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师兄爱养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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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不是说不能动用灵气吗?!
一眼,知道容淮在干什么的重锦,浑身血液发凉。
接住了半空中落下来的容淮,紫袍和蓝袍相错,一个极盛,一个极雅,却是格外的契合。
“你在干什么?!”
容淮笑看着面前的人,相貌身高,没有一样和昨日的小孩能对上的。可只消一眼,他知道,这就是他的藤。
他先是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紫藤完好无损,他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借着重锦的手,笑着道:“怎么一夜之间长这么高了?”
他还颇有闲心地比了下两人的身高:“如今和我一般高了,以后便不用再仰着头看别人,你也不会随时生气。真好。”
这一瞬间,容淮的话前所未有的多。
可重锦根本没心思回答容淮,他发现容淮脸色前所未有的惨白。他赶紧伸向容淮腰间,才想起木榕榕给容淮备的丹药全装在那个小圆球之中,如今已经毁掉了。
幸好。
幸好他这里还有点。
他连忙取出一颗:“你快服下。”
“好。”容淮弯着双眼,乖巧地靠过去,可原本该咬住丹药的唇,却咬在了指尖上。
“容淮?”牙齿轻轻抵住手指,重锦心一跳的同时,看向容淮。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这双清浅的眸子一点点地在涣散。
“你……”
话还没说出,鲜红从咬住指尖的唇中流出,温热顺发凉的指尖下滑,重锦怔愣着张着唇。
紧接着,容淮白如瓷的脸上无端出现一道血痕。
“怎么回事?”重锦另一只手连忙去捂住那血痕,可刚捂住这道,在
重锦又慌张去捂那道,可两道、三道、四道……
从脸颊到脖颈,再到锁骨。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血痕一道接一道,如烧裂的瓷器,数不清的裂痕全部从容淮身上冒出。
咬住他手指的牙齿终究没能带走那粒丹药,便已经松开了力气。整个人如秋风枯叶般,轻轻地往后倒了下去。
“容淮!”
目眦尽裂,重锦疯狂往容淮体内渡灵气,可那些灵气一遇见容淮便散了开。如密不透风的网,灵气半点进不去容淮的体内。
呼吸越来越淡,口里、脸上、手臂上……全是血。自带净尘的法衣已经清理不了血污,只是十几息的工夫,一身儒雅蓝袍已经全被血染红。
重锦强行镇定着脱下外袍裹住容淮,手指里的丹药喂不进去。即便用食指放进口中,可血停不住,刚放进去便被鲜血裹挟着带了出来。
没有办法了。
重锦含过丹药,托住容淮,轻而易举掰开下颌,俯身对准上去。丹药独有的清香掩盖不住腥甜,舌尖裹挟着丹药强行抵入咽喉。
瑰丽的血自两人交缠处溢出,顺着重锦唇角滑下,滴落在紫袍之上。
确定丹药喂了下去,重锦退了出来,艳丽的血染红双唇,本就张扬的人如今更是瑰丽夺目。
还是不行。
伤痕越来越多,血完全没有止住的征兆。而灵气不入容淮体,别说用灵气治疗容淮,如今他甚至连容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体内到底伤成什么样都无法探知!
重锦再次倒出丹药,这次他一次性服下三颗,随即再次倾身上前。
喂光了整整五瓶。
二十多颗。
可还不够!
但好在重锦发现容淮身上开裂的伤口速度慢了些。丹药是有用的,只是不够,品级还远远不够。
木榕榕给的丹药全在七八品,如果九品丹药兴许有办法!
一开始容淮是有曾经那个将他交给楚漠的人,所留下的九品丹药。但全装在小圆球里,毁的一干二净。
永乐城。
永乐城里面应该还有。
重锦连忙裹好容淮,无力的手自袖中垂下,那细瘦的手腕直直到手背,手心……全是正流着血,触目惊心的血痕。
刚欲带人直冲入永乐城中,脚下被灵气掀得满目疮痍的土地轰然震动,一条裂缝陡然而出。
重锦想起方才那人所说的,这个须弥芥子空间要裂开了。
他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上面的天空出现了好些黑色的如同鱼鳞般的纹路。须弥芥子时辰与外界截然相反,那黑色并非奇怪的东西,正是因为须弥芥子已坏,露出了外面的世界。
土地崩裂速度极快,脚下凭空而起万丈深渊,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永乐城拿九品丹药。
须弥芥子的主人!
狠狠压下暴戾之气,重锦裹紧容淮,紫藤裹挟灵气缠绕而上。于触碰到那黑色裂缝时,轰然炸裂,在本就摇摇欲坠的须弥芥子上给出最后一击。
咔嚓!
如鸡蛋壳般快速碎裂,在须弥芥子内所有修士慌张大喊之际,一道紫光最先冲了出去。
在重锦带着容淮出来后,整个须弥芥子当即碎开,无数人从里面掉出来。重锦有心想找须弥芥子的主人,但人太多,根本无法找到。
只得在喧闹之中,趁着夜色带着容淮离开。
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楚漠他们。
当初那些九品丹药还剩了极多,他们给容淮炼制的小圆球一次性装不了太多,容淮那里只有少部分,所以在灵玉门那边还有许多九品丹药。
裹住容淮的紫袍也被血染湿,垂在外面的手冰凉透骨,无数紫藤交织而上,但还是怕昏过去的人冷,灵气薄膜再次贴着身子覆盖上去。
重锦小心翼翼擦掉容淮脸上的血,擦掉又流出,擦掉又流出,他甚至不敢碰一下那些伤痕。
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九品丹药
第三十六章:九品丹药
粘稠的夜色如散不开的浓墨。
在荒凉的庙宇内;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身后面容狰狞古怪的石像,火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重锦搂紧怀里的人,以往总爱带笑的眉眼; 如今被血浸湿,没有一丝生气地闭着。
在他们身下已经聚集了一小滩深色血迹; 那是容淮的。
从须弥芥子里出来后; 容淮身上的伤口不仅没有半点愈合的征兆; 反而一直在流血,无论重锦用什么方法都没用。
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心急如焚的重锦; 遇到几波修士; 去抢来他们的丹药; 但只有两三品、三四品、五六品。而且这些丹药里面肉眼可见的全是杂质!
别说给容淮疗伤,就是吃也不敢给容淮吃。
于是凭空遭到抢劫的众人; 眼睁睁看着这个宛如魔神般的人抢走他们的储物袋; 又一下丢了回来。明明在出手时那样不可一世,却在离开时小心翼翼地搂紧怀里裹紧的人,甚至还拉上被风带来的法袍; 生怕漏了半点凉风进去。
火光中,灵气不敢离开容淮鼻息半点; 只有感觉到那尚在起伏的微弱呼吸; 重锦才能勉强心安。他才能知道; 容淮还活着,他还在。
白痴。
蠢货。
呆子。
他死了便死了。
可自己不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修为吗?!
他怎么敢的; 怎么敢争抢整个须弥芥子的灵气啊。
搂紧肩膀的手在颤抖; 在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野草般疯狂蔓延的自责。他很清楚; 容淮是为了找他。若非因为他太弱; 太过无用,被人如蝼蚁般轻而易举带走,容淮又怎么变成如今这样?
他小心掀开衣袍的一角,露出那已经布满血痕,看不出真容的脸。
“容淮。”
“容淮。”
重锦低声轻喊,他紧紧凝视着怀里的人,就算不能回应他,哪怕动一下眼睫也好啊。
可是没有。
安安静静的。
微弱的呼吸如同沙漏中的沙子,重锦只能眼睁睁的感受它一点一点地变少。弱到如今仿若空中蛛丝,只是轻轻一吹便能断掉。
“容淮。”重锦不死心地喊着容淮。
他握住容淮无力垂在前面的手,袖袍垂了下去,半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腕。
约莫是血流的太多,素来温软的手如今仅剩着一层皮,骨骼如刺般直直刺着掌心。入手一片冰凉,重锦怕容淮冷,他想握得更紧点,可是他不敢,他怕容淮会疼。
于是他带着容淮更靠近火堆,试图让火光温暖容淮的身子。在火光映照中,殷红自握住容淮的指缝中流出,宛如饮血的冤魂般,一点点地禁锢住重锦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
恐慌。
无助。
不知所措。
……
自从他能化形,有了意识以来,饶是之前被一群大乘和渡劫巅峰的魔修围剿,只得以自爆来求取九死一生的生机时,他也没有这样绝望过。
灵玉门的人不知道在哪儿,容淮的情况最多只能再撑一两天。如果再没有合适的九品丹药,单这些无法止住的伤痕就能让容淮血尽而死。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如果没有九品丹药,那他便去找,去抢!
重锦咬紧牙,无数紫藤再次缠绕容淮而上,交织成床。以往瞬息之间能取人性命的紫藤乖乖收敛倒刺,放软藤身,如软丝蚕被般,生怕有一点没做好都会触碰到容淮全身可怖的伤口。
将容淮安置在紫藤做成的床上,又小心将人固定住。法袍盖在容淮身上,裹好这人,最后灵气盘旋,将容淮护在其中。
处理好这些,确定不会因为他的动作而颠簸,导致容淮身上伤势恶化,加快流血速度后。重锦用灵气丝线牵引着灵气罩,急速往外赶去。
灵气越聚集的地方,修士越多,大能越多,丹修自然也会增多,这样说不定能快点找到合适的丹药。
尽管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过往灵气多的地方走准没错。
皎洁月光之下,紫袍牵引着灵气罩,化作一道光消失了在了夜空之中。
天亮前的夜空格外黑沉深远,所有一切仿佛还在沉睡之中。在一片树林内,几个身着同等服饰的宗门弟子正轮流守着夜。
已经燃尽的火堆余烬还残留着丁点火星,带着腐烂枯叶的风扫过,裹挟着几缕尘灰落在正抱剑坐在火堆边守夜的人脸上。
他伸了个懒腰,旁边是他正在盘膝打坐的同门。仰起头看向密叶缝隙中透出来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要天亮了啊。
还没收回视线,突然辽远的天空之上出现一个身影,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转瞬逼近。
“有人!”
手中法剑还未来得及拿起,滔天气势直迎而下,如泰山压顶,逼得他双膝轰然跪下。原本正在打坐调息的同门们也被这可怖的气势惊醒,可同此人一样,还没来得及运转灵气,已经被逼得俯下头颅。
还在勉强燃烧的余烬彻底被灵气威压湮灭,一道无形的手卡住脖颈,强行迫使着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
面前之人眉目昳丽张扬,不可逼视。可就是这样气质华贵之人,一双紫眸泛起血丝,周身抑制不住的灵压起伏不定,带着几分癫狂之意。可在他身后,那不知护着什么的,紧护在身后的灵气罩却稳稳当当,不敢有一丝动作。
“告诉我,哪里有九品丹药?”
“咯。”被窒住的脖颈仿佛枯枝一样,只要轻轻一折就能轻易掰断。
“快说!”
手上灵气再次加大力度,此人艰难道:“丹,丹宗,丹宗可能会有。”
“丹宗在哪儿?”
颤抖的手指抬起,指向西南方:“一直往那边走。”
砰!
掐住脖颈的手轰然甩开,突然而来的脱力让他身子瘫软在地。
“你没事吧?”同门连忙赶过来扶起他,声音中带着后怕:“那人到底是谁?此等威压,至少得在化神往上了吧。”
“不是修士。”这人后怕地看着紫袍消失的地方,那双紫眸至今震人心魄:“应该是妖兽化形。”
灵植压迫感不可能这么恐怖,只怕还是只血脉不低的妖兽。
“妖兽?可他问九品丹药干什么?九品丹药哪是这么好找的?就是丹宗,只怕也得丹宗宗主才能勉强炼制出一两颗。”
不止是有没有的问题。
更关键的是,那人抬头望向紫色身影消失的地方,刚才没感受错,那灵气罩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
如果重伤想靠九品丹药求救,这里乃中域边缘,丹宗贵为十大宗门之一,那可是在中域最里面的位置啊。
从这里到中域最中心,饶是能瞬息万里的大乘大能一刻不停歇地赶路,也至少也花上十几日的时间。
西南方。
西南方。
体内灵气运转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丹海里面的灵气用干净后,重锦也不停下来缓和,而是疯狂吸纳周边的灵气。
可就是这样,他赶路的速度还是比不上呼吸变淡的速度。
从朝阳初升到正午,从正午到日暮黄昏。不少做任务的修士只来得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压跃过,在抬头时,只能勉强捕捉到极淡的一点残影。
筋脉因受不了灵气过度的使用,而隐隐刺痛,不停消耗的丹海在不要命榨干灵气后,里面泛起干裂。
重锦脸色白得可怕,但不敢停下。
天边再次黯淡了下来,一个过路的修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一道灵气刮得倒下,随即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逼问着他。
“此处离丹宗还有多远?”
“丹,丹宗?!”那人震惊道:“你说的可是顶级十大宗之一的丹宗?”
“快说!”逼问他的人显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之际,半点时间也不敢浪费。
压在他头顶的威压毫不客气地警告着他,但凡他再多说一句废话,就会命丧于此,他吞了一口唾沫,忙道:“最少上百万里。”
可怕的灵压一窒,在沉重而死寂的两息后。
那嘶哑的声音变得更加苍白无力,但还是不死心地再问:“还有多远?”
咕咚。
喉结艰难滚动,他道:“至少上百万里,这只是直接抵挡丹宗的最短距离。途中还要经过几十个城,还有妖兽团聚的密林……”
似是怕这人不相信,他努力回想着到丹宗可能会经过的地方。
可还没等他说完,压在他身上的巨石像终于维持不住,悉数溃散。直到灵压彻底散去,没有那逼人的威势,这人才大着胆子往前看了一眼。
只见在苍茫寂寥天色中,张扬艳丽的紫袍曳地,带着灵气罩的瘦弱背景比即将暗下去的黄昏还要灰败。
分明他只是如实说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碾碎别人最后一丝希望的罪恶感。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天地相接处仅有一点如血的残阳拉出一条蛛丝般的长线。紫藤交织而成的软床在没有灵气支撑后,悉数散了下来,垂成万千细藤。
在藤中心,重锦抱着容淮,没有意识的人脑袋乖巧地搭在他胸口处。
满身的伤痕已经没有流血了,因为流不出来更多。看不清真容的两靥干瘪地陷了下去,浑身轻到只剩一副骨架。
他这样安静地被重锦搂在怀里,平日里总是温柔的人,似乎连一身骨头也是柔和的。仅剩着皮包着的骨依旧不咯人,软得一塌糊涂。
因为连夜不停地赶路,好些发丝被血污沾染黏在伤口上。
重锦小心地一点点为容淮清理着碎发,指尖扫过唇边时,已经无法感知到呼吸。如今他只能凝聚所有神识,才能勉强捕捉到那轻而易举就飘散在空中,如同尘埃般的呼吸。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呼吸还能弱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