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金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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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还在微颤着,却十分冷静吩咐站在院子里出神的永湛:“永侍卫,看看王府有没有被锦衣卫的人包围,我必须要见兄长,送我出府!”
永湛被她的临危不乱唤回神,心里的焦急缓解许多。
王妃的家人肯定能帮上忙!
他心中一凛,得令带人去查看。
锦衣卫的人果然是包围着齐王府,不让任何人进出。
初芙得到汇报后眯了眯眼,转身也去换自己的命妇服,再出来的时候是她少见的雍容,笔直的身姿纤细,却有不怒而威的威严。
“王妃。”
永湛不知她要做什么,忙跟上。
初芙说:“硬闯出去,他们不敢动我!”
当初芙就那么大大方方出现在王府大门的时候,锦衣卫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连永湛都诧异了。
其中一名千户走上前,低声道:“王妃,指挥使说,王妃只能出入一回。”
这是万鸿羽在给她放水,让她有机会去搬救兵。
初芙稍一思索,觉得事态可能不是她想那样严重,不然有明宣帝的命令,她硬闯都悬。
她心中大定,朝那名千户谢一声,让永湛和侍卫护着赶往将军府。
万鸿羽那边领着队一路疾驰往皇宫去。
细雨还丝丝缕缕飘落着,整个京城都陷入朦胧的湿冷空气中。
赵晏清仍从西华门进宫,从侧边走过时看到在太和殿中庭跪着的数名言官,脊背挺得笔值,任风雨吹打在身上。
果然是有言官视死如归的风骨。
他唇角扯出抹笑,大约将这些人面容记在心里,脑海里已经在理平素这些言官多与谁来往。
这一回想,发现不管是他,还是陈元正那里都未曾查出过这些人是与谁人结党。
几乎是独来独来的人。
毅王确实藏得深!
赵晏清神色凛然去见明宣帝,帝王正坐在乾清宫龙椅之上,神色肃穆,落在他身上的双眼深邃。
不见一丝怒意,亦不见一丝温和,平静得毫无波澜,或者可以说是漠然。
赵晏清行大礼叩首,听到自己极冷静地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殿里并没有别人,只得他们父子。
他叩首在地,明宣帝却一直没有让起,他便也保持着这个姿势。
父子二人都没有什么动静,赵晏清在等父皇开口,不管明宣帝说什么,只要有关罪证的事他都做好揽上身的准备。
只是帝王一直沉默着,这种沉默反倒更叫人有压力,即便早有准备为太子拖延时间,等待沈凌归来为自己洗清的赵晏清亦免不得多了一丝忐忑。
心思几转间,他决定还是先打破这个僵局。
他意已决,貌着大不敬直起腰,目光清亮望向高坐的君父。
他却看到明宣帝在这人时候抬了手,是阻止他说话的意思。赵晏清心头一紧,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喊了声:“父皇,儿臣……”
“你闭嘴!”
明宣帝声色突然厉了起来,不容他分辩。
赵晏清心里头霎时就有不安,他跪着往前走了两步:“父皇,请容儿臣禀报。”
“闭嘴!”
明宣帝依旧是不允许他说话,盯着他的目光如炬,仿佛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
赵晏清眸光闪了闪,察觉到明宣帝有异。
宣了他来,却不让他说话,也不问话。
这是要做什么?
他快速思索着,突然听到殿外有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而近,每落一步都仿佛是落在赵晏清心头上,让他心跳跟着加速。
他猛然抬头去看高坐上的父皇,凤眸微微一缩。
第95节
来人已快步进了殿,是飞鱼服,正是刚才与他一同进宫来的万鸿羽。
大殿里发出咚的一声响,是万鸿羽跪下禀报。
“禀陛下,太子殿下跪到了太和殿前,说要向陛下请罪!”
赵晏清耳中就嗡嗡作响,仿佛没有听明白万鸿羽的话,凤眸中有一瞬的茫然。
明宣帝此时站了起来:“起驾太和殿。”
“父皇!”
赵晏清站了起来,终于明白明宣帝刚才是什么意思,他在等。等太子、等他的兄长行事,太子……太子他难不成要包揽所有的罪名?!
明宣帝已在他心惊中走下台阶,仍是眸光锐利,沉沉地看着他说:“你闭嘴,什么都不要说,听太子说!”
“父皇!太子绝对与此事无关!”
赵晏清不太明白为什么父亲为何一直让他闭嘴,甚至是显出一种偏颇,明明他才该来请罪的,却是一直拖到太子跪到太和殿外。
这种突然涌上心头的认知让他猛然又脸色一变。
究竟是他父皇知道了陈家与齐王所做下的事,又知道太子曾经的失德,是准备借这个时候废太子,来保全他。还是知道了别的……
赵晏清惊疑不定,明宣帝的手却伸了过来,用力握住他的肩头:“早在太子受蒙蔽,逼迫皇后致疯,他就已经不能再担任储君的重担。朕一直不发作,是想看看,朕教的儿子,究竟是孬种还是有担当的!”
“今日,朕能看个明白!”
说罢,明宣帝也不再管他,大步踏出大殿。
第91章
太和殿中庭; 细雨淅淅沥沥,被风吹得左右飘忽,打在人身上如冰刺骨。
这样寒冷的天; 太子居然只着白绫单衣; 连冠都未束,身姿笔直跪在那里。
早被雨水打湿的长发贴在脸颊上; 他唇已冻得发白; 跪着的膝盖如冰锥刺入。但他似乎感觉不到,又或许是冻麻木了; 满身狼狈,唯独一双黑眸极亮。
里面有熊熊燃烧的光; 还有他的决绝。
明宣帝的御驾很快来到,锦衣卫与禁卫开路,张德擎着大大的红泥金柄油纸伞,为帝王遮风挡雨。
太子看到前来的御驾; 双眸又亮了一些; 在明宣帝离他还有十步的时候叩首,高声道:“禀父皇; 儿臣有罪!”
太子声音洪亮,雨声都随之变小了一样,赵晏清追上来; 听到太子此翻言论惊得要冲上去。
明宣帝余光扫见; 一抬手; 禁卫当即用刀将他拦在原地。赵晏清脸色铁青; 只能遥遥朝太子说:“兄长何罪之有,还请慎言!”
太子头仍磕着冰冷地砖之上,听到兄长想弯唇笑,只是连表情都冻麻木了,连个笑容都作不出来。
他又高声道:“禀父皇,儿臣罪其一,不辩忠奸,识人不清,无洞察之能。罪其二,为私利算计谢家女,逼疯生母,此乃无德。罪其三……”
说到这,太子顿了顿,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被拦下的弟弟,看到他死死抿着唇,眼中有悲。
太子在这一瞬却是释然了,他执着了多年的极位与权势,其实皆比不过他曾拥有的一切。父皇的教导、母亲的关爱、兄弟的友敬,这其实才让他觉得最安心的一切。
谁说天家无情,那些无情者,不过是一叶障目,所以才为孤者。
赵晏清与兄长对视,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在太子跪在这里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是他没能早点发现,没能早点预防。
赵晏清亦跪了下去,双眸缓缓闭上,眼眶内炙热。
太子又笑了,僵硬的面容终于松动,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笑意洋溢在眼中。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与骄傲,做为一个兄长的满足与骄傲。
“儿臣罪其三,勾结毅王与陈元正,谋害亲弟赵晏清,至其身死沙场。于前日发动刘家揭发陈家,欲置陈元正死地隐瞒实情,毅王则勾结儿臣身后一众言官,将谋害之罪欲加害齐王,企图混淆圣听!”
“儿臣三罪,无德无能,罔所顾忌,不孝不忠,不配为人子,不配为人兄,儿臣听候君父发落。”
太子再度磕下头,他身的那一众言官被这三罪说懵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子已请罪完毕。
有人高呼一声:“陛下,臣等冤枉,臣等不知毅王如何!”
“父皇,儿臣手中有证物,亦有人证。东窗事发,毅王借刀杀人,欲将儿臣也置于死地,儿臣最后悔悟。悔不当初,还请父皇圣辩!”
太子一句有人证物证,打得那些言官更加措手不及。
哪里来的证物,恐怕都是太子杜撰的!
但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保齐王!
怎么可能?!
太子所为安然出乎他们意料,更让人不可理解,一道重击,将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打得粉碎。
太子字字铿锵,能言善辩的言官们脸色死灰,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有一人突然就重重磕头,高喊:“陛下,臣绝无诬蔑齐王之心,而是字字实情。太子殿下分明是在包庇齐王,陷害毅王!”
“我供出毅王就是包庇齐王,那你们句句要齐王的命,是否也可以理解为是在包庇毅王?!父皇,儿臣有证据,无包庇之谈。更何况,齐王与儿臣又非一母同胞,为何儿臣要包庇,不过是不想有人毁我赵家江山,来日儿臣要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平素温和的太子,也会诛心一套,那名言官被堵得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竟是站起身来,心中一横。
“臣敢以死证清白!”
言官向来不怕死,反倒以死进谏是他们最为骄傲的事,而帝王最怕的就是这些言官不要命的样子,死一个他一生的政绩都会被划上污点,甚至在后世被人所谓会。
明宣帝听着言官又来这种以死相逼一套,也是笑了,大手一挥:“你要以死证清白,自去,朕查过太子给的证据之后,你是白死或是畏罪自尽,自然也会公告于天下。”
帝王居然也有不吃这一套的时候,那站起身的言官脸上阵红阵青,太子嗤一声笑出声,讽得他真恨不得要一头撞死。
其余人有种大势已去的悲戚感。
明宣帝显然是听信了太子,换了是他们,他们也得信。
一朝储君自请罪,字字有力,太子是被人换了吧!
站着的言官脚一软,跌坐回地上,已有人开始喊冤,说并无和毅王勾结,只是得来消息,怕齐王乱了大统。
明宣帝只冷冷看着他们,淡声吩咐:“锦衣卫,把这些言官就地审理,反正都想名留青史,他们不会怕死。”
这是开朝以来,首位皇帝要对言官用刑,而且就在这太和殿外。
太子身后一片喊冤声,万鸿羽心中一凛,当即令命并传达:“佞臣乱政,诬蔑皇子,以下犯上,今听圣令,审!”
锦衣卫大声应喏,已有人转身去取庭杖。
赵晏清听着尘埃落定的声音,心中生痛,久久才睁开眼。他却看到了明宣帝接过张德手中的伞,一步步往兄长那去,太子看着帝王前来,眼眶一热已忍不住咽呜出声。
在他身上已肆意浇了许久的雨水被大伞挡住,他亦被明宣帝抬手拉了起来。
已是一般高,甚至是超越了父亲的太子,眼前模糊一片。他手里被明宣帝塞了伞,听到帝王低哑的声音:“赵晏嘉失德,朕今罢黜其储君之位,即日起圈禁于西五所西华宫侧,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允探望。”
太子手中一重,泪亦止,再度跪地叩首:“愿父皇万安。”
禁卫已上前,朝太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明宣帝站在雨中,看着自己一手教养的嫡长子慢慢往西边去。
帝王抬着头,细雨凉凉落在脸上,想到长子小时候茫然问自己:“父皇,儿臣的名为何要取嘉字。”
他说:“嘉言懿行,我的太子,必要品格高尚,才能成为明君。”
长子又问:“那三弟呢,为何是清字。”
他说:“取平、和之意,能助兄长平天下,与兄长和和睦睦。”
长子似懂非懂,最后还是郑重点头:“儿子身为兄长,不该要弟弟劳苦,儿子会给弟弟一个天下太平,让他只高高兴兴陪着儿子。”
那个时候,太子才五岁,他的嫡次子刚出生。
明宣帝就感觉到眼角有热意,他眨了眨眼,为人父的悲意袭来。
“父皇。”赵晏清不知何时已来到明宣帝身边,手中是兄长经过他时交来的伞,兄长说父皇年纪大了,经不得寒。
言官的惨叫在耳边,两个儿子的关切都在他眼前。
明宣帝快速再眨眼,再看向赵晏清的时候已恢复帝王的威仪,如巨石不可撼动,顶天立地。
“太子有错,其实父皇身为太子的时候也做过错事,是你皇祖父容忍了。但父皇却是险些铸了大统被乱、祸国的大错,这个错,父皇再愧疚也弥补不了,父皇连你兄长都不如啊。”
赵晏清不明白这话是指当年陈王之乱的始源,只能沉默以对,无法出言安抚。
明宣袖这时又笑了一声:“朕的儿子,其实个个都是厉害的,朕该欣慰。走吧,跟朕说说毅王的事。”
赵晏清神色一凛,先前对父皇态度的猜测几乎是确认了,这一刻他居然有点情怯。直到肩膀被父亲重重一拍,他才回神大步跟随父亲的脚步。
父子俩身上都淋湿了,回到乾清宫,张德让人张罗炭炉,又拿了干布巾为两人整理。明宣帝说:“太子那派太医去看看。”
张德愣了愣,忙转身下去,如今那是废太子了,他心跳得有些快。
赵晏清此时也顾不得身上的湿意,撩了袍摆向明宣帝禀道:“儿臣怀疑毅王擅离封地,如今人就在京中!”
与此同时,初芙也终于找到了谢擎宇。
谢擎宇见到一身雍容的妹愣神,却又被妹妹的惊天之言吓得险些要跳起来。
“什么叫毅王在京城!”
第92章
谢擎宇差点被吓得一跳三丈高; 魂惊未定地说:“毅王怎么敢擅自离京!”
“为什么不敢?”初芙反问,神色郑重; “他都敢要造反了; 擅自离京怎么了!”
倒是言之有理,谢擎宇一手就搭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锐利:“如若确凿; 各处门城应该能查到进城记录。毅王不可能是单独进城。”
“绝对是在京城。昨日才有了五城兵马司清理犬类尸体的事,还风平浪静的朝堂当即就出事了; 言官直参你妹夫,哪里会有那么巧的。如若按时机来说; 应该是前日刘家上折的时候就毅王要动的最好时机,还会让人怀疑到是太子所为。”
“但毅王没动; 他应该还在等待什么; 只是欲乱京城秩序的事事发,他不得不行动。”
谢擎宇听明白了,又是一惊:“齐王进宫了?”
初芙点点头。
“我就知道齐王那里要出乱子; 所以你坚持嫁给他是要做什么!就不能等事了了再说?”
面对兄长突来的怒意,初芙委屈得不行:“说得好像事情不了,我就不嫁他了一样,早嫁晚嫁有什么区别。”
谢擎宇侧头就见到妹妹抿着唇; 表情有几分怅然和焦虑。
她是在担心齐王的。
第96节
他就重重叹气:“我们肯定前世欠了齐王人情!这辈子才会和他牵扯不清!”
说罢; 也舍不得再训斥妹妹; 到底已经是成妹夫了; 不能眼睁睁看他落难。
“我现在就派人手去找; 再去查近些日子的进城记录。”
初芙感激兄长,忙又说道:“极大可能是年后进的京,因为那个时候才有的病狗死亡的事。茶楼的本子上写消息的日期也是年后。”
说到本子,初芙又想起什么来,突然一击掌,把谢擎宇都吓一跳。
她眼中闪着亮光说:“哥哥,给我京城的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