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金安-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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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四,护得那么紧。”明宣帝听笑了,“英乾这威名也挺好用的,确实压得瓦剌没有办法; 西北全靠他啊。”
明宣帝感慨; 确实这是事实; 他又想到近来查的事; 问道:“你们近来没有近展?”
“回陛下; 谢小将军查到二王子在斗狗结交那帮人有异; 可能是潜伏在京城的瓦剌探子,谢将军也没敢掉以轻心; 和我们一起追查。但这一查月余; 对方身份无懈可击; 绝对是汉人,恐怕谢将军说的……是让睿王殿下遇刺前受伏击的那一批人; 里应外合的那批人。”
“里应外合那批人?军营里抓出来的乱党那一批?”
又跟陈王旧党扯上关系了?!
明宣帝手里的瓜子仁就被他甩了一地; 这些人; 怎么就如此阴魂不散!
瓜子仁落在金砖上,只发出细微的声响,锦衣卫抬眼窥到帝王面色铁青,不敢多话。
良久,明宣帝才问:“英乾人呢?”
“谢将军这些天都变了装到斗狗场,今儿估计也是。”
“传个信,让他忙完进宫一趟。”
锦衣卫应是告退,大殿里一片安静,捧着装了瓜子仁的张德大气也不敢出,看到帝王阴沉着脸坐回龙椅上。
提到陈王旧党,明宣帝就会想起陈贵妃宫里那个太监,骂他强占弟媳的太监。
那太监嘴里的弟媳就是陈贵妃,先帝还在的时候,他已是太子,是储君。他早早定了太子妃,但在选秀的时候,一眼又看上了明艳动人的陈贵妃。
陈贵妃姿容好,他免不得多看了几眼,不想那个时候陈王早已禀了上去,想要陈贵妃做正妃。
他打听清楚陈贵妃娘家身份后,有些动心,刘家是文臣,他还缺一个忠心的武将。
所以他使了计,把陈贵妃变成了自己侧妃。但他是在纳了陈贵妃后才知道,原来陈王早就和陈家有说法,但先帝还是把陈贵妃给了他。
这也可以判断出,先帝并不想让陈贵妃嫁陈王当正妃。
但陈王就此记恨,一直到先帝去世,陈王就拥兵反了!
明宣帝知道自己跟天下男人一样,喜颜色好的女子,但他也从不会为美人就昏沉。他宠陈贵妃,更多的是因为她背后的陈家,可慢慢的,陈贵妃确实要比刘皇后更似一朵解语花。
会肆意撒娇,会有小脾气,明艳鲜活,不像后宫的女人总是怕他多于爱他。
他渐渐也就任着她肆意妄为,她又知道进退,不会和刘皇后有任何正面冲突。这么些年,她才会一直荣宠不断。
在查出陈贵妃身边有陈王旧党的时候,他猛然才想起来,陈家先前和陈王就通过气的。那一刻,他才恍惚,陈贵妃也一直知道,她原本该嫁给陈王当正妻,而不是他的妾。
他这时才清楚明白,陈贵妃其实只是在他跟前讨生存罢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她就展现出什么样的。一切都逢迎,这逢迎背后又是什么,他无法不深究。
明宣帝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什么,在陷入回忆的恍惚间一叹,彻底回神,伸手去拿一边的折子。不想有几张纸就被带着先落在他眼前。
纸张的边沿已经起了毛,一看就是时常被人拿到手中,甚至靠近边沿的字迹墨迹都要比其它的浅许多。
张德就看到帝王发怔半会后,又拿着那张几不离桌案的纸看,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笔锋与帝王的有几分近似。
明宣帝用指尖描绘了几个字,突然一笑,放下那纸,再将它压到折子下吩咐道:“老四媳妇受惊了,让人准备些滋补药材送到齐王府去。”
初芙和赵晏清才回到王府,明宣帝的赏赐后脚就来了,她看着一堆的滋补药材发怔,赵晏清也有些意外。
这无疑是帝王在给儿媳妇撑腰,瓦剌二王子肯定不敢再从此事上找由头。
昨天沈凌半夜到了王府,赵晏清见初芙一脸倦容,便让她歇着,自己去书房把人喊来。
沈凌似乎很没有精神,眼底有着乌青,半跪在他跟前行礼。
赵晏清打量了一会,发现沈凌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根本不开口。
他也就到书案后坐下,随手拿了本书来看,心里明白沈凌来并不是什么想通了。
沈凌没想过齐王是这么一个能耐住性子的人,在书翻页的声中,终于抵不过说:“殿下若有什么吩咐,我必当全力以赴,只要能查清睿王殿下死因,我必忠于殿下。”
赵晏清凤眸就眯了起来。
这意思……是不管他怎么拿到玉佩。想了一个多月,沈凌就是做了这么个决定啊,赵晏清突然有些想笑。
免得还想起跟初芙坦白的那日,她亦误会他了,但她最后又给了他信任,几乎没有质疑就给了信任。如今的沈凌,他明白,即便他直白说了,也不会同初芙一样。
赵晏清心中有失落,这世上,似乎就只有初芙特别懂他。
“如此,那你就在王府呆着吧,让永湛给你安排事做。”
他到底还是笑了,没有什么情绪,就是一个面部表情。沈凌应是站起身,把玉佩取出来重新还给他。
赵晏清让放在桌上,就叫离开了。
沈凌走后,他靠着椅背,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又站起身快步离开书房。
苏叶苏木还在跟两位嬷嬷熟悉王府事务,四人在廊下一角坐着烤火说话,结果就看到齐王挺拔的身姿快速掠过,脚下生了风似的。然后正房的门就被他关上了。
初芙此时正在歇息,两丫鬟想到昨晚自家姑娘传出屋的娇吟低泣,脸上有些发热,都若无其事继续烤火说话。
叶嬷嬷和林嬷嬷倒是对视一眼,喊了个小丫鬟过来,说让人看着些热水,备着主子要用。
赵晏清回屋后,初芙就梦见自己在火焰山,又热又憋,想动一下全身又软绵绵的。半梦半醒间睁了眼,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拥在怀里,一双铁壁把她勒得要透不过气来。
至于热……屋里烧着地龙,她盖着锦被,再被人搂个结实,不用就有鬼了。
“你这是怎么了。”
她困得不想睁眼,伸手推了推,他却推不动,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初芙,你真好。”
他突然煽情,让她更是莫名奇妙,反抗不得,索性不动了。就那么任他抱着,过了一会,她想起来刚才他见沈凌来着。
她立刻清醒了许多:“沈凌那里出问题了?”
“他把玉佩还给我了,应该是和你先前想法一样,不过猜测只局限在齐王在我身边放了人。”
不然怕直接找他拼命了。
初芙心就抖了抖:“你不直接说明白。”
“不是所有人的都是你。”
赵晏清叹息,在她睡得红彤彤的脸颊轻轻咬了一口,被初芙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怎么那么幼稚,咬她的脸,万一留下印子呢,不用见了人就。
他看得直挑眉,他一有洁癖的人都能忍受她把乌龟放他西厢,她居然还嫌弃自己不成。赵晏清一个翻身将她压住,又在她右脸颊咬了一下,还捉住了她手手,不让她动。
第79节
“做什么呢。”初芙只能拿眼白他。
在沈凌那受刺激了,来找她发泄呢。
她刚睡醒,声音软糯,要酥到他心里头去。
“初芙,你还难受吗?”
他说着,亲了亲她耳垂。初芙浑身一紧,警惕地说:“难受!”
“那我再给你看看,药一天要上三回。”
初芙发现这就是个陷阱,怎么回答都是要掉进坑里去,她急红了脸:“赵晏清,你是饿死鬼投胎不成!”
赵晏清被连名带姓的喊,有一瞬晃神,昨晚她低泣着恳求的时候,也是这么喊他的。声音抖得跟琴弦的余音,撩拨他的心湖。
他手就探了下去,去咬她耳朵:“可能是个冤死鬼,怨气有些重。”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初芙夹了夹腿,闷闷哼一声。
到最后,药是上了,她也被再架着腿折腾了一回。带着薄荷清凉香的药膏味道在帐内十分浓重,还有情浓后的暧昧,叫初芙紧紧闭着眼,身心都许久未平复。
赵晏清今天不敢再像昨晚那样冒进,温柔似水,倒是让他品到别的趣味,心满意足将人搂在怀里陪着一起歇到日落。
到了晚上,初芙的腰酸得她还缓不过气来。赵晏清抱着她去沐浴,连晚饭都是亲手喂,初芙就恨得心里发狠,说道:“有本事你就接着来,明儿你还这么抱着我回娘家,在我爹跟前这么喂我。”
岳父大人被抬了出来,赵晏清神色几变,再没敢动什么心思,老老实实搂着她睡了一夜。
次日,初芙总算恢复了精神,早早起来更衣洗漱,带着两马车的礼物回门。
赵晏清从昨夜就紧绷到现在,对面见岳父一刻也不敢放松,初芙看在眼里,有些解恨。果然他爹爹不但能威震四方,用来镇压女婿也效果很好!
今天陆大老爷一家也到将军府来,初芙本是高高兴兴地,一进屋却见到额头包了布的陆承泽,自家兄长也吊着左臂。
她心里咯噔一下,她就成个亲,怎么一回家都成伤员了?!
第71章
前些天才下过雪; 寒风透骨。初芙等下人奉了茶水,又把屋里的炭炉添得更旺一些; 才去摘掉身上的斗篷。
赵晏清知道她素来冷静,便也不动声色; 静待伤员的来龙去脉。
夫妻俩见过礼,谢英乾让坐,初芙这会终于再抬着眼皮看两位兄长。
“表哥伤了,怎么哥哥你也伤着了。”
谢擎宇嘴角动了动; 一副不想提的样子。倒是陆承泽先委屈开了; 哀哀叫唤一声:“表妹……这都怪表哥,我这头都破了; 我招他惹他了吗?”
这话让初芙吃惊; 怎么听得跟自家兄弟自相残杀似的。
坐在边上的陆大老爷忍不住斥道:“闭嘴; 你还有脸叫唤。最后不是为了你,你表哥能把手都折了!”
谢英乾说:“不过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兄长不要动气,擎宇的伤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脱臼了和外伤。”
初芙越听越迷糊了,谢擎宇见舅舅斥了表弟,还是开口帮着陆承泽澄清。
“瓦剌二王子近来出入斗狗场太过频繁; 我们发现和他来往的人也有异样; 便一直潜伏监控着。”
瓦剌先前就和陈王旧党搅和在一起; 得了边防多少信息; 不怪他们现在对他监视。而且陈王旧党还有人潜在京城中; 明宣帝拖着不让二王子走,也不是全在拖延议和的事。
初芙点点头表示明白更深的原因,谢擎宇就继续说道:“那边散了一场,我就跟着先前和二王子接触的人,跟到一处宅邸的时候,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跟着那人潜了进去。我自然是要再跟。”
陆承泽没忍住,再度接话:“那人就是我!”他指着自己鼻子,“正好我看到地上有影子,一抬头就见到一身夜行衣的人,我没认出表哥来,以为是被人发现了。我自然就是撒腿就跑啊。”
谢擎宇白了他一眼:“他跑,我当然追,说明我被他发现了!”
“他追,我还跑。”
“他跑了一会,我就认出来了,想喊他,结果他还跑。”
“你作贼一样溜到人家里,然后冷不丁被人追着跑,你能不跑!”
“因为他乱跑,惊动了那府邸暗卫,我们两个都被发现了。”说到这里,谢擎宇还是忍不住再瞪了他一眼,“到这里总算是认清门脸了,我们就被暗卫追着躲进一个屋子,结果那屋里有股一血腥和腐臭味,还没怎么着表弟就犯晕血症。他嚎了一嗓子,把人又都引过来。”
初芙大概听明白了,抿抿唇,心情复杂。
赵晏清听得一愣一愣的。
谢擎宇神色阴沉了几分:“他个没出息的,看到地上倒影,估计以为是血迹,就晕了过去。要不是我手快,他那脑袋得磕开花。”
“这不是已经开花了!”
陆承泽嘟囔,当即又被陆大老爷睃了一眼乖乖闭上嘴。
谢擎宇继续说道:“我只能扛着他和人搏斗,结果那家宅子里养了有十余只凶犬,人和狗一块冲我一个,什么时候那么狼狈过!在躲扑过来的狗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石壁上,手臂刮一道子,还撞得脱臼了。好在我的人后面赶来及时,不然我们都得落那狗肚子里去!”
初芙听完也很无语,去看陆承泽:“表哥,你溜进人家那宅子干什么?就那点本事,翻个墙还行,没有哥哥在,你可能真被狗撕了。”
“我这不是查到新的线索,所以我才想去看看,哪里知道里面会养狗,还有暗卫。哪有几个商人会养暗卫的!”
陆承泽辩解,初芙倒是听出重点来了:“什么商人?”
“那宅子是贾永望名下的啊,在他死后居然转手过了契,我本来没有留意的,是贾家人闹起来了才知道的。”
“贾家人进京了?”
“是贾永望的堂弟,贾永望一支没人了,他们拿着帐本来核产业,准备转到自己名下的。结果发现贾永望京城一处宅子在死后被人买了,还顺利过了契约。但契约上的人名我查到户籍原地,发现这人早在多年前就失踪了,所以我才摸到那个地方去。”
这确实是个疑点,贾永望都死了,怎么过的契,还是查无此人。
初芙想了想,问道:“那府邸里除了养狗,有暗卫,还有什么?是馄饨店所在那个巷子里的宅子?”
陆承泽不好意思地笑:“不是那个宅子,我晕过去了,没看到更多的。”
谢擎宇说:“我查到的那个宅子和斗狗场东家有点关系,住在里面的频繁接触二王子,二王子那狗也是那人卖的。养着暗卫这事绝对有蹊跷,身手还不一般,我们闯进去的那个屋子里有骸骨,事情紧急,我只来得及扫一眼。还有新鲜的肉,所以血腥味很浓,但也分辩不出是什么肉。”
这话说得初芙就打了颤栗,头皮都在发麻。
京城里有人传言说那是凶犬是喂人肉的,又有骸骨,她不得不联想更多。赵晏清见她脸上血色在这一瞬退了下去,忙去握住她手。
他的体温暖暖传到她指尖,她定了定神,再问道:“那你们今天没有再去查吗?”
“不能再去了,昨天他们虽然没有看清我们的脸,但已经打草惊蛇,再去也不会有发现。反倒让会我们的人陷入危险,或被他们反发现身份。”
谢擎宇说到这的时候,陆承泽缩了缩脖子。
初芙凝眉在想什么,眸光快速扫过陆承泽:“表哥没有就这样包着头满大街晃吧。”
陆承泽忙摇头:“肯定不能,正好今儿我沐休,明天让父亲说我出公差了,等额头的伤看不出来再回大理寺去。”
不然肯定得暴露的。
初芙就松了口气,还好没撞坏脑子。
赵晏清理了理,沉声说道:“这件事看着像是两件不相关的,但过契这事有问题,上面还要贾永旺的签字的,字迹是他本人的吗?”
“是他本人的,绝对不是仿的,而且还写了日期。日期是他被烧死的第二天,死人还怎么写字!问题是当时办留档的衙役对这事也没有印象了,连个样貌都记不清。”
“是这些人玩忽职守吧,只要原契是真的,再给点喝茶钱,估计都不要买卖的人前去。”
初芙淡淡接了一句,谢英乾在这个时候咳嗽一声:“好了,回家一趟,不要扯到公务上去。”
所有人才想起来今天是初芙回门,早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