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条仙女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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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锦张了张嘴,艰难地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他的确是我邻居”。
要命哦,和陈亦行是邻居又怎样?
这也能拿来炫耀吗?
赵又锦,瞧你这点出息!
整个记者提问环节,周伟一直在举手,但之前都没有被抽中过。
直到某一刻,陈亦行目光一动,轻飘飘落在他们所在的角落。
“下一位……”不知是不是赵又锦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他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下,“《新闻周刊》的记者。”
终于轮到他了!
周伟兴奋坏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正准备接过前排递来的麦克风,就听见台上的人说:“——赵又锦女士。”
周伟:“?”
当场懵逼。
这还兴指名点姓的?
前面的人提问时,不都是点某家报社、媒体的名字,至于谁站起来,人家内部自有安排吗?
怎么到他这了,突然指名点姓要赵又锦上?
周伟当机了几秒钟,视线慢慢落在一旁的赵又锦身上,脸都黑了。
赵又锦比他还懵逼。
不是,这个人怎么心血来潮,说参加提问环节就参加,这会儿还来个点名提问?
她把这桩任务交给了周伟,自己压根没打算参与。
更何况环节已近尾声,她之前准备的那些问题也给先站起来的人提的七七八八了,这会儿让她说点什么?
四面八方投来打量的目光,炽热滚烫。
愣了好一会儿,赵又锦才怔怔地站起身。
对上周伟吃人的目光,她欲哭无泪。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周伟肯定以为是她故意搞他:表面上叫他负责提问,暗地里偷偷结识了台上的大人物,关键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但眼下并不是解释的时候。
万籁俱寂的会场,万众瞩目的一刻,这么庄严安静的氛围,简直令赵又锦产生了错觉,该不会她沉重的呼吸声也能被听见吧……
煎熬。
憋不出半个字来的人,每分每秒都像被架在火上烧烤。
隔着遥远的距离,赵又锦悲壮地望向台上。
那人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样子与此刻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甚至因为视力太好,注意到他的唇畔似乎带着一抹难得的笑。
有人岁月静好如沐春风。
有人在心里哭爹叫娘北风那个吹。
“那我想请问陈总……”
赵又锦艰难地在脑子里搜索可以提出的问题,直到某一刻,像是灵光一闪,嘴比脑快,脱口而出。
“请问陈总有女朋友吗?如果没有,能描述一下你的理想型吗?”
会场一瞬间变得更加安静了。
主持人凝固了。
闪光灯停了下来。
连台上的嘉宾们呼吸都放缓了。
肉眼可见,坐在她旁边的记者大哥挪了挪屁股,朝离她较远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移动着,脸上写着五个大字:我不认识她。
像是有人按下了拍照按钮,现场突然静止,本次大会的高光时刻就此定格。
——
园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园园:等等我,我笑岔气了,肚子好痛!
有的人满腹悲伤无处抒发,有的人却在捧腹大笑。
这一刻,赵又锦忽然有所感悟,鲁迅先生诚不我欺: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大会已经正式结束,赵又锦冲在所有人前面,抱着文件夹遮住脸,第一时间溜进了洗手间,欲哭无泪坐在马桶上。
这时候也顾不上洗手间并不是个多么舒适的地方,她只想藏起来。
如果可以用马桶把自己冲走的话,那再好不过。
和冯园园聊天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安慰,没想到只是为塑料姐妹提供了一点饭后娱乐。
再回想到刚才那一幕,她慢慢捂住了脸。
在那万籁俱寂的一刻,台上的人是怎么回答的呢。
陈亦行静静地坐在那,和她进行了长达十秒钟的眼神交流。
虽然她好像一点也没看懂他表达了什么,但大概能猜出他的内心约有一万个省略号。
漫长的一刻终将过去,他淡淡开口,微微一笑,只说了两个字。
“你猜?”
赵又锦:“……”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她甚至很想和他玩个“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游戏。
后来提问环节就结束了。
赵又锦怀疑其实本来还能继续下去的,但因为她这一出,在场人都被震慑了,包括她自己。
如果说今天这血淋淋的例子教会了她什么,那只能是沉默是金。
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大概人也陆陆续续走完了。
也不能在马桶上反省一辈子吧?
赵又锦打开洗手间的门,没精打采走出会场。今天她忘了叫专车,打车软件上显示她当前排在第六十四位。
心如死灰,甚至无法直立行走。
她坐在侧门旁边的台阶上,悲哀地看着排队顺序一点一点变化。
大概是不岔气了,冯园园终于良心发现,发来新的微信: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好消息。
急需一点振奋人心的消息来恢复已碎成渣的自尊心。
园园:好消息是,经此一役,你打响了《新闻周刊》的招牌。今天会场内的新闻媒体同行,不管是比咱们更牛的,还是不如咱们的,通通不如你的提问新颖。这注定是本次大会的高光一刻,所有人都会记得你。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那坏消息呢?
冯园园还没回复,有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飘来:“坏消息是,所有人记得你的方式,大概都是《新闻周刊》出了个专业狗仔。”
这声音……
赵又锦瞬间石化,然后缓缓抬头。
刚才的提问对象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从他看她的这个角度,和开口的这么一句风凉话判断,大概已将她和冯园园的对话尽收眼底。
陈亦行:“赵又锦,有没有考虑过跳槽?”
被他这么没头没尾地突然一问,赵又锦下意识问:“跳槽?跳到哪里?”
“以你的本事,不去八卦周刊真是屈才了。”
赵又锦:“……”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要不是你突然点我名,搞得我措手不及,我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她面无表情摁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包里:“谢谢陈总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冬天的太阳似乎急着下班,一分一秒都不想多普照大地。
这才六点多,天际只剩下夕阳的一尾艳影,拖着碎光摇曳在云端,仿佛大鱼游过,很快就要钻入水面,消失无踪。
它游弋过的云霞都被染得昏黄而壮丽。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良久,陈亦行问:“你准备在这儿坐多久?”
赵又锦赌气似的说:“坐到我的快车司机来接我。”
看了眼周遭的人流,陈亦行点头:“哦,坐到地老天荒。”
“……”
他看了眼手表,“我以为你想请我吃晚饭,没想到你安排的是夜宵。”
“我这会儿不是很吃得下。”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甚至有点想吐。
陈亦行笑笑:“是吗?我倒是胃口大开,很有食欲。”
那可不是,有人给他表演了社死现场,可不得食欲大增。
两人像是角色互换一般,陈亦行不惜字如金了,赵又锦却开始不说话。
心情大概很不错,他耐心地问:“刚才在会上不是挺会说的?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赵又锦:“哦,因为刚刚领悟到一个人生真谛。”
“什么真谛?”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以及沉默是金。”赵又锦生硬地回答,然后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发现等位顺序堪堪从六十四变成了五十二。
陈亦行也看见了,终于耐心告罄,迈下台阶,扔下一句:“那你慢慢等。”
他居然走了。
就这么走了。
望着他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去,赵又锦目瞪口呆。
她不开口,他就不能主动提出载她一程吗?这不是刚好顺路,顺便的事?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x 2 !
她耸拉着头,只能选择继续等车,顺便心疼地抱紧自己。
这寒冬腊月的,太阳公公一走,温度骤降。
有些人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
有些人却只穿大衣还精神抖擞。
这大概就是冷血动物的胜利优势吧,她冷漠地想。
没想到几分钟后,黑色轿车从远处而来,停在了几步开外。
冷血动物降下车窗,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赵又锦产生了怀疑,这个意思到底是让她上车,还是临走前奚落一下,炫耀他有车呢?
正自我怀疑时,就听见他淡淡地问:“不走?”
走什么走。
我不坐冷血动物的车。
怕在车上就直接给冻死。
内心BB着,身体却十分诚实,赵又锦迅速拍拍屁股站起身,老老实实地开门上车。
“要走。要走的。”
“谢谢陈总载我一程。”
“这年头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人不多见了,陈总您真棒。”
陈亦行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说:“言不由衷的话就别说了。”
“哪能言不由衷呢?我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地赞美您!”
“赵又锦。”他收回视线,轻哂一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说谎?”
“……没有。”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一点不给面子点评道,“演技拙劣,建议报个班进修一下。”
赵又锦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不用了,反正我不像有些人,上台参加个会都跟走奥斯卡红毯似的。我要演技没有用,还是有需要的人留着好好发挥吧。”
汽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陈亦行侧头看她,用眼神询问:你想现在下车?
赵又锦僵硬了两秒钟,又扬起笑脸,忍辱负重拿起手机,装模作样搜索起成人培训:“那要不,还是报个班好了。”
“不是不需要演技吗?”
“想了想,还是有需要的。”她撩了撩刘海,甜甜一笑,“这样才能配合你的表演呀。”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正值下班高峰期; 车行一路,走走停停。
赵又锦还有点迷茫,明明说好是给副总打下手的小弟; 怎么半途摇身一变成了大哥。
她忍不住观察起身侧的人来。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浅浅的内双在眼尾处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眼神里常年看不见人类的情绪波动,这本该是双招人的眼。
总之侧脸也是无懈可击。
赵又锦叹口气,想起自己当初对周伟说过的话; 说陈亦行站在于晚照旁边,把副总给衬得像打下手的。
这么一想,其实她视力挺好的; 不好的可能是脑子。
“你看够了吗?”开车的人冷不丁问。
赵又锦立马收回视线,眼观鼻; 鼻观心,装作无事发生。
陈亦行瞥她一眼:“你对我的长相很有意见?”
被人偷偷观察一路,她还边看边唉声叹气,不知道的以为他长得有多不堪入目。
赵又锦连忙表示:“不敢不敢。”
“那你叹什么气?”
“就是感慨一下,上帝给你开了扇门,果然会顺手关一扇窗。”
“?”
陈亦行给了她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关了我哪扇窗?”
“有的人长得很丑,但很温柔。有的人长得好看; 但性格糟糕——”话说到一半; 车停在了红绿灯路口,赵又锦注意到这个性格糟糕的人缓缓侧头; 一眨不眨盯着她,于是迅速加了一句; “但是这世界上还有第三种人; 房间门窗全都开了。”
“人美心善。”
“比如你。”
圆圆的眼睛漆黑透亮; 于讨好的意味里又藏着一抹不容忽视的不甘心。
嘴上在夸人; 眼里却好像在说:信我你就是傻子。
陈亦行看她半晌,收回视线,平静地说:“求生欲不错,就是演技太差。”
“……”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鸦青色的夜幕将白昼遮盖得严严实实。
冬夜又一次来临。
车下了立交,前路总算畅通无阻。
窗外是间或响起的汽笛声,伴着隐隐风声。车内,陈亦行问:“今晚吃什么?”
“……?”
赵又锦没回过神来,话题怎么从演技不好转变成了日常交流。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啊,对。”她恍然大悟,险些忘了这桩事,立马说起自己的计划,“一会儿到了小区。你先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就行,我们走路到门口的超市。”
“超市?”陈亦行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买食材啊。我家里没屯这些,都要现买。”赵又锦睁着迷茫的双眼。
片刻的沉默。
陈亦行:“你准备在家动手,亲自下厨?”
赵又锦也愣住了,“不然呢?”
“我以为一般人请吃饭,都会挑个环境不错的地方。”
“比如?”
“比如米其林餐厅,五星级酒店。”
“……”
你对一般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车内寂静了大约十秒钟。
赵又锦缓缓开口:“那我应该不是你理解的那种一般人。”
“?”陈亦行问,“那你是哪种人?”
“特困户。”赵又锦面无表情地说。
——
半小时前,陈亦行把车停进了地下车库,淡淡宣布:“不用请我吃饭了,我不去超市那种人挤人的地方。”
“适当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嘛,我厨艺很好的!”
“想都不要想。”某人冷冷地说。
半小时后——
人挤人的超市里,有人兴致勃勃地一边浏览货架一边惊喜地叫着。
“欸欸,章鱼脚半价啊!”
“小鸡腿八折?”
“啊,我最爱的山竹!今天刚刚空运来的!昨天还没有的!”
赵又锦一边往推车里疯狂塞打折货,一边回头兴冲冲说:“放心,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车内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
而有的人,面无表情推着那座山,在打折区被争先恐后的老阿姨们挤得生活不能自理。
像是饥饿的鱼群看见鲜嫩的水草,大家一窝蜂挤上前。
水产区的地上湿漉漉一片,哪怕工作人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拖一遍,也依然无法拯救过不了几秒就被踩得脏兮兮的地砖。
空气里充斥着令人反感的鱼腥味。
他会喜欢这里?
陈亦行:表示怀疑。
等到结账时,赵又锦终于从买到打折好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的人不仅脸色不好看,那身进超市前还挺括平整的西装,此刻已皱皱巴巴、形同咸菜。
满脸刻着一句话:天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赵又锦憋了一小会儿,乐观地说:“想开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被冷漠地瞥了一眼,她非常识相地闭上了嘴。
大概是不常来超市,更不曾疯狂购物,走出超市大门时,陈亦行也完全没有主动帮忙拎购物袋的