹枫已经不见了身影。
于承珠大叫:“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这时候花前出现了两个身影,分明就是张丹枫和云蕾,看到了他们,于承珠的心安定了不少,道:“原来只是一个梦,师母也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她缓缓地退开,不自觉地眼中蕴含的一滴泪落了下来。
于承珠伸手掂着那滴泪,那滴泪清亮剔透,晶莹纯净,于承珠笑了一笑,原来还是和过往一样。
过往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细究,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过去的,就不会回来了,所以才是珍贵的。
于承珠低着头,就让她静静地走开吧。
可是忽然“嗖”的一声,一条人影闪在她面前,于承珠抬头一看,只见张翕双手叉着腰,瞪着大眼睛瞧着她。
于承珠这一喜非同小可,原来连张翕都活着,这太好了。
于承珠忍不住祈祷道:“阿弥陀佛!”
如果一切照旧,那真是最好的事情了。
只听张翕道:“你求什么呢!”
只要她还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于承珠笑而抬头,道:“小师妹,是我。”
张翕却道:“知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你一剑刺透了我的心脏,你是故意的!”
于承珠大惊,连连摇手,道:“别,别这样,师妹,不是这样的!”
她想解释,却语无伦次起来。
张翕冷笑道:“你就是故意的,瞒得了谁!爹!”
她忽然扬声叫起了张丹枫,顿时把于承珠慌得乱了手脚,她双手合拢,道:“翕儿,小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向你赔罪都行。”
张翕道:“赔罪就行了吗?”
于承珠道:“你想怎样?”
只见云蕾这时出现在她面前,道:“我的翕儿尸骨无存,你要纳命来!”
张翕道:“一命还一命!”
说着她一剑刺去,于承珠慌忙躲闪,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意识告诉她,如果是被炮轰了全岛,那么张翕就算建立了坟墓,也是尸骨无存的,这倒是对的。
于承珠一阵恍惚,道:“我这是在哪里?”
眼前景,似梦非梦,说不是梦,又像是梦,说是梦,却真实得很。
于承珠忍不住伸出手掌,对了,这只手本来是想抓张丹枫,把他救上小艇的,后来呢?后来碰到了什么?
于承珠一阵迷糊,她好像想不起来了。
于承珠使劲地摇晃着头脑,想要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可是拼命地想,还是脑袋空空,根本无从想起。
于承珠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只见明晃晃一道剑光袭来,却是云蕾手执青钢剑,喝道:“逆徒,你不用想了,受死吧!”
张翕也道:“对,用你的血还我的命来!”
于承珠呆滞滞地道:“你们都要我死?”
只见云蕾和张翕一起点头,道:“是!”
于承珠下意识地看着张丹枫,只见张丹枫温情脉脉,眼中含笑,却是看着云蕾母女。
于承珠心头一颤,暗道:“不错,他们才是一家。”
这时两道剑光闪耀,却是云蕾和张翕一起运剑,于承珠惊道:“双剑合璧?”
从来也不曾想到双剑合璧可以由她们母女二人来使用。
只见神光离合,剑气大涨,于承珠的心却越来越低落。
她暗道:“不错,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了,不,是他们从来都不曾需要过我。”
这么一想时,她怎么感觉到自己和云蕾很像,她知道云蕾心中有失落。
只是曾几何时,这份失落留在了她心里。
于承珠道:“我到底是谁?”
她很想代替云蕾站在张丹枫身畔,可是当她真的可能成为云蕾时,她居然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一阵迷茫,一阵排斥。
不对,她不是云蕾,她是于承珠。
一种急切地要做自我的欲望更为强烈地冒出来。
云蕾却冷笑道:“你不是一直要成为我的吗?怎么样?滋味如何?”
于承珠连连摇头,道:“不!”
云蕾却步步上前,忽然和张翕两剑齐出。
于承珠不禁“啊”的一声。
眼前张丹枫消失了,云蕾和张翕也消失了,好像从来也没存在过。
四下一片寂静,好像只有于承珠一个人。
那是孤寂得让人窒息,让人发疯的感觉。
于承珠正要叫:“有人吗?”
哪怕是云蕾跟她吵架,张翕要杀她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要好的多。
这时只听一个柔和的声音轻诵道:“或漂流巨海,龙鱼诸鬼难。念彼观音力,波浪不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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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祈求安心静落住
不知怎的,听到这柔和的诵经声,于承珠顿时身心舒泰起来,暗道:“师父,师父应该没事的。”
听到“或漂流巨海,龙鱼诸鬼难”时,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所以于承珠听得非常入心。
接下来那一句“念彼观音力,波浪不能没”,更是于承珠心中的愿景,她希望张丹枫平安。
不管今后如何,他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平安。
所以于承珠是迷迷糊糊地听着诵经,听到了后来,她自己也忍不住念到:“念彼观音力,南无观世音菩萨!”
一开始是不自觉地跟着念,念到了后来,是越念越大声。
她的意志也开始越来越清醒。
这时只听那个念经的声音道:“阿弥陀佛,你可总算醒来了。”
于承珠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出现在面前,看到她慈祥的面貌,于承珠不禁微微一笑。
她想起身,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子似的,忍不住“啊”的一声。
老妇道:“你是谁家的姑娘?大风大雨的夜里还往海上跑,幸好菩萨保佑,你活了过来。”
说着她双手合十,清心祈祷。
好像这一切都是拜神圣之力所赐。
看她虔诚的样子,于承珠不禁感动,道:“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妇道:“这里是渔村,你被海水带到了这里,我就替你念经祈福,别小看念经,我那被拐走的孙儿,日前都被送回来了,真是菩萨保佑。”
于承珠明白了,那是海水把她送来了附近的渔村,要出海和风浪搏斗,吉凶难测,这里的人信佛,求保佑的大有人在。
别说是出海打渔的,连在海岛上生活的,都会不自觉地祈求平安,那是没有办法的。
到了海上,谁知道会碰到什么,只能祈求自身之外的神灵庇佑,那么身心也会安顿下来。
本来于承珠算不上信,可现在她情愿相信有神佛,这样就可以替她保佑师父平安,他都已经家破人亡,惨遭灭门之灾,再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怎么成。
于承珠也忍不住双手合十,跟着老妇念了起来。
老妇只管着自己念经,却不曾想到于承珠也跟着念,念着念着,老妇倒是放下了双手,笑着看她念。
于承珠察觉到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想祈求亲人的平安。”
老妇道:“你的身子还没大好,要留下来住一阵子,那么你就跟我念吧。”
本来她只是孤单一个人在念,现在有了伴儿,她倒是颇为起劲。
于承珠便在这里住了下来,这个老妇不是别人,竟然是她救下来的小狗子的奶奶,人称五婆婆,日前孙儿被拐走,家人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五婆婆只能念经祈祷,谁曾想到,小狗子竟然被送回来了,五婆婆大喜过望,来到海边还愿,谁知道碰到了被海浪卷来的于承珠。
五婆婆叫人前来相助,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安顿下于承珠,可谁知道于承珠竟然喜欢跟着她念经。
一来二去,于承珠跟着他们也混得熟了。
五婆婆知道她是储仙岛上的人,连连感激,这储仙岛平时乐善好施,见到有过往的船只,还提出修补,以及让人歇脚喝水,人缘甚好。
再加上她救了小狗子,大家都当她是亲人。
而且她还看到,小狗子家里真的供了张翕的牌位,他们不知道张翕的姓名,只以仙女呼之,逢到初一十五,他们总是做纸船给仙女送去,祈求她不管在哪里,都平安喜乐。
于承珠看着好生感动,也帮着一起做纸船。
一边做,一边默默地祈祷:“师妹,我不是有意的,跟你只怕也解释不清楚,那么就祝愿你平安幸福吧。”
这时候的于承珠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那么倒也是好事,起码可以寄托哀思,也许宗教就是这么兴起的吧。
可是她还要打听储仙岛的下落,不知道叶成林如何。
奇怪的是周围都不知道储仙岛如何了,有时候于承珠见到有出海的人,拜托他们路过储仙岛的话,那么去看看情况,可是奇怪的是,回来的人,都三缄其口,语焉不详。
于承珠小产之后,并没有保养好,马上内忧外患接踵而来,加上经历了海上风浪,她的身子受寒,气血一虚,恢复起来也不易。
这时候光是着急也没办法。
也唯有默运玄功,想让身子早一点恢复,这样她就可以亲自去储仙岛看看了。
可是欲速则不达,越是着急,她的身体就越不见好。
有几次差一点还散了功,因为着急而失去内力。
有一回,还真的是内力全失,这一吓非同小可,好在又听到了五婆婆念经,她念到了“若在须弥峰,为人所推堕,念彼观音力,如日虚空住。”
这时候于承珠开始清醒,心道:“急也无用,倒不如安之泰然。”所以她也听之任之,反而不再催动内力,而是默默地跟着五婆婆念经。
念着念着,只觉得丹田一热,她的内力又开始恢复了。
这一次是非常危险的,差一点她就内力全失。
好在于承珠懂得放下。
这一下,于承珠不再忧虑焦急了,能恢复就恢复,不能恢复,就先念经,从过世的父母,到她想到的所有的亲人,一一为他们念经祈福。
这么一来,仿佛这些亲人又活在她眼前,死亡并不能割断她的牵连。
于是她的信心足了,对内力不再过分关注,说来也有意思,她越是放下,大周天的循环就越是顺畅,恢复起来就越快。
于承珠倒是对经文恋恋不舍起来,非要五婆婆念给她听不可。
五婆婆不识字,都是跟着在念,而且她念来念去,也就是这么一段经文而已。
于承珠一开始好生失望,可接着心也就安定下来了。
她暗道:“贪多嚼不烂,如果我不是贪,也许就不会那么烦恼了吧。”
既然如此,那么把到手的经文,先念下来再说。
如此一来,日子倒是过得飞快,于承珠也难得有一份安心落住。
可这一天,只听到小狗子在门外大叫,于承珠心道:“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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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又重逢
于承珠心念一动,随手抓起双剑。
幸甚至哉,于承珠虽然当日落入大海,所幸青冥剑随身携带,白云剑背在其后。
尽管不曾把师父张丹枫救上小艇,可白云与青冥剑自始自终,并未离身。
看到了两把宝剑都在,于承珠心头多少也安稳一下。
这才不急着恢复内力,而是慢慢施为。
每天让这两把剑陪着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
可眼下好像碰到了紧急的事情,于承珠不假思索,抓起双剑,“嗖”的一声打开房门。
一打开门,她就愣住了。
只见眼前站着四五个穿着金银岛服饰的人,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罗波。
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于承珠又是好笑,又是想苦笑。
忍不住嘴角牵动,笑了一笑。
好笑的是,怎么又碰上了。
如果以开玩笑的心情来看待的话,还真是有缘。
可一样是有缘,为何和师父张丹枫之间,就是若即若离。
说是有缘,到底是师徒,曾经可以朝夕相处。
说是无缘,那是隔了一座山,又隔了一片海,不知相会是几时。
因此于承珠忍不住笑,笑到最后,上弯的嘴角不自觉地下垂起来。
罗波一见到于承珠,就道:“散花女侠,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于承珠震慑心神,强作镇定道:“你师父可好?”
问到了师父,罗波连忙拱手行礼,恭恭敬敬地道:“他老人家在岛上一切安好。”
于承珠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次来的,只怕只有罗波一人,绿袍沧浪并没有随后跟来。
几次较量,于承珠非常清楚,罗波只是气力大,武功上并不如何,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来,倒是不足为惧。
于承珠道:“你们好歹也是武林高手,怎么这么不要脸?要去为难一个小孩?”
小狗子曾经被拐走过,而且如非张翕提议相救,只怕他们会被卖到海外去,于承珠想起来犹觉义愤填膺,只是罗波是个粗人,他未必认出小狗子就是被拐卖的那个,所以言辞之间,诸多小心,唯恐提醒了他。
可谁知道罗波道:“这个小孩反抗起来最顽劣,军师这才要用他来试药,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们呢。”
于承珠越听越心惊,暗道:“原来已经认出来了。”
罗波居然凑过去,道:“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杀了张翕,杀了云蕾,我们都帮着你,在夺走张丹枫的路上又推进了一把,你怎么谢我们呢?”
说着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手下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笑声颇为放肆,于承珠脸上一阵火辣辣,这件事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之所以心静不下来,就是因此。
被罗波这么一说,于承珠顿时气恼上扬,她反感地扭过身去,道:“明明是你们伤天害理,却还拖我下水!”
罗波道:“你心中无鬼,怎么会惹鬼上门?”
于承珠的心“突”的一跳,气恼之余,还觉得有些道理,心道:“怎么这个粗人这么会说话呢?”
殊不知罗波出门时,军师赛伯温都关照好了,假如遇到了于承珠,那么记得怎么怎么来激怒她,而且还再三说,最好把她活擒回来,至于言辞之间,不用太在意。
所以罗波放任胡说,怎么难听怎么来。
于承珠气恼之中,还有些心慌意乱,这时候只听五婆婆念经的声音传来:“或遇恶罗刹,毒龙诸鬼等,念彼观音力,时悉不敢害。”
心乱情迷之时,听到平静祥和的念经声,于承珠顿觉脑海中滴入了一颗清凉散,人开始冷静起来。
于承珠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着将青冥剑缓缓拔出,知道再说下去,他们这些人嘴里,只怕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得出来。
于承珠知道自己爱着师父张丹枫,那是不伦之恋,可也是纯洁的,彼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