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条仙女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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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第一件事,悄悄把隐身衣埋进了衣柜最深处。
赵又锦彻底放弃了。
在摸清它的正确打开方式之前,她决定不再使用它。以免又在某个监控还是红外线监测仪里留下解释不清的背影。
只留下背影都算不幸中的大幸,要是留下的是正脸……
那就不是告白能蒙混过关的事了!
赵又锦把脸埋进枕头里,无法再回想自己刚才的精彩表现。
至于机场背影的后续,她也决定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迄今为止每一次去窥探行风,不是和陈亦行撞个满怀,就是留下蛛丝马迹令她胆战心惊。
想一想,东窗事发总比自投罗网来得好。
赵又锦:爱查查,我不管了!
这注定是个难熬的夜。
但就像斯嘉丽说的那样,Toorrow is another day。
把隐身衣和陈亦行都抛在脑后,翌日清晨,赵又锦满血复活,背着笔电精气神十足地走进了新闻大厦。
这是赵又锦在网安会后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
奇怪的是,迎接她的不是英雄凯旋时应有的待遇,虽然她并没有这么期待过,但是众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从踏进电梯与面熟的同事打招呼那一刻起,赵又锦就感觉哪里不对。
身后那两个也是实习生,哪个组的来着?
好像是金融组。
看见她时,赵又锦主动点头示意,但发现两人表情微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什么意思?
她微微一怔,随即转身正对电梯门,背后却隐隐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她没听仔细,但总感觉怪怪的。
是在说她吗?
随后又笑自己太敏感,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要说她坏话?
没想到这种感觉在走进十八层大厅后变得更加明显。
陆陆续续有人打卡进来,都会在看见她时目光多停留片刻。
这个疑惑在冯园园姗姗来迟时终于被解开。
“靠,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在电梯里听说了什么?”
“听说什么了?”
“周伟和他们钱主编到处散播谣言,说是你出于嫉妒使绊子,偷了他的参会资格证,才让他出了这么大个丑!”
赵又锦一怔,等到回过神,倒也不觉意外。
倒打一耙么?
“是他们的一贯作风。”本来是很气的,但见冯园园双目蕴怒,她反倒能心平气和地劝上一句,“谣言而已,用不着跟loser置气。真论起业绩来,这次是我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就让他们嘴上对对线怎么了?”
冯园园拿“你还是太天真了”的眼神望着她,从微信里找出一个相当热门的公众号出来。
“你之前没听说吧,《新闻周刊》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公众号,最官方的那个倒不算特别火,最火的是这个——”
几百万的关注,每日定时推送最新博文,涵盖了时下热门的各类资讯,还兼具个人特色。
同为实习生,进公司时间太短,不知道也正常。
若不是舅舅在总公司,冯园园三不五时就听大人们在饭桌上聊这些,恐怕也不比赵又锦知道得多。
“这个号一直是科技组在负责,钱宇楠相当重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宣传它,尤其以针砭时弊、毒舌幽默著称……”冯园园巨细靡遗地向她介绍。
赵又锦神色一凛,接过她的手机,往下一滑。
在这个公众号上,最新的一篇文章叫做:《职场宫心计,最毒妇人心》。
文里用讥讽挖苦的语气讲述了一个“笔者近日听闻的职场糟心事”,内容与她和周伟的经历高度重合,只可惜隐去了周伟率先发难、偷走她的参会资格证这一段,只留下她的报复行径。
写这篇东西的人倒是很聪明,毫不避讳性别问题,还特地指出:
“在这位男同事与女同事竞争初期,因女同事只是实习生,经验不足,且不曾负责过此类重大会议的工作,男同事曾提出异议。但遭到对方强烈反对,称其性别歧视。”
然后是看起来非常有趣的挖苦:“当然了,大家都知道,这个时代一到打拳时刻,男同事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于是赵又锦能得到这次的采访机会,被归功于她是女性,男人们对她特殊照顾。
洋洋洒洒几千字里,没有半个字描述她的工作能力到底如何,通篇都在讲述一个打着弱势女性的幌子,却不择手段踩着敢怒不敢言的男同事上位的心机女。
周伟被打造成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弱者,顺便由此引发了一个诘问:
“如今提到性别歧视,人人谈之色变。但这位女同事显然利用性别之说,为男同事戴上了道德枷锁。综上看来,男性在职场真的拥有性别优势吗?笔者不敢苟同。”
“甚至,私以为如今不少女性借女权主义打压男性,动辄扣人以性别歧视的帽子,以致广大男性苦不堪言。”
……
赵又锦一目十行看完了这篇文章,期间伴随着冯园园怒火冲天的十万个质问。
“拿公司资源当私人利器炮轰同事,这是他们科技组的特权?”
“有本事瞎编乱造博取同情,没本事把事情原封原样讲出来?”
“我可真服了那群男人,心眼比鸡鸡还小这种事,有脸摆在明面上告诉全世界?”
冯园园霍地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并拢,中间只剩下很小一条缝隙,“最多这么大,不能更多了!”
她气咻咻的说不出话来,却看见赵又锦把手机塞她怀里,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这下拇指与食指之间一点缝隙也没了。
“现在差不多了。”赵又锦说,“你太高估他们了。”
冯园园:“……”
迟疑了一小下,她迷茫地说:“可是这样不就没有了……?”
“占尽了性别优势,还能厚颜无耻造谣诉苦,这是男性尊严的自我阉割。丢脸的是他们,不是我。”
赵又锦平静地站起身,从文件夹里找出采访稿和连夜整理出来的新闻报道纸质档,在一众目光里,目不斜视走向季书办公室。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冲冯园园笑笑:“园园,一会儿回来你再给我唱首歌。”
“……《凡人歌》?”
“不,今天不唱李宗盛。”赵又锦淡淡地扫了眼远处的科技组,“今天唱周杰伦,《算什么男人》。”
冯园园:啊可是这歌我不太熟……
话没能说出口,毕竟好朋友这会儿受了伤,需要她的歌声治愈心灵。冯园园把心一横,偷偷拿出耳机戴上,在手机上找出了这首歌。
虽然说做人要谦虚,但是以她在音乐方面的过人天赋,十分钟速成一首歌,完全没有压力!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经过某工位的人都能听见有人在摇头晃脑小声哼歌。
歌词倒是挺熟的,就是调子忽高忽低,相当陌生。
陌生到周杰伦本人听见,大概也会表示:并不是我专辑里的歌。
——
敲门声响起时,季书还在低头看手机上的公众号。
“进来。”
再抬眼,公众号上讲述的女主角近在眼前。
“季书姐,我来交稿。”赵又锦站在门口,扬了扬手里的一摞文件,“电子档都发你邮箱了,纸质档我也打出来了,方便审阅。”
“坐。”季书努努下巴,示意她坐下说话。
见赵又锦坐在书桌对面了,她把手机摆在桌面,轻轻一推,手机滑到了赵又锦面前。
“这篇,看了吗?”
赵又锦扫了一眼,“看过了。”
季书点头,直截了当:“有什么想法?”
赵又锦微微停顿,把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并说了。除去隐身衣一事,连她为了报复,把周伟的资格证拿走这件事也交代了。
“只拿了资格证?”季书挑眉。
“只拿了资格证。”
她以为谣言里也许还提到她拿走了别的什么,连忙神情凝重地保证。
没想到季书遗憾地靠在椅背上,冷笑道:“那可真是便宜他了。”
赵又锦:“……”
她抬眼看着眉眼温和的女人,“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季书姐?”
“添麻烦?不,你处理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季书拿起她的纸质档,低头看了眼,笑道,“电子档我已经看过了,稿子质量非常高,堪称出色。”
办公室里沉寂了刹那,赵又锦面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而季书抬眼,目光明亮地望着她。
“抬起头来,赵又锦。”
“你的战场不在这里,昨天你已经完胜而归。”
“接下来只是——”她想了想,有些俏皮地说,“打扫战场。走,让我们去肃清那些手下败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事情闹得这么大; 完全出乎周伟的意料。
昨天下午,网安会结束后,他还在回家路上; 就被钱宇楠一通电话叫来公司。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早出社会这么多年; 干不过一个小小实习生,你丢不丢人?”
“人家拿到了行风副总的专访稿; 你拿到什么了?”
“哦,对,差点忘了。你为我们科技组拿到了《新闻周刊》头号傻逼的荣誉称号; 毕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连自己的参会资格证都保管不好; 闹得全公司都知道的人!”
办公桌前,周伟面如菜色; 难堪到抬不起头来。
钱宇楠发完火; 见他这副鬼样子; 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敲了敲桌子; “少装死; 说话!”
“……我无话可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 钱宇楠怒道:“我问你,你的参会资格证是怎么不见的?”
周伟没说话。
钱宇楠懂了; “她拿的?”
“是我先拿了她的。”周伟没有隐瞒什么,“昨天她的证被我拿了,进不去会场。今天她报复成功,所以轮到我进不去。”
钱宇楠并没有指责他偷拿同事的资格证; 只眯起眼来。
“什么意思?你先动的手; 结果人家全身而退; 照样进了会场。轮到你这; 就他妈只会丢人现眼,弄得全公司都知道了?”
周伟沉默片刻,自嘲地说:“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钱宇楠闻言更气,冷笑了好几声。
“你跟我这么多年,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连实习生都干不过,还甘拜下风?”
“你他妈要是这会儿就认输了,不如拎包袱走人,立马滚蛋!”
周伟抬头看着他,“事已至此,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动动你那猪脑子想一想,往年社会组的娘们儿连参会资格都没有,今年不仅拿了个名额,还显得比我们科技组技高一筹。那明年怎么办?”
钱宇楠一拍桌子。
“就这么算了,那别说明年的网安会了,恐怕今后大大小小的会,都要让她们横插一脚了!”
于是有了连夜加班。
主编一怒,科技组没谁能睡好觉,那篇公众号的文章被加班加点赶出来,也绝不是出自某一个人之手。
隔日,所有人都在议论这篇文章时,《新闻周刊》的总编付世宇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三天两头出岔子,这谁顶得住?
他眉头一皱,打电话吩咐下去:“钱宇楠,季书,来我办公室一趟。”
只是这两个素来不对付的人,在处理问题上显示出了惊人的默契,他们不仅自己来了,还都把手下的人也带来了。
于是和争取网安会名额那天一样,除了付世宇,办公室里又站着同样四个人。
社会民生组,季书与赵又锦。
科技组,钱宇楠和周伟。
泾渭分明。
付世宇皱着眉头,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屏幕上正是公众号界面,标题非常醒目。
他看一遍脑仁疼一遍,抬眼怒道:“都当我死人吗?在公司内讧就算了,还摆在明面上给别人看,生怕外界不知道我们《新闻周刊》要凉了?”
季书微微一笑:“不瞒您说,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好整以暇看向钱宇楠,而钱宇楠整了整衣领,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季主编不识字吗?想知道怎么回事,文里不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了?”
扫一眼赵又锦,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要想知道得更详细,还可以问问你的实习生。”
季书说:“不好意思,一早问过了。所以才想向钱主编讨个书法。你放任你的下属欺压我的实习生,还倒打一耙,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我的下属欺压你的实习生?”钱宇楠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目光转向赵又锦,“小小实习生,能耐还挺大啊。偷鸡摸狗,信口雌黄,黑的都能被你说成是白的。”
他轻蔑地看着赵又锦,“平大新闻系,不过如此。”
又来了。
同样的画风又开始了。
都是做记者的,从笔杆子到口舌,没谁比谁差到哪里去。办公室里很快陷入争吵,从网安会发散到性别之争,谁还不会扣大帽子呢?
付世宇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这是真当他是死的了!
“都给我闭嘴!”
众人稍微消停了一下。
钱宇楠:“我不管,老付,这次的事情你必须秉公处理。我在科技组这么多年,从来没在工作上出过岔子,哪一次大会论坛不是办得体体面面的——”
季书不咸不淡插了句:“体体面面?我看是无功无过吧。钱主编这理解可真是挺新潮的,什么时候只要不犯错,平庸无能也能算是体面了?”
钱宇楠脸色一变:“你懂什么?成天只会管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科技方面你懂多少?”
他把矛头转向总编,换了个路子:“这次是老付你发话,所以我们退了一步,让了个名额出去。”
季书挑眉:“让?是你让的吗?我怎么记得是我们自己赢的?”
钱宇楠青筋暴起,深呼吸,不搭理她,继续往下说:“可是这名额一让出去,幺蛾子就来了。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能耐,不过几句口角,就能不顾大局,把同事的参会资格证给偷了。小打小闹不加以惩戒,你就不怕她哪天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钱主编,是周伟拿走我的资格证在先!”赵又锦为自己分辩。
“哦,这还留了后手呢?”钱宇楠冷笑,“他拿了你的资格证,结果你大摇大摆进了会场。他反倒自己被困在外面了?说出去谁信?你还挺临危不乱,这反应快的,谎话张口就来。”
不等赵又锦说话,他拽了周伟一把,把人推了出来,“你自己说,你拿没拿她的资格证?”
周伟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谁也没看。
他清楚知道,此刻要是不和钱宇楠站在同一阵线,他就真的没有未来可言了。
半晌,他摇了摇头:“我没拿。”
接下来的说辞是钱宇楠早嘱咐好的,印证了公众号上那篇文章的所有细节,将他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赵又锦是罪魁祸首。
全程,周伟与众人的目光交流只包括付世宇、钱宇楠,偶尔也会看一眼季书,但就是没与赵又锦有过接触。
一眼都没有。
潜意识里,那个实习生的眼睛像风,像海,总是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