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寒士-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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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墨香味,任何一个读书人走进来。
绝对会满怀崇拜和欣喜。
传承数百年的无数典籍,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嘛。
沈麟以前,可是去过无数次大型图书馆的。
她早就见惯不惊了。
相比而言,沈忠孝这里。
顶多,就算个中学图书室而已。
“啥?大伯您要去封丘?京城?”
“您起复了?”
沈忠孝呵呵笑道:“哪有那般简单?皇帝病重,恐怕时日无多了。”
“这回特意下旨,召老夫回去。”
“多半是,要商量肆子新皇之大事。”
“老夫,不得不去呀!”
沈麟多少了解如今的局势。
这几年,老皇帝一心炼丹不理朝政。
阉党势大,夺嫡之争,恐怕少不得腥风血雨。
老头对自己不错,沈麟沉吟片刻道。
“大伯,侄儿觉得吧,您还是,该看看风向再说。”
“您是病退嘛,不奉诏,别人也寻不着您的错处。”
“京中那滩水,太混了!”
“您呀,何必一定要掺合进去呢?”
沈忠和脸色一板,双目如电。
“小子,你这是什么话?”
“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滑头,不肯承担责任。”
“这大周,还有救么?”
“上回你还说,要是圣君继位,衰落的国势还大有可为呢!”
“吾不出山,圣君靠谁辅佐?”
“吾不迎难而上,阉党谁去清除?”
“吾辈不努力,如何还一个海清河宴?朗朗乾坤?”
沈麟不由得后退几步。
他真心佩服沈忠孝。
此时的老头子,浑身散发着一种光芒。
让人看了,就心生惭愧和向往的那种伟丈夫之光。
虽千万人,吾往矣。
可沈麟是个另类。
他不会被感染。
他需要赚钱、需要养家。
需要不断的壮大自己。
让跟着自己的人,过得更好,更安定幸福。
什么朝堂争斗?
什么盛世大业?
跟我一个小小的里长,有干系么?
“那?伯父,您叫侄儿来?有何吩咐?”
沈忠孝喘了口气,脸上的红光慢慢消退。
上了年纪,太激动了也吃不消。
“安定县太小了,就像个池塘。”
“沈麟呐,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呆在这个池塘里,扑腾个啥?”
“走吧,跟大伯去封丘,见见世面去。”
沈麟连连摆手,鬼才跟你去呢。
你个子大,肩膀宽,能挡得住明枪暗箭。
我这样的小身板儿,去干吗?
找死么?
你那些对手收拾不了你。
对付我这样的小虾米。
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不不,伯父,侄儿走不了。”
沈忠孝气得一拍桌子。
“你……你们气死我了!”
外面候着的沈思思疾步冲了进来。
她瞪了沈麟一眼,赶紧给老头子轻抚胸口。
“爹,制怒,制怒……”
沈麟生怕把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连忙陪笑道。
“大伯,我真走不了!”
“内子……柳楚儿怀孕了……三个月啦……真的。”
这就是是睁眼说瞎话。
柳楚儿还是完璧之身呢,养成计划需要时间。
可这种借口,特别好用不是?
沈麟原本父母早逝,一棵独苗。
传宗接代,他家就显得更急迫,更重要了。
沈忠孝平复了起伏的胸口,长叹一口气。
“你们呀……,沈毅也是……算喽……”
“思思,带你堂哥去转一转。这三天,老夫有些东西要教他。”
“不许离开沈家集!”
沈思思带着沈麟出了书房,就跺着脚埋怨。
“你们一个个的,到了关键的时候,都用不上。”
“尽惹爹爹生气,还不如我一个女儿身呢!”
沈麟经过上次交谈,已经跟沈思思的关系有所缓和。
他可不想再刺激这个小辣椒。
顺着话头,沈麟乐呵呵地说道。
“那是……咱们的思思堂妹,号称安定第一才女呢!”
“舍你其谁?”
“哎哎,不是还有你那个大才子堂哥么?”
“沈毅呢?”
沈思思呸了一声。
“别提他了,也不知被二伯灌了啥迷魂汤。”
“前两天,他就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去大同了。”
“说要花一年时间,游历我大周的壮丽河山。”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呸呸呸……”
“早干嘛去了?”
沈麟愕然。
这不是出门躲事儿么?
看来这小子,也不是糊涂蛋呀。
知道大伯的事情,不好掺和呢。
“思思呀,你肯定要跟着大伯走的。”
“他这身子骨,你可得时时注意些。”
沈麟喟叹道。
“选择那条路,难呐……”
“只手挽天倾……那只是小说话本中的故事。”
沈思思聪慧至极。
一张精致的小脸蛋儿,都皱成了苦瓜。
“麟堂哥,上次听你跟爹爹交谈。”
“我就听出了你话中的袖手之意,你到底有多不看好咱大周当前形势?”
沈麟默然,堂哥我不是袖手旁观。
我就是体量太小了,担不了那般多。
我一个穿越的高级技工而已。
这些东西离他还是太过遥远。
第一百六十九章 皆大欢喜
可惜,造纸是门技术活。
辽国可造不出大周的精品宣纸来。
这玩意,都是各大家族的不传之秘。
现在有了白菜价的宣纸和精品书籍。
这些走私商,不动心才怪呢。
不用银子结算,直接以物易物。
只要保证交易的安全,其实他们还更赚一些。
几人跟吴七一番密谈,满意而去。
吴七也没闲着,他跨上门口的爪黄飞电。
施施然就到了不远处的水军营寨。
守门的兵丁,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肥捕头?
“七爷?今儿挺闲啊,您这是?”
吴七塞过去几两银子。
“几位兄弟。”
“麻烦通报一声,七爷想见见千户大人。”
新任千户李广利,是个做事严厉,一丝不苟的人。
他上任之后,除了给所有来往安定的船只颁发了出入令牌。
顺便收了一笔钱之后,就忙着整顿水军去了。
当初的小庄,可比他懒散得多。
当然,庄名扬的苛捐杂费也多。
所以,新任水军千户。
名声比他的前任,要好得多。
吴七走进中军大帐。
发现里面的陈设很简单。
一张书桌,后面有一架木头的行军床。
左右摆了几张椅子。
中间点了个炭盆而已。
当初的庄名扬可不这样。
连美女侍婢,都敢大大咧咧带入军中呢。
李广利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来,面色冷肃。
“吴七?咱俩好像没打过交道吧?”
“所为何来?”
吴七打听过这人。
知道他不喜欢废话。
那就开门见山好了。
“李大人,是这样。”
“泸水铁城的沈麟,拜托我联系了几个走私商。”
“打算用书籍、纸张和棉织品,从北边弄些牛羊战马。”
“不知道,水军这边……”
李广利虽说板着脸,却答应得分外痛快。
“可以!”
“本官相信,沈麟还不至于,把精铁和水泥这类战略物资卖给辽人。”
“民用品,就能换来战马,对我大周有利。”
“本官会传令水军。”
“放宽泸水河口的监控。”
“但是,只要碰上了,咱们要上船检查,走私船不得乱跑。”
吴七有些为难了。
水军,不会整晚都在泸水河口守株待兔。
但是。
你们上船检查,还不得把走私商,吓得鸡飞狗跳?
李广利严肃地解释道。
“天气越发冷了。”
“鬼知道辽人轻骑,会不会借着走私的名义?”
“发动突袭?”
“吴七,咱们不得不小心啊!”
吴七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行吧,我会给他们说。”
李广利嘴角一翘。
“你担心水军,会故意捣乱?”
“尽可放心。”
“不过嘛,生意做的这么大?”
“兄弟们,也不能白忙活不是?”
“每月……五千两银子!”
啥玩意?
还以为你是秉公办事呢。
五千两?
简直是抢劫啊!
呃!
好吧,水军不经常黑吃黑么?
惹不起啊!
吴七摊摊手。
“我们那些东西的价格,您应该知道。”
“都是走低价倾销的路子。”
“哪有那么大的利润?”
“李大人,最多每月。”
“两千两!”
“否则,咱们宁可不做。”
“反正,咱的货,也不愁卖!”
李广利难得的笑了。
“你可瞒不住我,沈麟现在有钱了。”
“肯定要大力扩充骑兵。”
“不走私,他哪儿来的大批战马?”
“这样吧!”
“折中一下,每个月,给本官送一百匹战马,如何?”
吴七暗暗腹诽。
李广利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自从他协防安定后,水军日夜操练。
他负责的几百里黄龙江,巡逻密度大了一倍。
相反的,走私商们的活动范围,却被一再压缩。
不是每个人,都有吴七这么大面子的。
那些走私商,有几个?敢直面黑面神李广利的?
万一,羊入虎口咋办?
所以,安定骡马市,已经很难看到战马售卖了。
就算偶尔碰到三五匹,都会被人一抢而空。
价格还涨了一倍多。
当然,沈麟和吴七如果打通了走私通道。
两边以货易货。
拿到的普通战马,也就二三十两一匹。
可给了李广利,他往骡马市一转手。
就能卖到五、六十两银子,还抢手得很。
讲了半天价。
人家要一百匹战马,和收五六千两银子有啥区别?
算了,谁叫李广利掌握着黄龙江水道呢?
这钱,谁都赚不去。
吴七展颜一笑。
“成交!”
李广利继续埋头处理公文。
“出去左转,领二十面绿旗。”
“不送!”
吴七拎着一口袋尺半长短的绿色小旗子,出了军营。
他有些意动。
一百两一面旗子?
咱多给几十匹战马,是不是能多换点?
算了,先看看再说吧!
二十面,也够八家人分一分了。
就算一艘船一面绿旗又如何?
李广利可没规定排水量和载重。
三百担的快船可以。
三千担的运输船也行。
只要能进得去泸水河,就不需要担心别的。
路上损耗,关我啥事儿?
能做通三五趟,咱们就赚大了。
吴七也好。
沈麟也好。
对于钱粮的需求,没那么急迫。
他们需要的是战马。
当然,牛羊活物也能养着,多多益善。
荒草滩广阔,好几百万亩呢。
里面沼泽泥潭太多,毒蛇也不少。
牛羊放养不合适。
割草回去,圈养行啊!
当天夜里,漆黑如墨。
连下弦月的影子,都看不见。
漫天星斗璀璨耀眼,却不能让夜色明亮半分。
驻守东城墙的某位哨兵揉了揉眼。
“旗头,快看!”
“河里有灯光!”
城墙堡楼,窗口探出一支单筒望远镜。
值哨小旗官梁禹从灯光中看出,那是一艘艘大船黑影。
愈行愈近。
“姥姥,大半夜的,泸水河哪来的夜航大船?至少千担啊!”
“就不怕搁浅么?”
副旗陈锡接过望远镜一数。
“六……六艘!”
他当然知道,那不是自家的铁棚船。
泸水的四艘铁棚船,现在几乎不夜航了。
好好的停在码头上呢。
“老梁,上头不是说,有走私船会来么?”
“也不对呀,下午才带回来的信儿。”
“咋上半夜就来了?不可能这般快吧?”
梁禹慎重地道。
“不管了,你先盯着。”
“咱先去通知后两班守卫,和百户部!”
如果是走私船,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偷袭咱铁城。
哼哼!
干他娘的!
第一百七十章 奸猾如斯
沈麟没打算,跟这些走私商见面。
好歹他也是堂堂的正印千户官。
总得顾忌一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些家伙,竟然狡猾如斯。
八大家根本就不信水军的承诺。
发一面绿旗就平安无事了?
万一李广利出尔反尔呢?
只需要在江心堵个正着,他们上哪儿哭去?
于是,这帮人决定打个时间差。
上午谈妥了,晚上就开始交易。
你水军总防不住吧?
第一批,六艘船千担级货船。纯粹属于试探。
每艘船就带了十来匹战马,其他都是牛羊。
哪怕沈麟要玩儿黑吃黑,他们损失也不大。
近百斤的肥羊,一只作价一两银子。
犍牛八两银,比骡马市的售价便宜很多。
刚刚入冬,牲口还不至于掉膘。
八大家走私商发现。
沈麟的水门码头规矩森严,你根本不需要进城。
门外有一栋单层的水泥房子,标着四个大字。
交易大厅。
牛羊马清点完毕,就给你一张清单,多少银子一目了然。
然后,你再去找其他的柜台。
有干货、棉籽油、布匹、棉织品、书籍、纸张、农具等等。
分门别类,琳琅满目。
样品看得见,瞧上什么下单就好。
同时,沈麟把封存的玻璃器皿,也取出来了。
并附有说明,禁止在大周销售。
一经查出,永远取消交易资格。
当然,棉织品和纸张、书籍是论斤卖的。
其他商品的价格,还算正常。
唯有玻璃器属于高端奢侈品。
就没有一件低于百两银子的。
可这帮走私商激动啊,他们不在乎高价。
他们在辽国活动,不需要结交上层人物么?
从大周弄过去的琉璃器,都算是很珍贵的宝物了。
更别说晶莹如水晶的玻璃呢?
单单贩卖,转手还不得几倍的价格?
这宝贝,在大周和大辽两国。
还是第一次出现吧?
半夜的时候,沈麟就被惊动了。
他不得不爬起来,发布调动军队的命令。
走私商们,肯定在北岸早有准备。
辽国那边,估计也吸取了教训。
据说飞狐县县令,都获罪下狱了。
老老实实的搞走私不就行了?
不少大周这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