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朵朵开-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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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出话。我猜Z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命运总是出其不意,他知道我绝望了,于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能更加绝望。
然后X光室的门忽然打开,技师扶着门叫,唐志佳?
后面还围着三两个人,朝着这边探头探脑,老唐作为明星的生活又开始了。他忍不住叹口气。随后,一位妇人从门内走出来,
他的妈妈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我终于找到那双拿住我的眼睛的出处。
这样的答案,也算对这段感情的一个交代吧。不然呢?难道让我承认我的各项投资都得不到回报?如果被我们教授知道,我一定被发配到二年级重修。
可如果我们早些遇到,我会对她很好,还会发动我姥爷为她看病。这位老国宝连肝癌都医得好,他会治好我未来的婆婆。我们的缘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德圆满。
只可惜,**亏一篑。
**亏一篑,这真是个惨烈的词。
仅剩下我们两个,他不说话我也不,好久Z君叹口气说,那是我妈妈,我先走了。
他站在我身后,声波带动空气,发出轻微的震颤,这样的距离瞬间把我打回曾经的时光里。他喜欢低声交谈,如果周围太吵,他会凑在我耳边低语。我其实很喜欢他在我身侧的感觉。如坐春风。我知道不可以这么用。可在他靠近我的时候,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
他走过去的那阵风留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那些原本以为尘埃落定的回忆,跟着这一阵风忽然飞扬起来。
我十分想要伸手拉住他,于是只好努力握着自己的手,可依然忍不住问,你抽烟了?
Z君的脚步略停,他笑着回头对我说,几根而已。
我想说抽烟不好,可张了张嘴,只说,柳阿姨真好看。
他笑了,答,谢谢你。
我没想目送他离开,送别不是我的强项。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数着他们的脚步,一声两声三声……一直到听不见。
我有些累,向接班的大东哥请了假,跑回家打拳。我已经很久没在自己房间里打拳,一边打拳一边想:如果我必须要一直想着他,那就想着吧。如果不是总有一天他会过去,那就是总有一天我会习惯。
我的克制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所以我再也不小心地避开所有不开心的诗词歌赋。不如意事常八九,就算这样大家也都能活下去。人生不单单是充满选择,还充满对各种意料之外的适应。
等到整座城市都被灯光照凉,我才在静音的电话上发现了Z君的短信。他的短信很短,他说:我会少抽,我会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他知道我担心他。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地揣测他的心理,他一定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发一条无关轻重的短信。
他还是坚定地藏起自己。
他不妥协,我也不。可爱情,总要有一方妥协的吧?
如果最初我能忽略掉那张照片,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他愿意坦诚,又会是什么样子?
只可惜万物都有保质期。妥协得太迟,也不会有效果。
有个女人唱着: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我想到我们初见那天,大概也是这样的时候,我一个兴起,做了一会雷锋。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预知现在,我还会不会那么做呢?
我看着Z君的号码很久,悄悄哭起来。这是心理调适的第一阶段,我祈祷,这场哭泣后,我可以真正面对我的失去,然后寻找另外一个希望,可那个希望是什么呢?
电话再次响起来,这一次是老唐。他说:“瓜瓜,明天你来,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我问:“这样说不可以?”
老唐回答:“我要当面说。”
我看着手里的短信,终于没有删掉,他说:我会少抽,我会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他明白我在想什么。在最后的时刻,他终于懂了。还是在最后的时刻他终于愿意告诉我他其实是懂的?
毕竟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的回忆。
这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吧?
不然呢?
第120节
第二日清晨,大东哥先来了,家里没人他就十分肆无忌惮,抽了我被子大喝道:“老唐说你们见到了肖泽镇。”
我脑袋嗡一下险些炸开,还好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一定直接飞方奕东下地狱,我看了他几秒钟说:“是。”
然后爬下床找水喝,大东哥跟着我后头嚷嚷:“你们说什么了?”
我对这样的问题很反感,于是摆摆手说:“不记得了。”
大东哥顿了片刻,又跟上来阴狠地表示:“我不信你不记得。”
我说:“没错,我只是不想说。”说罢要撤退。
谁知脚还没伸出去就被方奕东拉住,痛心疾首地教训 :“你还嫌摔得不够疼是不是?你怎么不开窍呢?你跟他有点儿共同语言没有?”
鉴于我的胳膊跟肢体不能分装销售,我只好回头跟方奕东对眼,顺路仔细观察了那张小白脸,上头的悲愤还真不是假的,窃以为这跟当时把我从北京拽回来的恐怖分子不是一个人。
如今我终于不怕他杀了我,因为这张脸搁不论哪个文明都是一典型的怨妇,古来怨妇最爱干的事除了自杀就是摧残各类花草。
我这么人高马大的灵长类动物,早已超过了他的段数。
我使劲推开他的手说:“我就算开窍,也得洗了脸吃了饭换身衣服才行,你就这么拉着我,我也只能石化了。”
大东哥哼的一声甩手回了客厅。
我躲在洗手间开了水龙头,然后坐在马桶上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洗漱完毕又觉得不过瘾,索**洗了澡,这才觉得五脏六腑也都起床了,终于可以出去跟律师东好好PK一次。
可等我拖拖拉拉出来,方奕东已经不见。不过,这也符合怨妇的一个特质:唧唧歪歪,但本质还是不坚定。其实,怨妇也不是很差劲的职业,你看历史上的名女子,**本也都是怨妇出身。虽然眼神哀怨,但杀伐决断可是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了。
我于是预备去电影院散心。散散心,然后去医院接受最后审判。
这时候发现,心情竟然好了很多,心理学还是很有道理的:有些放不下的事情,要是能哭出来,大概也就快过去了。
可天气实在太好,往街上一走,原本我想拎着啤酒看电影的邪恶**望被这样美好的春天给打扫干净。
海岸线上的桃花已经开了,风一吹就飘进海里,然后被浪头掀翻到海底去,消失不见。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古人都这么称呼这样的情景。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像我一样,信步而行也能走到旧情人的馆子。
这是饭点,停车场虽然满满的,可我依然一眼能够在无数**价不成比例的车群里看到Z君的那辆。
谁说爱情从不了解开始呢?我跟Z君分明是因为无数的不了解才分开的。我绕着他的车子转了一圈,终于忍不住,在他的车屁股上画了硕大的一个问号。
而我们之间任何一个问号,都比这个问号更为庞大。
画完了问号,我就去医院看老唐。这一路我走在后悔:我不该用指头画问号的,我该找个刀子,给他刮一问号出来。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心理调适的第二阶段是接受现实并寻找希望。毁坏他人财物到底算是现实还是希望啊,我怎么觉得有变态杀手的潜质呢?
这下想到要去见警察唐,顿时提心吊胆起来。
可老唐已经好了很多,我进门那刻他正在站桩,一挂日光把他的身板勾勒出来。
乌云镶金边,没想到老唐也是。
我就笑了。
老唐看到了我也笑了。招招手让我过去。
他说:“我当时从手术室出来,没想到能看到你,我以为是眼花了。”
我知道这只是开场白,说:“那是,我凑你跟前那么近,楞没看见你眼睛。”
老唐顿了片刻,忽然长长地叹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鼻子一酸,依然笑着答:“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
老唐笑了,又说:“ 能见到你我就知足了,我现在自理能力已经恢复,又有专业陪护,何况大东还在这边,你回去吧,回去念书去,别在家耽搁很久。大东说你请假了,怎么能请假这么长时间?”
我没说话。
我以为他会在抒情之后向我示爱的。虽说这预计场景没发生对我来说最好不过,不过,Z君不要我了,老唐也不要我了,难道我陡然间从怨妇升华到了弃妇?
我说:“请个假也不是退学,方奕东巴不得我退学呢。”
老唐说:“大东是吓坏了,倒给谁也都吓坏了,本来就是去厕所,结果满身是血地去了抢救室,他一直没找回魂来,要是大东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你不要怪他。他不会伤害你。他是你哥哥,他从小都护着你。对不对?”
他能做出什么事来?说不过他我还是打得过他的。
人身安全不受威胁才能保证人际关系得到维护。除了他是我哥,我可不怕方奕东。漫漫历史长河中,打不过我的人一般都被我睥睨继而最终然后淡忘了。
第121节
这使我又想到Z君。
实在不行,不如跟他干一架,以此格式塔我的心理。
老唐说:“肖斌虽然长得像犯罪分子,他对你并不像虚情假意。有误会就要解释,你们昨天那个样子看得人心酸……你眼睛那么肿,是不是哭了?不舍得为什么还要装没事?唉,怎么有人自己跟自己较劲呢?”
我顿时没了气息。
按我妈的消息,老唐头上没严重的伤,这是他能回到阳间的重要保证,可当下,我还是不放心他到底搞没搞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很多人晕忽忽的时候搞不清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跟中了邪一样。我一姐妹就是例子,要不是她男朋友录了一段当证据,怎么说她也不信自己喝高了说话是用美声,一句“我想吃极品辣鸡翅”能瞭半天嗓子,最极品的是唱不上去还搞出些破了音的花腔来惊悚众生。
大葱有句名言:发誓不画押,只能当嘴里出来的硫化氢。
可我是不能让老唐给我签字画押,我只好笑着看老唐,不答腔。
老唐又说:“我这一场想开了很多事情,有些东西强求不来,该认命得认命,而且人也不能太贪心……你说呢?”
我想了想,老实地回答:“你原来是无神论的。”
老唐笑了,又说:“大东我会跟他说,其实不用我说,他吓坏了……咱们不说大东单说你跟肖斌。人跟人能遇到不容易,能遇到又能相互看对眼更加不容易,不要轻易分开。大东跟云昭是很好的反面教材,你要学到他们的教训。”
我过去握住老唐的手,那些有碍观瞻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手臂上还埋着软针。他轻轻地回握住我,说:“不要这么就放弃,看你的样子再看肖斌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就算你们走不到最后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撒手,时机未到强求不来,师傅不常教训你呐?顺时而动,不要总逆流而上,你一直学不会啊看起来……但不论如何,我还在你身后,你要记得你还有我。”
然后老唐笑着等我回答。这情景太催泪了,可我已被震惊,泪腺早已痉挛,虽说鼻头一个劲儿发酸,到底没哭出来,只好打了一个喷嚏表示慰问。
老唐闻声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哈地笑起来,我只好问:“你还理我?我害你进医院。”
这个问题最关键。
谁知老唐瞪着眼睛问:“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个警察,遇到那样的事情我还能袖手旁观?看我现在都成了英雄,还立了二等**,我爸立二等**的年纪比我大多了。我终于在他老人家面前抬起头来了……”
老唐坦然地看着我片刻又说:“你老这么寡着脸,看起来让人特别添堵,高高兴兴的,别老想太多。及时行乐虽然不算正确,但是老想那么多是不是有点儿杞人忧天了?”
我终于憋不住,问:“你不想让我报答你?”
老唐迷茫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报答我什么,怎么现在大家都想报答我?真要命啊这……你好好的就算报答我了,这么大姑娘了老让人操心,平时看挺聪明的,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就糊涂了呢”说罢他叹口气,又道,“不过,人大概都这样吧,总有点事儿绕不开。”
我说:“那,老唐,让我抱抱你吧!”
老唐佯装诧异,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绯闻女友了。我还得找老婆呢,瓜田李下,传出去影响不好。”
老唐坦然面对我们的关系,虽然让我有些惭愧,但还是放下心来。老唐让我抱了他,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轻地用头碰我的脸,一下一下。
他的脸温热,我很高兴他还是热呼呼的。
小时候我摸过一次死去不久的猫,就为那坚硬冰凉的触觉,我整整哭了俩礼拜,老唐在ER里头的时候我就想,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命运也就是跟着他变蝴蝶了。
好在他还热乎乎的软绵绵的,我摸了摸他的后背,才说:“老唐,我真爱你。”
过了片刻,老唐轻轻说:“我也真爱你。”
第122节
我妈见我终于愿意回去也松了口气,可律师东显然不这么想,他致电我:“你想回去了?”
我说:“GPA无小事,你是专家,最明白了。”
大东哥说:“GPA?怎么你又要出国了,你跟老唐说了?”
老唐说得对,大东哥是给吓坏了,他现在干什么都想着老唐,他俩要不是一个**别,那我估计就有嫂子了。
我没说话。
他又问:“肖泽镇是不是也要跟你一起走,他怎么跟蚂蟥似的?黏上就不撒手了。”
我想了想,说:“反正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大东哥嬉笑的语气陡然收住,低声问:“你还不死心?”
我说:“死心,哈哈哈,肖泽镇不死,我的心就不死,他不说没戏,我就不会下档!”
发音响亮,掷地有声,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大东哥过了片刻才哼哼了两声说:“这是谁说的?这人把你也给忽悠傻了,还真是高手!”
我问:“难道让我跟你一样对着照片缅怀,老唐也说我应该去争取。”
大东哥哈一声说:“唐志佳,唐志佳,我就知道是他。唐志佳跟你一路的殿堂级纯傻子,争取?没人卖还得哭着喊着拔头筹,你俩还真是一对!为什么作奸犯科总停不了,就因为你们这群脑袋开焊的不停添乱!”
我不说话。
大东哥片刻说:“好,你去争取吧,我倒要看看这个人犯贱能到什么地步,徐瓜瓜你能不能破了唐志佳的记录!”
然后大东哥利落地断了电话。
在跟Z君闹崩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尝试分析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情绪,思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人会这么想念另一个人,而就是不肯去见他又不能去告诉他。
如果我思念的是烤鸭,我会吃掉它,如果我爱上一只包,我就买下它。可我思念一个人,却只能看着月亮,感受心脏缓慢地疼痛,手足无措,笼中困兽。
他要回美国去,于是我也想去了,但他没有给我任何利好讯息,我贸贸然奔过去极有可能也是延长痛苦期。
可我愿意试。
临床上怎么定义神经病?重复做一件事渴望得到不同的结果。
我也差不多了。
优秀的心理学家都遭遇过心理创伤,不如我申请心理学?这样还能顺便诊治不靠谱的Z君,看看他到底哪根筋出了问题,为什么见不得自己开心,非得过得灰头土脸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心理学好像上帝指给我的又一条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