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毁灭世界中途失业-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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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龙喜欢大海。
但那风铃的声音让她难以自控。
她停在一个小山坡上。
骏美的黑马站在高处,赤金竖瞳毫不遮掩,顺滑的皮毛下浮现骇人的狰狞鳞片,两侧背脊下面的骨骼在鳞片下渐渐撑起双翼的形状,马上就要破体而出。
恐怖的画面,可惜人类可怜的视力难以得见。
一直到太阳再次西落,兜帽人才发现这匹悠闲地远缀在他们后面的那匹黑马。
他们一眼看出来这是属于阿尔伯德的战马。
这片大陆上最优雅最强壮的马种。
领头的那个兜帽人发出苍老嘶哑的声音:“那个金发蓝眼睛的小子,难道还没有解决掉他吗?”
“战马不会离开主人太远的。”一个女人的声音轻轻说,“一匹孤马,它的主人想必正躺在荒野中永眠。”
他们望向远处西落的太阳。
深红色的晚霞随着夕阳愈染愈深,血云蔓延了半边的天。
好似照拂到的万物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们重新启程。
佣兵在与狄俄倪克斯短暂的一面后,离开蒙奇顿堡。
他带着一群斗志满满的年轻骑兵们探查附近的村落。
北地山群极多,现在还只是在河谷地的边缘,地貌尚且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各个山脚下的村落已经开始相隔的一个比一个远了。
“什么,什么预言传说?”年轻的骑兵试图理解村民的话。
“这都是那些高古尔游民说的,大人。”农户带着畏惧,缩着手脚,他用一种克制着发抖的声音说,“一头来自世界尽头的龙,会将一切生灵毁灭。”
“那些家伙,”骑兵拍拍一脸艳羡凑过来的农户小儿子的头顶,这小子偷偷摸了一把战马和马具,“神神叨叨的,世界尽头?听他放屁,看看你家的好小子,他长个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这小子瘦过了头。”
佣兵懒懒地跟在一旁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群骑兵年轻人对他的意见不小,不过成年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和青头小子计较太多。
教他说,在这些地方根本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惜出身贵族的年轻人们对此不屑一顾。
葛利沃夫看着几位村民牵着干活的畜力归来。
已经临近黄昏,这些劳累一天的家畜腹部却都扁扁的,主人牵着它们到井口边珍惜地打上半桶水给它们解渴。
他在别的地方见到的畜力都会把肚子喝到圆鼓鼓地才归家。
“你们这附近没有河吗?”
佣兵高坐在马上,气势迫人。
几位村民瑟缩了一下,“这边所有的山群都是岩山,没有水源,大人。”
于是葛利沃夫眺望远处的山脉,“最近的水源在哪里?”
“在那里,”村民指着远处天际边一个隐隐约约的山影,“骑马过去大概要一天半,那里是唯一一条向西流的河。”
佣兵目测了一下,扯过马缰。
黑马嘶鸣一声,驮着主人轻捷地跃了出去。
葛利沃夫的一双眼睛,至少值国王陛下王冠上最大的一对宝石。
人们都说北方游民是追踪能力最高超的,那么葛利沃夫比他们还要技高一筹。
他一路沿着种种痕迹向水源靠近。
夜里就歇息在游民与牧民用来歇脚休息的山洞中。
山上的风急,佣兵把马拴在洞口,挡住不停往洞口灌的劲风。
他拍拍好伙计的脖子,黑马温顺地低头来拱他。
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葛利沃夫就快要到目的地了。
他眼睛扫过一片看起来寻常的土地,翻身跳下马。
这里有火堆与生活痕迹,还有牲畜的粪便,应该是一支商队,至少二十个人。
他们大概四五天前从这里离开,看方向应该是蒙奇顿堡。
这个季节大部分从北地离开的商队都会前往蒙奇顿堡。
有商队的痕迹就说明离水源很近了。
没一刻钟,佣兵就听到了水声。
河不算大,从高山上流下,河两岸的岩石都很陡,一直到下游才渐渐变得平坦。
陡石难以攀爬,正常人都会在下游取水。扎营,那片平坦的岸上痕迹杂乱无章,佣兵驱马踏上去,在这附近巡查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天已经渐暗,佣兵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在北地的山上,运气不好的话,你会碰上任何你不想遇到的野兽。
他看了看附近可以避风的地方,都是商队与游民扎营过的地方。
在野外要尽可能的找有同类痕迹的地方休息,这代表着安全与经验。
这让佣兵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上游陡峭的两岸,有很多黑洞洞的岩石缝隙。
那里是个好位置,靠近水源,居高临下,完全可以静静窥视下游那些热闹的商队,有任何不对就可以从缝隙穿到山体的另一边。
葛利沃夫拍拍坐骑,驱使马匹矫健的越上对面的岩岸。
如果这上面依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他就在这里凑合一夜,明天往回赶路。
当佣兵来到最后那处能容得下二十人的岩石洞前,只向里扫了一眼,他就开始懊恼。
何必多管闲事呢?
早知道他就跟在那群贵族少爷们的屁股后面,这会可能已经回到蒙奇顿堡好吃好睡了。
葛利沃夫默默地看着手中捏着的半截肉干,口中十分艰难的咀嚼着肉干上消失的那半截。
他幽幽叹气,葛利沃夫本来是一个自由快乐的雇佣兵。
佣兵认命的进去,他蹲下用手轻轻拨开表面那层被人为遮掩的土,这种石料为主的山上,土多是干燥的浅黄色细土,岩石剥落下来的石子颗粒是灰白色。
佣兵摊开手掌,轻轻在地面上拂过,然后捏起细土中的一颗深棕色的石子。
当你把它放在掌心,就会发现它并没有与自己的体积相称的重量,作为一粒石头,它实在太轻了。
他直起身子站立起来,再一次审视这个不大的地方。
没有篝火的灰烬,看看地上被踩踏的痕迹,即便被随意的抹平遮掩过,也能知道人数不算少,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小心,连火堆也不愿燃起?
他们甚至是坐在岩石上靠着墙睡的,那些粗糙剌人,凹凸不平的石面上凑近了能看到被勾下来的细丝,几乎难以发现,那是从他们裹着休息用的袍子上挂下来的。
细丝有些粗糙,并不柔软,它常见于赫尔高原一种用野苎麻制成的布料,赫尔人会穿用它做的兜帽袍,离家放牧的时候随意铺开或裹在身上就能休息,十分耐磨。
佣兵离开山洞,将手中的石子随手扔起再接住,借着夕阳的余晖,他两指微微用力,那颗石子轻易就被抿成细碎的残渣随风散去。
这压根就不是石子,它是赫尔人出了名难吃的铁面包的碎屑,巨大,坚硬,又酸又臭,但是非常充饥。
一队赫尔人?
葛利沃夫思索着。
这群人不像是赫尔游骑兵,也不是斥候,笨拙小心,又行动匆匆。
他站在高处俯视这片大地。
与下游岸边拉开高度后,人马来往的痕迹变得清晰可见,商队们踏出一条发白的道路,通往蒙奇顿堡。
这才是正常人的路径。
佣兵的眼神顺着河流逐渐远望,这是一条向西的河。
河谷地的西面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村镇,就连阿尔伯德的税收官都懒得光顾。
赫尔人行踪诡秘,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想要什么呢?
佣兵听到尖锐的鹰啼,夜黑了,高山上的苍鹰归巢了。
如果返回与骑兵们集合,来回又会浪费三四天的时间。
他迟疑了一会,决定独自跟上。
第10章
大概七八天前。
骑士长艾恩与一队骑兵由东向北去。
他手下的人服从指示,训练有素,与佣兵那边的不服管教不同,他们行动迅速,不断的向北推进。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河谷地。
“你说他们是什么样子?”
“骑士大人,他们一行十六七个人,全都罩着兜帽大袍,看不到脸,连靴子也遮得严严实实。”
“什么时候?在哪里?”
“昨夜,在沼泽森林西边的鹰嘴山那里。”
昨夜,沼泽森林鹰嘴山上。
河谷地的牦牛体型强健,肩高能接近两米,性情十分凶猛。
这个牧民的牦牛与另一头野生的公牛大打一架后穷追不舍,越过牧地,一直追到陌生的山地,可怜的主人没等到它归家,只好一路去寻,终于在沼泽森林西面的鹰嘴山上找到了它。
夜里猛兽出没,他带着耗牛找到一个附近的牧民用来避风的窑洞,这个巨大的。毛茸茸的家伙睡在他旁边,将他完全遮挡进黑暗中。
后半夜,牧民听到脚步声,人数不少,他谨慎地从牦牛身后的阴影向外窥视。
一群身披兜帽大袍的人,面孔隐匿在兜帽下的黑暗中,袍子几乎盖住靴面,看不出是什么人来。
他们在窑洞口的岩石下方停住,低声私语。
牧民竭力将身体匍匐在地上,他一点一点的向外蹭过去,然后伏在边缘屏气聆听。
听不清内容,不过绝不是河谷地的口音,也不是阿尔伯德口音,他的额上冒出冷汗,一种莫名的勇气驱使他将一双眼睛探出岩石:那群兜帽人的对面站着几位游民打扮的男人,两边的人严肃的低声交谈。
牧民心跳加速,他们是扮成游民的赫尔斥候!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细碎的石子从牧民躲藏的岩石上簌簌滚落,砸到他们的脚边。
那几位赫尔斥候迅速地掏出弯刀,沿着岩石一侧爬到窑洞前。
洞口黑黝黝的,一个斥候试探性的向里踏进一步,里面传来几声凌乱的踩踏声。
就在斥候亮出弯刀冲进去的时刻,一头发怒的公牦牛凶猛的冲了出来,这几人顿时连连后退,一个正巧在牦牛的前方,直接从岩石上滑了下去。
“怎么了?”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下面问道。
没了牦牛挡着,斥候借着月光向窑洞里看,窑洞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一只头野牦牛。”
牦牛被激怒,口吐热气,鼻声如雷,四蹄踩踏几下就冲了过来。
没人想不开要和这个巨兽比个高下,他们迅速地撤离。
牦牛被那几个斥候远远的引开,兜帽人迅速的向西离开。
窑洞口暴露在月光下,牧民松了口气,他刚才躲在了牦牛身后被挡住的一块岩石后面,他终于虚脱的滑倒在地。
他听到兜帽人离开时说:“快点走吧,不要再耽搁了。”
河谷地多年来一直安定而平静。
从前一段时间,人人相传真龙现世,到今天他的亲眼所见,他确切地认为这一切不安的事件都是赫尔搞的鬼,他们贼心不死,如今又卷土重来了。
这群见鬼的家伙最好离河谷地远一点,什么麻烦也不要搞出来。
于是他在见到骑士长艾恩的那一刻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们一定会把赫尔的老鼠解决掉,不止如此,他还会跟见到的每一个人说清楚,过你的好日子吧,没什么真龙,不过是赫尔的老鼠。
赫尔斥候就像流匪,当你在身边发现一个赫尔斥候的时候,就意味着至少还有三支斥候小队正躲在你看不到的角落。
艾恩在得到牧民确切的消息后立刻探查是否属实,果然在附近发现了几条不同寻常的踪迹,是赫尔斥候,不知有多少支小队躲过了阿尔伯德的防线,这么多人,都冒险走沼泽森林来河谷地显然不可能。
他立刻将骑兵分作三队追上去。
踪迹杂乱无章,三支队伍一队追踪一个方向
他们各自带了几只传信的渡鸦,一旦发现敌人立刻放飞,通知同伴。
马背上,艾恩将情况简洁的写在窄窄的的信纸上,紧紧的卷起来塞进渡鸦爪杆系着的信筒里。
一只送往蒙奇顿堡,收信人梅蒂拉;一只送往葛利沃夫的骑兵队。
这群老鼠白天不见身影。
天近黄昏时,就借着影影绰绰的黑暗开始了行动。
赫尔斥候躲在骑兵必经之路,抬脚踢开僵硬多时的一只只渡鸦尸体,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指头搭上了箭弦。
这些渡鸦在飞离骑兵的队伍没有多远,就被一箭射穿坠落,永远也无法抵达它们的目的地。
角弓铮的一声低鸣。
一支利箭直指艾恩破空而来。
他反应敏捷,一剑劈开。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为了尽快赶路,座下都是轻骑,马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披甲。
那些在暗处飞来的箭,支支对准马匹的腹部。脖颈和马头。
赫尔斥候不想应敌,他们看起来像在拖延时间。
艾恩冲破箭雨,在山崖疾驰间,景色模糊的急速倒退,他恍然看到对面的山上一队身着兜帽的人正低着头匆匆的向北撤离。
他们是在掩护这些兜帽人撤回赫尔!
“这边!!”
赫尔斥候的头领目送着这队骑兵,他放下弓箭,微微侧首,对蹲在身旁的探子问道:“怎么样?”
探子:“金发小子咬饵了。”
艾恩一直追到邻近赫尔高原。
他的利剑将最后一个赫尔人的兜帽袍子一劈为二,残破的半截兜帽随风飘落。
袍子下是个赫尔斥候。
这群人不过是诱他上钩的饵……而他真的中了计。
宽厚的剑刃穿透斥候的胸腔,再缓慢的抽去,鲜血喷溅在灰白色的岩石上。
艾恩慢慢收剑入鞘,他转身,一双蓝眸冷冷的望向西方。
骑士长让余下的十几名骑兵原路返回继续向西追踪。
葛利沃夫的巡查范围偏西,虽说那群年轻骑兵们估计也不会听他的。
希望这家伙顶用。
“你们路上可能会遇到葛利沃夫,那就说明你们找对了路,到时候直接服从他的安排。”
他翻身上马,奔向蒙奇顿堡。
算算时间,梅蒂拉应该还在那里。
龙,兜帽人,还有……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蒙奇顿堡。
今日需要报送给白塔的信还没有写,梅蒂拉挥挥手拿去让赫尔达随便抄点什么写上。
赫尔达扯过纸和笔,随手从成堆的书中抽出一本,翻开一页给羽毛笔尖吸饱了墨水,就开始对照着胡写一通。
这本书记载的是各地民风,赫尔达抬起眉毛,点点头,至少今天还算对点题,总比昨日抄了一封丝绸染制工艺的信寄回白塔要强得多。
她翻开的这一页正巧是阿尔伯德的属地,她开始誊抄:“在赫尔高原以南,河谷地以西,是阿尔伯德沿海属地的一部分,这里在阿尔伯德的地图上没有名称,但私底下,大家通常称它为渔佬地,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称谓……”
渔佬地在河谷地的西面,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村镇,就连阿尔伯德的税收官都懒得光顾。
这里的人都是无数年前不承认阿尔伯德的统治而带着世族跑到此地的贵族们,但是要知道,时光在一片土地上的流逝是很慢的,在人身上流逝却是飞快的,当一代又一代的人降生又死去后,这里已经变成了靠打渔为生的处处小村落了。
很多时候人们为了同样的目的,在不同的环境下使用完全不同的手段,也能得到一样的结果。
阿尔伯德当年为了加强统治,削弱了白塔以及教会这些非政治的力量。
而渔佬地的贵族们为了加强统治,他们保留并且编造了一些力量,野蛮崇拜,祭拜逝去的魔法,以古老的方式生存,让子民盲目狂热的服从。
他们的确达到了目的,只不过代价就是与阿尔伯德越走越远,落后,荒蛮,最终走向凋零。
赫尔达看得入神,手下的笔也停了下来。
梅蒂拉正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