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农-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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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姐姐你能逃出,还真是祖宗保佑。”岑二娘听完刘三娘的经历,握着她的手道:“好险若稍有差池,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不是。”刘三娘也心有余悸:“这会儿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好了,我的事儿都说完,也该聊聊你了。”
她问岑二娘:“你这打扮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瞧着你怎么比我还勇猛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岑二叔和岑二婶怎么会同意让你学武你为何孤身在此家里其他人呢”
岑二娘微笑摇头:“我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这会都过四更了,咱们先上床休息。养好精神,明日再聊。”
“二娘”刘三娘面露为难之色:“若是可以,我想请你帮我报官,救救那些可怜的姑娘,将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贩子绳之以法。还有,我被拐走之事,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我被拐走后,就刻意打散自己的头发,抹黑了自己的脸,那些人都不知道我是谁的。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发现我的真身。王家极重清名,若是”
“三姐姐不必忧心,我定会为你守口如瓶。至于如何营救那些姑娘和惩罚人贩子,明日再说。”岑二娘打趣刘三娘:“瞧姐姐这模样儿,定是爱惨了那王探花。从前姐姐是多潇洒从容的人,根本不在乎虚名,最烦繁文缛节,如今定亲了呵呵。”
“岑二娘你这讨打的小碎嘴”刘三娘羞怒道:“再胡说,看我不撕了你”
“嘻嘻,三姐姐恼羞成怒啦”岑二娘躲开刘三娘的袭击,朗笑着跑进内间躺在床上,等刘三娘追进来,和她打闹几下。
俩人都累得不行,须臾后便双双沉入睡眠。
这时,已经快五更天。云来客栈后厨院子里饲养的公鸡,都开始啼鸣报晓了。
疲惫到极致的岑二娘和刘三娘完全不受此影响,她们并排躺在一个被窝里,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她们倒是睡得酣,二十几里外的安府中,安三少至今仍毫无睡意。他前半夜发脾气砸碎了一屋子的摆设,还将自己书房里岑二娘曾为他批改过的文章,注解过的书籍都撕了。
这后半夜,他把自己珍藏的岑二娘的字画,一一撕碎,再用火折子点燃,烧成灰烬。
他在烧这些字画时,一遍遍告诉自己:安之君你真蠢,连别人的真情实感都分不出。人家何止不想嫁你,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
所以,活该你闹此笑话,落到这般难堪困窘的境地。他告诫自己,往后,千万别再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烧完字画,天都还没亮。
安三少借着烛火觑了眼屋里的滴刻,才卯时二刻。他把屋子里所有和岑二娘有关、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物件,全都毁坏殆尽。在心里一千一万遍地骂有眼无珠的自己和冷血无情的岑二娘,可这并没有让他更好受一些。
心里有个滴血的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美好的情感和期待,使得他的心越来越空。
自被岑二娘说出真心话那刻起就钝疼的胸口,仿佛有只蚂蟥寄居其中,无时无刻不在吸他的心血,啃噬他的肉,痛得他没法冷静地思考,连呼吸都不畅。
二郎师弟为何不喜爱他安三少坐在地上,一脚踢开满是灰烬的火盆,激起一屋尘灰,呛得他连连咳嗽和打喷嚏,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有什么不好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岑二郎啊”
仰首高吼一声后,安三少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他对听到动静踢开门进来的安竹和安松道:“我要出去。你们跟我一起。安松,你去厨房给我端两碟点心和一壶茶进来。”
安松一听安三少要进食了,连忙笑着转身出去了。
安三少将半个身子靠在安竹身上,“等我用完,咱们就出发。我要去问问岑二郎,他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怎么能这么冷,这么硬。”
安竹搀着安三少,小声对他道:“少爷,岑二少昨日便带着岑家人离开安家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安三少忙着发火发泄,完全不知道令他恼火痛苦的根源已经溜走了,他横眉竖目瞥向安竹:“怎么没人同我说这个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安竹顶着千钧一般重的压力,在安三少如刀的视线下快速回道:“我派去跟着他们的人回来说,岑二少他们住进了云来客栈。”
“很好。”安三少赏了个表扬的眼风给安竹,“把我搀到外面会客厅。你下去备好马匹,两刻钟后咱们就出发。”
安竹依言办了。
一个时辰后,朝霞照亮天空和大地时,安三少穿过晨风,身披寒露,出现在了云来客栈的平民区。
安竹在掌柜面前,晃了晃安家的帖子,说明来意。掌柜亲自带路,将安三少引到了岑二娘的房门外。
安三少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站在门口,有些近乡情怯。
安松和安竹看到他变来变去的脸,在心底低叹一声,识趣地把掌柜领走,只留安三少一个。他一会儿往前一步,一会儿后退两步,再往前,再后退,要进不进的。
足足在门口磨了半刻钟,安三少还是没有鼓足勇气敲门。
玉墨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旁边,他狐疑地看着一晚上就像是老了两岁的安三少:“这个时间,安三少你为何会在这儿来找我家二少呀。怎么不敲门”
“我、我手痛,动不了,你来敲。”安三少用下巴指着那扇门,示意玉墨动手。sjgsf0916
第二百三十章 救人(四)
玉墨只当他又抽风了,没理他,兀自边敲门边喊:“二少,你起了没该用早膳了。”
屋里没动静。
安三少鼓圆着一双眼,死死盯着门口。
玉墨“咦”了声,继续又敲又喊,屋里依旧一片寂静。
安三少急了:“这么久还没有响动不像是师弟的作风。会不会是昨日他淋了雨,发热烧晕了过去”
越说越觉得可能,安三少一想到岑二娘可能感染重病不省人事,只想马上见到她,抱她出去就医。什么犹豫思量都没了。
也不再迟疑,一脚踹开门,带头奔了进去,直接朝里间的床铺小跑过去。
玉墨焦急地跟在他后面。
结果安三少一进去,就看到自家师弟被一个长相美艳的姑娘抱着,两人不但同、床、共、枕还像交首鸳鸯一般,引、颈、共、眠
真是反了天啦要气死他了
那个无耻的贱女人是谁竟敢玷污他家师弟冰清玉洁的身体,她是想死,想死,还是想死
安三少眼中蓄满风暴,杀气腾腾地飞扑过去,提着刘三娘的头发,猛地将她甩下床。
紧随他其后进来的玉墨,才走到里间的门帘处,就听到他家二少的屋里炸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尖叫。他被那个尖锐的女声吓得抖了抖,这明显不是他家二少的声音呀。
是谁居然趁着他不在摸进了他家二少的屋子。她想做什么莫不是那人正在对他家病重昏迷的二少,行不轨之事,赶巧被安三少发现教训了
玉墨默默地给安三少点赞,同时为那个不长眼的女贼默哀:不管她想对他家二少做什么,遇上安三少,就只有引颈被戮的份儿。
有三少在,哪里有他发挥的余地还是去楼下,叫店小二去后厨,给他弄些吃食和茶水,边吃边看戏吧。玉墨打定主意旁观看戏,他连看都没细看被安三少教训的女子,直接转身出门觅食。
“哪里来的疯子”刘三娘一手撑地侧身趴着,一手按着自己剧痛的脑袋。
任谁在美梦中被人生扯下一把头发,都不会好受。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她眼冒泪花地骂安三少:“你这登徒子擅闯女子闺房也就罢了,竟敢伤本小姐找死呀你”
“你确实是找死。”安三少一边挽袖子,一边俯身伸手掐刘三娘的脖子,一字一句地道:“贱人你不该把龌蹉主意打到他身上。去死吧”
他放在心尖上,连触碰一下都不敢的人儿,这女人却安三少只觉理智离自己越来越远,手下愈发用力。他恨不得将这无耻狂徒分尸,不如先从拧断她的脖子开始。
“啊咳咳嗯”刘三娘猝不及防被人死扣住脖子,安三少的力气之大,不过几息,她就开始呼吸困难,面色青白,并翻起白眼来。
“住手”岑二娘终于被吵醒,她的起床气还来不及发,就看到安三少猩红着眼要掐死刘三娘。
她瞬间从床上弹起,扑过去用力扳安三少听到那句“住手”后更加用力的手,以她的力气,自然无法撼动安三少。
岑二娘又急又怒,踢了安三少一脚:“快松开你要掐死刘姐姐了。”
安三少听到她用嗔怒的声音喷他,却喊那勾引了她的贱人为“姐姐”,气得简直想连她一起杀了。
怪不得他昨日说他不曾喜欢过他,原来他看上的是这个贱人这种俗艳的、空有美色的下贱货色,哪里比得上英俊专情的他
“岑二郎你的眼睛被狗吃了”安三少忍无可忍,暴吼岑二娘:“你居然为了这女人舍弃我”声音一节节拔高,一半是激愤,一半是委屈。
“什么”岑二娘傻眼:“你又误会什么了她是我姐姐。我和她,根本不是那回事好吧”
等等,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呀
“就算我和她真有什么,也不关你的事。撒手”岑二娘又狠踹了脸色变缓的安三少一脚:“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就宰了你给她陪葬”
安三少才转晴的心情一下就阴了,他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凭空出现的狗屁姐姐
可这人毕竟是他的姐姐,他不甘不愿地卸了一半的力道:“哪里有姐弟抱在一起睡一张床的”
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刘三娘猛吸一口空气,咳嗽几声后,怒视安三少:“你个咳咳神经病睁眼瞎二娘是女儿家,我怎么就不能和她抱着睡了”
“女、女、女儿家”安三少的手一下没了力气,不止是手,刹那间,他便浑身无力。
感觉自己站不稳,安三少一手扶着床架站好,一手抽搐又颤动地指着岑二娘:“女、女你、你”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脑子里只有“二娘是女儿家”这句话,嘴巴也只说得出“女”和“你”两个字。
原来他家师弟,真是女儿身啊哈哈哈
纵使他早有心理准备,可这幸福,来得未免也太及时
岑二娘半搂着捂着脖子咳出眼泪来的刘三娘,将她扶到床榻上坐下。
刘三娘鄙夷又仇恨地瞪着疯疯癫癫“你”过去“女”过来的安三少,“他,咳咳,是谁”她好想把这个莫名其妙就对她下杀手的混蛋剁碎喂狗呀可惜身子受那些药水毒害,使不出劲。
“三姐姐你别理他。”岑二娘微笑对刘三娘道:“你先坐这儿缓缓气,我把这个讨人嫌的家伙拎出去教训,替你出气。”
安三少还在傻傻又梦幻地凝视岑二娘,嘴上仍在循环重复那两个字。
刘三娘白了他一眼,对岑二娘道:“原来他脑子真的有问题呀。不过就算是傻子疯子,也不能随便杀人呀。二娘,我瞧你和他挺熟,好好教育一下他,让他以后别再犯了。”
安三少这时恢复理智,脑袋瓜又清醒了,他拿眼刀刮刘三娘:“本公子不知多清醒多正常,管好你自己吧,死女人”
既然他家二郎师弟是女子,这女人同她睡一起,也不算是杀头大罪。但活罪难免。不过,看在她道破二郎师弟真身,又给了他新的希望的份上,且饶她一次。
“哼算你运气好。”不然少爷他非划花她的脸不可
“闭嘴”岑二娘气极,扯着安三少的耳朵,将他拎了出去,“你跟我来。”
“呀人家好疼师弟,你松松手嘛”安三少身体虽痛,心却甜滋滋的,嘟着嘴朝岑二娘卖萌:“我知道错啦。”
听到他声音的岑二娘、刘三娘和端着食物立在外间门口的玉墨:“”好想割了这混蛋的舌头呀。
岑二娘提着安三少的耳朵转了一圈,安三少流着眼泪傻笑着喊疼,声音更加甜腻。
玉墨听不下去,端着他的食物带上门出去,让岑二娘收拾安三少。他可不想冒着被恶心死的危险留下来看戏。
里间床榻上,刘三娘一边小声念诵经文,竭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她怕自己忍不住冲出去手刃仇人。
“闭嘴”岑二娘的脸色又黑了三分:“不准再发出那种恶心的声调。”
“可是人家开心嘛”安三少又眨巴着比星辰还动人的眼睛卖萌。
岑二娘不轻不重地赏了他一巴掌:“闭嘴听我说。”
安三少委屈地点头,不敢再出声。他控制不住自己狂喜的心情,更没法控制那甜腻的声音,还是不要说话了。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岑二娘松开手,放过了安三少的耳朵,严肃对他道:“我是女子的秘密,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守。就连你的父母都不能说,不需要太久,半年即可。你能做到吗”
“嗯。”安三少继续点头,他也想摆严肃脸,可惜一直想笑,一张俊脸扭曲得不像话。“师弟你干嘛要装男人害得我”
岑二娘把视线移开,不想看他的脸,“这个别问,与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正需要你”
“好”安三少听都没听完,就向啄食的鸟儿一般不断点头:“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的二郎师弟是女孩儿呢真好,什么都好
这下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把她娶回家且如他师弟这般的女中豪杰,书香贵女,他家长辈不知会多喜欢。
他终于不用再被家人扯后腿了。啦啦啦
“”岑二娘默了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人贩子的事儿与安三少说了,让他带着官印去清州府衙报官,并亲自调动人手料理那帮人贩子。
她还特地叮嘱安三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封住见过刘三娘正脸的那个头目和他的左右手的嘴。不要让他们坏了刘三娘的名声。
安三少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点头。他家师弟拜托他的事儿,他肯定得给她办得妥妥当当。
他也从官府发出的悬赏榜上,见过那三个为首的人贩子。他们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大景的良家女子和官家小姐,被他们祸害了不少,这三人死有余辜。
师弟说要封口,那他就在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割下他们的头颅就是。
这三人的头可值钱了。等拿去衙门换了金子,他再去铺子里搜罗些宝石,将那些金子熔了给二郎师弟打首饰。sjgsf0916
第二百三十一章 救人(五)
安三少卯足劲要在他的二郎师弟,不是,应该是二娘师妹面前挣表现,他按照岑二娘的指示,一个时辰后,拿着官印去了清州府衙立案。
随即,他说服清州知府与他一道去城外的军营,借调了三百士兵,连同府衙的五十衙役和若干安家护卫,于云来客栈“意外捉女干”当日的下晌,带人将刘三娘曾待过的南城平民区围堵了。
他们把那个地势复杂、鱼龙混杂的地方,里里外外围了两层。
那伙人贩子极奸猾,在清州就有一南一北两个窝点。南城的那个因刘三娘等人逃出,被他们毁弃了。
安三少他们去刘三娘描述的那个地窖救人,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不过安三少的运气挺好,他们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在平民区找人时,被躲在那里面一个废弃庵堂的被拐女子知晓了。
那女子与人贩子头目沾亲带故,同出一族,都是清州北城义渠乡人,她本想跟着头目出来寻个营生伙计,因贪图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