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农-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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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岑二娘点头:“那一会儿晚膳后,我们再和大兄谈谈,明日刚好沐休,咱们辰时出发,还可以去阁老府上用朝食。”
岑二娘有些遗憾地道:“我还想说来京替大兄物色个媳妇儿,照顾他起居,给他管家,生儿育女。结果听你这么说,咱们大兄如今前是崖后是坎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命了,还是不要拖累人家姑娘。”
岑三郎有现代世界的记忆,对岑二娘的话嗤之以鼻:“咱们大兄虚岁才二十,还年轻着呢年纪这么小,成什么亲二姐你就别瞎操心了,省得大兄训你”
“他敢”岑二娘扬眉。此时她已尽忘,不久前也不知是谁被人说得发脾气。
“呵呵”岑三郎但笑不语。sjgsf0916
第二百五十五章 西府4K
岑家三兄妹与卜算子大师一起匆匆用了晚膳,便进入书房议事。
同一时间,赶上沐修日,去桁山找乐子的安三少,让人点着灯笼,叫周大富、魏仲等人跪在地上,从一堆混杂着绿豆、扁豆、豌豆、黑豆的豆类中,将这四种豆子一样一样地挑出来,分别放到四个碗里。
还说什么时候挑完,什么时候他们就能睡觉。
或者待挑出来的豆子装满瓷碗,也算完成任务,准许那人入房休息。
周魏两家人对于安三少这种做法,简直无语,又郁愤可他们的小命儿都教安家人攥着,安三少说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所有人只一边挑捡豆子,一边诅咒安三少和那些非人的暗卫。
他们这会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捡豆子,还能做什么呢
若不安分,安家那些比强盗土匪还凶残十倍的暗卫,就会动刀子叫他们生不如死。
那些暗卫可不是讲理的人。他们杀人,就像一日吃三餐那般自然顺手。
白天安三少拴着他们的手,用马拉着他们满山跑时,就有人提出抗议,说安三少太过分,骂他是蛮不讲理的疯子,还说自己要离开桁山回家。
结果安三少只消一个手势,那些守在他身边,一边保护他一边监视他们的暗卫,一下就跳出三人,一人废了那喊话人的手筋,一人挑断了那人的脚筋,还有最后一人割了那人的舌头。
瞬间就残忍血腥地废了一人。此举完全震慑住了那些想跟着闹腾起来开溜的其他人。
周大富、魏仲、周远达等祸首,被安三少特别关照,单独提出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紧密盯梢。
一旦他们捡着捡着眼皮合拢了,或者把豆子放错了碗,安三少就会一鞭子抽到他们身上,以示警醒。
周远达年纪最轻,从前也没吃过这种苦,白天,他已被安三少换着花样折腾了一整日,早已疲惫之极,眼皮重似千斤,睁都睁不开,这会儿还要挑灯挑拣豆子。
正常人谁都扛不住。
周远达自然坚持不下去。他才挑了一刻钟的豆子,就脑袋一点一点地跪坐着睡着了。
安三少一直都在关注他,见他睡着,就一鞭子抽在他那张俊脸上,瞬间留下一条血痕:“接着给我捡当初你提出让我家师妹大秋天地去种那注定会被雪冻死的破玉米苗,还逼着她和先生他们一起去担粪灌溉时,可是别提多神采奕奕呢”
“这才哪儿跟哪儿,你就撑不住了。周大少果然空有一副好皮囊,这人呢,实在太不堪怪不得你一辈子就没干成过什么正事儿”
“瞪什么瞪”安三少又一鞭子抽在愤恨不语、死死仇视他的周远达的背上,将他抽趴在地,扑倒了那几个分别装着绿豆、扁豆、豌豆和黑豆的碗。将周远达好不容易分类放好的豆子,全都弄撒了,害得他又要重新开始。
“哈哈”安三少见状,一个人笑得肆意又张扬:“活该瞧,老天爷都看不惯你”
“安之君”周远达出离愤怒,忘了恐惧,跳起来抡起拳头,冲到安三少面前就要揍他。
结果安三少很轻松就躲开了他的拳头,反将他踩在地上。另一只脚重重踢踩了他几下,打得他口吐血沫。
周远达却不求饶,周大富和他的妻子魏氏看不下去,怕他们唯一的儿子被打死,冲过来一个抱住周远达,跪着给安三少磕头求饶;一个抱住安三少的腿,哭求他放周远达一条生路。
安三少本就没想要周远达的命。他觉得今日周远达也受足教训了,便见好就收,对用怨毒的目光凝视他的周远达道:“若不是我家师弟说,要留着你们给她试药,今日大人我就要宰了你们,丢到山里喂狼。”
语罢,安三少仰首打了个呵欠,感觉睡意上来,他对戴罪立功的暗五和许先生道:“你们留下,替我带人监视他们。谁要是偷懒,就抽他,抽到他不敢为止。大人我先去休息。”
哎,他家师妹都离开五十八天了。也不知她何时返回安三少对着皓月当空的夜空,忧愁地叹了口气:希望师妹一切平安,然后早些完事回来。
唉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过去五十八个春秋,都快沧海桑田了。
师妹呀你究竟何时归来
安三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焦灼,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想:最近他和祖父已经把安家挑起民乱的尾巴,都处理干净。任凭他周大少怎么刨根问底,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或许他可以适时地“重病”一下,休一个长长的病假,易容去京城,协助他家师妹和大郎师弟。
如今师妹对他,只是略有好感,还把他当兄长看。不尽快找机会,促进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不准他家师妹就要芳心另许了。
京城里的衣冠禽兽可是遍地走,他家师妹一个不慎,就得被骗被拐走。
就说六皇子这个衣冠代表吧,对他师妹可是一直都不死心。要是叫他得逞,藏起了他的师妹。叫他去哪儿找妻子
这次他得把握机会,去京中好好表现。最好来个英雄救美,感动师妹的同时,也感动感动他那两个难缠的小舅子。使自己的追妻路,更顺畅一些。
他都二十四五了,寻常人家与他年纪相同的男子,孩子都生几个了。他连心上人的手都还没牵着想想,也真是苦
怎么着,也得早日攻克下师妹,把她娶回家
安三少下定决心,便安心地沉入梦乡。他打算明日起床,就去找许先生和季先生商量商量,怎么弄个逼真的重病,休一段长假,跑到京城追妻。
次日,天还未亮,安三少就起床,把许先生和季先生从温暖的被窝里提出来,逼着他们给他想法子装病。
同一时间,远在京城的岑二娘三兄妹都已穿戴整齐,披上厚厚的斗篷,骑马顶着凛冽的寒风,朝岑墨山府上奔去。
他们打算先解决岑三郎归宗之事,再回头从长计议,想想怎么将岑大郎平安又名正言顺地弄出京城。
岑墨山听说岑二爷一家只有岑三郎要归宗,其余人都不愿回弘安府,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唏嘘。
站在他个人的立场,他希望岑二娘一家都重回弘安岑家。
可岑二娘他们一家人的态度坚决,只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岑三郎归宗,要么没人归宗。
岑墨山根本都不用想,直接选了第一个。
其实,岑家二房,他最看重的,还是岑三郎。而他最想要的,也是岑三郎。
当然,师从卜算子大师的岑二娘和岑大郎,岑墨山也很看重。
他又劝了岑二娘和岑大郎几句,得了那兄妹俩斩钉截铁的拒绝,终于死心。
长吁短叹许久,岑墨山让他的几个嫡出子女,陪岑二娘他们兄妹三个消磨时间,他自己回房,飞快地拟写了一份告假的折子,亲自揣着进宫去了。
当日午时,岑墨山在宫里陪圣上用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膳,换来了五日的假期,待他申时回府,便除去厚重繁琐的官服,换上便装,又点了些随从和护卫,与岑家兄妹三个,骑马朝弘安府而去。
他们当晚子时抵达弘安祖宅。
岑墨山没有让岑二娘三个回西府,直接带着他们住进了东府,免得惊动其他长辈,扰了他们的清梦。
第二日一早,岑二娘趁着岑墨山带岑三郎去东府的正院,拜见族长和族长夫人时,叫醒岑大郎,与他一道回了西府。
岑二娘习惯穿男装,哪怕回到岑家祖宅了,也还是男儿装扮。她和岑大郎离开西府几年,守门的小厮早就换了人。那小厮根本认不出他们,直接把他们拦在了门外。
岑大郎和岑二娘报了姓名,又赏了那小厮十两银子,让他进去通传。
两刻钟后,岑二娘和岑大郎被人带着,进了岑三老爷的院子。那院子大门口左前方那块刻着“松竹雅居”的雨滴状大岩石,还是从前的模样。
院里的布置,也一如往昔,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
可他们兄妹的心境,与几年前相比,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岑三老爷在起居室里等岑二娘和岑大郎,比起几乎一成不变的庭院,岑三老爷与当年相比,已然换了个人。
他的脸,皱得像老树根,呼吸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手抖身子颤,眼神浑浊,头发白多黑少,发根处,已然全白,胡须也白透了。
整个人暮气沉沉,明明才六十,看上去仿佛已到耄耋之年,随时都可能西去。
岑二娘是医者,只消细看一下岑三老爷,就知道他已时日无多。
时光没有厚待这个老人,反而将他推上了黄泉路。
岑二娘心中有些快慰,又有些悲凉。眼前这个老人,一生错多对少,庸庸碌碌。他曾对他们一家,造成过巨大的伤害,尤其是伤害了她敬爱的父亲。
没看到他前,她很厌恨他,偶尔想起他,都控制不住地皱眉,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他。
可这会儿看见他,厌憎的情绪一下就淡了,看着他见到他们兄妹,高兴得身子乱颤,甚至笑出了眼泪,她忽然就无悲无喜了。
只是有些发自内心地可怜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她本该厌恶他的,可血缘就是这么奇妙,再辅以时间的魔法,能抵消一切厌恨。
“祖父,您老了。”岑二娘与岑大郎叩拜过激动万分的岑三老爷,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温声道,“我们回来探望您了。”
“好,好,好”岑三老爷一个劲地说好,兴奋得灰白的脸泛起了红光。“你们回来就好”
一直跟在岑三老爷身边照顾他的柳大管事,看到岑二娘和岑大郎,也激动得红了眼眶:“大少爷、二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三老爷这些年,一直很想你们。怎么不见二老爷、二太太和三少爷”
“就是”岑三老爷睁大眼四处搜寻岑三郎:“三郎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三郎正和大堂伯在东府,与族长议事。”岑二娘一听岑三老爷只关心岑三郎,完全忘了他还有儿子和儿媳,声音一下就冷了沉了:“他们商量的,就是您心心念念的归宗之事。”
“归宗之事善大善”岑三老爷眼里又有了光彩,他顾不得招呼岑二娘和岑大郎,催着柳大管事:“老柳快,快扶我去东府大兄他们要商量归宗之事,怎么能撇开我呢”
柳大管事见岑二娘和岑大郎面如冰霜,默默地站到一边,给岑三老爷腾路,他的脸上有些尴尬。
他扶着岑三老爷站起来,低声在他耳边提醒他:“老爷,大少爷和二姑娘还在呢”
“管他们做甚快扶我去见三郎”岑三老爷喜滋滋地道:“咱们家的少年解元,我还没见过呢都说三郎他有周郎之仪,诸葛之才。这可是咱们西府的骄傲和希望老柳,动作快些”
“耽误我见三郎,仔细你的皮哈哈老天有眼,咱们西府有三郎,何愁不兴旺我也算有脸下去见祖宗了啊哈哈”
柳大管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岑大郎和岑二娘,对上他们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有些忐忑。
可岑三老爷是急性子,一直催着他快走,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扶着岑三老爷,甩下岑大郎和岑二娘走了。
“呵大兄,祖父,不对,是岑三老爷,真是十年如一日哪。”岑二娘冷嘲道:“亏我方才见他又老又弱,还心软了。真是”
“你又不是今日才知他是什么德行何必为这种人伤怀”岑大郎虚扶着岑二娘朝外走,“走,大兄带你去转转咱们从前的院子。看看都有什么变化。”
“好。”岑二娘重新扯起微笑,跟在岑大郎身后,出了屋子。
西府除了“松竹雅居”没什么变化,原先岑二爷的墨敞轩,林氏的暖梅堂,岑大郎的梧桐院和岑二娘的梅园,全都变了模样,名字也换了。
府里的仆人,也基本上都换新了。
岑大郎和岑二娘跟着柳大管事派来给他们带路的常随,一路走来,没看到几个熟面孔。
岑二娘和岑大郎转了会儿,坐在梧桐院那株百年梧桐树下的石凳上,仰头望着枝桠。她颇为感慨:“西府什么都变了,不再是从前的模样。看看如今府里的景致,真是不如不归”
“这里本就不是我们的家,管它变不变。”岑大郎无所谓道:“你有闲心感慨这些,不如多想想,怎么帮他尽快继承西府”sjgsf0916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冷氏(一)
岑二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大兄你这话,说得很对。这西府,很快就是三郎的了。”
她干劲满满道:“我得尽快把它规整一番。三郎是男子,不通内宅之事。也是时候收拢这管家大权,把它交到一个让我放心的人手里。不然,叫我怎么放得下心,让三郎独自一人住在府中”
岑大郎看着斗志昂扬的岑二娘,失笑:真是个爱操心的小管家婆
岑二娘没闲工夫理会他,自顾自说道:“之前在大堂伯家里,我听两个堂妹说,如今西府的中馈,由冷氏主管。”
“冷氏谁呀”岑大郎迷茫问道:“这西府,何时多了个冷氏”
岑二娘答曰:“是大房伯父家的庶子岑玉廉的妻子。据说冷氏是个了不起的,管家很有一手,颇得三老爷看重。想来她当主母的这几年,没少捞好处。”
岑大郎回忆半晌,诧异道:“就是那个怯怯喏喏、胆小如鼠、从来没存在感的冷氏她也能管家”
“你也觉着惊诧么。”岑二娘满含深意地微笑:“我当时听了,反应与大兄你差不离。谁能想到,咱们一家离开西府,高氏、冯氏没了后,冷氏居然冒出头,把这个家当了还当得如鱼得水。”
“若是高氏和冯氏泉下有知,定会死不瞑目。她们算计一生的管家大权,就这么轻轻松松落到了冷氏手里。呵呵,可真是讽刺呀”
“三老爷和岑大爷不是还有许多妾室么那些女人没争过吗怎么就叫冷氏捡了这个便宜”岑大郎问岑二娘。
“这就是冷氏的本事所在了。”岑二娘伸手拂去肩头的落叶,“据说那些女人当初争得可厉害,闹得西府鸡犬不宁。后来冷氏出手,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得了岑三老爷的青睐。这才执掌西府的管家大权,直到如今。”
“我们都小瞧了冷氏这个女人。”岑二娘寒声道:“当初她多会装呀一直卑微怯弱地活着,尽可能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直到我们离开西府,高氏和冯氏出事后,她才露出自己的爪牙”
岑大郎虽不通内宅之事,但也觉得冷氏可疑:“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着,当年高氏和冯氏出事,有这个女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不然,怎么解释,她成为西府最大的得益者。”
“谁说不是呢”岑二娘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